第一百二十二章 建國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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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子急躁的人,很容易被人幾句話一攛掇,就是失了理智做出后果無法估量的事。 現(xiàn)下,胡必就是那個性子急躁的,而遂這個母鬼,陰著壞得很。 她松開拽住胡必的手,慫恿,“你去吧。” 這一去,被一劍薅死了,也就沒她事兒了。 感覺到了桃木劍上的氣息讓自己害怕,胡必也不是傻的,他搖頭,“我不去?!?/br> 遂,“可以去,可以去,你不是說要弄死建國嗎,咯,建國來了。” 本來是想著不弄死吳建國不解氣,可現(xiàn)在,遂不冷不淡幾句話,讓胡必開始思考,在這種對自己極其不利的情況下,堅持弄死吳建國,自己能討得幾分好。 也不知是耳背能通靈還是怎地,建國兄貌似聽見了有人喊自己,“誒?誰喊我?” 見周圍寂然一片,過道住戶的大門緊閉,也沒人走出的跡象,他嘟囔,“霉,龜兒子這個胡必死了之后,老子天天都不清凈?!?/br> 遂咋舌,不動聲色小拇指輕輕繞緊了紅繩子,不讓胡必老兄太過暢快施展拳腳。 什么叫一夕回到解放前,喏,現(xiàn)在這就是。 “吳建國,不弄死你和你狗兒子,老子就不信胡??!” 怒火再次侵占了理智,胡必呲牙咧嘴要去抓建國,遂適時一把扯住了他。 “得了得了,死都死了,你信不信胡也沒有用了?!?/br> “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接下來,事情很自然便發(fā)展成更糟糕的樣子。 就因建國兄一句抱怨,胡必老兄重新?lián)炱鹆藦?fù)仇的旗幟,并時時不忘搖旗吶喊,不弄死吳建國,他就不姓胡。 目睹他的恨,遂卻覺得莫名其妙。 可能是因為胡必老兄頑固又喜怒無常的性子,一會兒風(fēng)一會兒雨的,讓她無可奈何,只想動手,卻又不能動手。 于是,她耐下性子,望著胡必老兄是如何復(fù)仇,并隨時準(zhǔn)備著拔出劍滅了他。 是夜,已經(jīng)好幾天沒睡好覺的建國兄拖著乏累的身子回到了家。 他以為自己失眠是太久沒運(yùn)動導(dǎo)致的,今個兒便出去,又是跳廣場舞又是耍劍的狂出一身汗。 大汗淋漓之后的身心舒暢,讓他有些期待今晚睡夢是否安穩(wěn)。 期待入眠的他不知道的是,自家廳角落,站在兩個鬼盯著自己看。 一個鬼背靠墻抱著把紅傘,渾身上下黑麻麻一片,另一個,磨牙吮血,眼睛血紅滿含仇怨。 誰都不容易,各有各的苦楚。 胡必老兄暴斃后,吳建國直接承擔(dān)了道德、輿論上的壓力不說,平日里,連他自己個兒也覺得滲得慌。 生活里,他隨時隨地都會覺得胡必老兄在自己身邊轉(zhuǎn)悠。 上廁所坐馬桶上,他都要先瞧一眼桶里有沒有胡必。洗個臉用毛巾利落兩秒搓完,洗個澡隔幾秒一定要睜眼看看胡必會不會忽然出現(xiàn)在跟前。整宿整宿睡不著覺,總覺得窗子外面扒著胡必,好不容易睡著了,又夢著了胡必瞪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要和自己同歸于盡。 這胡必真是死了都要折磨他。 不止吳建國覺折磨,遂也是。 因無間追魂制度的壓制,遂不能主動殺鬼,胡必老兄無時無刻吵吵著實在有些煩,她只得妥協(xié),隨他看他去嚇吳建國啥的。 剛好死死緊盯著,若他真對吳建國行兇,她就第一時間出手滅了胡必這廝。 胡家對門的吳建國家,胡必泄憤場地轉(zhuǎn)換至此。 世上奇葩多,死了當(dāng)鬼愛看人拉屎…… 瞟了一眼跟建國屁股后面進(jìn)廁所的胡必,遂打開手機(jī),看見了張宣儀之前發(fā)來的消息,知道她不識字,他發(fā)來了一個紅紅的,大大的愛心。 不太欣賞得來這種一會兒大一會兒小,還會跳動的紅心,遂抽搐嘴角,默默把界面點回了主屏幕,手機(jī)未關(guān)屏便揣回懷里。 握著手機(jī)的手指不小心觸到屏幕,界面滑動閃來閃去,也不知最后是停在了那個cao作界面上。 連貫做完這些后,她想了一想,自己貌似是張宣儀的女朋友,作為女朋友,那也該有一個女朋友的樣子不是。 那不然,也太委屈張宣儀了。 于是,她花了十多分種的時間,回憶著張宣儀教自己手機(jī)是如何cao作的,慢吞吞點回聊天軟件,給自己男朋友發(fā)了個語音過去。 “乖,別鬧,我在工作,你自己玩兒?!?/br> 乖,別鬧。 我在工作。 你自己玩兒…… 這些話,明明是男朋友才該有的樣子不是…… 過了十幾秒種,張宣儀回了消息,語氣幽怨,儼然是一個被丈夫冷落的妻子,“好吧,那……媳婦,你忙,我不打擾你了?!?/br> “嗯,乖乖的,等有時間了我就去找你?!?/br> 這回,張宣儀的聲音里難掩激動,“好好好?!?/br> 說拜拜后,他輕聲,一字一頓道,“愛你?!?/br> 我愛你。 向來聽“愛”覺矯情,素手?jǐn)財嗤鲮`與人世各種愛恨糾纏的她,從未想過,會有誰對自己說“愛”。 這個字太輕浮,時而又很沉重。 現(xiàn)下,她不知,這“愛你”是何意? 陌生,又熟悉的詞匯。 腦子一瞬間卡機(jī),遂茫然回應(yīng),“我也愛你?!?/br> 說完,她羞了。 他又發(fā)了一條語音過來,“媳婦,我愛你。” 這回,遂沒有一來一回,回他的消息,她沒忘記自己在工作,更沒忘記胡必老兄的存在。 這,可不是個會安生的玩意兒。 按理說和死對頭共處一室,總該發(fā)生點什么不可言說的事才對,可胡必和建國兄在廁所里,除了嘩啦啦的水聲與建國兄哼歌的聲音外,沒其它的動靜。 遂關(guān)了手機(jī)飄進(jìn)了廁所,抬眼便看見了異常和諧的一幕……應(yīng)該被和諧的一幕。 評一評這兩位冤家,各自都為自己叫苦。胡必覺得自己吵架不敵吳建國,反被氣死,很冤。吳建國覺得自己霉還無辜,別人找上門來吵架呢,吵了一架人回家就慪死了…… 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可現(xiàn)下,兩位冤家共處一浴室,氣氛安靜得有些異常。 胡必站在廁所門口,木訥望著死對頭在花灑熱水下朦朧的軀體。 年過六十,頭發(fā)仍然茂密濃黑,眼神依舊銳利深邃,身材也依舊健碩…… 胡必木訥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肥rou,遭受到了重大打擊。 知道么,你視為仇敵不共戴天的人,比你好,比你帥,比你優(yōu)秀…… 這種敵我區(qū)別,實在是令人發(fā)指?。?/br> 于是,剛剛遂飄進(jìn)廁所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建國兄在呈現(xiàn)水中的裸體,與盯著建國兄裸體呆若木雞的胡必兄。 在無間見多了各式各樣的死鬼,對于大叔一覽無余啥玩意兒都看見的rou體,遂極其淡然,不是一般母東西該有的樣子。 羞? 一死了之,已經(jīng)失去了人該有的情感,心肺于體是個裝飾,她怎會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