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尾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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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鏢頭!情形有些不對!”殿后的鏢師打馬上前對林云道:“自打早上從棧出來,那輛馬車就一直跟著我們。我們快他也快,我們慢他也慢,始終保持著距離,已經(jīng)兩個多時辰了!” 林云神情凝重,他點點頭道:“我也注意到了!” 略一思忖,林云向鏢隊喊道:“停!原地休息!” 林云與三名鏢師將鏢車緊緊圍住,手扶著腰刀,一臉警惕地盯著后方。 這是一輛豪華而又寬敞的馬車,由四匹純白的駿馬拉車。鏢隊停下之后,馬車在在距離他們二三十丈的地方也停了下來,趕車之人正朝著車內(nèi)說著什么。 “林鏢頭,難道車?yán)锸莻€‘秧子’?”一個鏢師疑惑地問道。 張寶兒本來一直勾著頭,很怕見人的樣子,這會卻忍不住問道:“‘秧子’是什么東西?” 林云本不想理他,但來時龍壯交待過,一路上要多教教張寶兒與侯杰,只好耐著性子解釋道:“‘秧子’是指那些專門來搗亂的公子哥,他們大多是朝廷官員或皇室宗親之后,身邊有一伙混吃混喝的人挑唆他鬧事,這些人不好惹也惹不起!” “那怎么辦?”張寶兒虛心問道。 “碰到這種情況,就要哄。秧子們都是不知世事的小雛,一架就暈、一捧就轉(zhuǎn)。連恭維帶奉承,“秧子”就會把找茬的初衷忘得一干二凈?!?/br> 張寶兒搖頭道:“他們不是‘秧子’!” 林云奇怪地看著張寶兒:“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張寶兒編了個謊。 張寶兒當(dāng)然知道后面的人不是秧子,因為趕車的人他認(rèn)識,不僅他認(rèn)識,侯杰也認(rèn)識,正是昨晚碰上的那個華叔。毫無疑問,馬車?yán)镒氖前滓滦〗闩c侍女影兒。 “我也覺得他們不是秧子!”林云雙眉緊皺道:“那個趕車的武功很高,對車內(nèi)的人很恭敬,秧子的手下是不會有這樣的高手的?!?/br> 張寶兒心中明白,華叔他們之所以跟著鏢隊,肯定與自己昨晚的那一番話有關(guān),看來他們把自己的話當(dāng)真了。張寶兒暗自后悔,昨晚不該多事。他本想如實向林云坦白,可又怕他責(zé)怪自己偷偷出去喝酒。鏢局有規(guī)矩,走鏢途中是不準(zhǔn)飲酒的。無奈之下,張寶兒只好暗暗祈禱:跟著就跟著吧,可千萬別來找自己。 越是擔(dān)心的事越會發(fā)生,就在張寶兒提心吊膽的時候,華叔竟然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護(hù)鏢!”林云低喝一聲,幾名鏢師登時警惕起來,做好了拼命的準(zhǔn)備。 人在鏢在,這是鏢局的信條,不管是誰,只要危害到了雇主的利益和鏢物的安全,鏢師們就會拔刀一搏生死,用刀光和生命,履行自己的職責(zé)。 華叔到了近前,看也不看全神戒備的林云和那幾個鏢師,而是盯著張寶兒緩緩道:“我們小姐請你過去一趟!” 張寶兒苦笑一聲,尷尬地看著林云。 林云一臉怒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鏢頭,待會我再向您解釋!”張寶兒說完,對華叔道:“你先回去吧,告訴你家小姐,我馬上就到!” 華叔點點頭,也不說話,轉(zhuǎn)身離去。 躲避著林云如刀似劍的目光,張寶兒將昨晚之事原原本本說與了林云。 本以為林云會大發(fā)雷霆,誰知林云聽罷之后卻并沒有發(fā)火,而是若有所思問道:“這么說,他們跟著鏢隊是想讓你帶他們小姐去解毒?” “應(yīng)該是的!” 林云拍板了:“這趟鏢你不用走了,就陪他們?nèi)ラL安吧!” 鏢隊身后跟著一個武功高手,作為押鏢的鏢頭,林云怎能安心,所以他想讓張寶兒將他們引走。 張寶兒聽了林云的話,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不行,那是我瞎編的,我絕不能和他們?nèi)ラL安!” “這樣吧,你過去后盡量勸說他們先去長安!若實在不行,咱們再做商量!”林云無可奈何道。 張寶兒深深吐了一口氣,朝著馬車走去。 也不知怎的,張寶兒本來很緊張,可是到了馬車跟前,卻突然放松了,臉上流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緊緊盯著那道布簾。 “你在笑什么?”馬車內(nèi)傳來了白衣女子的聲音,顯然布簾后面白衣女子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 “我在笑你,這么點事居然還想不明白,非得讓我跑一趟!” “你知道我叫你來是為了什么?”白衣女子的聲音里充滿了驚訝。 “當(dāng)然!” “那你說說!” “我不說!”張寶兒拒絕了。 “為什么?” “你這也算待之道?”張寶兒不答反問道。 沉默了片刻,白衣女子嘆了口氣道:“這這就下馬車來!” 白衣女子在影兒的攙扶之下,下了馬車。 “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吧!” 張寶兒搖搖頭:“除非你能把面紗摘了,我才告訴你!” “大膽!”影兒嬌斥道。 “放肆!”華叔上前就要給張寶兒一個耳光。 “華叔!”白衣女子急切喊道。 華叔生生止住身形,扭頭看著白衣女子。 “算了,華叔!”白衣女子自嘲道:“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還怕別人看我的臉嗎?” 說罷,白衣女子對張寶兒淡淡道:“你會后悔的!” 張寶兒沒有言語。 白衣女子緩緩摘下面紗。 張寶兒果然后悔了,他后悔不該讓白衣女子摘下面紗,太恐怖了。她的臉色烏青,甚至有些發(fā)紫,整個頭顱腫的好大,將皮膚都繃都有些透明了,怎么看怎么覺得怪異。 張寶兒強(qiáng)忍住不適,微微點頭道:“小姐若不是因為中毒,應(yīng)該也是個絕色美人!” 影兒冷啍?shù)溃骸拔壹倚〗惚緛砭褪莻€大美人,還用你說?” “不知小姐如何稱呼?”張寶兒又問道。 “我叫江小桐!你可以叫我小桐!” “哦,是江小姐!” “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江小桐問道。 “若我沒猜錯,江小姐喊我來,并不是為了解毒之事!而是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什么事情?”江小桐眉頭輕挑。 “你肯定一直想不明白,應(yīng)該怎樣做,才不會在死的時候覺得不快樂!” 江小桐沉默了,張寶兒心知自己猜對了。 “雖然你我素昧平生,但你卻看透了我的心思,你猜得一點沒錯!”江小桐嘆了口氣道:“我不怕死,但我真的很怕自己在死的時候不快樂,就像現(xiàn)在這樣??晌野偎疾坏闷浣?,怎樣才能做到這一點呢?” “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到于你嘛,我想,那個……” 江小桐百思不解,張寶兒同樣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畢竟他還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煽粗⊥┛释哪抗?,張寶兒又不忍心說不知道,只好絞盡腦汁搜腸刮肚的一邊想一邊拖延時間。 突然,張寶兒腦中靈光一閃,他臉上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我覺得對你來說,最緊要的須做三件事情?!?/br> “哪三件事情?” “第一件,就算是要死,也應(yīng)該與親人道個別!” 江小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自幼喪母,與父親相依為命??墒且荒昵埃赣H應(yīng)邀去比武,之后就杳無音訊了,也不知是死是活。你說的對,我一定要堅持下去,無論如何也要見父親最后一面?!?/br> 張寶兒這才知道,敢情江小桐和自己差不多,也算是半個孤兒,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又道: “第二件,不能白白便宜了給你下毒那人,就算死,也要拉他來墊背?!?/br> “其實,我的心中如明鏡一般,害我的人,就是父親的大徒弟,也是我的大師兄,我只是不想承認(rèn)也不愿承認(rèn)罷了?!苯⊥┣嘧系哪橗嬜兊挠行┆b獰:“若父親還在符龍島,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F(xiàn)在父親失蹤了,他為了做上島主的位置,竟然向我下毒手。哼,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聽江小桐如此一說,張寶兒對她的情況基本心中有了數(shù)。 江小桐扭頭對華叔恨恨道:“華叔,你答應(yīng)我,就算我死了,你也要想辦法親手殺了他。想當(dāng)符龍島主,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請小姐放心,我一定會手刃此賊,為您報仇!”華叔答應(yīng)完,又提醒道:“小姐,您還得要抓緊時間解毒呀!” 江小桐不置可否,盯著張寶兒:“第三件事情是什么?” “這第三件事情嘛!”張寶兒用怪怪地語氣道:“若我沒猜錯,你肯定還沒有喜歡的心上人吧?” “你說什么?”江小桐有些羞澀了。 她的表情配著恐怖的面容,讓張寶兒覺得頗為怪異。 “少女懷春是人之常情,若真要死也應(yīng)該轟轟烈烈地愛一場,這樣才不負(fù)此生!” 江小桐皺眉道:“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只是我這個樣子,誰見了都害怕,哪會有人喜歡。” 張寶兒違心安慰道:“會有的,喜歡你的人不一定僅看重你的外表,更注重是你的內(nèi)心!” 江小桐臉上同樣露出了怪怪地笑容:“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我會試試的!” 看著江小桐的笑容,張寶兒的腦袋“嗡”地一下變大了,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她莫不是要拿自己做試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