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子 七
修鶴沒出事,他只是睡著了。 一睡下去,三天沒有醒來過。 沖虛說:“別有事沒事七想八想,藥材準備好了沒有?為師要拿走下山去了。你們罰抄的道經(jīng),為師后天上來取藥材的時候一并檢查。沒有為師的允許,誰也不許私自下山,聽到?jīng)]有?” 沖虛嚴肅起來還是很嚇人的。 椿杪也不敢再回話。 沖虛嘆了口氣,從蒲團上起來,又說:“兩個人傷成這樣,還有心思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你們也是心大得很。” 說著手里捧起一團光,給兩個徒弟治療。 華闞想說平時修煉的時候受的傷比這個嚴重多了啊,但是看到?jīng)_虛一臉凝重,又不開口了。 師尊偶爾兇得怕人,其實還是很心疼他們。 華闞的傷已經(jīng)被丹殊處理過,不怎么痛了。倒是椿杪鼻骨的傷,外表看起來沒什么,其實有些厲害。由于下山路上已經(jīng)把血擦干凈,兩個小的又遮遮掩掩,丹殊也就沒發(fā)現(xiàn)。 “骨頭都斷了,還能咄咄逼人求個真相?!睕_虛心想,“這孩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誰?!?/br> “自己回去找些清寧丹,把殘余污血清理干凈。”沖虛繃著面皮對椿杪道,“否則你這鼻子以后可聞不見什么味道了?!?/br> 華闞一陣緊張。 “椿杪傷得這么重?”華闞心里愧疚,“師尊,您治療得仔細些嘛,多給他拿光團揉揉?!比A闞不會鬼神道術(shù),以為那團光覆蓋到人身上便真能起死回生。 椿杪說:“華闞你別聽師尊夸大其詞,他就是嚇嚇我們。” 沖虛吹起并不存在的胡子:“為師嚇唬你做什么!” 椿杪敷衍道:“是是,師尊從來不瞞著我們什么。啊師尊,你看天色不早了,再不下山就來不及了?!?/br> 沖虛給他一刺,又不好挑明,哼哼唧唧丟下一包東西,說為師下山去了,你們兩個不省心的好自為之。 椿杪、華闞俯首道諾。 沖虛這才捏了凝云訣往外去,估計去藥庫接手白衣人送來的藥材了。 椿杪打開那紙包,只見層層疊疊的油紙包了幾塊桂花糕,幾塊棗泥糕,幾塊龍須酥,幾塊蓮子酥,還有四小袋花生糖,均切得齊齊整整,散發(fā)著甜香。 “師尊就是嘴硬心軟,”華闞伸手要來拿,“那天咱們求他帶的糕點,一樣都不少。嘿!訓(xùn)完話倒有糖吃,真希望師尊多訓(xùn)咱們幾次?!?/br> 椿杪把紙包一收,道:“那咱們下山去吧?!?/br> 華闞一愣:“你說什么?” 椿杪道:“師尊和師兄現(xiàn)在肯定忙著處理藥材,沒空管我們。趁他們不注意,咱們下山去吧?!?/br> 華闞呆道:“椿杪,我剛才說希望師尊多訓(xùn)咱們幾次,是開玩笑的啊……咱們剛闖了禍,師尊又三令五申說不準下山……咱們何必頂風(fēng)作案呢?”他覺得下不下山的,其實也沒什么意思。 椿杪心道誰跟你“頂風(fēng)作案”,又不是江湖大盜,口中道:“你不想知道修鶴師兄去哪兒了嗎?” 華闞撓撓頭:“師尊不是說留修鶴在山下照應(yīng)嗎?”修鶴修習(xí)的也是鬼神道,但是不像丹殊椿杪這樣偏重于攻擊,而是以藥理醫(yī)道為主,頗有些祖師當年的風(fēng)范。 椿杪?lián)u頭嘆息:“華闞,你腦子里除了吃還能裝點其他東西嗎?” 華闞要怒,椿杪又接著道:“這里幾包花生糖?”他再次打開紙包,向華闞示意道。 華闞不明所以:“四包啊,怎么了?” “四包糖?!贝昏抡f,“你,我,師兄,修鶴師兄,四個人?!?/br> 華闞點頭:“這不是對了嗎,你又疑神疑鬼什么?” 椿杪恨鐵不成鋼看他一眼:“修鶴師兄若真在山下,師尊把他的糖帶上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