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高峰如常，車輛像人，機械且麻木地移動。

    徐常等得無聊，轉頭看向石一的手袋，問：“你什么時候新買了一個菜籃子？”

    “包都要背爛了，”石一沒好氣，“你現(xiàn)在才問。”

    “我今天才看見，”徐常懷疑道，“說沒錢，倒還有錢買包?！?/br>
    “我十幾年前買的?！?/br>
    “你再說得夸張點！”

    石一沒說話，她聽到救護車聲音，正想轉頭往窗外被警戒線圍起來的車禍現(xiàn)場處張望。

    徐常邊開車通過邊喝止：“你別看那邊?！?/br>
    “為什么？”石一不明。

    “全是血，你看了要害怕?！?/br>
    “我才不怕?！?/br>
    “現(xiàn)在白天還不怕，到了晚上你就睡不著覺?！?/br>
    石一不屑地哼一聲：“你女兒有這么差勁嗎？”

    “你連雞、鴨、鵝都怕?！?/br>
    “不怕人就行了?！?/br>
    徐常冷笑：“你先去殺一只雞再說。”

    那又有什么難的呢？mama是鄉(xiāng)村畜牧獸醫(yī)，石一早親眼看過不少解剖實踐，十幾年來，永遠隨身攜帶一把鋒利輕便的手術剪。

    至于另一把，石家有做鋼材，她從家里隨便拿的刀都相當合手好用，不過所有這把算特別，自十二歲那年在廠里一見鐘情后，石一用著這把刀很好地練習了削蘋果皮技能。

    “今晚下班再來接你?！?/br>
    石一回過神，嘴上胡亂應一句，拎起手袋匆忙下車。

    今日楊舒請假去做入職體檢，辦公室內只她一個新人，過往檔案全都整理完畢，石一坐得無聊。

    男同事帶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看盤，他雄心壯志：“看看今天能不能換臺新電腦?！?/br>
    “去年買你說的那支，”佳姐氣憤道：“以為能還車貸，套到今年還沒出來?！?/br>
    石一聽得心癢，正想打開股票賬戶看看，電話先響起來。

    “雷姐?！?/br>
    “meimei，你在辦公室嗎？”

    “在?！?/br>
    石一換了一個位置干活，先在筆筒找到一條鑰匙，用來打開左下第二個抽屜，拿出一個黑色專用U盤插入主機端口，進入一個數(shù)據(jù)庫與一個OA系統(tǒng)。

    “雷姐，”她托著腮看著頁面，“我還沒有內部賬號。”

    “你用我的登錄進去?！?/br>
    “那我不就知道你的密碼了？”

    “沒事，我待會兒下去改?！?/br>
    頂著別人的名字做事，擔驚受怕的不止掛名那個，合規(guī)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楚，但是實際工作情況如同患者癥狀，沒有百分百按著教科書來的巧合。

    中午吃飯前，人事部門發(fā)下消息說要登記工資賬戶，于是石一在回去午休前到一樓營業(yè)部辦理，她才在自助機前張望，一穿著銀行工服的工作人員立刻過來問詢，按cao作輸入手機號碼，機器提示錯誤，再試一遍，依然不行。

    旁邊主管看著平板，說：“這個號碼已經(jīng)有賬號，不能再開?！?/br>
    “我沒開過賬號，”說完，石一后知后覺，“是不是我mama的賬號？這個號碼是她的。”她說出名字來。

    主管警惕：“我們不能透露客戶隱私?！?/br>
    “那再試試這個號碼吧?！笔灰幌伦佑謴氖执锬贸隽韮刹渴謾C，“這個應該沒有開過賬號。”

    主管懷疑地看著她的舉動：“你開卡是用來干什么？”

    “工資卡。”

    “你在哪上班？”

    “樓上，信貸管理部?！?/br>
    “原來你是行里的新員工，”主管松一口氣，“我看你這么多手機又這么多張電話卡……”

    她沒把話說完，但石一已經(jīng)知道自己剛才被當成了詐騙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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