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書房里,陳昭跑了之后,司煬就從陳裕身上離開。 “用完就跑是不是有點太無情了?”陳裕伸手把人摟住。 司煬沒反抗,問了另外一個問題,“為什么把藥斷了?” 陳裕反問他,“那你又查到了什么?” 司煬走了三天,陳裕不是陳昭,只能被動地等待安排。幾乎司煬前腳離開,他后腳就找人跟上了。 可惜半路被甩開了罷了。 但即便如此,陳裕也大概能猜到司煬打算找什么。 他方才問了自己一個問題,五年前。想必就和這個有關。 可惜司煬并沒有回答的意思,反而捏了捏他的臉,“晚安吻都給了,上了年紀就早點睡覺吧爸爸?!?/br> 這是一句玩笑話,司煬說的時候也仿佛心情很好。眼里映著明快的笑意,就連唇角的弧度也顯得真心。 這是一個陳裕從未見過的表情,他一瞬間有種司煬是不是愛上自己的錯覺。 “到底怎么了?”陳裕拉住司煬,把他困在懷里。 “沒怎么,只是今天覺得你特別討人喜歡?!?/br> 陳裕沉默了一秒,這次是他主動,狠狠的吻住了司煬的唇。 “小孩子才要晚安吻,大人睡覺前要做點別的事兒。” 司煬低低的笑,并不反對,反而微微仰起頭,接受了陳裕的親近。 司煬這個人,哪怕是最薄情寡義的話,只要他想,都能讓人從玻璃渣里扒拉出幾分溫情。更何況他有意哄著陳裕。 那是風月場里修煉出來的千年妖精,一個簡簡單單的小動作都能要了人的命。陳裕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即便他心里懷疑,但也很快沉溺其中。 …… 隔壁的客房里,陳昭拿著劇本雙眼無神的坐在床上,身后的窗戶大開,窗簾被夜風吹得呼啦啦直響??杉幢闳绱耍廊淮挡簧⑽堇锍涑庵臅崦劣謞in丨靡的味道。 而陳昭身邊扔著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司煬之前拍的映照。 走的是性感路線,上半身寬松的絲質襯衫,下半身一條卡在胯上的低腰短褲,露出兩條修長的腿…… 又是一陣冷風吹過,這一次陳昭終于有了反應,他慌忙把手機頁面關掉,然后泡進浴室脫掉衣服洗澡。 仿佛這樣,就能把方才所有的罪證洗掉。 可這些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即便陳昭再不愿意承認,他也依然無法否認一件事,他對司煬有了欲望。 冰涼的水兜頭淋下,陳昭閉上眼,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個笑話。 這一夜不知道怎么過去的。 等陳昭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一夜的夢,夢里全是旖旎。陳昭坐在床上,覺得自己仿佛被司煬下了蠱,無論怎么樣都逃不開這個人的影響。 他甚至在剛清醒的時候,還下意識摸了一把枕頭旁邊的空位,仿佛那里原本應該躺著個人一樣。 可實際上,不管司煬過去對他說過什么,他現在都是陳裕的情人。 他走下樓,司煬正窩在客廳里,他像是睡著了,身上還蓋著一條毛絨絨的毯子。緩和下來的五官顯得格外溫柔,倒是有點像當初幾次對他告白說死心塌地的那個少年。 興許是被冷漠以待久了,這么一點點算不上溫柔的細節(jié),竟然也能讓陳昭的心里稍微得到了撫慰。 然而此時的司煬卻和他想的截然不同。 他在和系統(tǒng)說一件事。 “原身愛錯人了。他真正愛上的,不是陳昭,而是陳裕?!?/br>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區(qū)有小紅包掉落。今天還是沒退燒,睡了一個白天,現在也不是很能起得來。沒有二更 第44章 第二次給男主當爸爸(13) “這……這怎么可能?”系統(tǒng)瞬間出現亂碼。 快穿總局上面下達的世界背景是絕對不會出錯, 原身就算是個傻子,怎么可能分不出到底愛的是誰? 司煬問他,“你覺得現在的陳??粗袷嵌啻螅俊?/br> “額……二十三十之間?”陳裕包養(yǎng)的好, 如果不是本身過于強悍沉凝的氣質, 說他二十五六也是有人相信的。 司煬, “那往前推五年呢?” “那也不可能是十六七!” “你忘了先決條件,原身當時……看得是背影?!?/br> “……”系統(tǒng)啞口無言。 五年前, s市高中。 “同性戀!去死吧!” “揍他!還敢暗戀騰老師, 日記本上寫的那都是什么惡心巴拉的東西?!?/br> “別, 別用手!我那水管了。我爸爸說了,同性戀都有病, 萬一傳染艾滋怎么辦?” 12月份, 剛入三九, 最是冷得刺骨的時候。冰涼的水順著頭頂澆下來,瞬間就能把人凍得懵住。 將近冰點的水沿著脖領流進衣服, 皮膚都被凍成了紅色。纖細的少年掙扎了兩下, 很快就又被一掃把打在頭上。 這次,他終于沒有了反抗的力氣,蜷縮在地上, 把自己抱成一團,瑟瑟發(fā)抖。 直到很久,他幾乎連發(fā)抖的力氣都沒有了,那些人才慢慢離開。 偌大的水房里, 只有他在墻角,滿身是水, 還有混著水之后變得泥濘的塵土,比垃圾還要骯臟。 這是少年時候的原身。 他并沒有什么罪大惡極的錯誤, 只是因為他喜歡男人。 如果說,陳昭一直寄人籬下從未得到想要的人的肯定,那么原身最大的悲哀就是從未被人喜歡過。 一樣是單親,可原身的母親對他厭惡至極,甚至非打即罵。最后成立新的家庭之后,直接就拋棄了他。 可偏偏她對后來的兒女都疼愛至極,只有原身,甚至連一口飽飯都不愿意給他吃,就因為原身的長相,和她的前夫有三分相似。 可大人們愛情的失敗并不是孩子的錯,然而如此簡單的道理從來都沒有人對原身說過。 “有爹生,沒爹養(yǎng)!” “司煬是壞孩子,你爸爸mama都不要你啦!” “咱們別和司煬玩,你看他連新衣服都沒有,那天還偷看我吃冰淇淋流口水?!?/br> 這些話,從小到大一直充斥在原身的耳邊。與之相伴的,就是孤獨和從不被愛的絕望。 誰也不知道,他躲在角落里盯著女孩手里的冰淇淋流口水,不是因為在乎那一點點的甜,只是因為他羨慕女孩身邊牽著她的手滿臉寵溺的父親。 而他的父親,從出生起就再也沒有見過了。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 孤獨長大的孩子,要么長出尖牙,變成一匹殺紅眼的小狼崽子守護自己。要么就像陳昭那樣,早早學會用虛偽的笑臉掩藏空虛的內心,獲得周圍的善意。 但更多的,是原身這樣,就像陰暗角落里的一株草,瘦弱又惶恐,甚至連未來都不敢期待。 或許是小時候對母親的恐懼和對父親的期盼,原身漸漸發(fā)現自己和周圍人的性向不同。很多時候,他甚至渴望自己能像女孩子那樣,被喜歡的男孩死死的擁抱在懷里。 至于他第一次暗戀的對象,就是學校里的校醫(yī)。原因單純而天真。因為發(fā)燒時,那位騰老師主動遞給他的退燒藥。 原身不敢奢望什么,甚至連表示都不敢,只是把青澀的心情寫在日記里。他怕給別人惹麻煩,也怕自己被當成變態(tài)。 可即便如此,單純的初戀在這一天還是碎掉了。 日記被貼在公告板上的時候,他清楚地看到老師看著他時帶著惡心的厭惡眼神。 后面就是永無休止的校園暴力。身體上的、心理上的,直到那一天,水房里的惡意欺凌,終于將最后一根線扯斷了。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已經看不清楚了。只記得自己拿出一把鋒利的鉛筆刀,對著手腕胡亂的滑下去。 血流出來的瞬間,疼痛卻顯得十分麻木。 畢竟心臟和尊嚴都已經被碾碎,疼還能算得了什么呢? 而原身記憶里的陳昭就是這時候出現。 “清醒點!我送你去醫(yī)院?!?/br> “別睡,睜開眼?!?/br> “醫(yī)生呢?快來看看這小孩!” 原身當時失血過多已經瀕臨昏迷,但是抱著他的懷抱太暖了,燙得他幾乎想要發(fā)抖。 “別碰我,我……我臟……”面前雪白的校服外套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可剛一開口,嗓子就啞成了一片。 然而抱著他的人在愣了一秒后,卻拿出手絹把他的臉仔細擦了一遍。 “別瞎說,都擦干凈的?!?/br>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束光,美好得讓原身不敢相信。 可救他的人卻再次拍了拍他的頭,“挺好看的小孩怎么想不開?” 原身沉默了一會,“我……我是同性戀。你快走吧,別連累你……我有錢交醫(yī)藥費?!?/br> 這個人,太好了,聲音也好聽,懷抱也溫暖,笑容也好看。 他不能連累他。 可那個人卻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同性戀算什么大事兒。以后見的人多了,你就知道這都是司空見慣的。” “早點睡吧!醫(yī)藥費我交完了?!?/br> 說完那人幫著原身蓋好被子就走了。 原身出院那天,特意去前臺問了一下。知道送他來的的確穿著三中校服,姓陳。 “是老師還是學生啊?”護士也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