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撐起身子，習(xí)以為常的低頭撿起一枚枚銀元，然后一路半走半爬的到自己房間，擦了身子換了衣服。

    她拿出鑰匙開了鎖，善善正坐在床上，玩著她做的布娃娃。

    林婉坐到她身邊，輕輕抱住她，嘴里呢喃著溫柔的話，不知道在哄自己還是哄孩子:“我們善善是師家的小姐，是老爺?shù)暮⒆?。善善乖，媽不?huì)讓你跟著我過這種日子。我們善善，以后要住大房子，師家那么大那么大，還有丫鬟伺候你……”

    她在善善面前比劃大房子，還比了個(gè)她住進(jìn)去的手勢。

    善善認(rèn)真看了，她想跟她說不要大房子，只要跟mama在一起就好。抬頭卻發(fā)現(xiàn)她雙目無神，一行行清淚順著她臉頰滑落。

    善善小手撫上去:“mama不哭?！?/br>
    ……

    窗簾沒拉，陽光直直照進(jìn)來，善善咕噥著睜開惺忪的睡眼。

    林婉正好開門進(jìn)來，拿了一套衣服給她比劃，意思是讓她穿，又指著上面的花紋給她看:“善善醒了，這衣服是媽特地給你做的，上面還有小花和蝴蝶，善善穿上一定好看。”

    善善看著衣服:“今天是過節(jié)嗎？”

    林婉搖頭:“不過節(jié)。”三個(gè)字說的很慢，讓她看懂她的唇形。

    善善看懂了，問她“那為什么穿新衣服？”

    林婉拉她起來給她換上，指著衣服作出自己高興的樣子，又是一字一頓的說:“新衣服好看，穿在我們善善身上肯定更好看，媽想看看?！?/br>
    善善配合著換衣服，林婉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一直笑吟吟的。

    家里也被收拾的很干凈，吃了早飯林婉還教了善善識(shí)字。

    就這樣一直到午后。善善坐在椅子上犯困，腦袋一點(diǎn)一點(diǎn)，最后被林婉抱進(jìn)房里去了。

    給她蓋好被子林婉就要走，善善迷糊的拉著她的衣服不讓她走。

    林婉輕輕拉開她的手，指著自己又指向門外:“mama就在外面，你睡吧?！?/br>
    林婉走了，屋內(nèi)很安靜。

    過了一陣子，善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耳邊是討厭的嗡鳴聲，鬧得她很不舒服，她想告訴mama自己耳朵又不舒服了。

    穿上鞋，她試探的開門，發(fā)現(xiàn)林婉竟沒鎖門。

    視線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mama似乎在哭，跌在地上貼著沙發(fā)，很傷心的樣子。

    還有一個(gè)陌生的男人坐在那里。

    是不同以往來這里的男人，是一個(gè)溫潤有型，面容儒雅，穿著精致長袍馬褂的男人。

    那男人似乎頭疼，不住的捏著眉心，很不耐煩的樣子。

    善善躲在門里，偷偷看著。

    林婉的哭泣斷斷續(xù)續(xù)。

    然后是一個(gè)明顯停緩卻又威嚴(yán)的男聲:“我?guī)煆纳綄δ悴槐。呐履惝?dāng)年半分顏面不給我，我也只讓夫人把你趕出去了。這些年我為了全你我過去的情誼，每每都叫夫人安排人送錢銀米糧給你，這次你托人找我，我也來了，有什么話你就說吧?！?/br>
    林婉哀戚的看他:“老爺，你一再說當(dāng)年，我今天就清清楚楚問你一句，當(dāng)年我被她所害，你是知還是不知……你說夫人安排人送錢給我們，老爺，你這心太偏了啊……”她一邊哭一邊說，善善根本看不大明白。

    她使勁想通過口型去讀懂一點(diǎn)，mama卻哭的越來越傷心。

    師從山卻已經(jīng)青了臉，明顯心里一清二楚。

    “不管怎么說，都是夫人當(dāng)年留你一條命，你好歹記得這點(diǎn)恩德?！币娝婊◣в辏睦镫[藏多年的愧疚忽然就現(xiàn)出幾分來。

    林婉抹了抹眼淚，忽然冷笑:“呵，恩德，記著呢，我都記著呢?！?/br>
    “你！”師從山想說她不知好歹，可的確是虧欠了她。

    林婉坐直了身子:“老爺，我也不繞圈子了，這次我托人找你來就是為了我們的女兒善善。

    善善已經(jīng)六歲了，卻還沒見過她父親，哪像大宅子里的大小姐天天待在父親身旁，張嘴有人喂，張手有人伺候，天天汽車接送去學(xué)校。我們善善也大了，也到了上學(xué)的年紀(jì)了，可憐我只能讓她飽腹不挨餓，連住的地方都只能在這流民亂竄的西屏巷?！?/br>
    師從山皺眉看她:“這孩子是不是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這是什么意思，要我把她帶回去當(dāng)自己的親女兒養(yǎng)嗎？”

    林婉今天打扮的也很漂亮，要是臉上沒有經(jīng)過歲月的滄桑，就跟她許多年前的少女時(shí)期一模一樣。

    她聘聘裊裊的站起來，從沙發(fā)底下勾上來一個(gè)布包。

    一層一層揭開，里面是一個(gè)一個(gè)累積起來的銀元，還有一些值錢的首飾。

    “這是我給善善攢的，都給她。你欠我那么多，到如今這地步我也不追究了，我就這一個(gè)要求，你答不答應(yīng)？”

    師從山抿唇，閉了閉眼，還是不松口。

    鞋跟在地板上噔噔響，林婉點(diǎn)了煙，去了自己房間。

    善善從房里走出來。

    小姑

    裘書請到ΧīAOＳんυΟ（小説）點(diǎn)ひΚ發(fā)表評論娘腳步輕，師從山睜眼就見一個(gè)粉雕玉琢的小人在自己面前。

    上一代人的恩怨不關(guān)這些孩子的事，又想起家里的大丫頭，他總算掛出一絲笑，向她招手:“你就是善善？過來，讓我瞧瞧?！?/br>
    善善兩只眼睛黑葡萄似的看著他，半晌，她搖搖頭，指著林婉的房間:“我去看mama?！?/br>
    師從山揮手:“去吧，去看看去。”

    ps:存稿箱君向你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