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脫
周莊匆匆忙忙領(lǐng)著人到了MEC醫(yī)務(wù)室包扎傷口的時候,葉潮換回了自己的衣服,身上披了件風(fēng)衣,靠在椅背上抽煙。 “你少抽點,自己就是醫(yī)生,不知道危害嗎?”周莊小心翼翼地用鑷子把碎玻璃夾出來,用酒精消毒,敷上一層藥,正翻箱倒柜地找紗布。 葉潮斜了他一眼,若無其事地吸了一大口,“多抽一根死不了,少抽一根活不了?!?/br> “你說說你這種人怎么會去當(dāng)醫(yī)生?你今天能面無表情地把人肚子差點捅個對穿,你給其他病人動刀子的時候不會想切了人家動脈嗎?”周莊沒好氣地說,找出一卷紗布,在他跟前蹲下,捧起血rou模糊的腳丫,慢慢地一圈一圈地包扎。 葉潮答非所問:“這幾天我會在MEC邊上多插幾個人,有人找你麻煩,就打我電話?!?/br> 周莊氣得往他小腿肚抽了一巴掌,“我用你安排人?你也不想想爺浪跡江湖,什么人沒見過,我怕過……” “壯壯?!比~潮忽然打斷他,閉眼吐出一串白色煙霧,“這次算我的,砸了你的場子,今晚的損失我賠。但是我爸讓人給捅了,我一點都不想走法律途徑,我畢竟是道上的人?!?/br> 周莊手上的動作停了停,呸了一聲說:“就你是道上的啊?這是理由嗎?” 葉潮踢了他一腳,叼著煙勾了勾嘴角:“你別得寸進(jìn)尺?!?/br> “我哪敢吶葉公子?!?/br> 周莊簡單替他包扎好身上的傷口,葉潮嫌額頭上頂個紗布不好看,反手就給扯了,換了個創(chuàng)可貼上去。 “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回去?”周莊看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 葉潮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回答說:“不用,程玉來接,估計快到了,黑色的車?!?/br> 周莊在他身邊往外張望了一圈,正巧看到一輛黑色路虎在會所門口停下,抬手指了指,“諾,來了?!?/br> 葉潮家有一個大型地下車庫,停滿了這些年他們?nèi)~家買的車,或是別人送的車,什么車牌車型都有,就連葉潮自己都不知道家里到底有多少輛車,一看是輛黑車,也沒管路不路虎,掐了煙就往上挪。 周莊在身后喊他:“明天我去看葉叔叔昂!” 葉潮頭也沒回,“知道了。” 走近時他腳下傷口磨得生疼,放棄了副駕駛位,就近拉開了后座的車門,把自己往里一塞,對前頭的人說:“回我二號大街那套房子?!?/br> 駕駛座上坐著的人一言不發(fā)地啟動了汽車。 葉潮額頭有點疼,身上有些冷颼颼的,又說:“程玉,你把空調(diào)調(diào)高點,有點冷?!?/br> 等溫度調(diào)高后,他把腦袋靠在車窗上,忽然覺得車中的氣味有些熟悉,不像是他們家常用的車載清新劑,等回過神來之后,窗外的光景完全是朝著二號大街的反方向走的。 葉潮心里的第一反應(yīng):上錯車了,得趕緊給程玉發(fā)條短信。 第二反應(yīng)是:我上了誰的車?不會是誰叫的快車誤打誤撞讓他上去了吧? 葉潮揉了揉脹痛的太陽xue,拍了拍前座,說:“師傅,我上錯車了,麻煩你路邊停一下?!?/br> 正值紅燈,路虎在道路上減速至完全停下。這時候葉潮鬼使神差抬頭看了眼后視鏡,而駕駛座上的人也正好通過后視鏡觀察他的反應(yīng),一來二去,兩個人的眼神就這樣對上了。 沉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聲色森冷:“你沒上錯車?!?/br> 他眼中實在有太多情緒,像一匹草原上的餓狼,外露兇光,冷冽到讓人害怕。 “沉二?”葉潮皺了皺眉,心底頓時一空,“你怎么在這?你在這把我放下去,程玉他會來接我,你……” “閉嘴?!彼麗汉莺莸貜凝X縫間蹦出兩個字。 路口綠燈一亮,車子在他的控制下以百碼的速度沖出白線,葉潮看著他不要命的開車方式,默默地扯過一旁的安全帶系上,語氣也跟著有點沖:“你又發(fā)什么瘋?” 兩個人一路生死飆車似的回到了錦繡山莊,期間沉約用力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眼神也越來越冰冷,等到他把車停進(jìn)地下室,把葉潮從后座扯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不能用兇狠來表示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放開我!”葉潮腳底疼得厲害,被沉約一路拖著走,磨著鞋底更疼了,“你放開我,我腳疼,我自己走!” 前方沉約陰冷的背影終于停了停,他轉(zhuǎn)過頭看了眼葉潮額頭上的傷口,二話不說把人攔腰扛起來。 而葉潮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眼前的眩暈散去時,眼前就只剩下沉約還穿著正裝的筆挺挺的腿。 沉約一路把人扛進(jìn)臥室,把人往柔軟的地毯上一摔。 雖說地毯很厚很軟,摔著不疼,但葉潮猛然落地時,還是懵了一瞬。他抬頭,正想控訴沉約發(fā)神經(jīng),后者就將手機(jī)丟到了他跟前。 葉潮低頭,手機(jī)沒有鎖屏,屏幕上顯示的是一段視頻材料。他撿起手機(jī),點擊播放。 好死不死,就是他在MEC給蘭迪跳脫衣舞那段。炫彩的燈光下他岔開雙腿跪坐在地,往真皮沙發(fā)那處望去一眼,緩緩解開了外套的紐扣。 誰他媽拍的?。?!cao!葉潮掐了手機(jī)開關(guān)鍵,頓時心里也有些生氣。 沉約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兩片薄唇微張:“你有什么要申訴的?” 葉潮撐著床沿站起來,不知怎么有些發(fā)慌,起身后看著沉約震怒的眼睛,心下一陣發(fā)怵,“你聽我說,我跳舞是為了找機(jī)會接近蘭迪,報我爸的一刀之仇,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 “所以你就在他跟前跳脫衣舞?”沉約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你的申訴無效?!?/br> 葉潮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擺在受害人家屬的位置,他認(rèn)為自己不擇手段去報復(fù)蘭迪,站在他自己的角度,一點錯都沒有,但是偏偏沉約揪著不放,看他的眼神就跟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還不愿意聽他解釋,不認(rèn)同他的做法。 既然不認(rèn)同,兩個人也沒什么好多說的了,葉潮沉默叁秒,說:“你愛信不信?!?/br> 沉約的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聽他這么說,突然輕笑一聲。 “你笑什么?” 他雙目將葉潮鎖在原地,兩腿交迭,在床沿坐下,松開領(lǐng)帶,解下襯衫最上方的一顆扣子。 “脫?!?/br> “……你說什么?” “你在MEC跳的舞?!彼壑杏嗅鳙C者特有的胸有成竹與果斷,像是認(rèn)定獵物必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現(xiàn)在原封不動地跳給我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