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這個瞬間, 黎嘉洲好像忽然明白了起誓的含義,無論貧窮和富貴, 無論健康或疾病。 黎嘉洲沒說話,陶思眠等他。 良久。 黎嘉洲笑了:“可以許愿嗎?” 陶思眠很有底線:“不可以?!?/br> 黎嘉洲:“陶思眠, 我是獅子座?!?/br> 陶思眠呼氣,吸氣,心跳亂得好像忘了怎么呼吸:“所以呢?” 黎嘉洲狀似無意:“獅子座很寵女朋友?!?/br> 陶思眠:“許意菱說寵女朋友的是天蝎?!?/br> 黎嘉洲眼神專注地看著她,唇邊笑意溫柔。 他想去牽陶思眠:“這個不重要, ”低緩較真地說,“如果女朋友是你的話……” 陶思眠驀地按住黎嘉洲的手:“你別說了,我只是想給你一個禮物,現在緊張得要命……” 陶思眠眼睫垂著,羽翼般撲閃撲朔。 黎嘉洲視線略過她的眉,她的眼,落在她唇間。 她好像永遠不知道男生的自制力有多差,他不算個善良的人,可還是放過了她。 “那你得一直握著我的手吃飯?!崩杓沃拚Z氣分外無辜。 陶思眠胸口一窒:“黎嘉洲你別得寸進尺!” 黎嘉洲故意癟嘴:“我剛剛差點被你趕出家門超可憐,我戒糖好一段時間,看到蛋糕想說點什么還被你打斷,陶思眠,”黎嘉洲道,“現在是社會主義社會,人民當家做主,你不能這么……” 陶思眠服了他,深呼吸:“好。” 黎嘉洲睨著她,臉上藏不住的笑。 兩個人都很執(zhí)拗,一個說得出,一個便做得出,當真是牽著手在吃飯。 那是一種什么感覺呢? 陶思眠手本來偏涼,被他握著,掌心好像潤濕了一層薄汗。 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紋路,他也可以觸碰到她細膩的皮膚。 他偶爾會收著五指捏她一下,陶思眠怕麻煩,不想節(jié)外生枝,也便裝作不知道,可她越是不知道,黎嘉洲越是膽大妄為捏住不放。 好幾次陶思眠低喝“黎嘉洲”,黎嘉洲給她夾菜,神情格外無害:“怎么了?” 黎嘉洲長了張生動而美好的臉,陶思眠想生氣,生不出來,耳根子紅紅燙燙的。 黎嘉洲偶爾直勾勾盯著她,她就像學齡前兒童一樣,不會咀嚼,喝湯的聲音都很小。 她額前的碎發(fā)垂下來,正要抬手拂,黎嘉洲先她一步探手幫她勾至耳后,手指順著她耳廓的形狀微微停留:“不用分開?!?/br> 陶思眠渾身熱熱的,好像躥了道氣流,快炸掉。 兩個人磨磨蹭蹭地吃頓晚飯吃了兩小時。 飯后,陶思眠把碗放進洗碗機:“我本來以為我永遠不會碰這個東西,結果你做了一周早飯,我現在用得超熟練。” 黎嘉洲倚在門旁,懶眼含笑:“小朋友很厲害。” 陶思眠合上洗碗機箱門,平靜地回身,跳起來,重重踩他一腳。 黎嘉洲配合地“哇哇哇”:“好痛?!?/br> 陶思眠趕緊下去:“我很重嗎?” 黎嘉洲笑著把小姑娘摟到懷里:“不重,很輕,輕飄飄的,比羽毛還輕?!?/br> 陶思眠不信:“什么鬼話——” 陶思眠話還沒說完,黎嘉洲倏地將她打橫抱起,陶思眠“啊”地輕喚下意識勾住他脖子,黎嘉洲蹬蹬蹬一口氣將她抱上二樓,將她以逼仄的姿態(tài)錮在沙發(fā)上,但不敢看她。 黎嘉洲調整呼吸。 陶思眠細軟的喉嚨滾了又滾:“你是不是有病……” 黎嘉洲:“實踐出真知?!?/br> 陶思眠聽他呼吸由重變輕,偏頭輕輕笑了一下。 陶思眠窩在沙發(fā)上,一直等他休息好了,才開口:“我們以后好好的吧,有什么你直接問我,我有什么也會直接問你,別作妖?!?/br> 黎嘉洲:“好?!?/br> 陶思眠:“爺爺說鄰居相處不好會很難過?!?/br> 黎嘉洲:“好?!?/br> 陶思眠:“嗯?!?/br> 黎嘉洲想到什么:“那我需要什么時候去交電費嗎?” “看你有空,”陶思眠善良,“只要你不打擾我就好?!?/br> 黎嘉洲別過頭:“好?!?/br> 陶思眠朝他伸出小指。 黎嘉洲一邊說著“你幼不幼稚”,一邊還是勾了上去。 勾罷,黎嘉洲率先起身回房:“晚安?!?/br> 陶思眠:“雖然不睡,還是晚安?!?/br> 那堵墻還是隔在兩人中間。 陶思眠知道的是,剛剛黎嘉洲抱自己上樓后,有些反常。 陶思眠不知道的是,黎嘉洲強撐淡定回房之后,幾乎是連滾帶爬去了洗手間,他胡亂扒拉掉身上的衣服,冷水兜頭澆下,可還是覺得心口再燒,緩和不了。 黎嘉洲反復告訴自己耐心一點,再耐心一點,那是他放在心尖尖的小姑娘,可回想當時的感覺,回想她小指撓過他喉結若有若無那一下,黎嘉洲幾乎全身發(fā)麻。他修整的五指扣在墻上,冷水順著分明的肌rou輪廓緩緩朝下,匯滴成流,落在濕漉漉的地板上。 他在做什么?。?/br> 他應該不忙了吧。 叫他不打擾他就真的不打擾啊。 陶思眠早早洗了澡,在床上翻來覆去,她思前想后,最后點開和黎嘉洲的對話框,發(fā)了語音。 【忘了給你說,我發(fā)現北門外面有家新開的牛rou湯超好喝,明早你可以不用做早飯,點他家外賣?!?/br> 【如果我們都起來了可以過去喝?!?/br> 【但我下周課很多,應該很忙,這周末我就想休息一下?!?/br> 【那我們明早再看吧?!?/br> …… 陶思眠是躺在床上說的,尾音沙啞延長,裹著她自己可能都不曾察覺的勾引。 黎嘉洲聽著只覺得很煩,煩得有點想收拾她。 【如果你像成年人一樣睡不著的話,那我可以過來和你一起做點成年人做的事。】 陶思眠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出黎嘉洲懶散低徊的笑眼,尤其末了還有半截輕挑的笑音,聽得陶思眠循環(huán)好幾次但不敢回復,眨巴著眼睛默默裹緊了自己的小被子。 大抵察覺到自己態(tài)度略兇,黎嘉洲軟了口氣。 【乖,早睡,晚安。】 好像還是很兇,他又補了個愛心的表情。 貨真價實的表情愛心。 陶思眠用手指戳了戳,嘟囔:“他好土啊?!?/br> 她掖了掖被角,臉上卻是藏不住的笑意。 ———— 很多學校秋天都有運動會,陶思眠前兩年連開幕式都沒去過,沒想到大三了,反而因為肩上扛著個???,頻頻和其他社團開運動會前的采訪安排討論會。 傅闊林研究室就在行政樓旁邊,偶爾黎嘉洲會等陶思眠一起走,偶爾陶思眠先結束會議就去等黎嘉洲。 不少熟識的同學看到兩人在學校并排趕螞蟻會“嘖嘖”兩聲。 陶思眠清清嗓子,黎嘉洲解釋:“住得近?!?/br> 大家笑而不語。 回到家后,仍舊是一起吃飯,黎嘉洲做,陶思眠把碗塞進洗碗機。 黎嘉洲時不時捏捏她的臉,時不時撓撓她的腰,陶思眠覺得自己不矯情,有大局觀,為了和平,她選擇忍耐,偶爾忍無可忍一兩聲呵斥都帶著嬌氣。 兩人好像還和以前一樣,好像又有很多東西,在不知不覺間有了變化。 比如教授在課堂上講個笑話,陶思眠很自然地分享給黎嘉洲。 比如前面有個同學穿了件浮夸的熒光綠衣服,陶思眠告誡黎嘉洲下次他再惹她她就買給他讓他穿出去示眾。 黎嘉洲回復說:我喜歡灰色,185的碼。 陶思眠:??? 黎嘉洲:重點難道不是你要給我買衣服嗎? 陶思眠憤然按滅手機屏幕。 下課后,很多人找陶思眠借筆記,陶思眠淡道:“我待會兒傳到群里。” 大家千恩萬謝。 王瀟在教室另一邊哼個輕音:“被傅闊林團隊踢出去的人拽什么拽啊?!?/br> 另一個同學小聲說:“好像是陶思眠自己退出的。” 王瀟聳肩,另一個同學收了聲音。 陶思眠搬出寢室后,原寢室只剩王瀟和裴欣怡,照理說她們的感情會好起來,但每次有共同的課,裴欣怡還是喜歡坐陶思眠身邊,下課和陶思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