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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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之行的輩分和身份在這里,暫時還沒有插手小輩的意思,這都是下一輩的恩怨了,只是聽來未免唏噓。 “伯父說笑了,阿恂身邊的朋友都很好?!?/br> ——只是真不真心就不知道了,如今陶家如日中天,誰不得賣陶家一個面子,捧著陶恂? ——直把他捧在這風(fēng)口浪尖之上。 陶之行無聲嘆息,陶恂身邊有交情的就剩下一個許魏,許家和陶家明面上自然是交好的,但那孩子看著也不是個靠得住的人,而且,他也制不住陶恂犯渾 。 想壓住那混世魔王還是得指望沈琛,語氣不由自主的放松緩了一些。 “小琛啊,你還年輕,受些挫折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吃虧未必就是壞事,你自己要看的開些才是?!狈Q呼一變,這話就頗有些語重心長的味道。 沈琛不由一怔,語氣太過親近了,倒像是家中長輩開導(dǎo)小輩似的。 他上輩子對陶恂利用居多,陶之行雖礙于情面未曾給他甩過臉色,但也從未這樣溫和的同他說話。 陶之行見他不答,便又繼續(xù)道:“年輕人有銳氣是好事,但太過鋒芒畢露卻未必是好事?!?/br> ——意味深長。 沈琛微微一頓,半響才反應(yīng)過來:“讓伯父費心了?!?/br> “哪兒有你為那臭小子費的心多?”陶之行敲打完換了個輕松的口吻:“你伯母讓我問一問你有沒有時間,晚上來家里吃一頓便飯 ?!?/br> 語氣極親近,沈琛不是不識趣的人,聞言接道:“伯母來問那肯定是什么時候都有時間的,我去接阿恂一起過去?!?/br> 陶之行何等聰明的人物,只這一句話就明白了陶恂不在公司,不由得哼了一聲:“接他做什么?讓他在外面胡鬧去,我都懶得給他留筷子。” 等到掛了電話,才嘆了口氣,他怕沈琛年紀(jì)輕受一回挫折挨不過去心性先廢了,特意打電話過去,但其實這樣的事本不應(yīng)該由他這個非親非故的外人來做。 不由得想起沈琛的身世,私生子終究還是一個污點——但當(dāng)年那些事?lián)渌访噪x,真相又是否就如現(xiàn)在所見,誰又當(dāng)真知道呢? —— 陶恂往常都是磨磨蹭蹭等著沈琛下班才往外跑的,但他們今天圈子里有人生日,在外邊慶祝,沈琛跟慶生那位并沒有什么交情也就沒去,陶恂是下午去的,料想這個時候應(yīng)該也玩的差不多了,但手機(jī)卻不知怎么一直打不通,沒辦法只能打給許魏。 許魏接到電話的時候心情莫名復(fù)雜,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陶恂手機(jī)摔壞了,現(xiàn)在在錦夜外邊,你把車往前開開,差不多十來分鐘就能看見?!?/br> 掛了電話的時候覺得有點想嘆氣,沈琛不管和任何人說話語氣都是冷淡且疏離的,像是沾不上半點溫度,他莫名想到剛才鬧事的孫子說的話。 ——陶恂 ,你自己懷著什么腌臜心思特么的自己知道,你真當(dāng)沈琛就看得上你這個紈绔?沒陶家公子這個身份,他能看你一眼?別特么不知好歹,自己沒腦子...... 這一想起來,許四公子就覺得自己火氣又上來了,回頭對癱在地上的人就是一腳踹過去,嘴里實在沒忍住罵了句臟話。 這特么是能說出口的?這不是逼著陶恂發(fā)瘋嗎? 許四公子按了按眉心,窩心,這種事以前差不多都是林朝善后,他那個人機(jī)變聰明應(yīng)付這些一流,現(xiàn)在—— 林家出事,搖搖欲墜林朝都從來沒跟他們提過一回,現(xiàn)在雖然靠著劉家穩(wěn)住了局勢,但沈叢這回虧的爹媽不認(rèn),林家絕對不可能幸免。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命了,自己的情義跟家族比起來畢竟都是微不足道的,以前三人行,現(xiàn)在林朝走了,萬一有一天家里和陶家起沖突—— 許魏狠狠碾滅煙頭,又踹了礙眼的蠢貨一腳。 ——但愿永不會有那一天。 —— 沈琛車開的慢,所以還有心思想其他的事兒,他知道他回國后風(fēng)頭太盛,倒不是有意想當(dāng)靶子,只是性格強(qiáng)勢慣于如此,哪怕活了兩輩子性格里面的東西還是改不了的。 不一樣的是上輩子他看不明白,現(xiàn)在卻能看清楚,這一次雖然是在清理公司,但在外人眼里也是他吃虧,摔一跤倒也避免成了旁人的眼中釘。 上輩子他也是這樣,但那時從未有人提點過他一句,都只是作壁上觀,眼睜睜的看著他和陶恂自取滅亡。 沈琛忍不住松了松領(lǐng)帶——勒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往前差不多走了十分鐘才終于在昏暗夜色中看見陶恂。 只穿了件單薄襯衫站在路燈下,手里拿了根煙低聲跟身邊的人說些什么,臉色沉的可怕,看見車燈的時候不耐煩的抬起眼,而后猝不及防和沈琛四目相對。 眼里剛浮現(xiàn)兩分欣喜,忽然像想到了什么,臉色一變,難看的很,偏頭跟旁邊的兩個公子哥說了句什么,從他們手里接過自己外套,再抬起頭的時候沈琛就已經(jīng)從車?yán)锵聛砹恕?/br> 沈琛走的不慢,幾乎是陶恂剛說了句話的功夫,轉(zhuǎn)頭就已經(jīng)走到了身邊,一只手猝不及防的捏住了陶恂的下巴,將他的臉從昏暗的陰影里逼到燈光下。 聲音聽不出來喜怒,在風(fēng)聲里只覺得低沉喑?。骸霸趺椿厥??” 陶恂僵了一下,沈琛的手指修長有力,溫度卻比他這個在冷風(fēng)里站了半個小時的人還要低,只那么捏住他的下巴,讓他連低頭遮掩的機(jī)會都沒了。 他有點不自在,卻沒不知好歹的掙扎,只敷衍了一句:“......不小心摔了一跤?!?/br> ——卻根本不敢去看沈琛的眼睛。 “摔跤能摔成這樣?”沈琛冷笑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放開他的下巴,指尖碰在他左臉的淤青上,毫不留情的一按,陶恂瞬間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嘶了一聲。 但哪怕是疼卻也根本沒有掙扎,只是低著眼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人。 “不會撒謊就別撒,你當(dāng)所有人跟你一樣傻?”嘲諷完才借著模糊的燈光去看他。 袖口挽起來了一半,領(lǐng)口扣子也崩開了兩顆,灰頭土臉的,就連頭發(fā)都亂的厲害。 傷在臉上,陶恂皮膚白,平時又沒怎么傷到過,所以就顯得格外明顯,像是拳頭留下的紫色淤青,還有明顯在磕到了的紅痕,哪怕只是在模糊的燈光下的扎眼的很。 沉默了一瞬,拇指摩挲在他額頭上的細(xì)小傷口上:“怎么弄的?” ——可能是錯覺,陶恂竟然在某一瞬間聽出了類似心疼的情緒。 ※※※※※※※※※※※※※※※※※※※※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片空白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火藍(lán)無光 24瓶;頌 9瓶;紅藥 5瓶;挖礦民工 4瓶;隔壁云大爺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9章 ——但大概也只是錯覺罷了,說生氣倒是可能, 心疼......他還沒那么大臉。 溫涼的手指落在額頭上并不覺得舒服, 相反,陶恂覺得被沈琛碰觸的地方有點莫名其妙的發(fā)起燒來。 他不敢讓沈琛看出來, 不自覺偏了一下頭, 躲閃了一下:“有人不長眼,打起來了。” 沈琛手上突然用力 , 沒讓他掙扎開,眼底幽深漆黑, 他身上壓迫的氣勢太強(qiáng), 倒顯得陶恂氣勢不足。 “說實話?!?/br> “......”陶恂梗著脖子抬起頭來,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離的太近了, 他幾乎能清晰看見沈琛的眼睫, 在昏黃的燈光下投出一片暗影,眼底是深不見底的漆黑,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胸膛里那顆本來安穩(wěn)的心臟突然開始劇烈敲擊骨rou,撞的胸口血rou生疼, 他說不清那一瞬間他是什么心情, 突然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想開口, 然后陡然發(fā)現(xiàn)嘴唇干澀。 半響, 認(rèn)命的低下頭, 嘴唇微微動了動。 “琛哥 , 我錯了。” “......” 積極認(rèn)錯, 死不悔改。沈琛險些就被氣笑出來,他這手倒是一直玩的不錯。 冷笑了一下,冷聲冷氣道:“上車?!?/br> 溫涼的手指卜一離開 ,陶恂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不太敢相信——琛哥今天怎么這么好說話? 猶豫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的鉆進(jìn)了車?yán)?,本來想坐車后座的,但被沈琛冷冷一瞥,立刻就?guī)矩的坐上了副駕駛。 ——換平時他肯定愿意坐旁邊,旁的不說 ,至少至少距離近點,但今天他罕見的有點不太情愿——坐這兒容易被追問,琛哥問起來,他怕自己說漏了餡。 沈琛一半是不怎么生氣的,修養(yǎng)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骨子里就冷情,從來不為不相干的人或事生氣,覺得不值且浪費。 但自己這是第幾回了? 劉家那事是一回,后來因為林舒的事和那個混蛋大打出手又是一回,這回—— 如果不是那混賬扯上琛哥,他也不會忍不住動手。 陶恂心里煩躁,有點想抽只煙,但想了想,還是憋住了。 沈琛不是不近煙酒,生意場上真的不沾也是不可能的,但他對這些一向克制,更是極不喜歡在室內(nèi)車?yán)锍闊?,陶恂這些年來沾染過那些陋習(xí),但只要在沈琛面前就從沒犯過。 想了想,把手又放下了,手機(jī)摔了,不能抽煙,莫名焦躁 。 沈琛在車外打電話。 陶恂豎起一只耳朵聽了一下,然后尷尬的發(fā)現(xiàn)對面好像是自家老爹——陶之行給他發(fā)信息的時候手機(jī)就已經(jīng)壯烈犧牲。 琛哥總不會是去給老爺子告狀的 ,雖然明知如此,心里卻難免還是覺得惴惴不安,正想要不要聽一耳朵,就被沈琛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 陶恂:“......” 默默轉(zhuǎn)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縮回了座椅上——端端正正。 沈琛瞥他一眼,走的遠(yuǎn)了一些。 陶之行那邊還是得扯謊的,沒辦法 ,只能拿公司做擋箭牌,好在現(xiàn)在公司眾所周知的凄慘,推說突然出了急事,人手不夠,有些事他得親自去一趟,陶恂手機(jī)恰好沒電了,也就這樣蒙混過關(guān)了。 陶之行對他家不務(wù)正業(yè)的兒子忙成狗十分唏噓,唏噓完了終于多了為人父的心疼,末了提了一句,若是實在處理不來的事可以去給他們看一眼。 ——是覺得小輩凄慘,可以拉一把的意思。 沈琛自然低頭應(yīng)是,這些都是人情,再者,他確實更相信依靠自己,但若是當(dāng)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陶恂也不失為一個好的背景。 掛斷之后撥了另一個電話,響了兩聲后被接起來,那邊吵吵嚷嚷似乎是什么鬧市,并不是車水馬龍的繁華,而是一種背靠大排檔的喧囂。 沈琛不是什么好人,上輩子什么臟事爛事也都上過手,他們那群二代就是表面看著再光鮮亮麗,里面的芯子也是爛透了的,這輩子他雖然向來是遵紀(jì)守法好公民,但也只是披了張人前謙遜的皮罷了。 有些事他不做,但并不代表他手里沒有門路。 也就只有陶恂腦筋不好使,覺得只要咬牙不說,他就沒辦法。 ——天真。 他說話不疾不徐,說完不忘客客氣氣的添一句麻煩了,不像花錢做事,倒像請人幫忙,態(tài)度極好。 不得不說,重生回來后他還是改了許多的,教養(yǎng)一直都是很好,因著本身氣場鋒銳,棱角叢生,所以他一直極注重自己的教養(yǎng),相當(dāng)程度上修飾了他的氣質(zhì),在不刻意發(fā)作之時,讓那股鋒銳并不顯得咄咄逼人令人生厭。 另一面的人有些受寵若驚,卻并不覺得這樣的貴公子虛偽做作,反而有些手足無措的點頭稱是。 這幾日天色一直陰沉,雖然未曾下雪也一直刮著大風(fēng),才在外面站了不多一會兒手腳都冰涼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