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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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司,老徐他們等在白敬辦公室外,說敲門沒人應。 這門是特制的,安全級別很高,日常工作時為方便,可以設置不需要驗證也能打開。現(xiàn)在落了鎖,除非有“主權限”的人驗證通過,否則根本進不去。他們更不敢蠻力破壞,只能在外面干著急。 這一層樓的辦公室平常都是不能隨意進出的,白敬的辦公室更是如此。李書意讓他們到樓下等他,等人走后,遲疑了下才把指紋按到識別口,上面的藍光屏幕瞬間亮起,閃爍幾次后,就聽鎖芯轉(zhuǎn)動幾下,門自動打開了。 李書意一時間心情無比復雜。以前有“主權限”的人就只有白敬和他,沒想到他離開公司這么久了,白敬還沒有清除掉他的指紋。 他推門進去,辦公室里沒見著人,他又進了休息室,還是空無一人。李書意心臟一下提到嗓子眼,一邊朝外走一邊拿起手機想給老徐打電話,剛走出去,腳步一頓,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轉(zhuǎn)而去往自己以前的辦公室。 到了目的地后,果然見門大大敞開,李書意往里走,休息室的門輕掩著,他伸手一推,借著窗外的光,看清了那個背朝著他縮在床上,身上連被子也沒蓋的人。 李書意快步過去,見那人閉著眼,呼吸聲粗重急促,臉上透著不正常的紅,下巴上胡茬都冒了出來,眉頭緊皺著,看起來很是難受頹唐。他的一只手垂在床外,手指輕輕蜷起,捏著一張照片,大概是因為睡著后沒了力,照片已經(jīng)掉出去大半,眼見就要落到地板上。 李書意蹲下身,取下照片一看,竟然是他們高中的畢業(yè)照。而在照片上的“高中生李書意”旁邊,有一個淺淺的凹痕,應該是手指長期捏住那里形成的。除此之外,他發(fā)現(xiàn)床底和床頭柜旁,還有許多零散照片,有他以前還未離開金海的,也有他在療養(yǎng)院的…… 李書意閉上眼睛,用力吸了一口氣,壓下胸口間的沉悶痛意,扔開那些照片,起身推了推床上正發(fā)著高燒的人,咬牙喊:“起來!” 這么推了幾次,床上的人才慢慢睜了眼。眼神卻不算清明,看到李書意,更是一點意外也無。 他遲疑幾秒,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撫了撫李書意的臉,聲音嘶啞,臉上的表情有無奈,更多的卻是溫柔。 “又做夢了?!?/br> 第109章 他有段時間總是做夢夢到李書意。 夢里沒有什么驚心動魄的波瀾,不過就是他們往日平靜時光的某個碎片。 有在花房里,和他一起擺弄盆栽的李書意。有端走他桌上的黑咖啡,換來一杯果汁的李書意。還有要自己修補書架,使喚他去找工具的李書意…… 實在是太過平常了,反倒顯得更加真實。于是睜開眼醒來后,那種身邊空無一人的失落感,就越加深刻。 白敬已經(jīng)忘記昨夜自己是幾點走的了,只是下意識來了這里,這個李書意以前最常待的地方。卻在到了之后才記起來,李書意已經(jīng)再也不會來了。 所以此時此刻,才會以為自己又在做夢。 貼在臉側(cè)的溫度燙得嚇人,李書意拿下他的手,想扶著他從床上起來,幾番嘗試對方卻不配合,又急又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病了?起來!” 白敬緊緊攥著他的手,動也不動一下,跟他默默對峙。 李書意沒了耐心,忍不住想要罵人,卻見對方閉上眼睛,慢慢把頭靠過來,抵住他手心,啞聲道:“出去你就不見了?!?/br> 李書意一愣,心臟像被泡進檸檬汁里,酸得皺成一團,沉默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不走。” 白敬嘴角帶起一個無奈的笑,嘆息道:“你總是騙我?!?/br> 總是騙他。 明明生了病,卻不讓魏澤告訴他。明明都打算要離開了,還在他面前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明明跟別人徹夜待在一起,還把他蒙在鼓里。 總是騙他,也不給他挽回的機會,連“試試”,也不過是為放棄他做的準備。 李書意急得要上火,想讓老徐他們來幫忙,可白敬聽到他打電話,又說了一遍:“我哪里都不去?!?/br> 他拿這人沒辦法,只得讓老徐接醫(yī)生過來,但家庭醫(yī)生不在金海,又不能冒然去找不知根知底的人,最后又得麻煩魏澤。 李書意掛了電話,煩躁道:“你鬧什么小孩脾氣?我昨天跟宋瀟瀟……” 話沒說完,被對方打斷:“我不想聽?!?/br> 李書意頓時沒好氣道:“隨你,你樂意怎么想就怎么想?!?/br> 本來這件事,烏龍得他都覺得好笑。當然他不否認,他的確有錯,沒有第一時間就把話說清楚。可這是他和白敬長久相處下來形成的習慣和默契,他們從前就不是什么如膠似漆的愛侶,去哪兒都要隨時報備行程,好像連離開對方五分鐘都忍受不了似的。他也沒想到,事情怎么就發(fā)展成了這樣。 李書意抽出手,想給這人蓋上被子,再去倒杯水過來。只是他才有動作,就被撲倒在床上,反應不及,身體上方就壓了個沉甸甸的火爐。 他使勁推了推,對方變本加厲地抱緊他,李書意被桎梏在他懷里,連氣都快喘不上,冷著聲音道:“行,我不管了。你就這么燒著,最好燒成個傻子,我也好換個聰明些的人喜歡?!?/br> 這句話大概終于激怒了身上的人,白敬抬起頭瞪他,眼睛里全是沒休息好的紅血絲,怒道:“以前的李書意不會不管我,以前的李書意不會喜歡別人,以前的李書意不會把什么都看得比我重要……” 他越說,越覺得難過委屈,聲音慢慢低下去,人也沒了力,把臉埋到李書意的脖頸間。 其實他心底是知道的,哪怕李書意真的喜歡宋瀟瀟了,他們昨晚也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李書意那樣的性情,如果喜歡上誰,必然是光明正大,就算是變心,也會坦坦蕩蕩,如他自己所言,要“開誠布公”地談清楚,不會搞“吃著碗里看著鍋里”那一套,給大家難堪??墒沁@件事到后來,他和宋瀟瀟到底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其實已經(jīng)不太重要了。白敬只是從其中更深刻地認識到,他在李書意心里,永遠都回不到以前的位置了。 李書意聽完他這通“指控”,一點也沒覺得生氣,抬起手,手指穿插進白敬發(fā)間,調(diào)侃道:“可是以前的李書意無論怎么努力都討不到你的歡心,以前的李書意要丟了命才能讓你多看一眼,以前的李書意等了一夜等來你抱回寧越……”他明明聲音里帶著笑,眼眶卻漸漸紅了,“所以你說現(xiàn)在的這個李書意,怎么還敢毫無保留?” 他和白敬之間,看起來一直相安無事,其實兩個人都小心翼翼維持著平衡,生怕一個不小心,那些勉強修補好的裂痕又碎了一地。今天這人大概是燒糊涂了,或者是壓抑許久終于忍無可忍,打破了彼此間這種微妙的默契,把藏在心窩里的話都說了出來。 李書意嘆氣道:“我剛醒來時要走,就是怕我們最后會變成這樣……”他頓了頓,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些,不要弄得像是在威脅對方,“你再好好想想,或許也不是非我不可,或許也還能找到另一個,你愛他他也愛你,把你看得比任何一切都重要的人?;蛟S……” 他沒能把話說下去。 因為抱著他的人,臉上的guntang熱淚正不斷落到他頸間。 李書意一瞬間像丟了魂,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嘴巴無聲張了張,放在身側(cè)的手用力握緊,心臟好像也被搗碎了。 眼淚什么時候涌上眼眶的他也不知道,只是眨眼間,有什么便順著眼角往下,滑落進了耳廓里。 他們兩個是一道連錯線的題。 如果現(xiàn)在的白敬遇到的是過去的那個李書意,大概正好是個兩情相悅彼此扶持的故事。如果現(xiàn)在的李書意遇到的是過去的那個白敬,也能保持各自的安全距離,平平淡淡地過下去。 可偏偏就錯了位。 于是想索求更多卻得不到回應的一方,注定就會變得痛苦。這不是李書意的本意,所以他想給白敬更多選擇和可能……卻沒料到對方用這種方式回答了他。 以前吳伯說白敬為他流淚,他還不相信,非得等到此時此刻,要他親自感受一遍,他才能知道這個人到底有多傷心,才能連驕傲穩(wěn)重都不顧,狼狽至此。 李書意抬起另一只手摟住身上的人,想他罵沈尉的時候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什么縮頭烏龜膽小鬼,也該有人來罵罵他李書意才對。 等魏澤過來時,白敬已經(jīng)睡著了。他給人量過體溫做過簡單檢查后,給他掛了點滴,說晚上如果能退燒,那就沒事了,再吃兩天藥就行。如果燒不退,就得快點送醫(yī)院。 完了后他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來回打量兩人,問李書意:“你兩是在演電視?。俊?/br> 李書意看著睡著了都不安生,非要抓著他的手的人,嘆氣道:“你饒了我吧?!?/br> “你要是還喜歡他,就認真一點。不喜歡了,就干脆一點。就這么簡單的道理而已,想那么多干什么。” 魏澤說的沒錯,他就是想得太多,一開始的心態(tài)就不對。李書意道:“我是太不把他的感情當回事了,也沒真的覺得自己對他有多重要?!?/br> “那快點把他踹了,我回去就通知傅瑩給你安排相親?!?/br> “魏澤?!崩顣鉄o奈地喊他一聲。 “舍不得了?”魏澤朝他翻了個白眼,“你看你這個人,就是口是心非,嘴硬心軟?!?/br> 他說完話,也沒多待,讓李書意有事再打他電話。沒多久,許管家就讓人送了餐盒上來。 李書意吃了飯,便在床邊守著白敬,等他藥水都輸完了,拔了針頭。又測了他的體溫,看溫度降下來了,稍稍放了心。 他昨晚也沒睡幾個小時,早上又一頓折騰,這會兒困倦上來了,索性上了床,抱著白敬睡了過去。 等他再睜眼時,外面天都黑了,床上也沒了人。李書意一下便坐起來,還來不及下床,浴室門就開了。 白敬對上他的目光,輕聲道:“剛剛?cè)ハ丛枇?,醒來時身上都是汗?!?/br> “……還燒嗎?”李書意問。 白敬身體底子好,沉沉睡一覺發(fā)了汗,已經(jīng)好了很多,答:“不燒了?!?/br> 話一落,房間里就陷入到一片沉默中。兩個人早上都失了態(tài),突然這樣清醒地面對彼此,難免有些無措。 李書意下了床,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確實不燙了。看他頭發(fā)還有些潤,皺眉道:“去坐著?!?/br> 然后拿了吹風機出來,站在白敬身前把他的頭發(fā)仔細吹了一遍。 白敬也不吭聲,默默配合著他的動作,只是等他收了吹風機要走時,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李書意掙了下沒掙開,對方又抬手按住他的后腰,迫使他坐下。 李書意無奈,只得把吹風機擱在一旁,兩腿分開坐在他腿上,由他這樣抱著。 “早上我燒糊涂了,才說了那些話……對不起?!?/br> 李書意心里莫名難受,把幾縷掃到白敬眼睛上的額發(fā)撥開,問:“你道什么歉,明明錯的人是我。” 他說完,就把昨晚的事好好解釋了一遍,又說白敬傻,站在冷風中吹這么久,也不知道進去找人。 白敬閉上眼睛抵住他的額頭:“我怕見了你,如果不是誤會,你要跟我分手……怕你要走,又不要我了?!?/br> 李書意被他溫熱的氣息包裹著,心都安定下來,也跟著閉上眼,回他:“你怕什么?從來都是我更愛你?!?/br> 他就這樣隨口吐出一句話,一句白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聽到的話。 白敬喉結(jié)微微滾動,吞下喉嚨里的哽咽。又想幸好還閉著眼,否則不知又要露出什么狼狽的樣子來。 “那從現(xiàn)在開始,是我更愛你,是我有求于你,是我需要你………你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再給我一次機會,跟我回家?” 李書意睜開眼睛,看著他認真道:“你要想清楚,如果這次我答應了,你就不可能再有退路了,連后悔的余地也沒有?!?/br> 白敬沉默一瞬,問:“你為什么覺得如果你答應了,我就會給你退路和后悔的余地?” 李書意頓時被氣笑:“行?!彼c了點頭,“這回是你招我的。” 他說完話,就要去親對方,白敬怕把病氣傳染給他,避開了。李書意怎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捧住他的臉,霸道地抵開了他的唇。 是個不帶一點情欲,卻讓人心口發(fā)燙的吻。李書意耐心安撫他,從這人的嘴角開始,順著臉頰,一直吻到了他濕潤的眼睛。 他們晚上沒回去。 李書意怕剛剛才有所好轉(zhuǎn)的人被冷風一吹,又發(fā)起熱,便決定今天睡在這里。 但白敬用過晚餐后胃就隱隱有些難受。李書意等他吃過藥,和他躺在床上,一邊給他按揉胃部,一邊跟他說話,偶爾還要應付他的吻。 他都不記得有多久沒和白敬這樣輕松地聊過天了。兩人大半輩子都是一起走過來的,不管提起什么,一個人都不用把話說完,另一個人就能順嘴接下去。李書意都不知道他們原來有這么多話可以說。 不過后來,白敬受藥物影響漸漸犯了困,只是這人眼睛都要睜不開了,還想著去吻李書意,動作都是軟綿綿的。 李書意被他逗笑,湊過去張開嘴巴讓他溫吞地親。 “如果我明天醒來,發(fā)現(xiàn)你根本沒來過,一切都是夢……” 他在困意中抓著李書意的手,聲音漸漸低下去,眼睛也慢慢闔上,話音到最后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我會瘋掉的……你別走?!?/br> 李書意一時間鼻腔發(fā)酸,難受到說不出話來。反握住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又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他想清楚了,也決定好了,是飛蛾撲火也好,是撞南墻撞得頭破血流也罷,他要愛白敬,要再去賭一個一生一世。 不管這回付出什么代價,他都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