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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情終在線閱讀 - 第41節(jié)

第41節(jié)

    話音落了才發(fā)現(xiàn)左銘遠(yuǎn)身后還跟著寧越。

    左銘遠(yuǎn)搖頭:“沒有。就上次唐雪來過電話,說他要去林城出差?!?/br>
    白敬皺眉道:“我聯(lián)系不到他,你馬上問問唐雪?!?/br>
    左銘遠(yuǎn)應(yīng)了一聲,拿起手機走了出去。

    寧越在一邊等兩人說完了話,這才開口問:“出什么事了?”

    “沒事?!卑拙床欢嗾f,轉(zhuǎn)了話題問他,“怎么過來了?”

    寧越cao控著輪椅到白敬面前,笑道:“明早我要去醫(yī)院,不能到機場送你了,提前來跟你道個別?!?/br>
    白敬跟寧越雖然已經(jīng)不會再有什么,但到底兩人年少時的情誼還在,他當(dāng)然也希望寧越趕快好起來。當(dāng)下就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肩,沉聲叮囑道:“好好治療?!?/br>
    寧越點頭,目光卻避開了白敬戴著戒指的手,視線掃過旁邊的玻璃茶幾時,人就愣在了原地。

    黑檀木紋鋼琴漆的盒子,上面有燙金徽記,出自世界上最知名的,擁有近兩百年制表歷史的老牌子。

    寧越的手慢慢蜷起,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可以看看嗎?”

    白敬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什么都沒說,拿起盒子遞給了寧越。

    寧越小心接過,打開看清里面的東西以后,臉上的表情差點沒維持住。

    白金表殼外是手工鐫刻而成的蔓藤花紋,表盤輪廓內(nèi)嵌入了藍(lán)色琺瑯,中心區(qū)域的機芯編號和繁星均漆成了亮灰色。

    是他此前看中的那款,推出時引起了不小轟動的天文陀飛輪,也是天文系列迄今為止工藝最復(fù)雜也最精美的一塊表。

    或者,與其說它是腕表,不如說是一件藝術(shù)品。所以哪怕價格驚人,買家依然很多,寧越就是其中一個。最終沒有拍到時,他還遺憾了很久。

    現(xiàn)在,他心心念念的東西就在眼前,可他并不覺得這是白敬買來送給他的。

    寧越關(guān)上盒子,對著白敬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地道:“能考慮轉(zhuǎn)手給我嗎?”

    “抱歉,這塊表已經(jīng)有主人了?!?/br>
    “是嗎?!睂幵酱瓜履抗?,喃喃道,“是李書意嗎?”

    沒給他太多心理準(zhǔn)備時間,白敬答了一聲“是”。

    房間里靜默下來,不知道怎么的,寧越突然很想笑。

    白敬拒絕他,是因為被李書意威脅了。

    白敬戴上戒指,也是因為被李書意威脅了。

    那么,白敬把這塊獨一無二的表作為禮物送給李書意,還是因為被威脅了嗎?

    寧越心里難受,平復(fù)了下情緒才道:“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不愛他。”

    白敬沒有否認(rèn),寧越正要繼續(xù)往下說,左銘遠(yuǎn)回來了。

    寧越跟左銘遠(yuǎn)見面的次數(shù)不多,還是第一次見他神情這樣慌張。他心里暗暗期待李書意惹了什么大禍,可是等左銘遠(yuǎn)開口,卻只有一句話。

    “李書意走了?!?/br>
    “什么意思?”白敬臉色驀地沉下來。

    左銘遠(yuǎn)看了眼寧越不說話,寧越意會,輕聲道:“你們談,我先回去了?!闭f著,就cao控著輪椅離開了房間。

    左銘遠(yuǎn)等人徹底看不見了才繼續(xù)道:“他走了,靳言也不見了。還有……江曼青死了?!?/br>
    左銘遠(yuǎn)開始問唐雪,唐雪說李書意沒去林城,至于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接著他聯(lián)系靳言的醫(yī)院,得知靳言三天前就轉(zhuǎn)院了。他越來越覺得不對,打電話去怡和,那邊竟然告訴他江曼青因為心臟問題猝死了。

    左銘遠(yuǎn)知道事情大了,這才趕快回來告訴白敬。

    “你安排一下,馬上回國。”白敬沒再多問,垂下目光開始撥號碼。

    “但、但是今天晚上的酒會……”

    “我說,馬上回國?!卑拙刺痤^,薄唇緊抿,周身像覆蓋了一層寒霜。

    左銘遠(yuǎn)怔了下,隨即正色道:“我知道了。”

    唐雪估算著時間到的白家。但飛機大概是晚點了,白敬和左銘遠(yuǎn)都沒有到。

    她以前也來過這里,因為白敬和李書意都是極其注重隱私的人,工作上的事并不喜歡帶回家,所以來的次數(shù)不多。

    吳伯待她極為客氣,哪怕她一再擺手拒絕,還是讓人端來了精致的點心和花茶。

    唐雪站起身,又是一陣道謝。

    吳伯看著她拘謹(jǐn)?shù)膭幼鳎滩蛔@了一口氣。唐雪和靳言每次來這里,都是一副如坐針氈的樣子,深怕驚擾了什么似的??墒且运麄兒屠顣獾年P(guān)系,本不該如此才對。

    想來,大家心里都清楚,李書意只不過是暫住在這里的外來者罷了。

    “李書意去哪里了?”吳伯還不清楚具體情況,還以為唐雪是來找白敬談工作的。

    唐雪苦笑道:“我也不知道?!?/br>
    吳伯搖頭,又嘆了一口氣,剛好打理花園的人到了,他就起身去安排事情了。

    唐雪沒有等太久,聽到外面汽車的引擎聲時,她站了起來。

    沒一會兒,白敬和左銘遠(yuǎn)就進來了。

    “白總,左助理。”唐雪先叫了人。

    白敬臉上沒什么表情,但因為高強度的工作后長時間的飛行,再加上時差還沒倒過來,一時難掩倦容。他徑直在沙發(fā)上坐下,松了領(lǐng)帶,又捏了捏鼻梁醒神,然后才抬起頭道:“你說?!?/br>
    白敬的目光很輕,唐雪卻分明感覺到了一股沉重的壓力,以至于讓她連背都有些挺不直了。

    唐雪穩(wěn)住心神,從公文包拿出文件,往前走了幾步把文件放在白敬面前的茶幾上:“這是李總讓我交給您的,請白總過目?!?/br>
    白敬翻開文件,看著看著,下巴繃緊成了一條凌厲的線條,黑沉沉的眸子里全是冷意。左銘遠(yuǎn)就站在他旁邊,低頭掃了幾眼,看明白這是個什么后,大氣都不敢出了。

    白敬和李書意相識十七年,共事的時間至少也有那么十三、四年。兩個人的糾葛太深,不僅僅是感情上,還包括他們共有的投資。

    房產(chǎn),酒莊,收藏品這些不動產(chǎn),再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股份資產(chǎn),真要全部算清楚,就是談個三天三夜也不一定有結(jié)果。

    所以他們分手,絕不是普通情侶那般,一句“我們不合適”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這也是為什么,白敬當(dāng)初會要求李書意出差回來后“談?wù)劇保瑸槭裁?,李書意生病時一再強調(diào)“出院再談”。

    現(xiàn)在,什么都不用談了。

    因為李書意,全部放棄。

    文件翻到最后,白敬看到了李書意的簽名。如果不是因為太熟悉對方的字,他都有些懷疑,那字跡是不是偽造的。

    白敬看向唐雪,心頭怒火翻騰,面上卻依然平靜:“你跟我說說,他這次又要干什么?”

    唐雪聽到他的話,有些想笑,又有些難過。

    到底要有多愛對方,要有多了解對方,才會連這人的反應(yīng)和回答,都猜得一絲不差。

    唐雪收起心酸的情緒,開口道:“白總,李總知道您不會相信,所以讓我轉(zhuǎn)告您,他雖然離開了,今后也絕不會做出任何有損于白家的事。他以他的父親和姑姑發(fā)誓,請您放心?!?/br>
    左銘遠(yuǎn)臉都青了。以李文卓和李文英發(fā)誓,這可比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下地獄”還要重得多。如果說前面他還有所懷疑,聽到這里完全確定了,李書意是真的走了,不是在開玩笑,更不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縱。

    “最后?!碧蒲┹p聲道,“他祝您和寧越少爺白頭偕老?!?/br>
    說完,她微微鞠了個躬:“李總要我?guī)У脑捨叶紟У搅?,我就不打擾了?!?/br>
    清脆的高跟鞋聲越來越遠(yuǎn),等到徹底聽不見了,房間就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中。

    白敬的手慢慢收攏,文件在他手心皺成一團,紙張發(fā)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那個雨后的夜晚,空氣有些濕冷,那人坐在暈黃的路燈下,竟然用鞋尖攆飛蛾,跟個小孩似的。

    他瞪著眼睛問,我們認(rèn)識這么久了?眉頭皺得有點可愛。

    他離開前,在自己額上落下一個極輕的吻,笑著說了句,再見。

    原來他的再見。

    是這個意思。

    第58章 慢性病

    吳伯回來的時候,剛好聽到了唐雪最后說的幾句話,這才知道李書意已經(jīng)徹底走了。想到李書意臨別時對自己的那番叮囑,吳伯心里一陣難受。等唐雪離開好一會兒了,他才回過神來,走到白敬面前問他想吃什么,他好吩咐阿姨去準(zhǔn)備。

    白敬沒回答他,只是突然問了句毫不相干的話:“地毯怎么換了?”

    以前的那塊羊毛地毯是李書意從國外帶回來的,主色調(diào)是紅色,上面有各種編織的花紋,中間有個類似太陽的圖案,環(huán)繞了一圈祥云。白敬對這地毯印象深刻,是因為李書意非得把玻璃茶幾放在這塊地毯的正中間,讓底部的太陽和祥云露出來。那段時間他有事沒事就去挪茶幾,白敬還笑他“折騰”。

    現(xiàn)在這地毯不見了,腳下?lián)Q成了一塊純白色的。

    吳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但想了想白敬總歸會發(fā)現(xiàn),還是說了實話:“李先生帶走了?!?/br>
    白敬從這話里意識到了什么,抬頭去看樓梯處,墻壁上的畫果然也不見了。

    其實白敬原先不是很喜歡那幅畫,因為那畫實在太過普通。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也沒有多高超的技藝,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油畫,畫了深秋中的兩排梧桐樹。金黃的梧桐葉鋪了一地,還有落葉乘著微風(fēng)輕輕飄在空中,整個畫面不顯蕭瑟,倒從靜謐中透出一股溫馨充實之感。

    李書意好像對這幅畫很滿意,偶爾看書或者處理工作累了,就端著杯咖啡站在畫下欣賞半天。有一次白敬實在好奇,跟過去和他一起看了半晌,實在看不出什么名堂來。問他為什么買了這么幅畫,他輕飄飄看了白敬一眼,扔了三個字出來。

    “我喜歡?!?/br>
    白敬當(dāng)時又好氣又好笑。

    “畫也是他拿走的?”白敬問。

    這三年來李書意往這個家里裝點了不少東西,吳伯覺得這么一樣一樣地問下去也不是個事,就道:“李先生把他買回來的東西都帶走了?!?/br>
    “是嗎?!卑拙吹皖^,忍不住笑了起來。

    左銘遠(yuǎn)從看了那份文件后就一直不敢說話,可是白敬這一笑,嚇得他回了魂,當(dāng)下就道:“我馬上讓人去找?!闭f著拿出手機就要往外走。

    “別找了。”

    他一步都還沒邁出去,就被白敬的話震在了原地。左銘遠(yuǎn)轉(zhuǎn)身,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白敬收起臉上的笑,淡淡道:“他安排這些事也不是一天兩天,現(xiàn)在去找,晚了?!?/br>
    “但是……”左銘遠(yuǎn)猶豫著開口。

    “再說,走了就走了吧?!卑拙匆贿呎f話,一邊把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緩緩?fù)廪D(zhuǎn)。

    戒指戴的時間不算久,很容易就摘了下來。

    白敬抬手,把戒指丟進茶幾上的煙灰缸里。銀色的指環(huán)與玻璃相碰,發(fā)出清脆的“叮鈴”聲。

    “找他回來干什么?!彼f完了最后一句話,站起身往樓上走,沒再看左鳴遠(yuǎn)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