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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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書意見他不動,滿是厭煩地道:“還有事嗎?沒事你就趕緊走。”他身下的手抖個不停,牙齒快被咬碎才沒呻吟出聲。白敬再不走,李書意就要撐不住了。 白敬像是真的被氣著了,站起身一句話也沒多說,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了病房。 他的身影才剛剛消失在門口,李書意繃緊的身體就松懈了下來。他喘著氣,側(cè)過身想去拿床頭柜上的藥瓶,指尖才剛剛碰到柜子就無力地落了下來。李書意滿頭是汗,咬牙提起一股氣抓過藥瓶,然后抖著手把藥片倒了出來。 白敬走出病房,沒走幾步就遇上了迎面走來的靳言,靳言提著個口袋,看到他忙低著頭打了招呼:“白先生?!?/br> 白敬心間都是怒火,哪里顧得上靳言,視線都沒在他身上停留幾秒。所以他也就沒注意,靳言手上的口袋深深勒進了他掌心,手指因為血液不通變得腫脹青紫,一向樂呵呵的人,臉上也沒了以前熟悉的表情。 第40章 靳言走到門邊,調(diào)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然后才笑著走進去道:“李叔我來……” 話還沒說完就變了臉色。 李書意倒在床邊,地上全是白色的藥片。 靳言扔了手上的袋子沖到床前,彎腰把李書意抱起來放到床上,聲音里都是驚慌:“李叔你怎么了?李叔!李叔!” 李書意剛剛吞了藥片想喝水,杯子里沒水了下床想倒水,結(jié)果腳一沾地就摔了,藥瓶也跟著落在了地上。 他頭疼得說不出話來,連眼前的人都看不清,只能勉勉強強聽出是靳言的聲音。 靳言看李書意皺緊眉頭不斷呻吟,不知道他是哪兒難受,更不敢伸手碰他,只能拼命喊他,使勁按呼叫器。 很快就有個護士過來了,看清屋內(nèi)的情形又跑了出去,沒一會兒魏澤就帶著好幾個人匆匆跑了進來。 靳言一見魏澤就急道:“魏醫(yī)生我李叔他……他……”是慌張得話也不會說了。 “我知道,你別擔(dān)心,先去外面等著?!蔽簼梢贿吂潭ㄗ±顣獾念^一邊抽空對靳言道。 靳言看他們圍在李書意床邊做治療也不敢再打擾,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走到門外,呆呆地站了一會兒,才慢慢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所有壞事都讓他撞上了。 他剛剛來時,才走到門邊,見門沒關(guān)緊,正準備推門進去就聽到了白敬那句“白雅的車禍不是意外,跟宋富華有關(guān)?!?/br> 這個消息把靳言砸懵了,他甚至沒辦法挪動腳步,就那樣站在門邊聽完了白敬和李書意的對話,知道了事情的所有經(jīng)過。 一直到李書意讓白敬走,他才回過神來趕緊離開了。 等他再過來時,李書意又病成了這樣。 靳言心里亂糟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么辦。 他少爺現(xiàn)在跟宋思樂在一起,又離開了白家,等于是斷了自己所有退路。他那么喜歡宋思樂,如果這個時候知道宋富華可能害死了他父母,他會瘋掉的。 靳言握在膝上的手抖個不停,垂下來的目光里全是痛苦。 沒一會兒門就打開了,靳言猛地站了起來。 魏澤和其他幾個人把李書意推了出來,他躺在床上,臉白得像紙,眼睛閉著,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睡著了。 “我李叔怎么了?”靳言看向魏澤焦急地問。 魏澤皺著眉,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肅:“我?guī)プ鰝€檢查。你不用在醫(yī)院等,有事就先去忙?!?/br> 說完了,就和其他幾個人一起把李書意推走了。 走廊上很安靜,能清晰地聽見滑輪滾在地上的聲音。靳言看著李書意被越推越遠,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產(chǎn)生了一種很害怕的感覺,好像李書意這一去,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之前本來還想問問李書意白雅的事要怎么辦??墒乾F(xiàn)在李書意病成這樣,如果知道白昊去了宋家,還和宋思樂在一起,肯定會大發(fā)雷霆,靳言不想再讓他那么煩心生氣。 靳言站在原地,臉上惶恐的表情一點點消失不見,然后他拿出手機,轉(zhuǎn)身離開了醫(yī)院。 白敬到了公司,回辦公室時一路上都有人跟他問好。只是看清他的神情后,那個白總好的好字就這么卡在了嘴里。咽回去不對,吐出來又不敢,好幾個人的臉都憋成了豬肝色。 左銘遠看到他,知道他下午要陪寧越去醫(yī)院,就先跟他說了幾件要緊事,然后遞上文件讓他審核簽名。 說完了,見白敬翻開文件,卻半天動也不動,周身好像結(jié)了一層冰。 左銘遠都不用問,就知道他肯定是又在李書意那里受氣了。 左銘遠有時候都想問問白敬,他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的所有情緒,都是在圍著李書意變化。 平常的白敬無論何時都氣定神閑。把白正元氣得半死,把趙芝韻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把白恒耍得團團轉(zhuǎn),還有白家的其他人,誰敢對他指手畫腳?哪怕是面對寧越,這個他認定的該有的愛人,他也理智無比收放自如,讓寧越只能跟著他的步子走。 可是對著李書意時他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會生氣,緊張,失控,做出所有超出理智之外的事,甚至還會動手打架。 左銘遠永遠都忘不了,自己第一次看到白敬嘴角的青腫時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心情。 他也不知道他這種想法對不對,可是他覺得如果一個人不是非常在乎另一個人,又怎么會輕易就被這個人影響? 白敬簽完了文件,扔到了桌上:“行了,剩下的你處理吧?!?/br> 左銘遠看他不耐煩的樣子,應(yīng)了一聲走了出去。 “等等?!边€沒走到門邊,又被白敬叫住。 左銘遠轉(zhuǎn)過身來。 白敬道:“你幫我挑個生活助理,做事細心一點的。” 左銘遠愣住,細想了下問:“給……李書意的?” “嗯?!卑拙吹瓚?yīng)了。他之前聽唐雪說過李書意的情況,唐雪自己也有工作要做,照顧李書意時不可能面面俱到,還是要給李書意配個生活助理跟著。 左銘遠瞪大眼,一時沒管住嘴:“李書意還會留在公司?” 白敬像是聽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話,抬起頭蹙眉問:“他不留在公司留在哪兒?”完了又道,“這事不急,他先在家里休養(yǎng)一段再工作?!?/br> 左銘遠胡亂應(yīng)了,然后大步走了出去。他怕再待下去,又會問出什么讓白敬發(fā)火的話來。畢竟他一直以為,李書意出院后,就會跟白敬分道揚鑣了,而白敬因為寧越,自然也是這種想法。 左銘遠搖搖頭,他已經(jīng)徹底糊涂了。 下午寧越過來,白敬陪他去醫(yī)院做了檢查和復(fù)健。 白敬從李書意出事后還是第一次跟寧越出去,還一起待了那么久。 回程時,寧越溫柔道:“都說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工作忙不要陪我跑來跑去的?!?/br> 白敬淡淡道:“沒事。”視線卻不曾落在寧越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寧越目光暗下來,只一瞬又突然揚起笑臉道:“你還有事嗎?沒有的話陪我去海邊看看好嗎?” 這還是他回來后第一次提出要求,白敬點點頭,吩咐司機把車開去海邊。 金海市本就是個海濱城市,車子沒一會兒就到了。 他們挑了個僻靜的地方,停了車,隨行的人把輪椅提去了海岸邊的沙灘上。白敬把寧越從車上抱下來,穩(wěn)穩(wěn)往前走,然后再把他輕輕放到輪椅上。 此時已至黃昏,天上的云層被夕陽的余暉燎成了金色,海浪輕輕翻騰涌動,也仿佛要燒起來一般。 寧越靜靜地欣賞著眼前的美景,看著看著卻突然笑了起來:“當(dāng)年我們來這里的時候,我還能跑還能跳。我記得我用沙子扔你,還被你抓住丟進了海里?!?/br> 他露出個氣惱的表情來:“我不會游泳你也把我扔進去……要不是我死死抱著你,大概就要葬身海底了。” 白敬憶起年少,神色也變得柔和許多:“我知道你不會游泳,不然怎么會讓你抱住。” 寧越愣了一下,隨后瞪大了眼:“所以你是故意的嗎?原來你是故意的!” 白敬笑笑不說話。 寧越輕聲道:“你可不可以牽我起來在沙灘上走走?” 白敬轉(zhuǎn)過身,兩只手把寧越牽了起來。等他站穩(wěn)后,就往后退了一步,寧越垂下目光,也跟著慢慢往前走了一步。 就這樣走了七八步,看寧越有些累了,白敬道:“行了,就到這里吧。” 寧越點點頭,沉默了一下,突然道:“我被困在車里的時候,腿很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他咬緊下唇,控制了一下情緒才繼續(xù)道:“然后我就迷迷糊糊地想,要是我死了怎么辦,我甚至還沒來得及看你最后一眼?!?/br> “我一直都很后悔,自己浪費了這么多年的時間,我……” “寧越。”白敬打斷了他的話,臉上柔和的神色一點點褪去,目光深沉,又變成了那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白敬。 寧越愣住。 白敬看著他,許久才開口道:“抱歉,我……” 寧越握緊白敬的手,抬起頭吻住了他。 第41章 李書意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晚上了。 房間里很安靜,他想坐起來,手剛剛用力便覺一陣痛意,扭頭才發(fā)現(xiàn)左手手背上還扎著針。 他臉上露出個自嘲的笑容來。 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小護士,眼睛盯著李書意輸液袋里快到底的藥水,放輕腳步走到病床邊,正準備給李書意拔針,冷不丁對上他的視線,嚇了一跳:“李先生您醒了呀?” 李書意點點頭。 她笑道:“我現(xiàn)在給您拔針,您別動?!闭f著她就彎下腰,手上動作干脆利落。把針頭拔了后又在針眼的地方按了一會兒,見不再流血了,才收拾了東西直起身來。 “謝謝。”李書意低聲道。 “不客氣?!毙∽o士回了個甜甜的笑,然后道:“您餓了嗎?我讓食堂送些飯菜過來?” 李書意搖頭:“不用了,現(xiàn)在沒有胃口。” 小護士以為他是看不上食堂的飯菜,還想為自家醫(yī)院說些好話??蛇€沒開口,見他臉上帶著些冷淡疲憊的神色,又把話吞了回去。只道:“那您先休息一下,魏醫(yī)生現(xiàn)在在開會,一會兒就過來?!?/br> 李書意掃一眼窗外的夜色,有些疑惑道:“開會?” 小護士點點頭解釋:“李先生下午做了檢查,魏醫(yī)生在跟其他醫(yī)生討論檢查結(jié)果呢?!?/br> 李書意愣住,等小護士走了,他才回憶了一下下午發(fā)生的事。 最開始,是白敬過來說了白雅的事,想到宋家內(nèi)部現(xiàn)在的混亂情況,李書意忍不住皺了下眉。然后沒多久,白敬接到寧越的電話走了。他那會兒頭疼發(fā)作,去倒水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痛得意識不清時好像聽到了靳言的聲音。 李書意慢慢坐起來,在房間里掃視一圈,又從旁邊的床頭柜上拿下手機。 他手機是靜音的,屏幕一亮,就是各種未接電話和未讀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