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方長霆驀地下了塌,快步上前的拉住了她要開門的手腕。 “夜深了,莫鬧?!?/br> 溫軟紅著眼眶道:“殿下說妾身鬧了,那妾身便是鬧了?!?/br> 見她的委屈樣,方長霆心軟了軟,道:“那今晚便當本王錯怪你了,夜里寒涼,出房會著涼,且你這么晚出去,讓下人怎么看?你若不想與本王睡一塊,本王今晚睡榻上便是。” 溫軟沒有說話,站了許久才轉(zhuǎn)身走回內(nèi)室,撩開了帳幔上了床,帳幔垂下,溫軟躺到床上后,她的眼淚瞬間收住了,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然后把手伸到自己的鼻息之下,用力嗅了嗅,若有若無的幽香便更明顯了,這崔嬤嬤當真要害死她呀! 好在方才她知道應變,不然這下半夜殿下扛不住這什么情香,那被折騰的也是她自己! 想著殿下方才那句明晚讓她下不來床的話,讓她生怕,為了自己明晚還能下床,說什么她都不能那么快的與他妥協(xié)! 況且,她是真的委屈,念及是用了藥才讓他圓了房這一點上,她始終是覺得他不是愿意的。 驍王在外間看了眼那帳幔后的朦朧身影,幽幽呼了幾口氣。人雖不在身旁,但那股幽香依舊縈繞在鼻息之間。 幽香煽動著他的自制力,似乎在勸說他不要管任何的事情,只管去抱住那軟玉溫香。 喟嘆了一口氣,躺到了塌上。 睜著眼直至天明。 第二日,溫軟起來的時候,只見驍王的那雙眼眸比昨夜還要猩紅,似乎真的是一宿沒有睡。 溫軟想起他那句讓她生怕的話,她便只當做沒看到。 早膳的時候,驍王幾番想與她說話,她都直接的把頭偏向另一側,完全不搭理他。 方長霆袖長的眉頭微微一揚,她還真生氣了? 隨即暗付自己是個男人,且他還有溫柔體貼的好丈夫面具在,自然不能崩了,所以便在她梳妝打扮準備出房的時候,當著下人的面從她的身后抱住了她。 溫軟一驚,瞥了眼下人,忙掙脫,略微心慌的道:“還有旁人在呢?!?/br> 那些個被點名的下人都非常識趣的退出了房外,把屋子留給了夫妻二人。 溫軟:…… 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奴仆呀! 方長霆聲音低沉的哄道:“本王不該隨意懷疑你,莫要生氣了,可好?” 溫軟沒好氣的道:“妾身并沒有生氣?!?/br> 就是有些委屈,有些害怕…… “你平日出門前都會與本王說說笑笑,今日著實沉默。” 溫軟默了一下,才道:“昨夜睡得不好,所以精神頭不是很好?!?/br> 方長霆嘆息了一口氣,隨后才在她的耳邊低聲道:“今日本王要暗中出府一趟,不能讓旁人知曉?!?/br> 雖然確實有些許的鬧情緒,但說到正事上,溫軟也沒有含糊,應道:“那妾身讓人看好房門,不讓旁人進去,若有人來尋,便說殿下身子不佳,不宜見客?!?/br> “也就只有軟軟你最懂本王?!?/br> “那殿下可以放開妾身了嗎?”溫軟的聲音柔柔的,但卻明顯帶著點兒疏離。 方長霆松開了她,道:“等本王今晚回來。” 溫軟退開,轉(zhuǎn)身朝著他福了福身子,隨后才出了房門。 看著溫軟離去的背影,驍王微微蹙眉。她以往就算有委屈也會往肚子里咽,然后都是對自己笑吟吟的,那像現(xiàn)在這般對他冷著一張臉,莫不是他真的誤會了她? 心里頭有了疑惑,便在溫軟去了庫房之后,讓人把崔嬤嬤喊到了書房。 “昨夜你給王妃用的精油是何物?” 崔嬤嬤面不改色的道:“十斤rou豆蔻種仁提煉出來的精油?!?/br> 方長霆微微瞇眸:“rou豆蔻?” “提煉情香的藥引。” 誠實得一絲隱瞞都沒有。 方長霆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的問道:“皇祖母的意思?” 崔嬤嬤微微點頭:“太后娘娘說,殿下自小離宮,又在那全是男人,沒有半個女人的山上待了那么多年,隨后又在邊疆又待了這么多年,難免不諳這男女之事?!?/br> 被當成不諳這男女之事的驍王:…… 他就想問問這些人到底是從什么地方瞧出來他不諳男女之事的?!難不成要他逢人必說他并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雛兒? “本王傷勢未好?!?/br> 言外之意,待傷好之后會該做什么便做什么,用不著旁人咸吃蘿卜淡cao心。 “奴婢特意問過趙太醫(yī)了,趙太醫(yī)說殿下的傷并不會影響行房?!睂m中出來的人,便是說起這男女之事,也像是那尋常喝水一般,毫無避諱。 方長霆揉了揉額頭,暗道又是這趙恒,真真是哪都有他!待得了空,定好好的找他聊一聊! 甚是無奈的朝著崔嬤嬤擺了擺手,道:“你去繼續(xù)教王妃打理府務吧?!?/br> 崔嬤嬤并未退下,而是道:“太后娘娘還讓老奴與殿下說一句?!?/br> 方長霆看向她。 “太后娘娘的原話是這樣的,——哀家這么多個孫媳中,包括那老大媳婦,都沒老三媳婦來得好,不僅佑夫且還賢惠,讓他好好珍惜。” 方長霆點了點頭,頭痛的道:“本王知曉了,那精油莫再給王妃用了,本王與王妃已經(jīng)圓了房。” 崔嬤嬤略是驚詫的看向驍王,似乎在說——老奴怎么不知道? 也難怪崔嬤嬤不知道了,以往在稷州的時候都是她和宮女輪流守的夜,若是真有圓房,必然有動靜,第二日王妃也會有異樣,可這些癥狀全都沒有見到呀。 為了歇了皇祖母的心思,方長霆只有如實道出:“就在回到金都的那天夜里?!?/br> 崔嬤嬤忽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來,難怪她昨日見著王妃的時候,臉色紅潤且?guī)е┰S的風情,王妃還時常說著身子疲憊。 她昨日竟還真當是因為王妃舟車勞頓所致! 對于這位心眼實誠的驍王妃,崔嬤嬤自然是歡喜的,聽著房已經(jīng)圓了,頓時露出了喜意,道:“老奴現(xiàn)在去廚房燉蠱老母雞湯給王妃補補!” 福了福身,正要退下之時,似乎想起了什么,忙囑咐道:“殿下,這頭兩日可不能再莽撞了?!?/br> 方長霆:…… 感情崔嬤嬤你也知道,那昨日的情香你怎么解釋! 若這不是皇祖母身邊的老人,他定讓她卷鋪蓋從王府走人。 崔嬤嬤走了之后,驍王呼了幾口氣,心想著還要出門,便也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邊繼續(xù)糾結,隨之才把已經(jīng)安排好的侍衛(wèi)喚了進來。 與那侍衛(wèi)換了衣服,侍衛(wèi)在屋中待著,而假扮成了侍衛(wèi)的驍王便徑直出了房門。 從驍王一回金都,不管是王府外還是王府內(nèi),都有不少的人在盯著驍王。因驍王府落成的時日短,所以方便了許多人往里邊安插眼線暗樁,所以這驍王府遲早是要大換血一次的。 而這換血一事,驍王打算暗中交由溫軟來做。現(xiàn)在他讓溫軟慢慢學著打理這王府,便是讓她打好這地基,屆時才能獨當一面。 上一輩子,他沒有把王府管家的事務交由她打理,讓她做了個閑散的王妃,且她在伯爵府之時,那大夫人對于教她管家的事,也是教一些留一些,教的也是往偏路上教,好在她也是個機靈的,并未被大夫人往圈里套。因著這兩個原因,她管家的能力還甚是薄弱。 驍王打的是待她摸透了之后,再不經(jīng)意把王府有暗樁的事情透漏給她的主意,她若是真選擇了與他在一起共進退,那便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 避開了盯著驍王府的暗探,順利的出了王府。 其他寒甲侍衛(wèi)早已經(jīng)在約定好的地方等著他了,幾人在繞了幾條街道后,才進入了一條巷子中,到了一處平民百姓的屋子外。 侍衛(wèi)上前按照特定的敲門方法敲了幾次門后,且又與院子中的人對了暗號,院門才打開。 幾人進了屋子中后,來開門的是裝扮成百姓的探子,見到了驍王,立即拱手行禮:“屬下趙平見過驍王殿下?!?/br> 方長霆抬了抬手示意免禮,隨即看向屋中,問:“人來了?” 趙平道:“半個時辰前就來了,現(xiàn)在正在屋子中看著屬下等人從渭淮和岐南查回來的貪墨證據(jù)。” 方長霆應了聲,隨即往屋子里邊走去。 第46章 驍王進了屋中, 便看到傅瑾玉坐在桌案前, 蹙著眉頭的翻閱著一本厚實的賬冊。 方長霆薄唇冷冷一勾,在他的對面坐下,喝了口探子剛剛端上來的茶水, 隨后悠悠的道:“除了賬冊之外, 還有人證, 傅大人可要見見?” 聽到聲音, 傅瑾玉才察覺到這屋子中多了一個人, 正要起來行禮, 驍王做了壓手的手勢,道:“虛禮便免了, 賬冊看得如何了?” 傅瑾玉的表情甚是凝重, “殿下為何要讓下官知道這些?” 方長霆長眉微微一挑,把杯子放到了桌面上。 “本王以為在稷州之時便已然說清楚了, 以傅大人的睿智, 應當明白了才是?” 驍王這話聽起來像帶著戲謔語氣。 傅瑾玉自然知道驍王在稷州說了那些話??偟囊痪湓拋碚f, 便是信他,想要讓他入他的奪嫡陣營。 簡單, 明了。 “殿下應當也明白下官在稷州之時的答案才是?!?/br> 當時,傅瑾玉也簡單明了的拒絕了。 為官, 傅瑾玉不同流俗,不欺暗室。做人,君子如玉坦蕩蕩,懷瑾握瑜。 可見傅瑾玉是個淡泊的人, 淡泊的人自然不會被功名所累,傅瑾玉自然不會參與到這政斗之中。 方長霆倒也不生氣,指了指他面前的賬冊,“這些賬冊,本王呈上去,只怕會影響父皇判斷,而本王在金都時日尚短,且從未在朝中結交朝臣,無人可呈,傅大人可否給個提議,看看這朝中誰最合適?!?/br> 方長霆這話,不過是托詞,他上輩子早已經(jīng)了解透徹了朝廷中的利害關系,他詢問傅瑾玉,不過是想一步一步的把人拉入門下。 傅瑾玉是個有才之人,他怎會放過。 傅瑾玉默了片刻,把賬冊闔了起來,如實道:“這些并不足以把扳倒景王?!?/br> 驍王聞言,薄唇一揚,略一傾身,把雙手放到了桌面上,兩手相碰,成了三角形狀。 只見他一雙黑眸噙著銳利的笑意盯著傅瑾玉:“誰道本王要一下子扳倒景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