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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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確定這個事實,緹寧的大腦突然抽了下,有瞬間放空,像是被什么別的東西占據(jù)了她的意識。只是過這一切發(fā)生太快了,快到裴行越只發(fā)現(xiàn)緹寧的臉色微變了下,他跟著緹寧的目光看過去,落在那群正在上樓梯的人身上。尤其是最中央穿裙子的兩個女人身上。 “你認(rèn)識她們?”裴行越看向緹寧。 耳畔傳來的聲音拉回緹寧紛飛的思緒萬千,見裴行越直戳戳盯著她,緹寧不在意地笑了聲,“不是什么重要的人?!?/br> 裴行越卻對這個答案不滿,依舊死盯著緹寧。 緹寧嘆了口氣,只好解釋,“如果我沒看錯,那是我以前的伺候過的主人,朱家小姐。” 裴行越聽罷,他抬頭朝著樓梯處看去,那群人卻已經(jīng)上了樓,他的目光重新落在緹寧身上,“你以前的主人?” “是啊。我原來是洛城朱家嫡小姐的丫鬟,一年前被賣到江陵,如果我沒看錯,剛剛中間那位夫人就是朱家嫡小姐?!?/br> 裴行越聽完,眼神特別復(fù)雜,就像是在看一個撒謊的人,但又糾結(jié)猶豫是不是要戳穿這個謊言。 緹寧莫名其妙,她這次又沒撒謊,那個年輕婦人本來就是這一具身體原來的主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穿越的太久了,以前緹寧看到屬于這個身體的記憶,就像是看一場電影一般,是局外人的視野。但剛剛她看到那位朱小姐,腦子里浮現(xiàn)曾經(jīng)的記憶時,卻好像曾經(jīng)的那一切是她自己親生經(jīng)歷的,唏噓感慨失落皆都有之。 裴行越看了緹寧半天,他抿著唇說:“你說是就是吧?!?/br> 緹寧:“……”本來就是。 裴行越又看向緹寧,不知道他想了什么,神色突然極度溫和,“你既然給她當(dāng)丫鬟,她以前是不是欺負(fù)過你?” 緹寧:“誰?” 裴行越:“朱聽燕。” 緹寧一點都不奇怪裴行越為什么會有知道朱小姐叫朱聽燕,但對于裴行越這個問題,她感到好奇,“你想干什么?“ 裴行越理所當(dāng)然地說:“幫我的阿寧出氣。” 第30章 四哥 “你別亂來啊, 朱小姐的脾氣雖然有些嬌氣, 但并不隨便打罵丫鬟,在朱家的那幾年,能吃飽穿暖, 我并不恨她?!?/br> 緹寧基于原主的心情說的這番話。 原主七八歲進朱家當(dāng)丫鬟, 和以前動輒被父母打罵的日子相比好了很多, 能吃飽穿暖, 后來到朱聽燕身邊當(dāng)丫鬟, 朱聽燕性子嬌身體弱, 但算不得難伺候的主子,至于被朱家發(fā)買, 那則是因為上元節(jié)朱聽燕觀燈時不小心受了傷, 她身為陪她出門的丫鬟,自然不能免去責(zé)罰, 因此被朱夫人發(fā)賣。 至于當(dāng)丫鬟, 委屈自然會有, 可誰人又能沒有委屈呢? “唉,反正都過去了, 我用不著四爺……”緹寧說了一半觀察著裴行越的臉色忽然改了口,“我知道四爺是個大好人, 四爺心疼我,但是我和朱小姐現(xiàn)在就像是云和風(fēng),八竿子打不著,就懶得勞累四爺為我耗費心神了。” 裴行越笑了聲:“阿寧說話可真好聽?!?/br> “是嗎?我說的都是真心話。”緹寧誠懇地道。 裴行越又深深地看了眼緹寧, 緹寧送上一枚真心誠意的微笑。 吃過晚飯,兩人上樓,略做洗漱,緹寧就上床躺下了,或許是有裴行越在,占據(jù)了緹寧所有的心神,她反而沒有時間去想昨天還萬分害怕的事情,眼睛一閉,不到片刻就睡下了。 裴行越站在床邊,緹寧小嘴微張,呼吸平緩,他伸手捏住她的鼻子,緹寧眉心皺起,往旁邊拱。裴行越松開她,緹寧微皺的眉心漸漸放平。裴行越把她的身體往里面推了推,這才在她的身邊躺下。 無夢天明。 緹寧醒來睜開眼,便察覺有舒暢的晨風(fēng)從窗外而入,她睡眼惺忪地看過去,裴行越站在了窗。 裴行越聽見動靜,轉(zhuǎn)過頭便見緹寧頭發(fā)蓬松地望著他,眼屎也隱約可見。他的嘴角抽了抽,指了指枕頭上那個青布包袱,緹寧會意,起床打開青布包袱,里面裝的是幾條裙子,她看向裴行越。 裴行越嫌棄地說,“去洗澡,你昨夜險些臭死我了。” 緹寧:“……” 裴行這個包袱里裝的衣服并非綾羅綢緞,而是普通的棉衣細(xì)紗,緹寧沐浴之后換好衣服拿起包裹走下去,裴行越已經(jīng)在大廳里等了半天,桌上擺放著幾樣小點心,見緹寧下樓了沖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吃完早膳,兩人離開客棧,緹寧在客棧門口東張西望半天,沒看見任何代步工具,她瞥了眼神色淡淡的裴行越,沒問他昨天答應(yīng)她今天不會用雙腳走路的。 但即使緹寧沒有問,裴行越見緹寧看過來了,輕笑了聲解釋道:“放心,今天不會讓你走一整天路的,現(xiàn)在天色尚早,氣溫舒暢,我們走一會兒?!?/br> 別說,夏末清晨散步,還是在空氣無污染純天然的環(huán)境中,晨風(fēng)涼爽,陽光溫和,應(yīng)該是件好差事。 但緹寧昨天走的雙腳生疼,所以這件好差事對她來講就并不算好差事了。兩人出了小鎮(zhèn)一路往前走了兩刻鐘,她終于忍不住拽了拽裴行越的衣角,“我們還要走多久???” 裴行越扭過頭看了眼緹寧,緹寧小臉有些白,背都是彎著的。 “休息,等馬車來?!迸嵝性秸f。 緹寧疲憊的眸子里冒出神采來,她當(dāng)然不會覺得裴行越說的是假話,雖然兩人所在的位置是荒郊野外。緹寧抬眼往四周看看,還是沒有看到暗衛(wèi)隱士一類的人,但她一直相信周圍是跟著這樣的人存在的。 緹寧找了塊石頭坐著。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靠著樹立的裴行越伸了個懶腰,他看向他們來時的方向,緩緩地道,“馬車來了。” 緹寧立刻站了起來,她沒立刻看到馬車,過了片刻才隱約看到似乎有車隊來了,隨著車隊越來越近,旗幟清楚起來,緹寧眉頭微鎖,“那好像不是你的人吧?” 裴行越頗為贊賞地看了緹寧一眼,“那的確不是我的人,是朱聽燕的馬車?!?/br> 緹寧:“……” 臉上的歡喜之色蕩然無存,她無奈地看著裴行越,“四爺,你又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迸嵝性?jīng)]有避開緹寧的眼神,反而望進緹寧的雙眸之中,仿佛要透過她的眼神看入她的靈魂,但他臉上的笑容是云淡風(fēng)輕的,“我只是想要更深入了解阿寧些,想知道阿寧是和什么樣的人一起長大的?!?/br> 緹寧:“……”我信你個鬼?。?/br> “隨便吧,四爺,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本煂師o可奈何道。 裴行越看向馬車駛來的方向,這一隊人馬并不太多,壯年男子大概在十人左右,有四匹馬,兩輛馬車一青棚板車,前面那一輛要奢華精致些。 那車隊步至他們只有二三十米地方的時候,裴行越舉起手,緹寧希望這隊人馬走的是高高在上的路線,別搭理妄圖搭訕的裴行越,可近裴行越面前時,打頭的那個健壯男子停下了馬。 “公子有何事?”男子問。 裴行越今日穿的是粗布短衣,頭發(fā)也不是一半披在腦后一半挽起,而是所有的頭發(fā)都在后腦上用藍(lán)色粗布帶子挽成一個髻,他靦腆地一彎腰,“在下攜內(nèi)人投奔遠(yuǎn)親,但內(nèi)人身體不適難以步行,不知可否勞煩大哥載在下內(nèi)子一成?!?/br> 緹寧說著余光掃了眼緹寧,緹寧無奈,只好按著肚子做出一副不適的樣子。 年輕人看向緹寧,見緹寧肚疼不適,他猶豫了一瞬,這個時候馬車車簾拉開了,一道嬌軟的嗓音傳了出來,“陳護衛(wèi),怎么了。” 陳護衛(wèi)一拉馬韁,騎馬前去,“四少夫人,有一對夫妻想要我們載他們一程?!?/br> 他側(cè)過身讓朱聽燕看見坐在石頭旁按著肚子的緹寧和裴行越。 裴行越長的高比坐著的緹寧更吸引人注意力,朱聽燕好奇的目光先落在他身上,但見裴行越雖然一身布衣,但背直肩闊,尤其是一張俊美醒目的臉,朱聽燕的呼吸都快了一瞬。接著她的目光看向所謂的妻子,就在這個時候,她丫鬟翠風(fēng)的聲音傳來,“夫人,我們還是懶得……” 話還沒說完,朱聽燕便驚呼出聲,“絲絲?!?/br> 緹寧憂傷地閉了下眼睛,裴行越站在緹寧背后不動聲色地推了推緹寧的肩膀,緹寧只好朝朱聽燕的方向看去,然后眼神里也流露出驚愕來,“小姐。” 翠風(fēng)在看見緹寧臉的時候,臉色變了變。 只是等她見緹寧一身布衣,神色疲倦,而她身邊的那個男子雖然模樣不錯,但粗衣短打,一看就是個破落戶時,她也笑了起來。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成章,舊時的主仆相見,緹寧都沒上后面一輛堆砌雜物的馬車,也沒上用來坐奴仆的篷布板車,而是直接上了朱聽燕那輛布置的精美整齊的桐木馬車。 朱聽燕握著緹寧的手,眼里隱約還有淚光閃爍,“絲絲,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能再見你。” 緹寧看著她這幅模樣,心說何必,原主的確在她身邊伺候了好幾年,可是根據(jù)記憶,她只是個二等小丫鬟,兩人之間沒有深厚的主仆情誼,所以當(dāng)初原主被發(fā)賣她一句多叮囑的話也沒有,但凡有,原主也不必被賣去當(dāng)瘦馬了。 當(dāng)然緹寧不是沒有眼色的人,既然朱聽燕如是表現(xiàn),緹寧也只好做出一副激動的樣子,“我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小姐?!彼侄⒅炻犙囝^上的婦人髻,“小姐嫁人了?” 不等朱聽燕道,翠風(fēng)先插話道:“小姐去年年末嫁給了襄州端遠(yuǎn)伯府的四公子,如今已經(jīng)是伯爵府的少夫人了?!?/br> 緹寧驚訝了下,但也不意外,洛城朱家是商賈之家,雖然她們家特有錢,但有錢比不過有權(quán),所以家里的嫡小姐按照官宦人家養(yǎng)女兒的方式教養(yǎng),就盼著能嫁一個官宦之家。 如今看來是得償所愿了。 朱聽燕羞澀地笑了下,又問緹寧:“絲絲,你這一年過的如何?和你同路的那一位裴公子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 “我當(dāng)處被牙婆子準(zhǔn)備賣進不干凈的地方,但我運氣好,就在交人的時候得了重病,牙婆怕虧本,就當(dāng)街原價甩賣,四……四哥把我買了回去后來病好之后我們就成婚了?!本煂幦詢烧Z就補足了裴行越?jīng)]說了一半的故事。 朱聽燕和翠風(fēng)在聽見緹寧差點被賣進不干凈的地方的時候,眼神都有些不太自然,等聽完后半截,朱聽燕松了口氣,很是為緹慶幸的模樣,“我就知道絲絲你是個有福氣的姑娘,看那位裴公子樣貌不凡你可算是苦盡甘來了?!?/br> 緹寧笑了兩聲,“也就那樣吧?!?/br> 朱聽燕又問:“你們投奔遠(yuǎn)親,是要去何地?” “臨西?!?/br> 翠風(fēng)聽了微微一笑:“夫人,去臨西的路和回襄州是一個方向,絲絲也沒馬沒車,不如你發(fā)發(fā)善心,帶他們幾日,也免得走廢了她們兩條腿?!?/br> 朱聽燕聽了覺得是這個道理,就笑吟吟地看向緹寧,“絲絲,你和我們一道走吧?!?/br> 沒等緹寧回答,翠風(fēng)掃了眼緹寧,關(guān)心地道,“絲絲,你還不謝謝小姐,從這兒到臨西還有數(shù)千里,雖然到了襄州之后你們還要走上數(shù)百里,但能坐幾天馬車也是件大好事呢?!?/br> 緹寧:“……” “謝謝。” 謝完之后她卷起車廂上的卷簾,朝著馬車后面看去,只見裴行越坐在板車上和一群奴仆為伍,不知他身邊那位清瘦的少年說了什么,裴行越突然笑了起來,眉目舒展仿佛是個十九歲的小青年。 裴行越察覺到了緹寧看過去的目光,他抬起頭朝著緹寧的方向看過去,對她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緹寧默默放下了卷簾,和朱聽燕以及她的丫鬟大眼對小眼。 好不容易到了黃昏,準(zhǔn)備停車修整,緹寧默默松了口氣。 今夜沒有尋到小鎮(zhèn)客棧,天色漸晚,車隊在視野開闊靠近水源的地方停下。緹寧從馬車上準(zhǔn)備跳下來的時候,裴行越已經(jīng)站在馬車前面,目光溫柔地望著她,見她掀開簾子,他甚至還特別體貼的伸出手去攙扶她 。 緹寧默了默,把手遞給裴行越。 被裴行越牽下馬車,兩人往前面走了幾步,裴行越又溫和地問,“阿寧和故人同行的感覺如何?” 緹寧想了下,才回答,“沒有和四爺同行愉悅。” 裴行越聞言倒是愣了一下,半晌后他笑了一聲,“小騙子?!?/br> 在緹寧后方下馬車的朱聽燕聽不見兩人說的話,但見她們靠近的肢體動作和裴行越溫柔的神色,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些,自言自語般道,“絲絲的夫君可真關(guān)心她?!?/br> 翠風(fēng)瞥了瞥嘴,“關(guān)心有什么用,還不是布衣粗食白菜豆腐過一輩子?!?/br> 朱聽燕看了眼翠風(fēng),不曾吭聲。 既然要在野外露宿,那么睡覺的地方很重要,緹寧找了個最平坦的地方,這個時候,朱家人已經(jīng)生了火取水回來準(zhǔn)備做飯。 緹寧掏出帕子掃了掃地面上落葉,坐下來后她打開包袱,問裴行越要不要吃炊餅。 話音剛落,翠風(fēng)就走了過來,她恰好聽見緹寧問裴行越要不要吃炊餅這句話,她的后背登時都挺直了許多,她叫了聲絲絲。 緹寧抬起頭。 翠風(fēng)道:“你們中午就吃的是硬邦邦的炊餅,晚上就別吃了,我們出門也沒帶什么好東西,就帶了青海湖的梗米煮粥,你和你夫君來喝一碗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