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本來這花只是王公公第一次見拿來吃蚊子的,剛好祁琛心中欺負她的念頭又起來了,順便嚇一嚇這個好奇心這么重的小女人。 沒想到,她這么不驚嚇。 祁琛嗤笑,小太監(jiān)憋著氣抬著花往外走,剛巧遇見了王公公。 王公公道:“你們將捕蠅草拿出來作甚?” 小太監(jiān)道:“回王公公,皇上說拿出來的,而且,這個東西,聽皇上的意思,今日開始改名字叫食人花了?!?/br> 王公公帶著太醫(yī)往里走,祁琛已經坐在了龍椅上,又開始低頭處理朝政,新帝登基,很多事情還沒有處理完,這幾日皇上都是熬著夜,一日睡不到兩三個時辰便要起來繼續(xù)批閱奏折,王公公也不敢說話,更不敢讓他體諒一下身子,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把腦袋給皇上叫人摘下來。 太醫(yī)上前,對著祁琛行了禮,祁琛道:“給她看看?!?/br> 她是誰,無需多說,這個殿內不可能給王公公看,而皇上都這么說了,這個殿內除了皇上就只有一個女人。 太醫(yī)是今日剛上任的,幾乎都認不全里頭的什么宮女太監(jiān)之類的,如今也不敢細細瞧溫初酒,也沒看她穿著什么的,下意識覺得出現在皇上殿內,還讓皇上開金口讓他們看病的,八九不離十是個妃子,他上前幾步,對著溫初酒道:“娘娘,麻煩伸出手給微臣把把脈?!?/br> 娘娘一出,王公公和溫初酒當即愣在了原地。 就連此刻翻閱奏折的祁琛也頓了頓指尖,半晌后不緊不慢的丟出幾個字,“眼睛不用,可以挖掉?!?/br> 這八個字,可真是把太醫(yī)和溫初酒都給嫌棄了一個遍。 溫初酒也在祁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嚇的立刻回神了,忙對著太醫(yī)解釋道:“我不是,我不是,奴婢就是一個宮女?!?/br> 這副澄清的很快的模樣,讓祁琛盡收眼底。 太醫(yī)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忙跪在殿內嘴里是討?zhàn)埖脑?,頭都快磕破皮了,祁琛才金口一開道:“看你的病,看完趕緊滾?!?/br> 太醫(yī)也不敢耽擱,立刻謝了恩,卻仍然惶恐不安的替溫初酒把脈,溫初酒覺得他替她把脈的手都是抖的,她輕輕的嘆息一聲,但多少也能理解,畢竟她自己也知道祁琛有多么的嚇人。 思及此,溫初酒便偷偷的瞥了眼坐在龍椅上的男人,他好像心情又不好了,翻閱著奏折的手加快,眉頭卻越蹙越深,讓她頓時大氣都不敢出。 太醫(yī)把完脈,對著溫初酒叮囑了幾句話,后又道:“我這里有一瓶積雪苷膏,你拿去涂一段時間之后就能將額頭上的疤痕消掉了,你無需太過擔憂會留疤,你每日多涂幾次就好了?!?/br> 溫初酒接過積雪苷膏,莞爾對著太醫(yī)道了謝。 太醫(yī)退下,王公公早已嗅到了煙味,立刻也跟著撤出了殿內。 此刻里頭只剩下溫初酒和祁琛,溫初酒手里攥著積雪苷膏,她的確是擔心自己的額頭上會留疤痕,女子最在乎的,終究還是自己的容貌,所以剛才聽見太醫(yī)說可以涂了這個藥膏之后便不會留疤,溫初酒還是松了一口氣。 溫初酒垂著眼眸一直把玩著手里的青瓷瓶,蔥白的指尖將藥瓶打開,里頭的香味彌漫出來,她輕輕的莞爾笑了下。 只是下一秒,藥瓶都還沒蓋上呢,她就聽見了坐在龍椅上的男人冷嘲熱諷的話響起,“怎么,給你一瓶藥膏至于笑這么久么?” 溫初酒聞言怔忪。 祁琛將奏折狠狠的往龍案上一丟,殿內頓時響起啪的一聲,嚇到溫初酒小身板忍不住哆嗦了下,下意識地抬眸望去,祁琛此刻一雙眼蘊著薄怒看著她,舔唇,冷笑道:“要不朕給你做個媒如何,讓你嫁給他,怎么樣?” 溫初酒根本就不知道祁琛怎么好端端的冒出這么大的火氣,她屏住呼吸不敢吱聲。 祁琛胸口一堵氣,方才她急于澄清的模樣他就瞧進了眼底,如今,又對著區(qū)區(qū)一個連官職都沒有的太醫(yī)在心花怒放,笑得那模樣,像是魂都給人勾去了那般。 祁琛想到就覺得來氣,深呼吸了幾口,覺得不過意,不由得提高嗓音對著此刻不敢吱聲的溫初酒諷刺道:“怎么,不說話,是不是真的打算要和他喜結良緣啊?!?/br> 溫初酒立刻搖搖頭,對于莫名其妙的祁琛也只能順著他,道:“回皇上,奴婢沒有的?!?/br> “呵?!逼铊⒎讲艁G下的奏折又拿起來,翻閱了幾下之后,冷聲道:“有沒有你自己心里清楚,無需朕多說,你要是真的想要和他喜結良緣,你大可和朕說,朕立刻下旨,大不了讓溫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一起去陰曹地府給你們道喜,參加你們的婚宴?!?/br> 溫初酒聽見溫家人三個字立刻條件反射的跪在了殿內,急盛道:“皇上,奴婢真的沒有看上那位太醫(yī),請皇上相信奴婢。” 祁琛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溫初酒不知道,但是他的確是沒再說這些話,冷笑了聲道:“還算你識趣,把那些有的沒的想法全都給朕掐滅了,否則朕讓你溫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去陰曹地府送你?!?/br> 溫初酒垂頭謝恩。 祁琛又將奏折一丟,滿眼的不耐,對著王德顯道:“傳膳?!?/br> 作者有話要說: 祁琛:嗎的,煩死了!(?_?;) 酒酒:tvtmama,這人好奇怪, 吃醋狗男人 第10章 喂朕 承天宮內上上下下都屏住呼吸不敢有大的動靜,原因無他,因為皇上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一張臉陰鷙極了,戾氣都布滿了整個承天宮的主殿,以至于上菜的宮人們頭也不敢抬,悄悄地上完菜立刻往外走,走到了離主殿門口好遠地位置方才敢大口深呼吸,企圖緩解方才的那種窒息感。 宮人們松了口氣,閑來無事便開始嘮起了八卦,道:“方才我上菜時,皇上坐在龍椅上,我也沒敢仔細瞧,那里頭是不是就是溫家的小姐?” 話一出口,就有人附和道:“什么溫家小姐,如今不過就是一個宮女罷了,說不定還不如我們呢?!?/br> “那倒也是?!绷硪蝗说溃骸叭缃駵丶掖蟛蝗鐝那埃衣犎苏f溫家如今是各位大臣們都不敢提及的話題,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殃及池魚,將自己的官路也給毀掉了?!?/br> 這群人倒是八卦不斷,恰好給路過的林姑姑聽見了。 林姑姑素來是不喜歡參與這些宮女們之間的恩怨糾葛,她為人拎得很清,最是不喜多管閑事,但是如今,好歹也是整個宮里的掌事姑姑,便也上前道:“你們在說什么?” 宮女們瞧見了林姑姑,各個笑笑,對林姑姑往日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看在了眼底,如今,倒也沒瞞著,便將她們討論的話告訴了林姑姑。 林姑姑等的就是這個,她故作詫異的道:“哦,你們說溫家大小姐溫初酒?。俊?/br> 眾人皆道是。 林姑姑莞爾笑了下,道:“溫家如今局勢如何,我不知道,畢竟也是前朝的事,但是我倒是聽聞了另一件剛發(fā)生的事?!?/br> 眾人耐不住好奇的心,立刻催促林姑姑說一下是什么事。 林姑姑煞有其事的左右兩邊看了眼,確認無人之后,方低聲道:“你們不知道,前幾日綠蘿眾人欺負了溫初酒,方才皇上剛下旨,將綠蘿為首的那幾人五馬分尸呢。” 林姑姑說完這句話,又笑了笑道:“所以說啊,不要去揣測君心,誰知道皇上如何想的呢,對吧?!?/br> 林姑姑說完倒是找借口走了,剩下的,讓她們自己好好琢磨。 眾人愣在了原地,哪里還敢說什么,臉色都嚇白了,原以為溫初酒如今地位不過與她們一樣是個宮女罷了,甚至還覺得她如今是個替父受罪的人,地位比她們身世干凈的宮女們都不如。 但是沒想到,皇上居然還會為了溫家的人作主。 而且還是最狠的酷刑,五馬分尸。 宮人們嚇的哆嗦了下,如今知道了這些,誰還敢欺負溫初酒,別說欺負了,就連看不起也不敢了。 眾人都覺得溫初酒是幸福的,受到了皇上的庇佑,但是被“庇佑”著的那人,如今還在瑟瑟發(fā)抖,因為此刻坐在龍椅上的男人明明說了傳膳,但是如今菜布好了,他卻還坐在龍椅上,一動不動。 周圍的氣氛隨著男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低沉寒氣慢慢地變冷,那好聞的龍涎香和醒神的薄荷香如今就像是參了毒的香,讓溫初酒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此刻陰晴不定的男人會因為她呼吸過快或者過慢而懲罰她。 溫初酒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也不敢吱聲,就這么呆愣愣的站在一旁,等著男人的差遣。 不如她此刻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安的心思,祁琛見她那如呆頭鵝般的模樣就來氣,腦海里一直浮現她方才對藥膏笑得一臉魂被勾了得模樣,他竟有點荒唐的開始回憶她何時對他如此笑過。 別說笑了,每次看見他就像是他要殺她似的,說句話也慢吞吞的,方才澄清的倒是極快,那速度,像是在嫌棄他似的。 思及此,祁琛心中的那堵氣更是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他知道,要是這口氣今日不能順了,他必然要活活慪死自己。 這理不清的思緒他是生平第一次遭遇,如今,便也想著,自己能怎么順氣便怎么來,也沒去細究為何如此,奏折狠狠的往龍案上一丟,啪的一聲,殿內便響起了祁琛略帶薄怒的嗓音,“沒看見膳傳上來了,你還站著不動干嘛?!?/br> 溫初酒愣了下,眼眸輕顫了顫,不是很明白祁琛的話中意思,抬起眼眸悄悄地瞥了他一眼,只見他又拿起一個奏折翻閱來翻閱去地看著,似乎很煩躁很生氣,眉頭都蹙的很深,如果火氣能看見,溫初酒覺得,祁琛視線所能看見之處都能燃起不小的火。 溫初酒抿了抿唇,誤以為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是要人請過去用膳,也沒去計較他這些臭脾氣,輕聲開口道:“皇上,菜布好了,勞駕去餐桌用膳吧?!?/br> 小女人輕聲細語,認真的請他用膳,祁琛非但沒有開心,反倒將眉頭蹙的更深,看了眼溫初酒,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她到底是裝糊涂還是真的沒懂他的意思,看了兩眼他就沒耐心了,嘖了聲,道:“你是瞎了嗎?沒看見朕正在處理朝堂上的事,走不開嗎?” 祁琛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溫初酒仿佛喝醉了的小奶貓終于醒酒了,哦了聲,櫻唇微張,眼眸眨了眨道:“那皇上等一會兒,奴婢去將膳食端過來?!?/br> 祁琛冷冷的嗯了聲,又垂眸看著奏折,似乎很忙。 溫初酒走到了餐桌前,看著滿滿當當的一桌子美味佳肴,想開口問他喜歡吃什么,但是又覺得御膳房的人不可能明知道皇上不喜歡吃還做,便挑了幾樣賣相上乘的菜肴夾到了碗里,另一只手端了一碗白米飯往龍案處走去。 祁琛看著溫初酒端著兩個碗走過來,掃了一眼,又低頭看著奏折,看上去依舊很忙。 溫初酒倒是沒看見男人的視線,將菜肴和米飯放在了龍案的一處空位上,見祁琛依舊垂著眼眸批閱奏折,非但沒有停下來用膳,反倒還提起了筆,煞有其事的勾勒著朝堂大臣奏折里的寶貴意見。 溫初酒怕菜肴冷了,頂著被罵的風險,上前一小步,低聲提醒道:“皇上,用膳了?!?/br> 很忙碌的祁琛似乎隔了很久才聽見這句話,溫初酒無聲的咬著腮幫子等待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接下來要說的話,看了他一眼,半晌后,殿內便響起了男人一本正經的聲音,道:“沒看見朕正在忙?” 溫初酒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么接,明明是他同意她將膳食拿來這里的,如今又說自己在忙。 溫初酒還以為祁琛是又起了戲耍她的心思,正準備乖乖的聽他的話,卻在下一刻,聽見了男人一本正經的嗓音道:“朕沒空,你喂朕?!?/br> 喂! 溫初酒瞪大了雙眼,一雙桃花眼瞪得圓鼓鼓的望著他,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祁琛依舊一本正經的模樣,提筆又在大臣的奏折上寫下自己的寶貴意見后,見溫初酒始終愣著沒動,不由得蹙眉,嗓音帶著滿滿的不耐,“怎么,要你喂朕用膳,倒是委屈你了是嗎?” 沒等溫初酒回答,祁琛冷笑了聲,將筆丟到龍案上,殿內頓時響起清脆的聲音,她被嚇的一驚,卻在下一刻又聽見祁琛道:“是不是要叫那個太醫(yī)過來,等他同意,你才肯喂朕用膳?” 這話里的意思,讓溫初酒竟真的覺得她與那個太醫(yī)有什么理不清的愛恨糾葛,但是她明明就是第一次見,為了不讓祁琛再說些什么話污蔑她與太醫(yī)的清白,溫初酒立刻上前幾步端著菜肴道:“沒......是奴婢眼拙,沒看見皇上正在忙,奴婢這就喂皇上用膳。” 祁琛冷笑了聲,倒是止住了話,垂眸繼續(xù)批閱奏折,過了一會兒似乎還是過意不去,嘲諷道:“喂朕吃飯,這等榮幸,也不知道你們溫家修了幾輩子的福?!?/br> 溫初酒一邊端著白米飯,一邊低聲奉承道:“皇上說的是?!?/br> 她是第一次喂人用膳,而且對方還是一個男人,這有點親密又曖昧的動作,倒是讓溫初酒臉色又驀然紅了些,但很快的那些異樣的思緒便被她揮開,她斂了斂神,對著此刻忙得不可開交的祁琛道:“皇上,勞煩您張張嘴?!?/br> 方才怎么順心怎么來,便順從了內心燃起來的念頭叫她喂他用膳,如今,見小女人微微屈膝,視線與坐在龍椅上的他平視,蔥白的指尖攥著筷子,袖口恰恰好沿著她的玉臂往下滑到了手肘處,她那白如雪,如剛剝了殼的雞蛋般滑嫩的手臂往前伸,一張小臉雙頰處略帶了些緋紅,一雙桃花眼輕顫,鴉羽般烏黑的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就這么掃過祁琛的心頭。 她這個嬌滴滴怯羞羞任人欺負的勾人模樣,在這年大雪紛飛的寒冬里,就這么悄無聲息的,勾著祁琛的心,狠狠的悸動了下。 祁琛喉結滾動,下意識地張開了口,任由她將那其實吃起來索然無味,但卻莫名的有點甜的白米飯喂入了口中。 那時候,她沒看見,他也沒察覺到,自己的耳根悄無聲息的紅了。 殿內安靜的溫初酒都能聽見祁琛略有些深沉的呼吸聲,為了將這個莫名奇妙突然旖旎起來的氣氛掐斷,溫初酒下意識地喂的有點快,祁琛倒是破天荒的沒有責罵她,張口配合的吃的很快。 一碗飯吃完,溫初酒狠狠的松了口氣。 祁琛倒是難得通情達理一次,冷著聲對著溫初酒道:“自己去那里用膳,等會兒回來研磨?!?/br> 溫初酒謝了恩,端著祁琛方才用過的碗筷便往餐桌前走去。 時間悄無聲息的過去,轉眼也到了夜間,到了換人伺候的時刻,溫初酒懸了一日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了,夜間伺候的人已經來了,溫初酒行禮退下,話剛說完,就被祁琛冷聲截斷,道:“誰允許你走了?” “過來,伺候朕更衣。” 作者有話要說: 推一篇好友的文~現言噠~ 明天沒預估錯的話,很高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