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醒回來了，陶醉每天像只小喜鵲一樣快活，笑容似乎長在了臉上，走路都帶著風。孫蘭心勸她：“你收斂著點，情緒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談戀愛了呢。”

    “有那么明顯嗎？”陶醉說，“我沒談戀愛啊。”

    “是，你是沒談戀愛。但是你喜歡的人回來了，暗戀也是戀愛?！睂O蘭心說。

    陶醉揉了揉自己的臉，想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那行，我注意點。”

    不過她就算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她媽也沒說什么，似乎沒有看到她的反常一樣。常醒每天晚上會上來給她講數(shù)學題，有一次突然聞起來，說：“阿姨是不是有什么事？”

    “啊？沒有吧，我家沒什么事啊?！碧兆硐肓讼?，說，“可能是為我爸不愿意回來的事有點不高興。”

    “你爸今年過年不回家了？”常醒意外地問。

    “不知道，應該回的。你舅舅不是開廠了嗎，我媽想讓他回來上班，我爸說上海工資高，不太想回來?！碧兆碛行┎缓靡馑嫉卣f。

    常醒說：“上海工資是要高一些，但是畢竟離家遠，照顧不到家里。而且你爸是師傅，要回來的話，我舅肯定也不會虧待他。你再讓你媽好好勸勸你爸?！?/br>
    “好?！碧兆睃c頭。

    到了臘月二十六，陶醉終于了放了寒假，常醒約了以前常一起玩的幾個人聚了一下，包括孫玉樹兄妹、陳一帆，還有家里這邊幾個小的，陶醉不負孫蘭心所托，打電話將鄒洋也約了出來。鄒洋聽說常醒在，就巴巴地跑來了，他想跟常醒了解一下報考大學及專業(yè)的事。

    一群人先去溜了旱冰，再去吃午飯。吃完飯，常醒領著大家去網(wǎng)吧上網(wǎng)，這是小城的第一個網(wǎng)吧，門庭若市，全都是圖新鮮的年輕人。每個人都申請了qq號，還是7位數(shù)的，大家彼此加了好友，給自己起一個特別拉風的網(wǎng)名，在網(wǎng)上找人聊天，感覺新鮮得不行。

    鄒洋逮空跟常醒了解了一下學校和專業(yè)的事。常醒聽說他想考清華的計算機，便看了孫蘭心一眼，說：“你成績好，只要發(fā)揮正常，就可以填?！?/br>
    鄒洋又問：“你覺得計算機專業(yè)發(fā)展前景好嗎？”

    “非常好。賺錢不少，但是很辛苦。你要是喜歡，你就選這個。我覺得大學還是要學自己喜歡的專業(yè)，才會學得比較輕松，將來也不會后悔?！背Ｐ延X得，大學還是讀自己喜歡的專業(yè)比較好，而非為了將來的就業(yè)考慮，熱愛一件事，才能將它做得更好。

    鄒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謝謝！”

    第56章 成長

    臨近過年, 家家戶戶都在張羅著年貨，買吃的喝的用的，給小孩子置辦新衣新鞋, 準備過一個熱熱鬧鬧的新年。2000年是千禧年, 傳言了許久的世界末日并沒有到來, 這是一個值得慶賀的年份。

    看著別人大包小包地往家里搬東西，陶醉從常醒回來的喜悅中終于回過神來, 自己家好像有點冷清, 今年mama還沒買年貨呢, 明天就要過年了啊。家里經(jīng)濟緊張成這樣了嗎？

    陶然也悄聲跟jiejie說：“姐, 咱們家不過年了嗎？爸爸什么時候回來?。俊?/br>
    “不知道?！碧兆頁u頭, 她前兩天問mama的時候，mama只回了一句：“不曉得他！”語氣還挺沖, 似乎不太高興，她還在想mama和爸爸是不是吵架了。

    陶然攤手：“真搞不懂這些大人鬧什么。過年都不給買新衣服嗎？”過年買新衣服是家里的傳統(tǒng)，哪怕是他們家買房子負債那幾年，這個傳統(tǒng)都沒丟, 然而今年劉巧鳳卻沒提買衣服的事。

    “爸爸寄的錢好像比以前少了，mama可能沒錢了，等爸爸回來再說吧?！碧兆戆参縨eimei。

    陶然聳肩：“不買也沒什么，大不了不穿新衣服了唄?？墒沁B瓜子花生餅干都不買嗎？親戚來了吃什么？”

    “我去問問媽。”陶醉說。

    劉巧鳳正在給小寶晾衣服, 陶醉走到陽臺上，問：“媽，咱家什么時候買年貨?。俊?/br>
    劉巧鳳回頭看她一眼, 將撐衣架杵在地上，眼睛木然地望著某個點，說：“你和然然去街上，買點瓜子糖果回來吧?！?/br>
    “好，買多少？”

    “不用多了，每樣買兩斤就差不多了。”劉巧鳳掏了一百塊錢給陶醉。

    陶醉拿了錢，和meimei一起去市場采購年貨。稱完一看，兩斤也太少了點，別說自己吃了，拿來招待客人也不夠啊，鄰居們正月里串個門連把瓜子都沒有。姐妹倆一商量，便將采購的一百錢錢發(fā)揮到了極致，每樣都多買了一些，錢是最后一分沒留，姐妹倆攢下來的零花錢還貼了些進去。

    拿回家，劉巧鳳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嘆了口氣。小寶看見買回來糖果就要吃，劉巧鳳不給吃：“這是過年給客人吃的，現(xiàn)在不能吃?！毙毬犚娺@樣，立即就要張嘴開嚎，他一向是這樣，得不到的只要嚎一嗓子，馬上就會如愿以償，所以已經(jīng)形成了條件反射。

    陶醉第一次看見母親這樣，她以前在吃的上面從來都不會苛刻弟弟的，便說：“媽，讓弟弟吃些唄，小孩子哪有不吃零食的。”

    小寶聽見大姐這么說，也不哭了，趕緊跑來抱她的大腿：“jiejie，要餅餅?！?/br>
    陶醉低頭看著弟弟，他眼睛里還噙著淚水，小臉蛋紅紅的，因為喜歡哭，臉蛋上都有了皸裂的痕跡，結(jié)了黑色的小痂子。陶醉拿了快餅干給弟弟，伸手輕捏了他的臉一把：“臉上怎么又長鍋巴了，是不是沒擦香香？”

    小寶扭了一下脖子，低頭吃餅，不理會她。陶醉看見只惦記著吃的弟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媽是怎么了，最近對弟弟也太不上心了，是因為爸爸的緣故嗎？

    臘月二十九，也就是除夕這天，陶長明終于趕回來了。他像沒事人一樣，給家里人展示禮物，當然，主要是小寶的禮物，除了吃的穿的，還有玩的。給劉巧鳳和陶醉姐妹三人都買的是這兩年特別流行的塑膠發(fā)卡，樣式和顏色無比花哨，陶醉才不會戴這個呢，收了起來。陶然也將發(fā)卡收了，她的頭發(fā)長度甚至都用不了發(fā)卡。

    劉巧鳳一點喜色都沒有，因為陶長明帶回來的行李不像是辭工回家，他難道還打算去上海？但她還是主動去收拾行李，幫陶長明找換洗衣服，讓他先去洗個澡。小寶有奶便是娘，捧著吃的任由并沒有什么印象的爸爸用用胡子扎他的小臉蛋。

    陶醉已經(jīng)看出父母之間生了齟齬，但是他們回到老家之后依舊表現(xiàn)得像一對恩愛夫妻，在外人面前無懈可擊。今年的年過得并不那么安寧，除夕之夜陶家還吵了一架，吵架的不是陶醉家里，而是大伯家里。堂哥陶勇過年前帶了個女朋友回來，但是全家都反對，理由是那個女的是個破鞋，跟別的男人有過孩子，雖然孩子已經(jīng)打掉了。

    大伯兩口子強烈反對他們在一起，并且還鬧到了女方家里，罵她不自重不檢點，妄想勾引陶勇。女友受到羞辱，要跟陶勇分手，陶勇并不屈從家里，跟父母大鬧了一場，晚上吃年夜飯都沒來。爺爺說他是長房長孫，不能年夜飯都不來，一定要叫來吃飯。

    于是全家輪番去勸，最后陶勇被小叔從床上拖了下來，臭著一張臉坐在了桌邊。正吃著飯呢，全家又開始批斗陶勇，有說他太年輕見識少的，有說他太沖動不夠理智的。長輩們基本上都是一個意思，不是黃花大閨女就不行。

    陶勇將筷子往桌上一拍，扔下碗站起身，說：“行了，能別說了嗎？過完今天，都二十一世紀了，你們這群老僵尸也好意思跨世紀？”說完就走了。

    滿桌子的大人面面相覷。陶醉聽完了全場，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堂哥女朋友被家里安排相親，收了男方彩禮，按照規(guī)矩，就算是訂婚了，女方一般會跟男方先同居，等生了孩子后再結(jié)婚，這樣方便生兒子。結(jié)果同居期間，那個男的暴力成性，還沒結(jié)婚就打了女方幾次，女方死活也不肯再嫁到那邊去，堅決打了孩子退了彩禮，寧愿名譽受損，也不肯屈就對方，倒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

    堂哥并不介意女朋友的過去，她人聰明，性格好，人勤勞又善良，他們感情好，性格互補，他就認準她了。結(jié)果女孩也不幸，遇上了陶家這樣的家庭。

    要照以前，陶醉肯定會覺得堂哥糊涂，但是她今天有點佩服堂哥的擔當和勇氣，而且覺得這種相親方式簡直是太荒唐了，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人，見面合眼緣就行了，然后就住到一起，還得先生孩子才能結(jié)婚，女孩未免太吃虧。這比從前的盲婚啞嫁只怕是好了那么一點點，就是結(jié)婚前知道對方的長相，然而性格人品能力一概不知。像堂哥女朋友這樣的情況，真是一輩子都毀了。

    陶醉不知道陶勇的事最后會怎么處理，她自己家里也快鬧翻天了。還在外婆家里，劉巧鳳就開始和陶長明鬧矛盾了，回到家后更是吵得不可開交，為的就是陶長明年后回上海的事。劉巧鳳已經(jīng)跟夏春生說好了，只要陶長明愿意，年后就能回廠里上班，然而陶長明卻覺得上海工資高，依然要留在上海。劉巧鳳無論如何也不同意他去上海。

    陶長明表示他沒跟廠里辭工，不能就這么回來，而且那邊還有很多東西沒拿回來，怎么也是要去一趟上海的。劉巧鳳就說帶著小寶跟著去，否則誰也別去。這事雙方各執(zhí)一詞，誰也不肯讓步，從年初三一直鬧到了初八陶醉開學，一天安生日子都沒有。陶長明本來是初六的火車票，但是車票被劉巧鳳拿到車站退了，所以他沒走成。

    夏春生和王軍浩輪番來勸，陶長明終于同意留了下來，不過陶醉知道父親還是不甘心的。事實上，她根本就不太希望父親留下來，她已經(jīng)習慣了沒有他在家的日子，父親在，她覺得拘謹。

    常醒住在她家樓下，是知道他們家的情況的，也知道陶長明外面有人的事，但這種事他也沒辦法幫劉巧鳳和陶醉，劉巧鳳不愿意離婚，因為有三個孩子要養(yǎng)，陶醉沒辦法選擇父母，也不能和父母割裂。

    一天下午，常醒從廠辦公室回來，看見陶醉坐在樓下的花壇邊，望著一棵夾竹桃發(fā)呆，便走過去：“怎么不回去，坐外面不冷?。俊?/br>
    陶醉看見他，苦笑了一下：“不想回去，家里又在吵架。”

    陶長明去上海之前，家里雖然偶有爭執(zhí)，但加起來也沒有今年吵的次數(shù)多，如今吵架已經(jīng)成了她家的家常便飯了，陶長明脾氣似乎隨著年齡一起長了，劉巧鳳也不像從前那樣低眉順目了，她心里委屈，有怒氣自然也要發(fā)泄出來。

    常醒在她身邊坐下來，說：“那是你父母的事，跟你沒有關系，你不要放心里去。安心讀好你的書就行了。”其實他嘴里這么說，心里也清楚，怎么可能不受影響，不和睦的家庭對孩子是永遠的傷害，就好比他自己，最受不了的就是冷暴力，因為以前父母吵架就用這種方式。

    “我知道，可是好煩啊。”陶醉無奈地嘆氣。

    常醒側(cè)頭看她一眼，說：“要不然，你還是去住校？眼不見心不煩?！?/br>
    陶醉點頭：“我還真想過?？墒侨蝗荒?？”現(xiàn)在這個家里，唯一讓她感到溫暖的反而是meimei，那個小時候總和自己搶吃的搶玩的人，如今是她最親密的人，弟弟的出生，逼得陶然和她站在了一條戰(zhàn)線上。

    “她也可以去住校，看她自己怎么打算?；仡^可以跟她談談?！背Ｐ颜f。

    陶醉將頭埋在膝蓋上，無力地嘆息：“真不知道我家怎么到這種地步了。”

    常醒說：“其實你媽要是看得開，可以跟你爸離婚?！?/br>
    陶醉無比驚訝地扭頭看著常醒，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么說，父母即便再鬧得厲害，她都沒想過要他們離婚，而且常醒不是離婚的受害者嗎？他怎么會支持離婚呢？

    “不過你媽可能不會愿意。不幸福的婚姻，對孩子來說是更大的傷害，我父母感情破裂的時候，他們也是三天兩頭在家吵，尤其喜歡冷暴力，好長時間都不跟對方說話，讓我在中間當傳聲筒。我夾在中間別提多難受了，后來他們離了婚，我反而覺得松了口氣，不用考慮他倆的臉色，不用再擔驚受怕，要不然我真要被逼出神經(jīng)病來?！边@是常醒第一次跟人說起他父母離婚的事。

    陶醉也承認，父母吵架，她也承受著很大的心理壓力，每天都擔驚受怕的，可還是覺得父母都應該在，她喃喃地說：“小寶才兩歲多，他們要是離了，他怎么辦？”

    常醒不得不承認：“婚姻不幸受傷害最大的確實是孩子，其實不管是離婚還是不離，傷害都是存在的。尤其是小寶，他還小，什么都不懂，這種爭吵會給他潛意識里留下陰影，對他性格形成有很大的壞影響。”

    陶醉苦笑：“真是想不通，當初他們下了多么大的決心，要生下小寶，結(jié)果有了小寶，他們卻沒有珍惜，真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嗎？有了就不會珍惜了。”

    常醒笑著說：“這是要看人的。不過你要是真去寄宿，就早點跟家里和學校說，我還沒開學，可以送你去學校。”

    陶醉點點頭：“好。”

    晚上回到家，父母終于偃旗息鼓了，陶醉悄悄跟母親說，想要住校。劉巧鳳驚訝地扭頭看著陶醉：“怎么要住校呢？”

    陶醉說：“住校比較省時間，現(xiàn)在是高三最后一學期了，我想抓緊一點。”

    劉巧鳳雙手掩面，想起來女兒是最后一學期了，然而陶長明卻自私自利，滿心滿眼都是外頭的娼婦，根本就沒有替孩子著想，天天跟在家里吵鬧：“住校要多少錢？”

    陶醉說：“一個學期400?！蓖碜粤暤臅r候她已經(jīng)問過老師了，老師表示宿舍還有床位。

    “要馬上交嗎？”劉巧鳳說。

    陶醉沉默地點了點頭。劉巧鳳說：“等兩天可以嗎？我去借點錢?！?/br>
    “家里沒錢了嗎？”陶醉有些心驚，mama連四百塊錢都拿不出來嗎？那以后她上大學怎么辦？

    劉巧鳳看出了她的不安，說：“別擔心，我在銀行里存了點定期，等你上大學的時候還是有學費的。再說我馬上也要去上班了，有工資拿了，你就不用擔心了。”

    “謝謝媽！”陶醉有些感動，不管mama多么軟弱，但還是在用心維護這個家。

    劉巧鳳嘆了口氣：“你安心讀書吧，錢的事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br>
    第57章 婚戀觀

    陶然得知jiejie要住校, 頓時有些蒙，自從弟弟出生后，她就覺得自己被邊沿化了, 現(xiàn)在jiejie都不回家住了, 她有種被遺棄的感覺, 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姐，那我怎么辦？”

    陶醉說：“你想住校也行, 回家來住也行, 你自己決定?！?/br>
    陶然左右為難, 她不想在家里看父母吵架, 但是也不想住校, 尤其是學校澡堂的回憶太恐怖了。

    最后陶醉說：“你也可以住校，回來洗澡, 家里總不至于不給你飯吃?！?/br>
    陶然點了點頭，同意了jiejie的提議，也決定住校。陶長明得知她們要住校之后，發(fā)了一通脾氣, 怪她們亂花錢，離家這么近，還把錢交到學校去。劉巧鳳倒是幫兩個女兒說了話：“你天天在家里看誰都不順眼，罵這個罵那個, 她們哪能安心學習。這是最關鍵的一學期了，住校好，不影響學習?！?/br>
    陶長明眼睛一瞪：“我去上海就不跟你吵架了, 你怎么不讓我走呢？再說她們讀那么多書干什么，早點出去打工賺錢，反正最后都是嫁到別人家去的，何必花那么多錢！”

    劉巧鳳抱起小寶轉(zhuǎn)身離開，懶得跟他說，她覺得陶長明越發(fā)不可理喻了。這兩年她在家?guī)Ш⒆記]上班，陶長明覺得自己功勞頂天了，老婆孩子都是吃白飯的，橫挑鼻子豎挑眼，過兩天她就將小寶送到幼兒園去上學，自己去廠里上班，自己賺錢自己花，看他還能說什么！

    于是全校開學那天，陶醉再次住進了學校宿舍。這一次她住的女生宿舍1號樓209室，這個宿舍是一個混合宿舍，就是各班安排不下去的女生都集中在這里，文理皆有。由于是混合宿舍，人沒有住滿，只有九個人，陶醉是第十個，幸運的是還剩了一張上鋪，這一次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上鋪。

    常醒幫她將行李送到了宿舍，高中宿舍和大學宿舍不太一樣，白天除了午睡時間，是不會有人躺在床上的，所以相對沒那么隱私，白天男性進來送東西也很正常，何況今天還是開學日，進出的家長本來就多。陶醉動作麻利地將自己的床鋪好，常醒在下面給她遞東西，看了一圈宿舍，問：“沒有插座嗎？”

    陶醉笑了：“沒有，唯一跟電有關的就是燈泡和開關。”

    “回頭我給你買個放電池的臺燈吧?！背Ｐ阎浪砩弦话愣家獙W到十一點才睡。

    “不用買了，我們學校宿舍熄燈后不能亮燈，我要看書就自己打手電躲被窩里看?！碧兆碜∵^一個學期的宿舍，經(jīng)驗已經(jīng)很豐富了，要想開夜車，就只能偷偷看，否則老師一看窗戶亮了，一抓一個準。宿舍可是沒窗簾的，因為根本用不著，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來了。

    “那還不如臺燈呢，買個小點的，比手電方便，你弄個燈罩遮一下光線就好了?！背Ｐ颜f。

    陶醉沒再說什么，只是將自己的床鋪好。她剛從床上下來，就跟從外面進來的張瑤打了個照面，張瑤興奮地說：“陶醉，你怎么在這里？你也住校了？”

    陶醉沒想到居然還有熟人住這里，頓時高興起來：“你也住這間？那太好了！”

    “你是這張床？我在你旁邊，挨著的，太好了！”張瑤高興壞了，又注意到了高大的常醒，趕緊問，“這位是？”

    陶醉看著常醒，想了想說：“我鄰居哥哥?！?/br>
    張瑤瞬間明白過來，就是那個上北大的常醒，原來是個大帥哥啊，難怪陶醉念念不忘呢，她興奮地抬起手朝常醒擺了擺：“嗨，你好！我是陶醉同桌，我叫張瑤?！?/br>
    常醒見她自報家門，便明白了她就是陶醉信里說的那個高五生，不由得暗暗驚嘆，朝她點點頭：“你好！以后你們互相照應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