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節(jié)
碧染橫出長戟,替她一槍蕩開。 勁風激起發(fā)絲飛揚而起,蕭憐直面前方的未知,紋絲未動。 勝楚衣在御轎中換了個姿勢,“看來他已經(jīng)醒了?!?/br> 沒錯,昊元醒了。 在流連的皇者之血流盡,命絕之時,血脈中的神力被觸動,喚醒了昊元。 一夢三日,醒來時,已是天下大亂,魔軍壓境。 昊元震怒,急招諸天神王帶兵勤王,一時之間,除了已寂滅的神后一族洛世紋絲不動外,雪城、蒼穹城等十七諸天神王大軍齊聚于琉璃城外。 此時被妖魔鬼怪糟蹋地一地狼藉的琉璃城,在昊元神光蕩出之下,一切霎時間如逆時而生般,全部恢復了原貌,所有被勝楚衣放出的囚犯,也在神光之下煙消云散。 這座城,又重現(xiàn)了往日的輝煌,卻空空蕩蕩。 昊元重新在帝位上坐下,接受諸天神王朝拜。 “陛下威武!” 昊元將手掌在帝位的扶手上一震,“畜生,膽子包了天!” 鎮(zhèn)守琉璃城的神將道:“稟陛下,結界水晶昨日已被……” “用不著什么防護結界,朕難道還怕了那個畜生不成!” 昊元向下望去,目光落在雪城神王身上,“雪萬山,朕聽說,你的女兒,昨日被擄了?” 雪萬山滿面憂心,“回陛下,正是。臣教女無方,請陛下降罪?!?/br> 昊元正是用人之際,如何會怪他,“無妨,她一心向著夫君,想要將方寸導向正途,也是盡力了,何罪之有。只是……” 他話說了一半,雪萬山就有些忐忑,“陛下有何吩咐?!?/br> “只是,她一心向著方寸,只怕這心中便沒了瀚天宮,今日之戰(zhàn),朕必除逆子,愛卿,該作何打算?” 雪萬山神色一緊,慌忙跪下,“陛下,雪薰她既是自愿嫁與少君,便該生死相隨,少君若是歿了,薰兒也不該茍活?!?/br> 昊元滿意點頭,“嗯,那愛卿到時痛失愛女,可會心中怨恨朕?” 雪萬山連忙叩首,“臣不敢,臣攜雪城百萬大軍,誓死效忠陛下,效忠琉璃城,效忠瀚天宮!如敢有背叛,就叫雪城一族,萬萬生靈,于神光下灰飛煙滅?!?/br> 他發(fā)下如此毒誓,昊元的臉終于露出笑意,指尖微微拈了拈,“好,雪王,你說的話,朕記下了?!?/br> 他轉而看向蒼穹城城主,“穹蒼啊,你呢?” 穹蒼早已料到下一個就是自己,慌忙跪下,“陛下,犬子乃是受人所惑,遭人挾持,并非有心叛出瀚天宮?。 ?/br> 穹隆是他蒼穹城唯一的傳人,穹蒼自然不能就這么任由他被判了死罪。 這會兒,他心中雖然恨這個兒子糊涂,也恨他沒骨氣。 昊元早知他有此一說,“這么說,穹隆他當眾抱著流連的未婚妻回府是為人所惑,屢次打開神魔兩界通道,是遭人挾持,現(xiàn)在用朕的愛子之血,為那誅天軍開了長驅直入的大陣,也非個人所愿咯?” 穹蒼雙膝一軟,“陛下明鑒,穹隆這孩子一向忠于陛下,絕無二志,他一定是被芷鸞迷惑了!” 反正洛世的人一個沒來,就是擺明了站在神帝對立面,他一向都不同意穹隆鐘情芷鸞,這次正好將這個鍋扔過去。 昊元還留著他有用,自是不好把事兒辦得太絕,“好啊,既然如你所言,朕就再給他一個機會,責令你即刻前往關閉血陣,斬斷誅天軍退路,待到塵埃落定,歌舞升平之時,朕許他官復原職,重新立在瀚天宮伺候?!?/br> “是!臣這就去辦?!?/br> 昊元冰冷又蘊含了無數(shù)威壓的目光,將下方十七神王又重新橫掃了一圈,鼻子里輕微哼了一聲,“僅憑一千年,一支妖魔鬼怪湊成的雜牌軍,就想打上天來,這孩子啊,幾萬年了,依然這么幼稚,到底什么時候能長大?!?/br> 他指尖一繞,翻出一塊白玉令牌,向下扔去,“無光王,帶你的人去給朕打頭陣,朕要讓那些妖魔鬼怪知道,這世間真正的殺戮是什么!敢在朕面前稱魔,真是不自量力!” 下方,被稱為無光的禿頭神王,彎腰拾起令牌,大嘴的嘴角咧開,殘忍一笑,“臣領旨。” —— 魔域的中軍帳中,啪的一聲。 勝楚衣將一塊寫著無光的牌子,扣在了書案中央。 “無光王,是昊元于日月無分之時,所創(chuàng)第一王,此人生于暗地,以殺成神,生性殘忍暴戾,從無憐憫慈悲,十分難以駕馭,在光明現(xiàn)世后,曾多次因為嗜殺而被昊元懲治。這是一個棄之可惜,留之無用的雞肋。以昊元的性格,他一定會將無光作為第一枚棋子,來試探我們的實力?!?/br> 煙荒道:“讓我去會會!” 勝楚衣?lián)u頭,“不,第一戰(zhàn),要有必勝的把握,既要先聲奪人,又不可盡全力?!彼酃饪聪蛳路?,八位魔王分立兩側,眼中都因大戰(zhàn)在即而透著兇光,“無光,并非昊元手下最強的一個,也絕非最弱的,卻是最難纏的一個?!?/br> 勝楚衣回身,敲了一下躺在他背后偷懶睡覺的蕭憐,“憐憐說?!?/br> 蕭憐翻了個身,抓了他一把頭發(fā)蓋在臉上,擋了燈火,哼唧道:“對方既然出了最難纏的,咱們就派最干脆的,快刀斬亂麻?!?/br> 勝楚衣的手在她腰間拍拍,“好,聽憐憐的。”他轉而看向下方,“那么,你們誰能最快將無光的頭顱給本君帶回來呢?” 所有的目光,唰地落在焰殺身上。 雪印嘆服道:“君上,這五百年,我去招惹了那九根尾巴的不下幾十次,每次都被打得心服口服,這殺神第一陣,非他莫屬?!?/br> 勝楚衣眉頭一挑,看向其他諸王。 諸王紛紛咳咳咳。 他們這五百年,各個對焰殺從欺負,挑釁,看不起,到最后被打得七葷八素,找不到東南西北,其中的尷尬,已經(jīng)是眾所周知的秘密。 焰殺悠悠起身,九尾在背后搖曳,“既然魅王舉薦,臣愿往?!?/br> 勝楚衣滿意道:“好,看來本君當年,并未看錯你。” 他身后,傳來蕭憐輕微的呼嚕聲,中軍帳中就一瞬間安靜。 焰殺:“若是君上再無其他吩咐,我等就不打擾龍君休息了?!?/br> 眾人識相,呼啦啦散了出去。 第309章 本君最貼心的劍(二更) 勝楚衣回身,看著滾在他身后輕裘上睡得像小豬的人,輕輕刮了她鼻子,“這是怎么了?討論你最喜歡的事情也能睡著?!?/br> 蕭憐推了他一下,嘟囔道:“討厭?!?/br> 翻了個身,接著睡。 …… 深夜,突然轟天的戰(zhàn)鼓響起,無光不宣而戰(zhàn)。 可剛剛沖到陣前,便已見一襲紅袍的翩翩公子,手中羽扇輕搖,已單槍匹馬立在那里,該是等了他許久了。 “無光王,等了你很久了?!?/br> “你是誰!” “大戰(zhàn)當前,當知己知彼,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難道還想活著回去嗎?” 轟地,火光四起,將無光所率暗兵包圍在其中。 撲啦啦許多羽翼振翅之聲,鳥族爪中提著明燈,尖嘯著沖天而起,將戰(zhàn)地照得如同白晝。 “無光王,死于光明下!” 焰殺,一聲清喝,紅云乍起,一柄羽扇,輕如鴻毛卻勢如千軍萬馬。 …… 中軍帳中,蕭憐已被抱回床上,蓋了被子。 勝楚衣坐在案前,側耳聆聽外面的戰(zhàn)事,不覺唇角含笑,提筆在一份名單上,鄭重落筆,工工整整將上面“無光”兩個字劃掉。 他的手指輕敲紙面,“下一個,該是……” …… 很快,無光的頭,被掛在了誅天大營前。 焰殺如赴約歸來般,下馬進了營帳,浣洗更衣,平靜自若。 然而,諸王的道賀聲還沒落下,那邊戰(zhàn)鼓又起。 第二戰(zhàn),昊元派了斂玉神王。 這個神王,不溫不火,不上不下。 昊元一戰(zhàn)失利,卻不著急,居然派了個中游的來叫陣,勝楚衣立時心生疑竇。 正好煙荒手癢,這幾萬年來積蓄的勁頭,想好好干一架,以前在琉璃城當差時,斂玉還踹過他的屁股,他正好將這股子悶氣討回去,于是又鬧著要出戰(zhàn)。 這一次,勝楚衣準了,既然昊元在試探,那么他也試探試探,應付一下。 煙荒這一戰(zhàn)打得辛苦,卻終究得勝,斂玉重傷逃走。 煙荒回來,一臉的不高興,“都怪我無能,居然連個腦袋都拎不回來?!?/br> 正墨跡著,又是一陣鼓響,有人報向中軍帳,“君上,神域派出了不動神王?!?/br> “不動……?” 勝楚衣眉頭一緊,“他這個時候,派不動出來做什么?” 蕭憐睡醒了,精神抖擻,摟著他的脖子,趴在他肩頭晃,“不動怎么了?” “不動王,擅守不擅攻,昊元接連兩次失利,為何第三次不奮起?” 蕭憐扭身坐到桌子上,看他那份名單,名單分上下兩半,一半是敵方,一半是己方。 她將己方大將的名單一流水地看過去,也沒發(fā)現(xiàn)有哪里需要昊元拖延時間的。 “除了大軍之后的穹隆和燦陽,只有一小撥兵力守陣,我看不出咱們還有哪里薄弱?!?/br> 如今,在九百萬魔軍的后方,穹隆和燦陽正守著那只巨大的血陣,一來誅天軍的供給全部來之于此,另一方面,這個巨陣,可以遠遠不斷地將魔域的氣息擴散上來。 而這魔域的氣息,對于誅天軍來說,就是天然的滋補品。 勝楚衣拍案而起,“他在打血陣的主意!” “可是血陣在大軍的最后方,他們如果過去?” “穹隆會開傳送陣,他爹自然也會!” 蕭憐手中招出龍刺,“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