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節(jié)
蕭憐:哈? 她抬頭,勝楚衣,你病得不輕啊! 勝楚衣的另一只手,撫在她頭頂,剛才眼中瞬間而過的殺機全不見了,“來,再燒一次,我想她想得厲害,無從宣泄,你幫幫我?!?/br> 蕭憐挺了挺胸脯,昂起頭。這是你自找的啊,不要怪我。 噗! 又是一股小火苗,噴涌到他的手指上! 炎陽火,終究是天火,雖傷不到勝楚衣,卻依然灼痛。 他微微蹙了眉頭,將修長的手指沒在火中,脖頸間的喉結(jié)微微動了動。 越是痛,越是暢快,越是痛,越是宣泄相思,越是痛,就越是欲罷不能。 他的雙眼緊緊盯著那簇小小的火苗,目光仿若可穿越隔世的障礙,看到另一頭的那個人,卻不知那人已歷經(jīng)生死、跨越血海,來到他面前。 直到蕭憐累得口干舌燥,喘不上氣兒來,才閉了嘴,吧唧一下趴在了象牙案上,勝楚衣意猶未盡地收了手,合目深吸一息,在她的頭頂沉沉拍了兩下,“很好,以后你就留在憐宮陪伴本君吧。” 蕭憐現(xiàn)在想哼唧都哼唧不出聲,餓得快要變成一張龍皮。 勝楚衣,我后悔來找你了! 我在神皇殿好吃好睡,還被人當成神明一樣供著,干什么這么想不開非要來找你! 現(xiàn)在歷盡千難萬險找到你了,你卻這樣折騰我! 她眼中一抹狡黠閃過,好啊,既然你不讓我開口,那我就不說,既然你喜歡天火灼燒之痛,我就把你燒個痛快! 不好好熬熬你,難解老子心頭之恨! —— 自從那日被洗了一通之后,勝楚衣除了閑時偶爾逗逗蕭憐,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整日神不守舍,坐立不安,但是他也沒提過將她送回龍苑的話,于是蕭憐就自得其樂地在憐宮中晃悠,吃飽了睡,睡飽了瞎溜達,有意無意地在他身邊轉(zhuǎn)悠,看著他神經(jīng)兮兮地犯相思病。 如今的勝楚衣,已是超脫了rou身的存在,不需要進食,也不需要睡覺。 可他依然遵循著在璃光時的習(xí)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飲食起居,一樣不落。 到了吃飯的時間,他身邊空置的位置,也會擺上一副碗筷,桌上布的除了簡單的幾樣甜食,便都是紅油赤醬的葷菜。 蕭憐作為準許在憐宮中隨意走動的寵物,到了吃飯時間卻是不能靠近。 燦陽用腳將她攔在門外,“君上用膳的時間,不容打擾。” 蕭憐就只好扮作一只貓貓狗狗,蹲在他腳邊,向里面張望。 勝楚衣待到一桌的膳食布齊,提筷對身邊空著的位置笑道:“憐憐,今天的菜都是你喜歡的,試試看,合不合胃口?” 他夾了塊甜糕,也不吃,就兩眼含情地望著那個空蕩蕩的位置,許久許久,一動不動。 那眉宇間的神情,忽而有些擔心,忽而有些著急,忽而有些欣喜,就像是真的看見心愛的人在狼吞虎咽地吃飯,有時擔心她噎著,有時怕她不愛吃,有時又看她吃得香,由衷地開心。 蕭憐因為沒有牙,剛剛只被賞了一盆血,現(xiàn)在滿嘴還都是腥味,眼睜睜看著那一桌子菜變涼,然后被收走倒掉。 她暗戳戳地用爪子尖兒敲了敲地面,勝楚衣,你這種對著空氣吃飯的日子,只怕還要過很久了。 除了吃飯,勝楚衣更多的都是對著寢殿中一個空地發(fā)呆。 蕭憐覺得,那塊空出來的地方,一定之前曾經(jīng)擺放過什么重要的東西。 如此三五日之后,他死死盯著那個地方,該是內(nèi)心涌動的什么東西再也無法忍受,隔空一抓,凌空揪出一個人來,撲通一聲,跪在腳邊。 “燦陽叩見君上!” 勝楚衣一個耳光將人掀飛,驟然暴怒,“鏡子!讓你找的鏡子呢!” 整個魔域再次隨著他的怒火而開始隆隆晃動。 蕭憐本躲在門口看熱鬧,也被嚇得一個激靈。 他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么可怕,就像傳說中那樣喜怒無常。 燦陽爬起來重新跪好,“君上,那鏡子,名喚朝夕,前日已于空茫山尋到,只是,那鏡子,除非真正情比金堅的一雙璧人共同入鏡,否則無法請回。臣已經(jīng)尋了許多情侶前往,都無功而返?!?/br> 聽說找到新的鏡子了,勝楚衣的情緒立刻雀躍了起來,“朝夕?” “是,取自朝夕相對之意。” “既然它不肯來,本君親自前往便是,又有何難。” 他正要欣然離開,驀地看到蹲在門口看著他的蕭憐,伸手道:“來,帶你出去散散心?!?/br> 蕭憐難得見他心情這樣好,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過去,躍上他的手臂,竄上肩頭,穩(wěn)穩(wěn)地蹲在那里。 對于勝楚衣來說,從誅天宮到空茫山,只是瞬息之間的事。 蕭憐環(huán)顧這魔域的山水,雖然偶爾有些地方頗有奇思妙想,但是卻與璃光并無太大出入。 這一方天地,絕對不是這三十年間締造出來的,而是經(jīng)歷了數(shù)萬年的風(fēng)雨歲月,才有了今日的面貌。 他本該是神域的少君,又是何時創(chuàng)造了這個與神之領(lǐng)地截然相反的所謂魔域呢? 她蹲在他肩頭,小心地看著他的側(cè)臉,有些不解。 空茫山的石窟中,被人工鑿開半面石壁,有重兵把守,門口排了長長兩隊人,一對為男,一對為女,兩兩成雙。 外面的人,躍躍欲試,出來的人,垂頭喪氣。 為魔君陛下求寶,乃是天大的機緣,誰都不想錯過。 然而那鏡子等的有情人,卻偏偏遲遲不曾出現(xiàn)。 勝楚衣悄然出現(xiàn)在洞內(nèi),立在陰影中,看著一對又一對男女立在鏡前。 蕭憐也隨著他向鏡中看去,這一看,還好嘴巴被封了,不然真的要笑出聲。 那鏡中顯現(xiàn)的,哪里是什么情侶,分明都是些奇奇怪怪的魔物。 勝楚衣見此情景,也是皺了皺眉。 燦陽趕緊從旁解釋道:“君上,朝夕鏡,又名照魂鏡,鏡中所見,皆是鏡前之人的真魄顯影,所以……,咳,有些千姿百態(tài)了?!?/br> 勝楚衣只關(guān)心到底誰才能替他將朝夕鏡從石頭中請下來,“無妨,不論是誰,只要能為本君請得朝夕,任何要求,本君都可以答應(yīng)?!?/br> 他滿懷希望而來,立在陰影中,看著一對對情侶在他面前攜手而行,來了又去,強耐著性子等到最后一對離開洞窟,那朝夕鏡依然巋然不動。 燦陽心知無法交差,撲通一跪,“君上恕罪,燦陽無能,明日再廣招情侶前來一試!” “拿不到也無妨,讓我看看她就好?!眲俪聬澣浑x開陰影,走向朝夕鏡。 蕭憐蹲在他肩頭,明知他心情不好,隨時有可能將自己打飛,可卻始終不忍離開。 她看著他的側(cè)臉,那樣心疼。 勝楚衣微垂著頭,來到鏡前。 抬眼望向鏡中。 驀地兩眼之中綻出前所未有的光華。 朝夕鏡里,分明看見他的憐憐,金冠銀發(fā),一襲紅袍,立在他身側(cè),挽著他的臂膀,依偎在他身邊,正癡癡地在望著他。 勝楚衣當下下意識的轉(zhuǎn)頭,卻正對上肩頭那張龍臉。 蕭憐從始至終不曾向鏡中看過一眼,此時見他突然這樣看自己,有些莫名其妙,頭頸向后避了避。 這時,朝夕鏡光芒四射,憑空化做一面女子的小妝鏡,從洞窟的石壁上掉了下來。 蕭憐剛巧什么都沒看到。 勝楚衣不動聲色彎腰將它拾起,揣進懷中,也不看蕭憐,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解脫,“走吧,拿到了?!?/br> 燦陽跟在后面,對這轉(zhuǎn)眼間發(fā)生的事,難以置信。 那么多癡男怨女抵不過他家君上跟一只龍寶寶三五日間的感情,君上這些天究竟與這只龍寶寶發(fā)生了怎樣超越友誼的故事? 第249章 陪本君沐浴吧 勝楚衣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回了憐宮,破天荒地主動叫人給蕭憐備了一盆血,之后坐在象牙案前,端了本書,作勢看書,不動聲色。 蕭憐肚子的確是餓了,可天天喝血,真的已經(jīng)是夠夠的了。 她坐在那個華麗的寵物食盆前,艱難地看著那盆血。 勝楚衣用書遮著臉,將椅子轉(zhuǎn)了半圈,背對著她,“龍族飲血,可添兇性,你難道不喜歡?” 蕭憐用爪子撓了撓腮幫子,該是要長牙了,牙根子好癢。 她狠狠地瞪了勝楚衣一眼,扁了扁嘴,算了,喝吧,不喝難道被他餓死? 勝楚衣拿著書頁中,不知何時多夾了那只朝夕鏡,正背對著她作看書狀,卻剛好用鏡子召照見她。 一襲紅衣,銀發(fā)及地,正坐在那盆血前,撐著腮幫子,艱難地說服自己將這盆血喝完。 勝楚衣的手一抖,鏡子咣當一聲掉在地上,他嗖地將書合上,雙手雙腳一時之間不知該往哪里放,腰背僵直地坐著,背對著她! 真的是憐憐! 他一時之間,想撲上去將她那一身龍皮扒了! 可又一轉(zhuǎn)念,嘴角便危險的向上勾了勾。 這時,蕭憐正要低頭喝血,被他一通亂響驚到,抬頭看看,也沒什么異樣,便要低頭將她這頓飯吃完。 “慢著,憐……”勝楚衣“憐”字脫口而出,說了一半又打住了,“連rou都不能吃,還敢稱龍?” 蕭憐的嘴已經(jīng)快要喝道那盆血了,就停住了。 幾個意思?到底是讓我喝血,還是打算給我rou吃? 她掀起眼皮,小心觀察勝楚衣的動靜。 勝楚衣強作淡定,站起身來,看著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媳婦,“整天喝血,不利于長牙,不如吃點rou吧?!?/br> 他對她齜牙笑,露出一嘴白牙。 蕭憐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可是,畢竟終于有rou吃了,內(nèi)心還是很欣慰的。 沒多久,rou來了,全是被精心切割過的嫩rou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