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節(jié)
翠花眼中充滿自豪和希冀,“每年龍選,擇萬龍之龍,便是君上在為這只大軍精心挑選龍母,這也是這里被喚做龍苑的原因?!?/br> 蕭憐這次,真的被這個驚天計劃驚呆了! 神域一日,璃光一年,璃光一日,魔域一年。 魔域中一千年,璃光三年,神域不過三日。 用一千年的時間準備一場誅天之戰(zhàn)。 勝楚衣,你打得一手好算盤?。?/br> 可是媳婦我怎么辦? 我現(xiàn)在要被你拿去做生蛋機器了啊! 昨日的三個龍女正指揮著龍苑中的魔獸有序集結(jié),通過各自的傳送門離開。 翠花道:“這三只,是最早的萬龍之龍,資質(zhì)未必最好,但因為已經(jīng)化形,所以受到重用,在這里打點龍苑日常。” 蕭憐心里升起一點酸酸的味道,“一只龍要多久才能化形?” “這個難說,若是快的,百來年就有可能,若是慢的,上千年也成不了人形。她們幾個,頗得君上喜愛和信任,是額外受了恩典,提前化形的。”翠花說著,滿臉都是羨慕。 “恩典……”蕭憐的腳爪在地面敲了敲,酸味更重了。 這時,地面震動,一隊巨大的魔獸,從她們的籠子旁邊經(jīng)過。 一只鱗甲濃綠,閃閃發(fā)光,如一塊移動的巨大祖母綠寶石般的魔獸,斜瞟了蕭憐一眼,昂了昂頭,走了。 他身后跟著的一隊巨獸長得跟它差不多,也發(fā)出吭哧吭哧的低吼。 于是那只大祖母綠就又回頭看了蕭憐一眼。 等巨獸們走遠,旁邊的翠花噗嗤一聲笑了。 “你笑什么?”蕭憐問。 “它看上你了。” 噗!太隨便了!“你怎么知道?” “你若是像我一樣在龍苑住上一年,也會什么都聽得懂了?!贝浠ń蚪蛴形兜溃骸皠偛徘懊婺侵豢茨愕?,叫做碧染,是龍苑中目前為止,最強的魔獸,所以將來,它一定會被配給最強的龍母。剛才,他經(jīng)過你身邊,只是看了你一眼,但是他后面的那些就開始起哄,于是他就又看了你第二眼?!?/br> “……”蕭憐看看自己,再看看那群已經(jīng)進入傳送門的巨獸,整只龍都不好了,“你們這些獸,整天被關(guān)在這里,是不是閑得,簡直八卦透了,只是看一看,有什么奇怪的?!?/br> 況且我還這么小,連牙都沒有呢。 “奇就奇怪在,看你的是碧染?。”倘緩膩聿豢慈魏未讫?,他眼中從來就沒有任何獸?!?/br> 這時,又有一隊巨獸經(jīng)過,領(lǐng)頭的一只,全身火紅皮毛,身生九尾,翠花見了它,立刻抖了抖全身鱗甲,昂首挺胸。 等巨獸們通過了,她才重新恢復(fù)了懶散的模樣。 來而不往非禮也,蕭憐當然不會放過它,“你喜歡那只生了九個尾巴的?” 翠花眼中有掩飾不住的興奮,“是啊,它叫焰殺,雖然不是最強的,卻是最美的,你看,我是不是跟它很配?” “配……配極了!” 等到所有魔獸全數(shù)離開龍苑,蕭憐和翠花這一批被關(guān)在籠中的,是最后被運走的。 從傳送門中出來時,看到的是一片天空黑暗的荒蕪之地。 放眼望去,天上地上,皆是魔獸cao練的沙場。 蕭憐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一只大手從籠中拎了出去,扔在一只圍欄中。 她腳還沒站穩(wěn),對面便是一只巨大的黑影撲了過來,然后整只龍就成了個球,被踢了出去。 她摔了個七葷八素,好不容易爬起來,還沒等緩醒過來,那黑影又撲過來,腦中轟地一聲,就是一記重擊。 “混蛋!起來!反擊!敵人不會給你反應(yīng)的時間!” 好吧!毫無征兆的就要開打是吧! 她晃晃悠悠再次爬起來,尚未找到東南西北,又是眼前一花,咚! 整個身子狠狠撞在了圍欄上。 這次,她學(xué)乖了,趴著,不動。 果然,那黑影沒再沖過來,而是一只大手,將她拎出來,扔回籠中,“休息一會兒,等待下一輪。” 她假作被揍了個半死,才得以抽空觀察一番,剛才那個將她反復(fù)掄飛的,是只赤著長滿毛的上身,拖著一條硬邦邦尾巴的大尾巴狼人,正捶著胸口,向她齜牙咧嘴嗷嗷叫。 這里的每只幼龍,都被安排了強過十倍以上的對手,正拼死相搏,頗有不死不休之勢。 終于,翠花從與她對戰(zhàn)的魔獸身上咬下一塊rou,叼著戰(zhàn)利品得勝歸來。 她一落入籠中,便提醒蕭憐,“喂,混蛋!裝死這種事,可一不可再,在龍苑,一只真的很弱的龍,沒有存在的意義?!?/br> 好吧,再戰(zhàn)! 蕭憐在心里罵了一句勝楚衣,拖著沉重的身子重新站起來,對著那只狼人也哇哇地叫! 果然,外面的馴龍師道:“怎么?休息好了?這股兇勁兒才像一頭真正的萬龍之龍,去吧!” 說著,大手一抓,又把她扔進了圍欄。 這一次,蕭憐有了準備,閃躲起來,也靈活了許多,狼人幾擊未中,狂性大發(fā),越來越暴躁。 她發(fā)現(xiàn),這些用來陪練的魔獸,大概不算是真正的魔族,生性殘暴卻心智低下,如此一來,便沒什么好客氣的! 她振翅,借著雙翼的力量,迎著撲來的狼人,躍上他的腰間,靈活的繞上脊背,爬上頭頂,一雙龍爪直挖雙眼。 劇痛之下,狼人慘叫,向雙眼抓去,蕭憐靈巧避開,去咬它的耳朵。 那對狼爪,便也跟著去抓,咔嚓!幼龍沒抓到,耳朵被扯下來一只。 這一次,蕭憐已經(jīng)繞到狼人的脖頸,狼人哪里還顧得那么多,伸手就去脖頸上狠狠一爪! 血流如注! 巨大的身軀轟然倒下。 自己把自己抓死了! 蕭憐趁著那狼身把自己砸成rou餅之前,一躍而起,全身而退,身上浸染了狼血,站在對手的尸體上,向著圍欄外的馴龍師長大了嘴,振開翅膀,嗷嗷嘶叫! 馴龍師該是對她的表現(xiàn)甚是滿意,“不錯,個子雖小,卻有個機靈勁兒!很好!有資格活下去。” 他伸出大手,想要再次將她抓起,這時,忽然整個大地轟隆隆地劇烈晃動起來,天搖地動也不為過! 整個馴獸場上下,所有馴獸師和魔獸,全部停下來,向著同一個方向跪拜下去。 直到震動漸漸平息,馴龍師才重新站起身,抓了蕭憐,重新扔回籠中。 蕭憐一進籠子,就問隔壁翠花,“剛才是怎么了?” 翠花也剛被扔回來,見怪不怪道:“也沒什么大事,無非君上又震怒了。” “他生氣了?” “跟你說了,不要總是他他他,要喚君上。” “哦?!?/br> 蕭憐在籠子的角落里縮了縮,心中不安,你怎么了?誰惹你發(fā)了這么大脾氣? —— 憐宮中,最后一只花瓶咣地一聲,劈頭砸在燦陽的頭上。 燦陽腰背筆挺地跪在地上,巋然不動。 勝楚衣已經(jīng)將整座寢宮中能砸的全部砸了個粉碎,能撕的全部撕了個稀爛,只剩下一面一人高的銅鏡,端然立在面前。 “你說!她去哪兒了!她去哪兒了!” 因著發(fā)瘋,幾縷發(fā)絲凌亂的從額角垂落下來,他隔空抓了燦陽,將整個人砰地扔了出去! “你說——!她到底去哪兒了!” 燦陽重重撞在墻上,又從地上重新爬起來,端端正正跪好,“君上,臣的確日夜派人盯著空明鏡,一刻也不敢眨眼,這幾個月來,的確不曾見過她出現(xiàn)?!?/br> 勝楚衣殷紅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滿身的戾氣無處發(fā)泄,如困獸般在廢墟上暴躁地踱來踱去,“每年這個時候,她都會來看我!她明明已經(jīng)找到我了,為什么還不來看我!她去哪兒了!她去哪兒了!啊——!” 他一聲怒吼,整個大地又是一陣劇烈震顫。 一拳! 砸在空明鏡上! 那鏡中原本顯現(xiàn)著的空蕩蕩的森羅萬象殿,便化作了泡影,消散無蹤,只映出勝楚衣幾近瘋魔的臉。 “憐憐……,憐憐!”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將與她最后的聯(lián)系也親手切斷了! 驟然滿身的怒氣消散地?zé)o影無蹤,驚慌失措撫著空明鏡,像個犯錯的孩子,“憐憐……,我錯了,憐憐,你別走!你回來??!憐憐……!” 勝楚衣頹然癱坐在銅鏡邊,“憐憐,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會不來了?你明明已經(jīng)找到我了!我用了三十年,才等到你看見我!” 他靠在銅鏡邊,抱著那鏡子,哪里還有半點魔域帝君的威儀,只是個心碎欲絕的男人。 他震怒時,無人能進言半句,如今終于等到他徹底安靜下來,燦陽才站起身,走了過來,“君上,也許,君后只是多睡了一會兒。容臣叫人將空明鏡修好,說不定到時,你第一眼就能看到君后?!?/br> 勝楚衣仿佛忽然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眼中有了光,“對,她那么懶,又日夜陪著我,一定是太累了,對……” 他抓住燦陽的手臂,想要起來,忽然手中又是一緊,“那萬一她來了,鏡子卻沒修好,怎么辦?不行!再去找一面空明鏡來,快!不能讓她等我,她會著急!” “君上,”燦陽安慰道:“空明鏡,天下無雙,整個魔域,也只有這一面,君上稍安勿躁,臣這就去雙管齊下,一面派人將這面空明鏡修好,一面,再去尋一面有隔世相顧之能的魔鏡,來為君上解憂?!?/br> 勝楚衣剛剛重新猙獰起來的面容這才稍稍安靜下來,激烈的眼光漸漸恢復(fù)平和,“好,快去!越快越好!本君一刻也不想讓憐憐多等?!?/br> 燦陽溫厚笑笑道:“君上放心,臣必竭盡所能為之。只是臣以為,您若是能尋些樂子,時光會容易打發(fā)一些,比如,昨日收獲的那只小龍,還不曾細細賞玩?!?/br> 小龍? 勝楚衣點點頭,有了幾分興趣,“是啊,那個小東西,天不怕,地不怕,倒是與她頗有幾分相似。” 他閃身化作一抹水墨般云霧散去,將憐宮一大堆爛攤子扔給了燦陽。 馴獸場上,蕭憐已經(jīng)數(shù)不清自己是第幾次被扔進圍欄,又是第幾次站在對手的尸體上,扯著尖細的嗓子奶聲奶氣地咆哮! 她身上染滿對手的血,也被抓傷幾處,一只龍翼也被折了,拖在身側(cè),可卻沒有半分頹喪,反而像件將軍的披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