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節(jié)
九幽想到一半,立刻收了這個想法。 沒有萬一!他造就了她,從來就不是想養(yǎng)一只寵物,或者多一個坐騎的! 她身上泛起的冰霧,越來越濃重,將兩個人重重縈繞包裹在其中。 他什么都看不見,卻感受到懷中的帝呤發(fā)生了變化。 一陣狂喜,涌上心頭,卻強(qiáng)令自己耐心,再耐心,等待,再等待。 終于,冰霧漸漸散去。 九幽合著眼,嘴角向上滑起,那樣好看。 懷中經(jīng)歷了瓊瑤果的洗禮,原本瑟縮著的小龍不見了。 他緩緩睜開眼,猶如近香情怯一般,不忍一眼看盡。 她依然在睡,身子緊緊依偎著他,從他身上取暖,只是鱗甲化作了瑩白的肌膚,長長的黑發(fā),半裹著身子,纖長的睫毛在眼簾下投了扇面樣的陰影,睡得如一個孩子般安穩(wěn)。 他仔細(xì)打量她的睡顏,一模一樣! 與她一模一樣! 他失聲笑出了聲,將她依然冰涼的身子緊緊抱在懷中,“帝呤,帝呤,帝呤啊……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該是吵到了她,她在他懷中動了動,瑩白如雪的身子,一塵不染,完美無瑕,卻如初生嬰兒般圣潔。 他只好禁了聲,小心用衣袍將她裹著,靜靜地等她醒來。 帝呤該是吃了瓊瑤果的緣故,一直睡了許久,直到天色將晚,三輪日頭沉入海中,才悠悠醒轉(zhuǎn)。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九幽正滿含期盼地看著她的臉。 他離她太近,以至于她剛睡醒,都看不清他。 “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沒什么?!本庞南蚝笞鄙碜樱o靜地等著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變化。 帝呤像以往一樣,睡醒之后,晃晃悠悠坐起來。 原本蓋在身上的九幽的衣袍,順著如水的肌膚滑落下去,便將如玉雕一樣的身子展露地一覽無余。 她跪坐在原地,依然是做龍時習(xí)慣的姿勢,雙手撐地,可這才發(fā)覺,哪里不對勁,自己的兩只爪子與以往不同了! “嗯?” 帝呤抬起一只手仔細(xì)看看,再坐直腰身,看看另一只。 如此,婀娜的身姿,糾纏著有些凌亂的黑發(fā),從上到下的風(fēng)光便一覽無余, 坐在她對面的九幽一陣氣血上涌,直沖頭頂。 他強(qiáng)壓著小腹深處被撩起的熊熊的火,坐得如一尊神像,深深地看著她,靜待花開般地欣賞她。 第235章 你這么燙!你著火了? 帝呤認(rèn)真的研究自己的爪子,全然未見對面灼灼如火的目光。 她翻看著修長纖細(xì)如青蔥的手指,將貝母般瑩白的指甲放入嘴里輕輕咬了咬,細(xì)細(xì)感受一番。 卻忘了對面坐著的,是個男人! 九幽膝頭的手指動了動,強(qiáng)迫自己垂下眼簾,沒法再看下去了。 要不,我的手指給你吃可好? 他正在到底是立刻將她推倒,或是等她將自己推倒之間苦苦掙扎,帝呤的手指竟然探了過來,在他鼻尖上一點(diǎn),“九幽,你看,我變成人了!” 九幽只好強(qiáng)行整理自己的神色,抬起頭來,將一臉的狼性掩藏起來,笑瞇瞇道:“瓊瑤化形,喜歡嗎?” “好奇怪的感覺?!钡圻屎翢o征兆地就這樣站了起來,擺弄了一下長發(fā),扭頭向自己身后看去。 如此,坐在他面前的九幽,目之所及的風(fēng)景,就更加不得了了。 你再這樣,我就顧不得那么多了。 帝呤又奇怪地“嗯?”了一聲,“我的尾巴呢?” 她回轉(zhuǎn)頭來,正撞上九幽已立在她面前,“你貼我這么近干什么?” 他手指將她耳畔有些凌亂的黑發(fā)順了順,聲音有些啞,“你說呢?” 帝呤從未見過他的眼眸這樣深,這樣藏著暗色的火,從未聽見過他的呼吸這樣沉,不覺心跳也隨著他的呼吸加快了幾分,微微偏了頭,仔細(xì)將他打量,“你也覺得我好看,是嗎?” 他的手將她輕輕從她的脊背上,穿過黑發(fā),把人攏入懷中,“我的帝呤,甚美?!?/br> 帝呤一絲未掛,也不覺得害羞,如今被他夸贊,卻有些臉紅了。 她與他之間,隔著薄薄的衣衫,卻感受到他身體的灼熱,“你怎么了?這么燙?你著火了?” 九幽抱著她,將額頭重重抵在她的頭頂,嗓音情動之下,莫名帶了幾分哀傷,“帝呤,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他灼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臉頰,耳畔,卻有了幾分遲疑。 帝呤瞪大眼睛,心幾乎快要跳了出來,有些事要發(fā)生,她卻不知會是什么。 “閉上眼睛?!彼穆曇?,有些溫柔,卻帶著命令的意味。 她緊張地眨了眨眼,終于乖順地合了眼,等著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 九幽的鼻尖,溫存地在她耳垂上摩挲,輕嗅她身上的氣息。 她與那個她的氣息,幾乎一模一樣,令他心神一陣蕩漾,有那么一瞬間,他竟然懷疑,是不是她真的回來了。 “帝呤……”他輕輕喚了她一聲,雙唇如蝴蝶般輕輕落下。 然而,這蝴蝶尚未停在花間,便驟然停住了。 九幽猛地抬起頭,飛快地用外袍將帝呤裹了,回護(hù)到身后,面向洞外,全神戒備。 果然,下一瞬間,洞外憑空冒出來不知多少神域神兵,將洞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為首一人,大步邁出,朗聲道:“奉神帝陛下口諭,宣少君上瀚天宮覲見?!?/br> 那人手中一把扇子不停地扇,笑嘻嘻地看著洞口,也不進(jìn)去,“正事說完,說點(diǎn)閑事,雪薰說你早就回來了,卻不肯見我們,是不是將兄弟們都忘了?” 九幽伸手按了按帝呤的肩,一個人出了洞,仿佛全然不認(rèn)識那人一般,冷冷道:“忘了。” “忘了?真的忘了?你仔細(xì)看看我啊,我是穹隆!” 他幾乎快要把臉貼在九幽的臉上。 九幽退了一步,“自重?!?/br> 穹隆討了個沒趣,清了清嗓子,“咳,好吧,不記得就不記得,無所謂了,不過,今天,我是奉旨來請你回去,你要是……” “知道了?!睕]等他說完,九幽打斷道:“我回去便是?!?/br> 他掃視了外面的重兵,幾乎沒到了半山腰,盤算著若是硬打出去,只怕以后都不得清凈。 “勞煩將軍稍后片刻。” 九幽說著,也不管穹隆答不答應(yīng),揮手招了滿山的繁花,如一條七色的彩帶,飛旋著匯入到洞中。 他回身對洞中道:“喜歡什么顏色的?” 洞中,帝呤的聲音響起,“你喜歡什么?” 九幽想說紅色,因?yàn)樗褪谴┲簧砑t衣而來,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白色”。 “好啊,那就白色?!?/br> 洞中,帝呤將已經(jīng)拈在指尖的一朵艷紅的花瓣彈開,又取了一片純白。 那花瓣,順著她的指尖漫延而上,化作無數(shù)片,轉(zhuǎn)眼間包裹了全身,最后光華流轉(zhuǎn),化作了一襲純白的衣裙。 “出來吧,陪我去辦點(diǎn)事,之后,我們回家。” 洞口,九幽召喚她。 她低頭看看自己,淺笑盈盈,走出了山洞。 她從幽暗的洞中出來,立于日光之下,如一朵雪白的蓮花,不經(jīng)意間,綻放開來,便剎那間驚艷了洞口駐守的無數(shù)神兵。 穹隆幾乎是晃了晃神,“我的天!難怪少君上在大朝會上,對瀚天宮的八方絕色視而不見??!” 九幽不動聲色地橫了一步,擋在帝呤面前,“可以走了?!?/br> 帝呤驟然見到這么多重兵將他們兩個包圍,兩眼之中立刻沒了之前的溫順,管你千軍萬馬,如果敢傷九幽分毫,我一定一尾巴將你們?nèi)枷骑w! 她正要發(fā)作,就被九幽溫柔的牽了手,“沒關(guān)系,我們?nèi)トゾ突??!?/br> 他緊了緊她的手,暗示她稍安勿躁,她就只好微微垂了頭,乖順地跟著他,沿著重兵讓開的一條窄路,來到專程相迎的一乘巨大的純白轎攆前。 九幽登上轎攆,回身伸手接她。 卻被穹隆攔住,“少君上,陛下的轎攆,只賜了您一人乘坐?!?/br> 他轉(zhuǎn)而看了看帝呤,“這位……姑娘,只怕并無神籍,還是步行相隨吧?!?/br> 他姑娘兩個字說得有些艱難,眼前這位,分明是個小畜生。 九幽道:“既然如此,那我與她同行便是?!?/br> 他要步下轎攆,卻被穹隆的扇子擋住他與帝呤之間,“少君上,陛下賜了御轎相迎,便是天大的恩賜,您若是不承恩,就是違逆他的神諭,只怕,對您和這位姑娘都不好。” 他眨眨眼,低聲道:“雖然你假裝不記得我,可我出于兄弟義氣,還是奉勸你一句,既然有求于人,就不要太倔強(qiáng),否則適得其反?!?/br> 帝呤雖不通人事,卻是聰明的,聽了幾句,便懂了。 她將手從九幽的手中抽了出來,雙眼亮晶晶的,笑著道:“沒關(guān)系,走幾步而已,有什么大不了?!?/br> 九幽眼角微跳,“好吧,你自己小心?!?/br> 帝呤歪著頭天真道:“我就跟在你的攆子旁邊,你一轉(zhuǎn)頭就看到我了?!?/br> 九幽還未開口,穹隆便搶著道:“姑娘,您誤會了,您沒有神籍,是沒有資格跟在御轎旁的,后面請吧?!?/br> 帝呤這才有些意外,看了看九幽,立刻答道:“好?。]關(guān)系?!?/br> 說完,扭頭就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