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湘九齡腳尖立在飛檐之上,黑氅隨夜風(fēng)輕輕鼓動,笑得妖孽放肆,“聽說,你這雜種與低劣的人族生了兩個小雜種,我特來瞧個新鮮。” 勝楚衣雙眸之中驟然沁滿猩紅,“自尋死路!” 一道血紅冰淵凌空迸發(fā)而出,湘九齡張開雙臂向后倒退飛去,險險避開,身子在半空中飛舞,笑道:“勝楚衣,御血冰淵,觸之成灰,你這是打算替那低劣的小女帝拆了皇宮?” 勝楚衣雙唇微微上揚,笑得從未如此危險,黑發(fā)與白衣轟然飛揚而起,漫天冰雪如天羅地網(wǎng),將湘九齡迫出皇城,兩人在夜色之中,急速消失。 砰! 重陽宮門口,沉沉落下一個人,雙腳黑靴及地,留下一地沾滿黃沙的腳印。 辰宿面若死灰,一步一步踏入寢殿之中。 錚地一聲,一把鐵劍從后面直刺而來,辰宿也不躲,被那劍穿心而過。 他低頭看了看劍,繼續(xù)向前走了幾步,幾乎是將自己從劍鋒上給摘了下來,陰森森回頭望去,雙瞳潰散,沒有一點情緒。 “辰宿君?”司命一驚,收了劍,“尊上說你已經(jīng)……” 辰宿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繼續(xù)轉(zhuǎn)身走向睡著兩個孩子的龍床。 “辰宿,你干什么!” 司命橫劍,搶上一步,擋在他面前。 辰宿的嘴動了動,可方一開口,就泄出滿口黃沙。 司命大驚,“辰宿君,你這是怎么了?” 眼前的情形太過詭異,他擋在辰宿面前,便說什么都不能再讓半步。 “讓——開——!”辰宿的聲音,緩慢而粗重,完全不同以往。 “你不是辰宿!你到底是誰?” “讓——開——!” 他還是那兩個字! “辰宿,你要是再向前一步,就別怪我鐵劍無情!” 司命對著二十余年的親如手足的兄弟,始終是有了幾分猶豫。 然而,還沒等到他說完,辰宿已經(jīng)悍然欺身而至! 他手中還是當(dāng)初的那把劍,卻是銹跡斑斑,如已掩埋千年一般,一招必殺,直取司命的性命。 司命橫劍攔下,一面抵擋,一面急切道:“辰宿,你住手!” 可辰宿卻是完全不要命的進(jìn)攻,仿佛要與他同歸于盡。 司命被逼后退數(shù)步,如此再一味相讓,恐生大變! 兩人全部由勝楚衣從小親手教導(dǎo),一樣的招式,一樣的力道,在寢殿中不相上下。 宮室深處,重重幔帳之后的龍床中,紗帳稍稍晃動,探出一個小腦袋。 “叔叔打架吶?!崩嫣谋怀承?,睡意全無,竟然鉆出來看熱鬧! 司命一陣心焦,辰宿奪了空隙,向龍床掠去。 司命伸手去抓,卻只撤下一塊已是酥爛的衣袖。 辰宿掠起一地黃沙,揮劍向著龍床劈下。 梨棠瞪大眼睛,全沒想過這個平日里和和氣氣的叔叔為何發(fā)這么大脾氣。 眼看一劍之下,龍床就被劈為兩半,兩個孩子將無一幸免。 一道金光快如閃電,如一條纖細(xì)的金蛇,猛地勒在辰宿的脖頸上,將向前猛撲的人硬生生向后拉了半步。 可是,該是力道太猛,辰宿的一顆頭,就咕嚕嚕,滾了下去。 沒了頭的身子又晃了幾步,沒站穩(wěn),才咕咚一聲倒地。 脖頸的傷口處,流出的不是血,而盡是黃沙。 蕭憐不知何時,已將身子擋在龍床前,蒙了梨棠的眼睛,“乖,不看,不好看?!?/br> 司命向來冷酷,卻已經(jīng)被眼前的情景驚得回不過神來,只眼看著辰宿的尸體中黃沙傾瀉,最后變得干癟,如一具皮囊。 蕭憐一陣寒顫,沙魔,竟然還沒死! “國師呢?” 還沒等司命回答,外面?zhèn)鱽韯俪碌穆曇簦氨咀谶@呢。” 他周身上下依然一絲不茍,全然不似經(jīng)過一場大戰(zhàn),看了眼地上的皮囊,皺眉,“調(diào)虎離山啊。” 之后看著蕭憐調(diào)笑,“卻不知道真正的小老虎在這里?!?/br> 蕭憐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還好我及時趕到,不然你的兩個崽子怕是要被人做成咸魚了?!?/br> 勝楚衣倒是云淡風(fēng)輕,“沒事,他們暫時不敢來了?!?/br> “怎么,你搞定了?” “不死,也沒了半條命,短時間內(nèi),成不了氣候。” 蕭憐再看看地上的皮囊,“難怪它這么容易就掛了,原來是cao縱它的人失手了。” 她看了眼勝楚衣,眼神就有些小別扭,明明是他一力扭轉(zhuǎn)了乾坤,卻將最后的功勞又扣在她頭上。 等到殿內(nèi)善后妥當(dāng),再看那床上,北珩小朋友果然是個心大的,從頭到尾睡得香噴噴。 梨棠白天玩得累,被勝楚衣哄了哄,就又窩在他懷中睡著了。 勝楚衣小心將睡得軟綿綿的小家伙兒放在床上,動作稍大,就似是壓制不住,終于還是微微咳了一下。 蕭憐立刻發(fā)覺不對勁,“你怎么了?” “沒事,受了一點小傷。” 蕭憐抓過他的手腕,“讓我看看?!?/br> 勝楚衣幾乎是寵溺地看著她認(rèn)真體察脈搏的樣子笑,“我的憐憐當(dāng)了皇帝就是不一樣,什么時候連把脈這種小事都會了?” 蕭憐這才想到,她不會啊。 平日里,她不舒服,勝楚衣都是抓過她的手腕體察脈搏,所以她下意識地就學(xué)了他的樣子。 “不會怎么了?關(guān)心一下都不行?” “憐憐要是真的關(guān)心你的楚郎,就過來捶捶背,捏捏肩,這兩個小祖宗,真是比你小時候難伺候多了。” “我小時候怎么就要你伺候了?”蕭憐不悅,抬手重重將他推倒,翻扣在床,抬腿騎到背上,開始捏肩膀! 下手極重! “哎呀,憐憐??!”勝楚衣半是哄著她,半是真痛,哀嚎了一聲,卻是有幾分撩人。 “痛了?痛則不通?。‰抟彩嵌畮追轴t(yī)理的!讓朕給你好好的揉捏一番!” 蕭憐騎在他身上,挽起衣袖,準(zhǔn)備大干一場。 一番揉捏下來,縱然勝楚衣一身鋼筋鐵骨,那十根小手指頭的麒麟拳,也不是吃素的。 那場面,就十分生動活潑了。 “憐憐,往下一點?!?/br> “這里?” “哎呀,對,再使點勁兒!哎呀……” “現(xiàn)在怎么樣?” “好了,再往下。” “這里?” “沿大椎下行?!?/br> “這樣?” “哎呀,對……,憐憐,輕點!” “現(xiàn)在呢?” “好多了,就是這個力道,不過,腰還是很疼?!?/br> “這里?” “再往下?!?/br> “你不是腰疼?” “腰下疼?!?/br> 蕭憐的手繼續(xù)往下,“這里?” “繼續(xù)向下。” “這里?” “哎呀,對,繼續(xù)……不要……?!?/br> 勝楚衣陶醉其中,便想要更多,剛巧騎在他背上的蕭憐目露兇光。 兩人同時發(fā)難! 齊刷刷滾下龍床。 寢殿的地面,鋪了厚厚的地毯,就成了一張碩大無比的床。 勝楚衣被撕開寢衣,露出心口,上面赫然一只烏黑的掌印,十分駭人。 蕭憐還從未見過有人能將他傷成這樣,心疼地想去撫平那掌印,“可傷得厲害?要不要找太醫(yī)來看看?” “不必了,有憐憐的炎陽火,還需要什么太醫(yī)。” “那人是誰?” “深淵來的?!?/br> 蕭憐就有些擔(dān)心,抱住他,“勝楚衣,我以為你是天下無敵的啊,可你怎么總這么不讓我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