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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國師請下轎在線閱讀 - 第208節(jié)

第208節(jié)

    勝楚衣揪著海云上往外走,海云上其實也并未過分掙扎。

    等到了院子里,勝楚衣的手放開,他就整了整衣衫,“討厭,混血就是粗魯!”

    勝楚衣背著手,在他身邊緩緩踱了兩步,“誰派你來的?”

    “你管?”

    勝楚衣危險的笑顏掛上眼梢,“除了憐憐,還沒人敢這樣對本座說話?!?/br>
    海云上翻了個白眼,“那是他們愚蠢的人族!就你這點本事,回了深淵海國,根本不夠看!”

    “是嗎?”勝楚衣抬起一只手,那手掌輕翻之間,掌心赫然凝成一支血紅的冰棱。

    海云上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細看,那手掌一覆,冰棱瞬間冰消瓦解,化作細碎的猩紅塵埃,消散無蹤。

    “去洗干凈?!眲俪履且荒ㄐσ庥行┰S凌厲,些許妖艷,轉(zhuǎn)身回房去了。

    海云上這才發(fā)覺有異,抹了抹鼻子下面,好多的血。

    他竟然已經(jīng)可以cao控別人體內(nèi)的鮮血為己所用!

    海云上一陣寒顫。

    勝楚衣推門回了屋內(nèi),見被子里的小鼓包沒了動靜,該是睡著了,就在蕭憐身邊躺下,伸手將她往懷中攏了攏,安然合了眼。

    蕭憐的頭從被子里鉆出來,“你把那個賤貨收拾?”

    勝楚衣微笑,“以后,他再也不敢在你我面前造次了?!?/br>
    “奇怪,若說在藏海遇到個把鮫人還是常有的事,怎么會有鮫人來朔方賣藝呢?”

    勝楚衣枕著一只手,細細替她將額前柔軟的頭發(fā)理了理,“他是個天譴師?!?/br>
    “天譴師是什么東西?”

    勝楚衣又笑了笑,“就是……,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的討厭家伙?!?/br>
    蕭憐噗嗤一聲笑了,“你又逗我!”

    勝楚衣便哄她一般地道:“是真的啊,憐憐。有些鮫人靈感通達天地,的確有一點未卜先知之能。而這世間,凡事不好的事,都會更容易被人體察到,所以,就有了天譴師。”

    “所以他接近我們果然是有目的的咯?”

    “還不知道,但是很快就會知道。”

    蕭憐眼珠子一轉(zhuǎn),“不管他來干什么,這么個烏鴉嘴,不能留!”

    勝楚衣莞爾一笑,“好啊,任憑憐憐處置便是?!?/br>
    他隔著被子,抱著小人兒,就有些不甘心,“不說別人了,說說我們,好久不見,十分想念?!?/br>
    蕭憐吃吃地笑,躲進被子里去,“我累著呢,別惹我?!?/br>
    “憐憐啊……”他的手從被子一角里探進去,指尖輕輕從脊背上掠過。

    蕭憐被他一碰,沒來由地慘叫了一聲,背上一陣灼熱的痛。

    “好疼啊!快幫我看看,我背上怎么了?”

    她這樣一疼,勝楚衣也慌了,兩人七手八腳揭了被子,解了衣裳,定睛一看,勝楚衣便有些愣神。

    她脊背上那只飛龍刺青,此時雖然沒有水汽,卻也已經(jīng)浮現(xiàn)了清晰的輪廓。

    一條飛龍。

    與那骨龍一模一樣的,振翅欲飛的龍。

    勝楚衣眼光略微有些動容的,用手指在那條龍上浮過,“憐憐,你的土系天賦,怕是覺醒了?!?/br>
    “真的?是什么?”

    “萬骨沙?!?/br>
    蕭憐微微蹙眉,想了一下,沒想明白,“什么意思?”

    “就如那日cao縱骨龍一樣,今后,這世間入土的白骨,怕是都有新的主人了?!?/br>
    蕭憐咧了下嘴,“內(nèi)個,天賦這東西,能換嗎?這個,太惡心了?!?/br>
    勝楚衣輕笑,“你恰巧遭遇了這樣的機緣,就喚醒了這樣的天賦,只怕是再無更改了。就如天街雨,乙木生,炎陽火一樣?!?/br>
    “勝楚衣,你老實說,大家掉進沙坑里時,是不是你一巴掌將我打得靈魂出竅,撲進那骨頭架子里去的?”

    “不是我?!眲俪孪攵紱]想。

    “不是你?那能還有誰?”

    兩人相視一眼,哦!海云上!

    ……

    這一晚,蕭憐睡得并不安穩(wěn),她夢見自己化作一只巨龍,不是生生白骨,而是有血有rou,披了麟甲,翱翔在萬里晴空之上。

    她的頭上和四爪,戴了精心打造的青銅戰(zhàn)盔,雙翼之上嵌了綴滿寶石的刀鋒,沖破層云,直升九霄!

    真是好威風(fēng)??!

    她忍不住張口喊了一嗓子!

    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之聲,響徹天際,將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接著,天上咔嚓一道閃電,又一道閃電,無數(shù)紫色的雷電,披風(fēng)戴雨而來!

    爽?。huangsi了!

    她歡脫地在云層中騰挪穿梭,正翻云覆雨之際,背上忽然傳來一個男人溫和又有些清冷的聲音,在無盡風(fēng)雷中反而聽得那樣清晰,“帝呤,今日為何如此高興?”

    她一愣,回頭用龍眼看去,一個男人,看不清樣貌,一襲雪白的衣袍,在天風(fēng)中浩蕩飛舞,手持長劍,宛若天神一般,正穩(wěn)穩(wěn)地立在她的背上。

    說好的飛龍在天呢?她竟然是給人家當(dāng)坐騎!

    蕭憐不高興了!

    夢中一個分心,竟然忘了該怎么飛,驟然從云端飛速下墜而去。

    她越墜,身形越小,越墜,越是眩暈。

    該不會就這么摔死吧?

    這時,一只手?jǐn)埩怂难?,將她擁入一個寬厚的懷中,在空中翻轉(zhuǎn)幾個來回,她便隨著那人,輕飄飄落在了一處山峰上。

    兩腳落地,蕭憐發(fā)現(xiàn)自己又變成了人,于是晃了晃肩頸,“真有意思??!”

    她想謝謝那個人,可一回頭,那人卻已經(jīng)近在咫尺,正欣賞一般的專注看著她。

    “帝呤化了女子,這樣好看?!?/br>
    蕭憐心里罵道,這是撞上哪個花癡了?

    可那身子卻沒來由地一陣悸動,不由自主地張嘴,有些羞赧道,“謝君上,帝呤不過是一頭戰(zhàn)龍而已。”

    那人身子又向她傾了一分,垂眸看了她良久,將她看得不知所措,心頭狂跳,才淡淡笑著道:“我的?!?/br>
    蕭憐不解,什么你的?你的什么?

    可卻問不出口,那臉頰被火燒了一般席卷而下,臉便紅到了脖子根。

    那人該是在頭頂上輕輕一笑,“這樣更好看?!?/br>
    他伸手輕輕掂起她的下頜,眉眼彎彎,俯身而來。

    蕭憐便覺得這身子仿佛抑制不住地在悸動著,等著他的降臨。

    然而,那雙唇還沒落下,驟然周遭一片濃黑,腳下的山峰轟然坍塌!

    她再次從高處落下,重新化作飛龍,雙翼振開,身披風(fēng)雷,在無盡黑暗中盤旋,哀鳴。

    一個冷漠無情的聲音浩蕩響起,“你不過是個畜生!卻妄想貪圖上神榮寵!從今日起,將你打入無間地獄,受萬世苦楚,永生不得光明!”

    她脊背上轟然落下一道極雷,痛得幾乎斷為兩截,巨大的雙翼頹然垂著,心死一般,如斷了線的紙鳶,向下面永無盡頭的黑暗中墜去。

    一場夢而已,卻仿佛沒有盡頭,無邊的黑暗,無邊的寒冷,還有無數(shù)怨靈的哀嚎。

    就在她以為,這場夢再也不會停止的時候,有一雙手將他拖住,之后猛地向上揚去。

    她便越升越高,重新見了天光。

    而那個救了她的人,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到底是誰,就已經(jīng)代替她,墮入了無盡地獄之中。

    蕭憐緩緩睜開眼,雙手冰涼,卻被一只更涼的手握著。

    她轉(zhuǎn)頭看向勝楚衣,他也已經(jīng)不知何時醒了,正睜著眼,有些出神。

    他發(fā)覺她醒了,微微一笑,“剛才聽你呼吸急促,該是做夢了?”

    蕭憐也微微一笑,“這些日子勞累,又見了那么多妖魔鬼怪,做了個噩夢?!?/br>
    勝楚衣側(cè)身過來,饒有興趣道:“都夢到了什么?”

    蕭憐想了想,“該是那沙洲魔龍殘存的記憶在腦子里作怪?!?/br>
    勝楚衣向她湊了湊,“難道那龍還有故事?”

    “嗯,大概是好好地坐騎不當(dāng),作死地愛上了它的主人,最后被天打雷劈而死?!?/br>
    勝楚衣翻身伏在她身上,“那你說,他們該不該相愛?”

    蕭憐無所謂道:“我只覺得它的主人腦洞比較大,好好的人,非要喜歡個畜生,那龍若是個母的還好,若是個公的,可怎么得了?還有,那魔龍那么大塊頭,他們兩個想醬醬釀釀的時候該怎么,萬一那龍一激動,一口把他給吞了……哎呀!勝楚衣!你混蛋!”

    她越說,伏在她身上的勝楚衣兩眼中兇光越深,終于沒等她說完,不由分說地,也不顧及她的意愿,不理會她的感受,連一個吻都沒有,撩都不撩一下,就這么簡單粗暴、直接地,將她給醬醬釀釀了!

    蕭憐起初有些疼,還錘他,可捶著捶著就開始咯咯咯咯地笑,再然后,那房中就是一片春色旖旎,連綿起伏,花開般的聲音了。

    纏綿悱惻之間,蕭憐撫摸他冰涼的脊背,光潔如玉石一般,沙魔說的那些話,本如鯁在喉,此時終于冰消瓦解。

    “勝楚衣,你的冰淵釋出了,那方寸天怎么辦?”

    正忙著上下求索的人忽然就停住了,他情到深處時總是雙眼如狼,定定地俯視了她片刻,意味不明道:“不要提他?!?/br>
    之后便深深埋骨于一片香軟之中,任憑蕭憐怎么問,都不再理會她半句,反而手段愈發(fā)激烈,毫不容情,不給更多思慮的機會,將她送上了霄云之極。

    “憐憐啊,你真好?!?/br>
    他彎著雙眼,在已經(jīng)被折騰地半死的蕭憐耳畔膩歪,幾分掠奪,又幾分天真。

    蕭憐艱難地抬起手,想推開他,卻早就沒了力氣,試了試,終于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