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jié)
說著對她擠了擠眼。 勝楚衣聽了,滿眼冒光,往前湊了湊,“好啊,憐憐,來啊!” 蕭憐雙眼之中幽深一抹,“不早了,睡覺吧?!?/br> “好噠,憐憐,睡覺!”勝楚衣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揮手熄了大帳中的燭火。 躺下一摸,身邊是個小的! “你在這里做什么?” “棠棠睡中間。” “去里面?!?/br> 蕭憐閉著眼,躺在最里面,“她不是一直都睡在中間?” “哦?!?/br> 勝楚衣又激動又無聊,等著梨棠睡著。 小人人不知是千里突襲成功,太興奮,還是喝了半個月狼奶,變得更加強悍,折騰了一整天,到了半夜,依然不睡。 從勝楚衣身上爬過,又爬回去,又從蕭憐身上爬過來,爬過去。 然后在兩個人身上,一會兒騎這個大馬,一會兒騎那個大馬。 一會兒青蛙跳跳跳,一會兒小白兔,喵喵叫。 勝楚衣只好陪著笑哄著,蕭憐卻躺在黑暗中,話越來越少。 直到梨棠真的徹底折騰累了,四仰八叉橫在兩個人中間,一頭枕在蕭憐的小腹,另一頭揣著勝楚衣的腰,這才終于睡著了。 “憐憐?!焙诎抵许懫饎俪沦v兮兮的聲音。 蕭憐不吭聲。 “憐憐睡著了?” 蕭憐還不吭聲。 真的睡著了啊 哎…… 他幽幽嘆了口氣,好無聊?。?/br> 那一雙眼,黑暗中可以洞察一切,此時滴溜溜轉(zhuǎn),忽然精光一閃! 睡著了好啊,睡著了可以為所欲為?。?/br> 他悄悄挪開梨棠的小胖腳丫,湊到蕭憐臉側(cè),輕嗅她剛剛沐浴完,發(fā)間散發(fā)的淡淡香氣,“帝呤,我也喜歡你啊,怎么辦呢?” 他漸湊漸近,雙唇就要落在她的臉頰上,驟然脖頸間一緊,一只小手鐵鉗一般鉗住他的脖子! “方寸天,誰是帝呤?”蕭憐緩緩張開眼,盯著他。 勝楚衣趴在她身邊,滿臉堆笑,“哎呀,憐憐,你醒了啊,我能為你做點什么?” “滾!” “別這么絕情?。 ?/br> “你這是想我送你回地獄?” “不不不,我這就滾,憐憐,不用送了!” 說完,兩眼一閉,撲通,人就重重栽了下去。 清晨,勝楚衣張開眼簾,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轉(zhuǎn)頭時,發(fā)現(xiàn)旁邊的蕭憐竟然還瞪著一雙眼死死盯著他。 “憐憐,不用盯了,是我?!彼謱⑷私o攬進懷中,用力揉了揉,在頭發(fā)里吻了吻,又是一聲嘆息。 “楚郎,我們壓制不住他了?”蕭憐終于松了一口氣,扎進他胸口,蹭了蹭。 “無妨,只是以后月圓之夜,還是將我鎖了吧,昨晚險些傷了棠兒?!?/br> “你知道帝呤是誰嗎?” 勝楚衣眼光滑向別處,“不知道?!?/br> “哦?!笔拺z不語了,狠狠抓了他的寢衣,在手中揉的滿是細碎的褶子。 勝楚衣瞇著眼,望著上方的大帳圓頂,有些眩暈。 昨晚的一舉一動,他都感同身受,仿佛那個方寸天cao縱的人,就是另一個自己。 他從什么時候開始,與那個身負九宗大罪的惡魔已經(jīng)分不清彼此了。 或者說,他與他,終于回歸到一處,就像是一個殘缺的圓,悄然補上了一塊遺失的碎片…… 然而,這種詭異的靜默沒持續(xù)多久,帳外便聽見有人撲通一跪,“殿下,霽月、朗清,前來請罪!” 這兩個人,灰頭土臉,跪在帳外,一路為了追梨棠,也走得是荒山野嶺,直線前進。 可是,荒野疾行,馬怎么如狼。 這倆人風餐露宿半個月,最后終于是足足遲了一夜的腳程,才趕到璇璣城,此時跪在外面,都是破衣爛衫的野人模樣。 弄塵遠遠地看了眼朗清的模樣,沒來由地心疼,咧了咧嘴角,轉(zhuǎn)身消失不見了。 小冤家,能不見,還是不要見面比較好! —— 又過了兩天,璇璣城中的軍民已經(jīng)是餓得怨聲載道,隔著城墻都能聽見哀嚎聲。 而城外的包子香氣,就又飄了過來。 一聲攻城令下,城里的百姓學乖了,不但不躲不藏,反而都湊到城墻邊上,等著收包子。 這一次,不但有包子,還有饅頭,順帶著蘿卜土豆,活雞活鴨,用攻城投石車漫天如雨的扔了進來。 城外的攻城部隊,扔完了掉頭就走。 璇璣城城墻上的衛(wèi)兵嚴陣以待了半天,仗沒打成,肚子倒是被包子香氣饞的咕咕叫。 可是只能眼睜睜看著百姓搶了包子就啃,他們卻是動都不敢動。 終于有個士兵按捺不住了,三天就喝了幾碗稀粥,兩腿本就打轉(zhuǎn),這會兒聞到菜rou包子的香氣,肚子里就像有一只餓瘋了的手要從嘴里伸出來一般。 他挪了挪腳,嗖地把掉在腳邊的一只包子撿起來,囫圇個塞進嘴里就吃。 可還沒等咽下去,那頭就咕嚕嚕,滾到了地上。 熊北極巨劍向地上一杵,站在城墻上高聲厲喝,“奉陛下口諭,璇璣城軍民,無論男女老少,敢吃包子的,以欺君叛國之罪,殺無赦!” 他人高馬大,聲音如雷,震得城樓上下的人耳朵嗡嗡作響。 嚇得下面本來撿了包子塞進嘴里的人,又都活活給吐了出來,眼睜睜看著一大隊士兵,將滿地的包子、蔬菜、活雞活鴨,劃拉劃拉,撿吧撿吧,全都抬上城樓,給倒了出去。 次日,天剛亮,城外蕭憐的軍隊又按時來扔包子,傷勢已近痊愈的蕭素親自登上城樓,“蕭憐!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朕?” 蕭憐騎著馬,優(yōu)哉游哉,“你的子民,你不疼,本宮來疼,你的將士,你養(yǎng)不起,本宮來養(yǎng),有何不妥?” 這話明面上說給蕭素聽,卻是嗓門大地,讓里面的軍民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一個強行收繳他們的糧食充作軍備,另一個隔著城墻給他們?nèi)影印?/br> 一個不準他們吃包子,一個惦記著他們,天天厚著臉皮扔包子。 誰是好人,當下立見! 蕭素今日上城樓,是有備而來,披甲在身,手執(zhí)長劍,“蕭憐,你少惺惺作態(tài)!若不是你發(fā)兵圍城,又派人燒了糧倉,璇璣城何至于此!” 蕭憐挑了挑眼皮,“沒錯兒,禍害你的事,都是我干的,不過百姓何辜,我這不是發(fā)糧食給他們了嗎?現(xiàn)在不讓他們吃飯的,是你,不是我。” 蕭素在城樓上走來走去,用劍指著蕭憐,“蕭憐,你這個無賴!” 蕭憐晃了晃,“跟老子比流氓,你差遠了!” “蕭憐,朕要跟你決一死戰(zhàn)!”蕭素轉(zhuǎn)身對熊北極喝道:“傳旨下去,開門迎敵!” 熊北極領(lǐng)旨,咚咚咚咚跑下去備戰(zhàn)。 城外蕭憐卻懶洋洋揮了揮手,“撤兵!” 蕭素:“……,蕭憐!朕這都要開門跟你打了,你跑什么!你給朕回來!” 蕭憐早就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后招招手,“本宮不想跟你打!” 城外的千軍萬馬,轉(zhuǎn)眼間撤了個干凈。 司命問:“阿蓮,咱們到底還打不打?” “不打?!?/br> “那包子呢?” “也不包了?!?/br> 于是璇璣城中又陷入了新一輪的饑荒和恐慌。 早先混進城的花郎,開始散播新的謠言:皇上把唯一不想看老百姓死的云極太子給逼走了,皇上想要所有人跟他陪葬! 這一來,城中的暗流就更加蠢蠢欲動。 城外軍營里,蕭憐哄睡了梨棠,看見勝楚衣還在書案前忙,就覺得奇怪,“我包包子的時候,你閑的,我不包包子了,你倒是忙起來?。俊?/br> 勝楚衣手底下一抖,“憐憐啊,好好說話?!?/br> “畫什么呢?” 蕭憐繞到他身后,伏在他背上,摟著脖子晃。 “包子包完了,這仗也快結(jié)束了,云極太子占了璇璣城時,總要有一面自己的旗,總不能打著東煌的旗,也不能用墮天塔的旗?!?/br> 吧唧! 蕭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真是比我親爹還親!不過這畫的是什么?” “飛龍在天,你覺得怎么樣?” “龍我見得多了,生了雙翼的,倒是第一次見……”蕭憐說到一半,想起了當初在蘭陵泉里,姜艷翎對她說過的話,“這是我背上那只?”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