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辰宿也望向外面,西方的天空,風云翻滾,“霜白劍,還在祭劍樓啊?!?/br>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看向西邊,神色各異,卻均是玩味地笑。 —— 蕭憐雖然在泉水中外傷好得極快,卻依然產(chǎn)后虛弱。 小魚被乳娘抱走后,她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眼前有一線光,她就費力地睜開眼。 一片瓊瑤般的世界,白蓮宮! 她坐在窗前,時不時在空蕩蕩的手腕上摸一下,那里本該有只白蓮鐲的,可是卻被她一賭氣,仍在燒鴨店了。 如今,她坐在窗前等了他那么久,他都不回來! 一定是不理她,自己一個人在神都逛街吃好吃的去了! 她嘟著嘴,等了許久,終于不耐煩了,隨手抓了個宮婢,“芳尊呢?怎么還沒回來?” 那宮婢慌忙跪下,“回圣女,奴婢不知?!?/br> 奇怪,去哪兒了呢? 他不是這么沒有節(jié)cao的人啊,天都快黑了,都不回來! 她索性坐在白蓮宮門口的漢白玉臺階上等,雙手撐著腮,一身雪白的衣裙,被晚風吹拂輕動,真?zhèn)€人就如一朵晚霞映襯下盛開的蓮花。 等會兒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跟他道歉。 第二件事,就是騙他系鞋帶。 第三件事,就是再偷偷親他一下! 她以前經(jīng)常這么干,將繡鞋上的緞帶故意系得松松的,在他面前跑來跑去,然后他就會把她喊住,之后單膝在她面前跪下,替她將鞋帶仔仔細細系好。 如果這個時候,她喚他一聲,他就會抬起頭,仰面看她笑。 他從來不對別人笑,可只對她笑得那樣美,美得如一株開滿花的木蘭樹。 于是她就會低頭,吧唧!親他的額頭一下,之后掉頭就跑。 可他也不會生氣,全不知自己被占了便宜,還羅里吧嗦地喊她,別摔倒了什么的。 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她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是從幾歲開始就玩這個游戲,這么多年來,樂此不疲。 可是,直到晚霞散盡,星斗滿天,他都沒回來。 連平時閑著沒事就來逗她玩的弄塵那只猴子,也沒出現(xiàn)。 人都去哪兒了呢? 這神皇殿中,就算有什么大事,可從來沒他們幾個閑人什么事??! 蕭白蓮站起身,決定親自去找。 可到了白蓮宮門口,就被守在門口的金甲衛(wèi)給擋住了,“圣女請留步,諸位圣尊有命,夜色已深,請圣女留在白蓮宮安歇?!?/br> “誰下的令?芳尊?” “這個,小人不知。” 大膽勝楚衣!不就是隨便說了幾句話,又不是真的要騙你做親王,看把你嚇得,還敢軟禁圣女! 蕭白蓮退回到白蓮宮,轉(zhuǎn)身抓了個燒火丫頭,“你叫什么名字?” “紫龍?!?/br> “去給我找把梯子。” “哦。” 那丫頭話不多,卻干活兒利索,還挺有勁兒,很快就把梯子給搬來了。 “圣女,您要翻墻?” “是啊。” “您不會飛?” “……,飛的是我,爬的是你!” 很快,兩個人換了衣裳,紫龍被迫在墻頭爬梯子,搞出好大動靜,將守門的金甲衛(wèi)給引了過去,而蕭白蓮則穿著燒火丫頭的衣裳,大模大樣從角門推著垃圾車出去了。 夜晚的神皇殿,向來深不見底。 她很少入夜出來溜達,就算有幾次跟著弄塵他們幾個偷偷跑出來玩,也是被勝楚衣很快地抓了回去。 所以現(xiàn)在,她夜行于重重疊疊的宮室中,并不是很能找得到方向。 既然沒方向,就向有燈的地方走,向最亮的地方走唄。 他走到哪里,都喜歡讓整個宮室都點上燈,最亮的地方,一定有他! 蕭白蓮懷著一顆小小的興師問罪的心,向著神皇殿最亮的地方走去。 那宮室中,有許多人,她從窗縫望去,一個、兩個、三個……,十二個。 可是,坐在最中央的那個,卻不是她熟悉的純白身影。 “溫公子,若不是你及時揭發(fā),又神機妙算,只怕我們還一直被芳尊蒙在鼓里??!” “是啊,私通上邪魔國,妄圖顛覆圣朝,如此滔天大罪,我等差點就慘遭牽連。” “聽說他已經(jīng)孤身一人,直奔邊境而去了。看來已是畏罪潛逃了!” “還好我們發(fā)現(xiàn)得早,圣女還小,若是善加疏導,興許還能為我們所用。” 坐在桌邊備受恭維的人轉(zhuǎn)身,正是穹蒼皓月溫庭別,“還???已經(jīng)不小了,有必要的話,明日找個嬤嬤驗一下,若是已經(jīng)被污了,可就沒辦法向上神九幽交代了?!?/br> 十一圣尊圍著那個人唯唯諾諾,蕭白蓮在外面聽了個七七八八。 私通上邪!顛覆圣朝? 簡直是笑話一樣??! 他已經(jīng)是整個圣朝最至高無上的存在了,他顛覆自己做什么? 為什么連十歲的她都想的明白的道理,里面那幾個加在一起好幾百歲的人卻想不明白? 很簡單啊,他們不想明白,他們只想要一個罪名,把這個在圣朝頭頂上立了三百年的至尊給推下去! 因為圣女太聽他的話了,按例,即便是未來神皇的養(yǎng)育者,也要以恭謹?shù)男?,見到圣女先行跪拜?/br> 平日里也無需與圣女有過多接近,只需負責其安危,確保其順利長大成人即可。 可木蘭芳尊呢?他簡直是把圣女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來養(yǎng),不但飲食起居無一疏漏,就連啟蒙的功夫,也是親自傳授。 圣女更是與他親密無間,如影隨形,言聽計從。 一個能cao控神皇的強大的人,本身就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存在。 強大到足以令所有人都已經(jīng)失去存在感。 十一圣尊默默忍受了那么久,本以為與他之間,永遠有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從此認命。 卻不想突然冒出來一個溫庭別。 他簡單幾句話,點透了一切,稍加統(tǒng)籌安排,便羅列了一大通罪名,之后在他離開神皇殿的時候,將這一罪名公諸于世,以他的高傲,必會前往上邪自證清白。 而只要他一踏出圣朝邊境,這投遞叛國的罪名,就坐實了! 他們不需要他死,沒人弄得死他! 他們只需要他身敗名裂便可。 以他的驕傲和淡泊,必會自證清白之后,對一切失望至極,自動離開神皇殿,從此隱姓埋名,了此漫長一生 然而,他漏算了一個白蓮圣女! 什么罪名不罪名的,什么污不污的,蕭白蓮都沒聽進去,她只知道一件事! 他走了?去上邪了?怎么不帶上她? 他要是不回來了,她怎么辦? 蕭白蓮如小貓一樣輕手輕腳轉(zhuǎn)身,回了白蓮宮。 第二日,果然朧月尊帶了幾個嬤嬤來了。 “這是干什么?” 朧月見了蕭白蓮,先行了跪拜大禮,“圣女,讓嬤嬤給您檢查一下,很快就好?!?/br> 蕭白蓮抗拒,“我沒病,她也不是大夫?!?/br> “圣女萬物不侵,怎么會生病呢,只是您今年已經(jīng)十歲,要請嬤嬤例行做個檢查?!?/br> 朧月給嬤嬤使了個眼色,幾個老嬤嬤便要動手。 蕭白蓮周身氣息轟然一蕩,老太太們便慘叫著飛了出去。 “除了叔叔,誰都沒資格碰我!” 朧月向來與蕭白蓮沒什么交集,沒想到她一個小丫頭,這么大脾氣,“木蘭芳尊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你是圣女,難道不該溫婉嫻靜?” “誰說圣女就該溫婉嫻靜?我們阿蓮生性自由,活潑可愛,最是惹人喜愛。”外面走來一人,正是溫庭別,“朧月尊,圣女這邊,就交給我來開導吧?!?/br> 蕭白蓮翻了個白眼,一個沒哄走,又來一個! 朧月果然聽溫庭別的話,“神皇殿的事,總是有勞溫公子,實在是過意不去?!?/br> 溫庭別彬彬有禮地欠了欠身,“朧月尊說的哪里話,大家都是自己人?!?/br> 溫庭別送走了朧月,隨手關了門,對坐在桌子上氣鼓鼓的蕭白蓮笑道:“阿蓮,你這樣發(fā)脾氣,可不好?!?/br> 蕭白蓮又翻了個白眼,“輪不到你來管我。我記得叔叔說過,不準你踏入白蓮宮半步!” 溫庭別走到她身邊,從她額間銀白色的蓮花神印開始,一寸一寸打量下去,柔聲道:“芳尊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很快,整個神皇殿就是我說了算,阿蓮,以后就讓我來照顧你吧,好不好?” “走開,你別離我那么近!” 溫庭別面上的肌rou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阿蓮,你何必對我這樣,他對你有多好,我百倍千倍地給你,”他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