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從頭到尾都沒出聲的蕭策終于站出來做和事老,“好了好了,大家親兄弟,在父皇面前斗嘴,只會惹他心煩,依我看,就按父皇的意思辦,九弟,責(zé)罰一百釘棍,圣朝秋獵上,再以十尊黃金爵將功抵過,若有短少,人頭落地,”他拍拍這個,拍拍那個,“啊,哈哈,這樣甚好,甚好!” 蕭蘭庸有些心痛地看著跪在下面的蕭憐,熊孩子,打你一百釘棍就算了,你還自己賭上腦袋,還嫌事不夠大不成!“好吧,那就暫且如此,秋獵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先下去領(lǐng)棍子!” 蕭憐恭恭敬敬向蕭蘭庸叩頭行禮,“謝父皇!” 朔方宮中的釘棍,是種酷刑,在棍子的一端,頂著許多寸長的木釘,一棍子下去,若是輕的,屁股上就是幾個坑,若是重的,那就是幾個窟窿。 所以,蕭憐這一百釘棍,在普通人看來,就是將活人打成篩子,就算不疼死,也要放掉一半的血,那屁股,自是沒法要了,受過刑沒死的,也多半成了廢人。 所以,九皇子要受此酷刑的消息,立時就像長了翅膀的鳥兒一樣,轉(zhuǎn)眼間在皇城內(nèi)外傳遍了。 ------題外話------ 作者君:作妖作大發(fā)了吧?屁股保不住了吧?獰笑! 讀者君:不要虐,不要虐,不要虐! 國師:等等,打哪里?屁股?(挑眉挑眉)…… 第74章 江山紅顏兩相忘 秦月明手中的茶碗咣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什么都顧不上,拎起裙子就往外跑,沖出門去奪了一匹馬,直奔墮天塔。 她一路騎著馬在皇宮中橫沖直撞,也不顧死活,直接進(jìn)了墮天塔的地界,到了門口被紫龍給攔了下來。 “九皇子妃走錯門了吧?!弊淆埨渲粡埬槨?/br> “你們主子呢?” “不在家?!?/br> “去哪兒了?” “不知道!” 秦月明急了,“你會不知道?你怎么會不知道!你快告訴我他在哪兒,皇上要打死九爺,國師再不去救她,就來不及了!” “她死不死,關(guān)國師什么事!” “你現(xiàn)在若是攔著,等國師回來發(fā)現(xiàn)九爺被打死了,誰都別想好過!” 秦月明眼睛都急紅了,紫龍也知道她不是在嚇?biāo)?,“哎呀,煩死了,主人心情不好,上坐忘峰喝酒去了,三天后回來?!?/br> “什么!”秦月明轉(zhuǎn)身就跑,“我去找他!” “喂!你回來!擅闖者死!”紫龍渾身氣都不打一處來,商陽府的各個都狗膽包天,商陽府的各個都不要命! 她沒辦法,只好牽了匹馬,跟著秦月明,一起出宮,奔向坐忘峰。 坐忘峰離璇璣城并不遠(yuǎn),是一座一枝獨秀的險峰,自從勝楚衣來了朔方,就十分喜歡這里,便跟蕭蘭庸要了,將整座山峰,作為他的行館。 這山峰如一支毛筆一樣,拔地而起,高聳入云,周遭盡是懸崖峭壁,根本就沒有正常人能走的路,若是沒有幾分身手,是根本上不去的,所以向來人跡罕至,沒什么人守衛(wèi),那山頂?shù)娘L(fēng)景,也只有勝楚衣一人獨攬。 此時的峰頂,云煙繚繞,潔白的樓臺水榭,宛若神仙境地。 入口處,一尊碩大的石碑,上書一個“忘”字,筆力沉靜圓潤,渾厚磅礴。 而在石碑的反面,則寫了一個疏狂無度的“妄”字,筆走龍蛇之下,霸氣飛揚。 不遠(yuǎn)處,一株木蘭樹下,分立著一大一小兩只白玉墓碑。 一只上書“璃光圣女蕭白蓮之墓” 而另一只則只寫著“木蘭芳尊”四個字。 在木蘭芳尊的墓碑下,倚著已是醉意沉沉的人,頭頂?shù)臎_云冠銀光燦燦,微合的眼簾下,睫毛如兩柄小扇,妖嬈的眼尾鳳稍輕挑,薄唇因醉酒而丹紅,兩頰紅粉飛霞,純白如羽的白衣隨著黑發(fā)一同紛紛揚揚彌散開去。 “阿蓮,叔叔很不開心,你說該怎么辦?”他恣意縱酒,嗓子有些啞,聲音便分外地迷人,可惜卻沒有活人聽得見。 “這世間的煩惱,躲也躲不開,避也避不及,還有些紛擾之事,讓你心甘情愿的踏出一步,就再也無法回頭?!?/br> 勝楚衣仰面痛飲,“坐忘,坐忘,江山紅顏兩相忘,坐在這里,難道就真的能把一切都忘了?阿蓮,你就很好,不用長大,不長大就沒有煩惱?!?/br>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若是還不回來,叔叔便也不會再留在這里,到時候,帶你去東煌,那里山水明麗,四季如春,有很多好吃的,你一定會喜歡。” 他喝得有些晃,“她也一定會喜歡……” —— 此時,端方殿前,已經(jīng)立滿了人。 皇上賜了九皇子一百釘棍,責(zé)成大皇子監(jiān)刑。 蕭策擔(dān)心,萬一蕭憐發(fā)起瘋來摁不住會殺人,于是又叫了八百禁軍,將整個端方殿前嚴(yán)嚴(yán)實實地圍了起來。 后宮之中,來看熱鬧的不少,蕭萼臉上蒙著面紗,立在蕭素旁邊兒,“都準(zhǔn)備好了嗎?” 蕭素嘴唇不動,低聲道:“母后賜的,放心吧,傷口沾了這東西,一輩子都愈合不了!” 蕭萼被面紗蒙上的嘴角冷冷地一牽,“蕭憐,我讓你這輩子趴著做人!” 端方殿內(nèi),蕭蘭庸頭痛地揉著腦仁兒。 楊公公給他輕輕捶著肩,“陛下,不要著急,派去傳話兒的人說了,看著九皇子妃沖進(jìn)墮天塔去了?!?/br> 蕭蘭庸急得捶桌子,“那國師怎么還不來??!這釘棍若是真的打下去,朕百年之后,就再也沒臉見先皇后了?。 ?/br> 楊公公只得安慰,“陛下您看,這不還沒開始打呢嘛,國師凡事都有分寸,定會及時趕到的。只是……” “好了,老楊,你不用說了,朕知道,只是如此一來,他們倆以后怕是拆都拆不開了!”蕭蘭庸的頭更疼,“反正朕也不指望他傳宗接代,拆不開就拆不開吧,總好過在這亂棍之下成了廢人!” 這時,外面的小太監(jiān)慌慌張張來報,“陛下,不好了,九皇子妃跟著紫龍姑娘出宮去了,國師不在墮天塔!” “什么!” 蕭蘭庸蹭的站了起來。 這時外面咚咚咚三聲鼓響,蕭策慢悠悠高唱道:“行刑——!” 蕭蘭庸一屁股坐在龍椅上,完了! 此時的蕭憐,已經(jīng)褪去外袍,脫了皮靴,只穿了雪白的里衣,赤著腳,走到端方殿前廣場的正中央。 滿臉不屑的神情,大大方方地趴在了木凳上。 蕭策一個眼神,兩旁便有禁軍持了鐵鏈上前,將她從上到下捆了個結(jié)實。 蕭譽(yù)一溜小跑過來,拿了只汗巾遞給她,“九弟,我這個是新的,沒用過,你先咬著,免得待會兒咬壞了舌頭?!?/br> 蕭憐一笑,“謝八哥。”說著跟他擠擠眼。 她經(jīng)常管他叫八哥,取得是八哥鳥的意思,可蕭譽(yù)從來都不生氣,每每都憨厚地答應(yīng),甚是個好相與的人。 “你要是受不了了,就求饒,父皇不會看著你被活活打死的?!?/br> “八哥什么時候見過我求饒?” “一百釘棍,若是輕輕打,或許只落個殘疾,可現(xiàn)在這么多雙眼睛盯著,那必定一下狠似一下,摻不得半點水分,你會死的!”蕭譽(yù)急死了,不知道自己怎么說這個傻子才能明白。 “生死有命!我殺了那么多人,就算以命相抵,也不過分。況且,父皇要做給千淵看,就得把戲做足,否則給綠毛皇帝多了個興兵的理由,我們得不償失,如今的朔方,若是在戰(zhàn)場上與孔雀王朝兵戎相見,為時尚早。禍?zhǔn)俏胰堑模揖偷米约菏請?。?/br> 蕭譽(yù)眼睛一亮,“你說父皇是在做戲?” 蕭憐無奈一笑,“父皇說唱戲就唱戲,可這演戲的愿不愿意來,什么時候來,就看我的造化了?!?/br> ------題外話------ 秦月明:國師大人,你這個時候跑出去喝酒,就有點讓人著急了! 國師:憐憐,亂我心。 本座凡事都有分寸——這一次除外…… 第75章 你那樣禍害她,她還喜歡你 蕭策在上面等得不耐煩,“八弟,又不是處以極刑,你們哥倆有什么話,咱們打完再說行不行?” 蕭譽(yù)知道再拖延不下去,只好替蕭憐將汗巾塞進(jìn)嘴里,拍了拍她的頭,一步三回頭地磨蹭著離開了。 他還沒走多遠(yuǎn),第一棍,便砰地砸了下來。 蕭憐一聲悶哼,等棍子抬起來,鮮血立時就從雪白的里褲上滲了出來。 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 蕭萼立在遠(yuǎn)處靜靜地看著,手中絞著帕子,瞇著眼,嘴角掛著寒意,心里有說不出的暢快。 那些釘棍上,被涂了舍離斷,是專門阻止血rou再生的狠藥,蕭憐用不了多久,就會死掉,而且死得很難看,死于屁股開花,哈哈哈哈哈! 她幾乎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狂笑,手中的帕子就絞得更加的緊! —— 坐忘峰下,秦月明一路打馬狂奔跑來,到了山根下卻沒頭蒼蠅一樣亂轉(zhuǎn),急得直哭,紫龍又只好一臉嫌棄地拎著她,沿著每隔數(shù)丈才有一小段的棧道腳尖點地,向上飛去。 直到近了峰頂,上面便再沒有路。 她將秦月明丟在窄得僅容一人的棧道上,“我只能帶你到這里了,那上面就算不帶著你,以我的能耐也躍上不去?!?/br> 秦月明向下一看,立時腳心手心全是汗,嗷地一聲尖叫,整個人貼在崖壁上,“那那那那那怎么辦,我來都來了,國師沒見到,我們爺也救不成,難道你讓我跳崖自盡?” “你不是嗓門大嗎?你就在這兒喊吧,主人若是能聽到,愿意下來,自會來見你,若是聽不見,那只怪你家九殿下命薄了。又或者,你在這里等三天,主人下山路過,能打個照面?!?/br> 她說著,就跳向下面的棧道,鳥兒一樣的飛走了。 “喂——!你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被風(fēng)吹下去怎么辦!” 秦月明已經(jīng)腿軟地趴在棧道上,旁邊就是萬丈深淵,面前是光滑的連根草都沒有的絕壁,她這會兒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 高聳入云的山峰上,天風(fēng)獵獵,秦月明背靠著崖壁,稍稍安靜下來,借著風(fēng)聲,便聽見隱隱約約的琴音,空靈浩蕩,飄飄渺渺,立時兩眼放光。 “國師——!”一聲嘶吼,響徹長空! “國師!你快去救救蕭憐啊,她被賜了一百釘棍啊!” “國師,我知道你聽得見,你那么疼她,為什么現(xiàn)在由著她被人打?。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