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蕭憐看著她的眼睛,那樣純凈,和梨棠的一樣天真,心中忽然生了一絲悔意,手中的小飛刀緊跟著甩了出去。 電光火石之間,一根極細的銀針快她一步,在女孩兒的眉心被射穿的瞬間,將羽箭打偏,順勢箭尾撞飛飛刀,嗡地扎在了地上。 “朔方的九皇子蕭憐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這璇璣城活閻王的美譽,實在是實至名歸?。 ?/br> 身穿白衣的男子,面色薄白,手中拿著一只玉笛,身后跟著十來個江湖中人,從遠處的陰影中悠閑地走了出來。 這些人各個奇裝異服,拿著五花八門的兵器,男女老少樣樣齊全,全都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瞪著立在城墻上的蕭憐。 而立在城頭上的蕭憐卻看到,在這些人的身后不遠處,還有一個人,身形在黑暗中半隱半現(xiàn),看不清樣貌,似是戴著一只青面獠牙的面具。 千淵,你終于來了! “本殿的孩兒呢?”她聲音沉沉,卻讓下面的來人聽得清清楚楚。 那個手持玉笛的男子向蕭憐隨便一揖,“在下白圣手,人稱鬼醫(yī)白,見過九皇子殿下,敢問咱們太子妃呢?不知鳳安如何?” 秦月明擊掌三下,立刻有人抬了籠子上了城頭,里面坐著的人,滿身是血,披頭散發(fā),衣不蔽體,只有看身形,還是個女子的模樣。 蕭憐走到那籠子旁,用手輕輕一推,那籠子便向城墻下傾斜,里面的人本就重傷,坐不穩(wěn),向下滑去,倉惶中緊緊抓住籠子的欄桿,發(fā)出啊啊的慘叫聲。 是個沒舌頭的! ------題外話------ 天氣預(yù)報:我憐今日大到暴帥,明日帥轉(zhuǎn)萌有時壞。 第66章 噴火龍秒變小白兔 蕭憐的手一松,那籠子立時下墜,之后又被她瞬間抓住,重新抵在城墻上,“你們的太子妃在這里,不好意思,手重了點,本殿只是想扒了她那一身礙事的天絲錦,誰知她對千淵殿下情深義重,從一而終,視貞潔如性命,寧死不從,所以本殿就有些不耐煩,人呢,就成了這個樣子?!?/br> 下面那些來人相互之間交換了一下眼色,蕭憐看到立在陰影中的那人始終紋絲不動。 她眼神一厲,“之前的游戲口令,說的很清楚,請千淵太子殿下親自帶著梨棠來此,怎么,你們不該來的來了一大堆,本殿的孩兒呢?” 白圣手道:“殿下先放了城下眾人,交還太子妃,在下自會將小郡主的下落相告?!?/br> 蕭憐喝到:“你當(dāng)我傻的?本殿問的是千淵,你特么哪里冒出來的,也配跟本殿討價還價!本殿的耐心已到了極限,游戲到此結(jié)束!” 她說著向下面的花郎喝到:“都給我聽著,現(xiàn)在開始一個一個地殺,不管男女老幼,一個不留!” 說著抓著籠子的手一放,那籠子伴隨著籠中人發(fā)出已經(jīng)嘶啞地不像人的慘叫聲,一路下墜而去。 下方,頭領(lǐng)的花郎直接向身后便是一刀,也并不看是誰,跪在他身后的一名老者應(yīng)聲倒下。 接著那頭領(lǐng)身側(cè)的下一名花郎也是一樣,頭也不回便是一刀。 一刀一個,剁瓜切菜一般。 一道蒼白的人影光一般飛出,白圣手該是輕功好到不可思議,硬生生在那鐵籠落地之前徒手給接住了。 “娘娘,屬下救駕來遲,請恕罪!” 那籠中的女子拼命地搖頭,嗚嗚地叫。 白圣手定睛一看,哪里是阮心怡,根本就是小薇! 這時,其他十余名奇裝異服的高手也已飛身而至,攻向蕭憐的花郎。 北城墻下,立時亂戰(zhàn)成一團。 蕭憐從城頭輕飄飄飛落,目光穿過混戰(zhàn)和尖叫的人群,望向?qū)γ娴年幱爸?,“千淵,本殿的孩兒呢?” 對面那人靜了片刻,終于開口,“蕭憐,本宮的妃子呢?”一道蒼老嘶啞地聲音,明顯是故意偽裝出來的。 蕭憐嘴角一抹冷笑,“千淵,有些事,你不敢,但是我敢!你不愿,但是我愿!你不能,但是我能!棠棠若是有什么閃失,我自不會獨活,而且臨死前,必會拉上整個孔雀王朝陪葬。你呢?你會為了你的太子妃,不但搭上性命,還搭上整個王朝嗎?” 雖然隔著一片戰(zhàn)場,兩人聲音不高,卻都踏踏實實落入了對方耳中。 千淵面具后的目光似是遠遠地將蕭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只怕你沒這個能耐?!?/br> 蕭憐踏入混戰(zhàn)的人群,大步走向千淵,手中三寸長的小刀隨手將身邊擦肩而過的一個流民割喉,“今日十步殺一人,并不是威脅,也不是恐嚇,而是告訴你千淵,我蕭憐是個什么樣的人?!?/br> 她說著左手的殺生鏈又將旁邊一個正抱頭在混戰(zhàn)中逃竄的貴族頭顱絞下,“還有,與我這樣的人為敵,會有什么后果!” 混戰(zhàn)中有人見她向千淵走去,忙喊道:“攔住他!護駕!” 原本專心與花郎廝殺的江湖中人立時紛紛抽身,齊刷刷攻向了蕭憐。 蕭憐冷喝一聲,“花郎退下!” 紅衣花郎立時也收了刀鋒,整齊地聚攏在她身后。 蕭憐雙掌驟然一翻,雙手之上立時燃起了兩簇灼灼的烈火,單膝跪地,雙掌猛地向地面一擊! 轟! 兩道巨大的火龍拔地而起,直接橫掃那些江湖人士。 白圣手輕功最厲害,見勢不妙,飛身而起,躍出十多丈開外,再回頭時,所有同伴皆已成了扭曲的焦炭,幾乎還沒來得及哀嚎,便被燒死了! 一直立在陰影中的千淵終于幽靈般悄無聲息地邁出一步,蒼老嘶啞地聲音悠悠道:“好漂亮的炎陽天火!”他緩緩張開雙臂,雪青色的衣袍之上,是目眥欲裂,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具?!爸皇?,可惜了……” 那寬袍之中,赫然亮出一柄月輪般的彎刀,光華一閃,氣浪伴著刀鋒,飛旋而來,直取蕭憐。 蕭憐剛剛那兩道一擊必殺的炎陽火龍,已是極限,而千淵這一刀,卻更是霸道凌厲無比,該是無情無欲到了極致之人,才使得出如此冷酷的招式。 那月華般冷清的刀鋒極快、又無堅不摧,破風(fēng)急速而來,根本避無可避! 左右躲閃不開,不如放手一搏! 她雙手橫出殺生鏈,咬牙便要硬接下這一招! 錚! 一聲兵刃相接的脆響! 殺生鏈上擦出一串刺眼的火花。 一道赤紅的炎陽火裹挾著淡藍色的冰霧從蕭憐的兩手之間呼嘯而出,將月輪刀倒打回去,同時氣勢不減,直轟千淵。 千淵橫臂接住月輪刀,強行擋下這一記冰火交融的暴擊,整個人被硬生生推后數(shù)丈,才停下身形! 所有的轉(zhuǎn)變發(fā)生地太快,蕭憐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殺生鏈,剛剛明明可能被一刀切成兩半的是她,可怎么就絕地反擊成功了呢? 她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 還會冰霧了? 跟勝楚衣混得久了,變異了? 白圣手立刻閃電一般撲了過去,扶了千淵,“殿下,您怎么樣?” 千淵抬手將他推開,傲然將手中的月輪刀挽了個炫目的花,向著蕭憐身后道:“妖魔國師勝楚衣,果然名不虛傳!” 這時,蕭憐才發(fā)現(xiàn)背后的氣息變得有些冰涼,不知何時,亂哄哄的城下變得死一般寂靜。 一襲黑袍之人信步悠然從蕭憐身后繞到她身前,隨手輕輕一撥,將她給護在了身后,奢華的流光錦在月色下熠熠生輝,肩頭繡著的血紅幽曇傲然怒放,勝楚衣神祗般完美無瑕的臉上燦然一笑,溫潤的聲音沉靜而有磁性,“千淵太子,刀法還不錯?!?/br> 他就這樣悄然來了,也不問一聲,也不商量一下,就不由分說地,把剛剛還因為丟了寶寶而大殺四方的噴火龍給當(dāng)成小白兔護了起來。 于是那噴火龍就真的乖乖地躲在了他身后,用小白兔一樣的眼神偷偷看他,看他側(cè)臉的棱角,看他的耳朵的輪廓,看他如水傾瀉的黑發(fā),她只要輕輕一嗅,就有清冽的幽曇香氣沁入心脾。 蕭憐有些眼光晃動,她本以為從來不需要別人保護就可以混得很好,可如今站勝楚衣的身后,居然會有種當(dāng)下心安的懶散。 而這種感覺,讓人有些貪戀,讓人變得柔弱,讓人在危險中卸下防備,卻甘之如飴。 ------題外話------ 憐憐:你以為我變成小白兔就乖了?太天真了,sao年…… 第67章 龍陽散 可對面白圣手卻有些按捺不住了,你大爺,我們太子這么牛掰,你就只覺得還不錯? 從來沒有人能活著接下他們太子爺?shù)脑螺喌?,而如今這個人,不但替蕭憐接下一招,還直接打了回來,將太子爺打退了數(shù)丈! 如此輕而易舉,顯然未盡全力,而評價只是淡淡一句還不錯! 千淵慢悠悠將月輪刀收入到綴滿寶石的碧綠刀鞘中,“今日,本宮甘拜下風(fēng),輸?shù)眯姆诜?。梨棠郡主在城外十里山腳下的竹海深處,此刻安然無恙,兩位若是有本事,就親自前往,將她接走吧?!?/br> 說罷轉(zhuǎn)身要走。 “慢著!”蕭憐從勝楚衣身后搶出,“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千淵停了腳步,也不回頭,“雖說兵不厭詐,但是本宮向來不屑傷害兩三歲的孩童,在這一點上,也是遠不如九皇子心狠手辣,老幼婦孺,皆不放過!” 蕭憐被他這樣嗆回來,倒也不覺得沒面子,“千淵太子謬贊!若是棠棠平安無恙,本殿倒是愿意將太子妃原封不動奉還?!?/br> 反正我是個做娘親的,這世間沒什么比護崽更大的事!你抓了我的娃,我就什么事都做得出來,殺你幾個平民,根本不算什么。我娃若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殺你全家,殺你全國,吃你的rou,喝你的血,多殘忍的事都做得出來! 千淵轉(zhuǎn)身,“怎么,九皇子突然又肯講道理了?” 蕭憐笑嘻嘻抱著肩膀,把勝楚衣當(dāng)成一棵樹,向后一靠,“錯,我從來不講道理,只是剛才準備跟太子殿下拼命的時候,生怕打不贏,就隨便在鏈子上加了點料,所以現(xiàn)在,又多了一份籌碼。怎么樣?千淵殿下可感覺哪里不舒服?” 鬼醫(yī)白立刻抓起千淵的手腕,臉色一變,“什么東西?” “新藥,還沒取名字,也沒拿活人試過,只知道給公猴子用了,那猴兒就只黏著旁的公猴兒轉(zhuǎn),再也不理母猴兒了,”蕭憐眼珠子一轉(zhuǎn),“啊,不如就取名叫做龍陽散吧!” “蕭憐——!”千淵本已被勝楚衣重傷,之前強忍著內(nèi)傷不被看破,如今蕭憐的話雖不知真假,可只是氣也要氣得半死,心頭血一陣狂涌,哇地從口中噴了出來。 蕭憐樂悠悠道:“等本殿接了棠棠回家,自會連同太子妃和解藥一并奉上,千淵太子,稍安勿躁。” 千淵抓了鬼醫(yī)白的肩膀,怒喝:“走!” 鬼醫(yī)白立刻架起千淵,飛身沒入黑暗之中,兩人很快不見了蹤影。 蕭憐幸災(zāi)樂禍地向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喊,“白圣手,江湖險惡,記著防著點你家殿下??!” 身后一直安靜地扮大樹給她靠著的勝楚衣無限同情,“憐憐,你這樣玩他,好像有點過了……” “哼,他策反風(fēng)雷營在前,蓄謀炸死我國師在后,現(xiàn)在女人被擒了,又打不過我們,說講和就講和?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我們……”,勝楚衣微彎的雙眼在她頭頂上笑得迷人,“憐憐這算是替你的國師出口惡氣?” 蕭憐回身看他,嘴一咧,也笑了一臉,將殺生鏈在他面前晃了晃,勝楚衣果然嫌棄地向后避了一分,她就笑得更加肆無忌憚,“原來你也怕這個?我還當(dāng)你百無禁忌呢!” 勝楚衣身子又向前一傾,“原來你還記得本座是如何百無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