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謝嵐心里那根弦這才放松一些,從容夏手里接過油餅果子啃著。 蕭挽瀾見他依舊沉著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嘆了口氣,又說:“你也別疑神疑鬼了,我先生心里有喜歡的人。不過你別在他面前提就是了,因為那個人是崔琰。他們倆原本還有婚約?!?/br> 崔琰,謝嵐自然是認識的。 他聞言動作都頓了一頓,片刻之后才點了下頭道:“我知道了?!?/br> 揭人傷疤的事情,他也不會做。更何況宋衍要是喜歡的那人是崔琰的話。 他臉色緩和不少,自己倒了杯水來喝,又說:“不過你先生這張嘴,可真是挺厲害?!?/br> 蕭挽瀾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謝嵐吃飽喝足也就下了馬車,也去騎馬了。 三個人都有帶護衛(wèi),這一行浩浩蕩蕩地過去,走在長安大街上,排場倒是十足。 再加上宋衍同謝嵐樣貌不凡,引得路人紛紛往這邊觀望。 等到了大慈恩寺,蕭挽瀾戴上幕離下了馬車,才發(fā)現(xiàn)果真如謝嵐所說,大慈恩寺果真熱鬧極了,出入的香客絡繹不絕,大雄寶殿前更是煙霧繚繞,香火鼎盛。 還不等三個人踏入寺內(nèi),就有一個知客僧迎了上來,抬手行了個佛禮道:“阿彌陀佛。宋施主和兩位施主里面請,寺內(nèi)今日人多,就由小僧來領路罷?!?/br> 蕭挽瀾和謝嵐都有些詫異,齊齊看向宋衍。 看來果真是熟客,知客僧都認識他。 宋衍神色泰然,朝知客僧略點了下頭道:“有勞明凈大師了?!?/br> 三個人跟著明凈大師往寺里走,幾十名護衛(wèi)也紛紛跟上。香客們見這陣仗,都下意識往旁邊避了避,紛紛猜測這是京中哪家的大人物。 明凈大師只當沒瞧見,一行領路一行道:“三位施主今日過來,是來禮佛,還是上香?” 宋衍就道:“我來見慧覺大師,至于這兩位,是來上香的?!?/br> 明凈大師會意,同蕭挽瀾和謝嵐道:“既然是要上香,那請二位施主隨小僧先去請香吧?!?/br> 既然沒帶香,要上香的話自然是要請香的。 蕭挽瀾以前來大慈恩寺上過香,不過那都是隨著先帝先后和自己兄長過來,根本就不用她去請香。早就有人點了香送到她面前。 所以這還是她第一次請香,心里不免覺得有些新奇。 不過這份新奇也就持續(xù)了一小會。 等蕭挽瀾到了寺里請香的地方,看到案上依次排列開,明碼標價的香燭前時,整個人都呆了一呆。 其中最粗最長的一炷香,足有拇指粗,三尺長,簡直是嘆為觀止。 不過更嘆為觀止的是——它居然要五百兩! 一炷香,五百兩,這是燒香嗎?這是燒錢啊! 這也不是請香,這是打劫??! 連其中最細最短的居然也要一兩銀子! 蕭挽瀾側(cè)首過去同謝嵐咬耳朵,“你帶錢了嗎?” 謝嵐出身軍伍,常年在外,往日里更不會燒香拜佛。聽蕭挽瀾這樣問,表情也有些僵硬,小聲說:“帶是帶了點……” 可要是蕭挽瀾要燒最粗的那一炷香,而且燒香一般都是三根……帶出來的錢銀,自然是不夠的。 蕭挽瀾在宮里,用不到花錢的地方,就更不會帶錢了! 她伸手拉了拉謝嵐,讓他側(cè)過頭來,更小聲地說:“要不……我們就燒一兩銀子的?” 雖說陣仗擺的這么大,燒一兩銀子的有些丟臉,但心誠則靈,佛祖應當是不會介意的。 謝嵐顯然不肯讓她委屈,“那怎么行,我讓人回府去取好了,少不了他的?!?/br> 明凈大師將兩人的舉動看在眼里,并不多言,只是看了眼守著攤位的攤主。 攤主眼中精光閃動,搓了搓手,笑著站起來一臉殷勤道:“兩位選好了,要請什么香嗎?” 這時候回去取恐怕都來不及了,但要說先賒著,蕭挽瀾更說不出口,猶豫間,她正想說請一兩銀子的。 沒想到一旁的宋衍卻搶先一步開了口:“就請五百兩的吧?!?/br> 他語聲淡淡,可話音一落,在場眾人都紛紛看向他。 宋衍受了這些目光,臉上的神色依舊是一貫的從容自持。 他喊來張故之,吩咐他付錢,這才轉(zhuǎn)過頭來朝蕭挽瀾笑了笑說:“這算是我借你的,記得還。”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感謝在20200108 23:57:54~20200109 23:57: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木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太陽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22237284 6瓶;周英俊、林霸霸的林小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0章 宋衍都出手幫忙了, 蕭挽瀾點了一下頭,感激的沖宋衍笑了笑, 說:“謝謝先生?!?/br> 借錢自然要還的, 更何況給錢的人還是自己先生。 宋衍要是不讓她還,那自己才過意不去。 宋衍淡淡的“嗯”了一聲, 道:“我還要去見慧覺大師, 就暫且不陪著你們了?!?/br> 說著,他朝蕭挽瀾和謝嵐略一頷首,就領著張故之離開了。 讓另一個男人給蕭挽瀾付錢請香, 謝嵐心里本是極為不舒服。 但見宋衍不僅還要問蕭挽瀾把錢要回去,而且?guī)兔χ笠膊⒉谎? 反而是就這樣走了, 謝嵐心中倒覺得宋衍比剛才跟順眼了許多, 像是個磊落的君子。 等宋衍走后,他就同蕭挽瀾說:“宋衍這人現(xiàn)在看上去倒是不錯?!?/br> 蕭挽瀾聞言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這一會功夫, 謝嵐倒是夸起宋衍來了?男人心海底在啊。 請香之后, 蕭挽瀾和謝嵐又跟著明凈大師回到大雄寶殿前敬香。 三根香拿在手里都覺得沉, 可蕭挽瀾還是恭恭敬敬地給佛祖敬了香, 又跪在大雄寶殿里的蒲團上誠心誠意地磕了三個頭,求佛祖保佑她考中女試。 謝嵐在軍中手握生殺奪于之權(quán),向來奉行“人定勝天”,對于求神拜佛并不看重。今天待蕭挽瀾過來,也就哄哄她,讓她求個心安罷了。 但看蕭挽瀾這樣規(guī)規(guī)矩矩地拜佛, 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他就也跟著拜了一拜。 要是真有九天神佛,謝嵐想要求自己同蕭挽瀾的一段姻緣。 …… 禪房里燃著一支檀香,煙霧裊裊騰起,又漸漸消散。 宋衍親自給坐在自己對面的慧覺大師倒了一杯熱茶。 慧覺大師已至耄耋之年,面孔清瘦,眉須皆白,手里捻著一串佛珠,或許是因著唇角都帶著一絲淺笑,看上去極為地慈眉善目。 他并沒有急著去喝那杯茶,而是同宋衍道:“寺里的齋飯,宋施主吃的可還習慣?” 宋衍自己端了一杯茶來喝,淡淡道:“尚可?!?/br> 慧覺大師看了他一眼,說:“上次那盤棋,你我還未較出勝負。今日本想請宋施主將那副殘局下完。不過宋施主看上去倒有幾分神思不屬的樣子,還是改日再下吧。” 宋衍淡淡的“哦”了一聲,“慧覺大師如何覺得我神思不屬?” 兩人面前就是棋盤,宋衍將裝著黑白棋的兩個棋笥一左一右擺在身前。 他一手執(zhí)黑,一手執(zhí)白,似是想也不用細想,將棋子一個個擺在棋盤上。 很快,上次沒下完的那副殘局就被他擺了多來。 兩人最后一次下棋還是數(shù)月前的事。 那日宋衍有事先走了,留下這副殘局,慧覺大師還讓小沙彌在棋譜上畫了出來,之后自己看了不下幾十遍,琢磨下一步棋該如何走。 久而久之,也就記下了。 宋衍那日走的匆忙,今天他就這般信手一擺,居然和自己記下的那副殘局一子不差。 慧覺大師心中也不免驚嘆,搖頭嘆道:“比起你父親,宋施主可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吶?!?/br> 宋衍手里捻著一顆白字,笑了笑說:“輪到大師落子了?!?/br> 禪房里很快安靜下來,只聽得見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 待雙方都落了七八個子后,慧覺大師凝神盯著棋局好半晌,手里那枚黑子卻遲遲沒落下來。 許久之后,他將那枚棋子丟回棋笥里,灑然笑道:“是老衲輸了?!?/br> 宋衍原本開口想說些什么,可他還沒出聲,就聽得外面?zhèn)鱽韽埞手室鈮旱偷穆曇簟?/br> 他在外面稟報道:“大人,公主同武安侯世子尋過來了?!?/br> 宋衍凝神一聽,果真聽見蕭挽瀾的聲音好像由遠及近。 他立刻從羅漢榻上站起了身,同慧覺大師告辭。 慧覺大師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哈哈一笑道:“今日下棋是老衲輸了,不過老衲也有贏的地方。宋施主既然心不在這,多留也無用。有人來尋你了,就快些去吧?!?/br> 宋衍又恭敬地朝慧覺大師告了聲退,這才出了禪房。 蕭挽瀾和謝嵐在大雄寶殿拜過佛祖之后,又去大雁塔那逛了一圈,這才過來找宋衍。 本以為還要等他一會,沒想到還沒走到慧覺大師的禪房,宋衍就出來了。 蕭挽瀾見著他,忙快步過去,笑盈盈地問:“先生,你好了嗎?” 宋衍此刻正站在禪房門口的石階上,比往日還要高一些。 他垂眸看了眼正仰頭望著自己的蕭挽瀾,露出一個極為淺淡的笑容,略略點了一下頭。 蕭挽瀾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問:“那你們聊了什么?禮佛么?” 她見過宋衍刑訊犯人的模樣,半點都不手軟的,看上去可不像是信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