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一樣幽深的巷子。 一樣孤立無援的自己。 天空又暗了下來。 這一次太陽被遮擋的很厲害,仿佛變成了黑夜。 將這條小巷無端地增了幾分恐怖。 洛溪埋著頭使勁往前奔去,她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這里是鬧市區(qū),而且現(xiàn)在治安這么好,早不是她年少的那會兒了。 一道閃電劃破了昏暗的天際,昏黑的天一下子亮的刺眼,像是拉開了不詳?shù)男蚰?,讓人毛骨悚然?/br> 洛溪感覺到身后的腳步聲在接近,那聲音有些拖沓有些沉重,仿佛是一個怪獸拖著笨重的身體在靠近她,它張著血盆大口,帶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想要把自己拖進無盡的深淵。這時候的洛溪已經(jīng)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實的存在,她不敢回頭,只知道要往前沖。 只要到路口就行。 到那里就安全了,她在心里跟自己說。 記憶仿佛與幼時重疊了。 她拼命地想要逃跑,卻怎么都逃不掉,那群可怕的人將她往不遠處的一輛破舊的面包車上拽著。 車門沖著她張開了黑洞洞的口。 絕望侵襲了她的全身。 后來呢? 她一直都想遺忘的記憶其實并不是都是可怕的,最起碼,在最后一刻,有一個人如同天神一般,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眼前。 驚雷在閃電之后隨即而來。隨著雷聲在耳邊炸開。 洛溪眼前一黑,口中念著那個從天而降,救她于水火的人。 “秦頌。” 下一刻,洛溪就失去了知覺。 第85章 洛溪又陷入了噩夢之中。 風雨欲來的天,烏云蓋頂,仿佛可以把世界一切的陰霾污穢都能遮掩掉。 青磚,高墻,幾個散發(fā)著惡心臭味的男人,還有遠處那仿佛會吃人的靜靜地蟄伏著的破舊面包車,這幾樣組合在一起總能叫人往不好的地方去聯(lián)想。小小的洛溪被五大三粗的男人們生拉硬拽地往車里拖。 她拼命的掙扎在那幾人的眼里跟小貓玩耍一樣,那問她要不要吃棒棒糖的男人還擰了一把洛溪的臉蛋,洛溪張口對著那手就咬下去,用了全身的力氣,牙齒都似乎滲進了骨頭里。男人痛苦吼叫,隨手兩個巴掌抽上來,直接就把洛溪嘴巴抽腫了。 男人惡狠狠地罵著:“小婊/子,敢咬我?!边吜R邊伸手還要打。 邊上的人連忙拉住他:“別打了,賣了錢有她受的?!?/br> 男人啐了一口,總算是被勸住了。 離車越來越近,就算洛溪猜不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可是本能告訴她,肯定不會是好事。她被剛才那兩巴掌抽的腦袋一直發(fā)暈,手腳無力,只能任憑自己被拖拽上車。 “住手!你們想干什么!”一個清冽的少年音響起來,他仿佛是烏云之中唯一的陽光,撥開了千萬重的黑暗從天而降,他以雷霆之勢奔跑過來,帶著光明和希望。 洛溪看著他以一敵多,看著剛才還對自己囂張跋扈的男人一個個被打翻在地。拖拽著她的人意識到不好,忙不迭地把她推進面包車。 車子開始發(fā)動,車門即將關上。 那少年一直留神著洛溪這邊,看到這情景,跟一只兇猛的豹子一般,閃電一樣地沖到了車前,單腳一個橫劈,直接破了窗,也制止了開車人的動作。 窗戶碎開的玻璃有一片扎到了他的腿上,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傷口,鮮血直流,瞬間就染紅了少年的腿,可是他卻沒有在意,而是小心地把洛溪抱出來。 洛溪依靠在少年的身上,他臉上因為剛剛打架的關系帶著狼狽,衣服也有些凌亂,但是他卻芝蘭玉樹地站在那里,如不染塵埃的仙子,洛溪從驚恐中回過神來,看著周圍被揍趴下的東倒西歪的那些人:“謝謝你,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他的聲音從黑暗陰霾中透出來,如高山上的清泉,滌蕩了一切的骯臟齷齪。 話沒說完,原本趴在地上的一個人忽然跳起來,手上拿著板磚,對準少年的后腦勺就敲下去,少年躲閃不及,瞬間就踉蹌了幾步,但是他還是不忘記護著洛溪,反身一踹,將那偷襲的人踢倒在地,半晌沒有動靜。 后來少年被家人帶走,幾個混混唄警察捉起來,而洛溪則是安全地回了家?;丶液?,因為受了驚嚇就大病一場,等她想要去找那位少年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沒有任何訊息。這個救了自己的英雄少年是那么的神奇,仿佛是自己做夢一樣,忽然地出現(xiàn),又忽然地消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事情對幼小的洛溪來說是一件極可怕的事情,以至于腦海中少年的面容慢慢模糊了。 她越是想要記清,卻越是感覺陷入了氤氳的霧氣之中,那張臉仿佛蒙上了一層紗一般,需要一個契機,才能展露真顏。 直到在賀萱的生日會上,見到了秦頌。他玉樹臨風地走進來,俊臉在閃爍的燈光中,染上了凡間的氣息。在那一刻,一直模糊的面容終于清晰起來,仿佛被描摹了無數(shù)次,終于找對了真正的落筆之處。她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對這個男人早就情根深種,緣分在那一天已經(jīng)開始。 洛溪從夢中醒來,這個一直讓她恐懼的噩夢其實結(jié)尾并不恐怖,相反還有些動人。她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住了,這次的手法顯然要比之前胡瀟瀟那次專業(yè)不少,不但手腳都捆住了,而且眼睛和嘴巴都被遮住了。 她判斷不出現(xiàn)在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終將會如何。 她很后悔,想到自己跟秦頌還在冷戰(zhàn),最后一天的相處對雙方都是折磨。她覺得實在是太虧了,如果這次自己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話,那豈不是就帶著這樣的回憶走了。 真是太窩囊了。 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那么她一定不會因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跟秦頌生氣發(fā)火了,他們才剛剛在一起,明明應該蜜里調(diào)油,只恨不得天天時時分分秒秒跟對方在一起,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秦頌還在自己的手機黑名單里面躺著。 忽然傳來了說話的聲音,隱隱約約的,仿佛隔著一段距離,不過仔細聽,還是能夠分辨出來談話的內(nèi)容的。 應該至少是兩個人。 一個有些結(jié)巴,還有一個聲音又粗又啞,像是漏風的鼓風機一般,結(jié)巴叫他三哥。 結(jié)巴:“三哥,還得,得等多,多久啊?!?/br> 三哥:“急什么?!?/br> 結(jié)巴:“好,好不容易賺票大,大的,我想去快,快活快活。” 三哥:“這幾天你收斂點。” 結(jié)巴:“三哥,你,你就是太謹,謹慎了,怕,怕什么,不會有人,人發(fā)現(xiàn)的,欸,你說,讓我們把人綁,綁來,想干什么?!?/br> 三哥:“別管閑事,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br> 談話聲停了。 兩個人開始玩手機,游戲背景音樂很熟悉,正是洛溪經(jīng)常玩的,結(jié)巴的水平應該很菜,被虐的很慘,不時地飆出幾句國罵來。 洛溪雖然知道逃跑的可能性約等于0,可也不能真的放棄了,她偷偷摸摸地掙扎著,但是繩子卻捆得太緊,手腕被磨地火辣辣地疼,還是一點都沒有松動的跡象。 三哥:“你別亂動了,你是逃不掉的?!?/br> 結(jié)巴:“三哥?咋,咋的啦,啦?” 三哥:“沒看到她醒了?” 洛溪聽到有腳步聲靠近,身體本能地僵直,危險一步一步地接近,時間都好像無限的延長,每一秒都變成了無盡的折磨,她大氣也不敢出,如臨深淵,不知道這兩個人會怎么對她,下一刻后頸一疼,又被敲暈了。 等到洛溪再恢復清明的時候,已經(jīng)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了開門的聲音,門好像是扇鐵門,開啟的時候聲音很大很笨重。接著就有人走了進來,洛溪聽到了好多個不同的腳步聲,聽上去人數(shù)不少。 結(jié)巴:“老板,你看,看我們?nèi)硕冀墎砹?,尾,尾款也該結(jié)了?!?/br> 結(jié)巴大概拿到了錢,感謝了幾句,就走了,從始至終,他說話的那個老板都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音,洛溪的不安越來越甚。她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知道究竟想做什么,她渾身冰冷,如墜冷窖之中。 洛溪聽到這群人好像是在安裝什么東西,乒乓作響,費了不少時間才停下來。 她什么都看不見,只能憑空聯(lián)想推測這些人的行為動作,卻不明白他們想要干什么。這一次,這群人似乎不大在意她,就算她掙扎扭動,也沒有人來管她。 或許是算準了她逃不掉,都是徒勞?這個認知,讓洛溪的后背又起了一層冷汗,恐懼籠罩著她,全身每一根骨頭都微微地打著顫。 過了一段時間,那扇厚重的門又打開了,悶悶的,仿佛用鐵錘狠狠地擊打著人的心臟,就好像是地獄之門,透著死亡黑暗的氣息。 “怎么樣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 洛溪一個激靈,這個聲音她很熟悉。 “準備好了,要開始么?”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好,動手吧,我要親眼看著。”女人的聲音透著惡毒和瘋狂,就算沒說什么可怕的內(nèi)容,但是任誰停了都覺得帶著nongnong的惡意,像是鋒利的刀刃一般,恨不得要把人凌遲。 洛溪還在思索這個熟悉的聲音究竟是誰,就被人拽到了一個軟綿綿的地方,感覺像是床或者大海綿,有一束強光在她的頭頂上打開了,很亮很熱。 跟小型聚光燈一樣。 洛溪就算是被遮住了眼睛,也被刺激地閉上了雙眼。 對方終于打開了封住她嘴的膠帶?!按汤病币幌鲁堕_,動作粗暴,估計把皮都給扯破了,洛溪覺得一陣刺痛,她顧不得這些,正要開口想要了解對方的身份和目的,卻有什么硬/生生地灌了進來堵住了她的聲音。她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想要吐出來,可是對方像是做慣了這事情的,動作很熟練,只隨便動了兩下,就讓洛溪被動地把東西給吞了。 洛溪干嘔著,卻無濟于事,只能感覺那東西流進了喉嚨里面。 “這是你說的那藥?”女人開口問,“效果真的那么厲害?” “一刻鐘后,你會看到你想看到的?!蹦腥岁帎艕诺卣f,透著yin/邪,聲音宛若魔鬼。 秦頌這幾天一直在忙,簡直是拼命三郎。分公司的事情比較棘手,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處理好的,但是他不想跟洛溪分開太久,只恨不得一天有48個小時才好。老板都這樣了,底下的那些人也不得不跟著他一起加班。 到了周末都不放假,聚在一塊兒開會。 秦頌面無表情地聽著各個部門的匯報,他明明什么資料都沒打開,卻仿佛對一切都盡在掌握,誰都不敢糊弄他,在他面前,每個人都跟透明一樣。會議的氣氛越來越嚴肅和緊張,每個參會的人臉上都顯出了如喪考妣的表情。 正在做匯報的銷售經(jīng)理老徐最是緊張。 40章多歲的人了,也算是見過世面了,他好歹也是八尺男兒,可是在秦頌的逼視下,人生生地矮了一截。 “等一下?!鼻仨炞屗哑油T诹四骋豁摗?/br> 老徐的額頭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秦頌卻當作沒看到一樣:“你這數(shù)據(jù)怎么來的?” 老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這是我們部門做的調(diào)查,統(tǒng)計,得出的。”他面紅耳赤,說話磕磕巴巴,恨不得當場痛哭,太可怕了,他恨不得重新回到mama的肚子里去。明明對方比自己年輕十多歲,可是他真的感覺到了那可怕的氣勢,在那雙銳利的目光中,他緊張到想吐了。 秦頌:“ims數(shù)據(jù)顯示,正在做這款產(chǎn)品的公司已經(jīng)有5家,市場份額最高那家是43.3%,而你卻覺得我們還能輕易搶占25%以上?” 老徐汗如雨下,這哪是匯報工作,分明是去刑場啊。環(huán)顧一圈,好在有這么多人陪他一起,也不會孤單了。 秦頌果斷道:“這個方案否了,繼續(xù)?!?/br> 老徐雙腿打顫,兩股之間熱熱的,總覺得某個部位機能快要失控了。他硬著頭皮翻過一頁,還沒說話,就看到秦頌的眼眸沉了沉:“老徐,世界那么大,你就不想去看看?” 這什么意思? 是要給自己炒魷魚嗎? 老徐:“老板,我上有老小有小,我不想出去,你就是我的全世界?!?/br> 秦頌沉吟幾秒:“你不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