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將手里的粘膠輕輕地送到大狗仔嘴邊，大拇指微微用力，粘膠的粘稠感讓大狗仔瞬間噤聲。

    那被貼在嘴上的窒息感還有撕開時候帶來的疼痛，讓大狗仔條件反射閉上嘴。

    “我問你答，廢話別說，懂嗎？”顧司慢條斯理開口，語調(diào)冷冷的，有種高高在上的疏離感。

    大狗仔的眼睛被蒙的嚴(yán)實，看不見東西，只能靠聽，他覺得說話人的聲音有點(diǎn)耳熟，想不起來在哪聽過，思緒游走一瞬，感覺粘膠要覆上嘴，連忙求饒：“是是是，我懂我懂，你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顧司嫌棄的拿開手，皺眉道：“你們是哪家報社的？”

    大狗仔愣了下，莫名覺得這個問題回答后會給公司帶來災(zāi)難，但要不說他現(xiàn)在就有災(zāi)難，當(dāng)即為保狗命，大聲道：“楊氏報社，我們公司是楊氏集團(tuán)名下的子公司，至今已有三年光景，挖出很多有名的明星新聞，致力于報道有錢人和小明星間的三兩事。”

    顧司額頭青筋一跳，大狗仔可能聽不懂人話，他修長手指一動，用粘膠把人嘴封的嚴(yán)實，完全不顧大狗仔嗚嗚嗚的掙扎聲，轉(zhuǎn)身揭開旁邊明顯小跟班狗仔的粘膠。

    小跟班比大狗仔能忍，懂得配合，嘴上沒了遮擋，聰明的沒開口，等著顧司問。

    顧司很滿意小跟班合作的態(tài)度，他說：“好好配合，我會放你走?！?/br>
    小跟班點(diǎn)頭，臉上滿是乖巧，聲音輕輕：“你問吧?！?/br>
    “最近有沒有拍知名有錢人的視頻？”顧司問，他沒明說不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暴露自己就不暴露。

    小跟班露出思考表情，好一會兒說：“有，前段時間陪一個小老板拍了點(diǎn)素材，說是要在網(wǎng)上爆料用的。被拍的是唐氏總裁和徐家少爺，說是要做一則爆炸新聞?！?/br>
    “視頻原件還有嗎？”顧司問。

    小跟班點(diǎn)頭：“相機(jī)包里的內(nèi)存卡，就是那天的原件?！?/br>
    “還有嗎？”顧司接過手腳麻利的打手搜到的內(nèi)存卡，在指尖翻了幾個來回，抬眸輕聲問。

    “有，那張內(nèi)存卡里還有小老板和一個大美女交談的視頻，是我們老板讓拍的?！毙「嗾嫱ε浜希捳f的剛剛好。

    大美女是張雅媚？顧司挑了下眉，楊師誕讓他們拍這個干什么？

    “小老板怎么沒把原件拿走？”顧司對這點(diǎn)沒理解，以封星諾的謹(jǐn)慎程度，不會把這種東西落在別人手里才對。

    “是我們老板特意交代別給原件?！毙「嗥届o回答，“還讓我們錄的時候把聲音錄進(jìn)去，但給小老板的那份記得消音?！?/br>
    顧司轉(zhuǎn)動內(nèi)存卡的手停了下來，游移不定的看著手里小小的東西。

    “你們老板是誰？”他問，萬一弄錯了老板，不太好。

    “楊氏總裁楊師誕?！毙「嗟吐暬卮?。

    顧司握緊手，將內(nèi)存卡收入掌心，那位工具人是故意在封星諾面前表現(xiàn)的沒腦子嗎？其實現(xiàn)在用腳趾頭想想也覺得不對，能坐上楊氏總裁位置的，怎么可能沒兩把刷子？

    畢竟楊師誕的爸爸，膝下兒子不止楊師誕一個啊。

    那楊師誕留著這東西，還讓兩狗仔跟蹤封星諾是因愛生恨，想抓點(diǎn)兒把柄威脅人？

    “是楊師誕讓你們最近跟著小老板附帶拍攝？”顧司為以防萬一還是問了聲。

    小跟班老實回答：“是的?！?/br>
    “也在這個內(nèi)存卡里？”得到肯定回答的顧司看向手里內(nèi)存卡的眼神瞬間不一樣，也就是說他拿到了一個記錄封星諾交友情況的東西，這東西還是楊師誕送到他手里的。

    想到楊師誕辛苦做了半天嫁衣最終被他用了，顧司忍不住勾起唇角：“小老板沒察覺到你們在跟蹤他？”

    “我們是專業(yè)的?！闭f完這話，小跟班忽然沉默了。

    因為專業(yè)，所以被人套麻袋沒能反應(yīng)過來。

    顧司覺得挺有意思，視線由小跟班身上轉(zhuǎn)到大狗仔臉上。

    他微微俯身，撕開大狗仔嘴上的粘膠，大狗仔像立刻被治愈出院的精神病人，張大嘴巴做傾訴狀，突然想到顧司剛才的所作所為，再有不甘也只能閉上嘴巴。

    大狗仔不想說話，顧司還不允許了，他問：“你有什么要補(bǔ)充的？”

    大狗仔半晌說不上話來，能說的都讓小跟班說完了，他有什么好玩意能補(bǔ)充？

    見人一臉無話可說，顧司漫不經(jīng)心道：“這個沒話說，那就別放走了。聽說鄰國的人妖技術(shù)很出色，就是差幾個實驗品，我看這位不錯，送去吧。”

    大狗仔只覺得脊梁背一陣發(fā)涼，下意識夾緊雙腿，腦子里翻來覆去，語無倫次：“不是，爺爺，人不能這么辦事，你讓我好好想想，肯定還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我想想。”

    顧司給了不到一分鐘，再次輕飄飄道：“我看你純粹是拖延時間，別等，沒人能來救你們，早點(diǎn)送去做人妖，早點(diǎn)體驗生活?！?/br>
    “我想起來想起來了?！贝蠊纷薪o人妖兩個字嚇得不輕，娛樂圈里玩的開，也聽說過人妖的事兒，有多慘不需要重復(fù)，他不想當(dāng)前后開花的人，激動道，“我們拍的原件給小老板，然后小老板讓老板介紹一支推廣營銷團(tuán)隊，我記得好像、不是，就是今天，對，今天網(wǎng)上爆出來的熱搜就是小老板和營銷做得，由他們一手推起來?！?/br>
    “哦？”顧司飽含興味的一個單音節(jié)字符，讓大狗仔知道他感興趣。

    大狗仔繼續(xù)激動道：“聽小老板說，他要借唐氏總裁炒作，讓人知道他和唐總裁有過往，還要讓人知道他開公司是為追隨唐總裁的腳步，實際上、他就是為自己找遮羞布，他想偷人家公司核心技術(shù)，和大美女合作污蔑唐氏，整垮唐氏?！?/br>
    “你說的這些，有證據(jù)嗎？”顧司問。

    大狗仔頓時啞火，臉憋得通紅。

    顧司輕笑，說不好是嘲笑還是可惜：“沒證據(jù)的話不要亂說?！?/br>
    “誰說我沒證據(jù)？”大狗仔為保命到底豁出去了，“我手機(jī)里的隱藏相冊，都是證據(jù)?！?/br>
    至于這么重要的東西為什么放在手機(jī)相冊里，理由不難想，無非是想靠著勒索一筆。

    大狗仔的表情很好驗證顧司的猜想，他看見了rou疼神色。

    手機(jī)被打手用大狗仔的手指解鎖，點(diǎn)開屏幕擺弄幾下，送到顧司面前。

    好幾個視頻，視頻里面的人正是封星諾和張雅媚，兩人坐的很近，低頭淺語。

    顧司沒有細(xì)看，擺手讓打手拿下去倒騰到電腦上，以略到驚奇的口吻問：“你們老板知道你這樣嗎？”

    大狗仔尷尬：“自然是不知道的?！?/br>
    知道的話早把他炒魷魚了！

    顧司笑了：“很好。”

    顧司轉(zhuǎn)頭對豪放叔叔點(diǎn)頭，對方收到他的暗示，對那兩個打手一揮手，兩人上前手起落下，將兩只粽子砍暈過去。

    “大侄子，先前你讓我打聽的那件事有點(diǎn)眉目，要聽嗎？”豪放叔叔問。

    顧司現(xiàn)在還不急于拿到封星諾和張雅媚的過往，再說只知道點(diǎn)點(diǎn)眉目，就好比看卡在高潮前，不上不下的感覺怪難受，他婉言拒絕：“還是等叔叔有個完整的故事，我再聽吧?！?/br>
    豪放叔叔讓他臉上不想聽怕好奇的表情逗了一下：“這種事只要有個眉目，剩下的就很好挖出來，三天后必給你個答復(fù)。”

    顧司輕點(diǎn)頭，表示對他的信任：“那我先回去了。”

    豪放叔叔比了個ok的手勢：“那手機(jī)里的視頻待會兒會發(fā)到你郵箱里。”

    顧司再次道謝，等坐上車時，他給秘書打了個電話，吩咐對方買點(diǎn)貴重禮品送到這個酒吧地址，才掛斷電話，開車往公司去。

    回到公司的顧司再次打開微博，那條發(fā)到發(fā)紫的熱搜已經(jīng)被撤下去了，重新?lián)Q上來一個不知名劇組的宣傳。

    郵箱叮咚一聲，豪放叔叔讓人把視頻發(fā)過來了。

    他沒急著看，轉(zhuǎn)而投入工作之中。

    晚上難得沒加班也沒應(yīng)酬，他在家簡單吃過晚飯上二樓書房。打開電腦，把先前六六六發(fā)來的視頻和下午收到的及帶回來內(nèi)存卡上面的內(nèi)容放在同個文件夾里。

    視頻里的東西他沒看，并沒多大興趣。

    照片也是粗略翻開幾眼，從中不難發(fā)現(xiàn)封星諾那段時間接觸的人非常多。有他眼熟的合作公司老板，也有不認(rèn)識的紈绔子弟，各種炫麗迪廳背景，可見封星諾為游戲勝利確實付出不少代價。

    他靠在老板椅上，雙手交叉支撐下巴：“這次熱搜失敗，公司名聲沒能像計劃中完美打出去，封星諾會準(zhǔn)備怎么做？”

    公司名頭不夠響亮，合作商不好找，往后管理運(yùn)營變成問題。光靠楊師誕和張雅媚的支持，封星諾撐不了多久。

    心里明白封星諾撐不上多久，可總覺得事情不會這么輕易結(jié)束。

    顧司皺緊眉：“忘了什么？”

    在顧司百思不得其解時，城市另一頭的迪廳包廂里，楊師誕臉色陰沉的任由嬌媚的小美人給他處理傷口，小美人心靈手巧，沒讓他感覺到多少痛感，等最后一個傷口被創(chuàng)可貼覆蓋，小美人湊上前吹了兩口氣。

    香氣一吹，楊師誕陰郁的臉頓時一變，不耐煩地將人一把推倒在地：“□□滾遠(yuǎn)點(diǎn)，老子沒興趣搞你，快滾。”

    小美人被兇的臉上掛不住，兩眼含淚地爬起來跑了。跑到門口拉門正撞上推門而入的封星諾，小美人楚楚可憐掃向他，被直接無視，立馬氣哭了，推了封星諾一把，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消失在走廊盡頭。

    封星諾沒把這插曲放在心上，他進(jìn)來隨手關(guān)上門，抬眼看見楊師誕青紫斑駁的臉，有瞬間的一言難盡。

    他走到楊師誕身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拿著酒杯靠在沙發(fā)上：“你這臉怎么回事？”

    楊師誕神色陰冷，目光沉沉看他：“你能不知道？”

    封星諾挑眉，像聽見天大的笑話：“我該知道？忙著處理網(wǎng)上的簍子，哪有空知道你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楊師誕的錯覺，自打封星諾勾搭上張雅媚，且利用他和不少有錢公子哥做朋友后，對方在他面前越來越放肆了，很多時候不顧及他的感受，全然不見先前伏小做低的樣子。

    光是想想，楊師誕就有種胸悶的感覺：“今天你是不是看我和唐北臣多說幾句話，心里不舒坦？”

    封星諾低頭淺抿口酒，慢搖輕晃酒杯，貿(mào)然一笑：“怎么可能？他想和誰說話是他的自由，我從始至終想要的只有唐氏集團(tuán)，和他這個人沒多大關(guān)系，網(wǎng)上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是造勢用的，你別放在心上?！?/br>
    心里究竟是不是這么想的，楊師誕無法得知，他心里的火沒有因為封星諾這敷衍的兩句話降下去，反而有些往上冒：“今天我被人套麻袋拖進(jìn)小巷子里打的時候，打人的人說了幾句話，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就記下來了?！?/br>
    封星諾搖酒杯的手頓了頓，狀似不經(jīng)意地抬眼看過去：“什么？”

    “管好嘴，別和不該說話的人聊天，我不配。”這話意有所指的太明顯，讓楊師誕瞬間想到今天和顧司多說的幾句話。當(dāng)時他沒在意對方的反常，現(xiàn)在仔細(xì)回想，他總覺得顧司是故意的。

    顧司知道有人覬覦他，遂利用他人的嫉妒心，挑起他人對他的不爽，從而出手教訓(xùn)他。

    事情摸到主線，順著理一遍，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楊師誕恨得咬牙切齒，當(dāng)下眼神如刀看向封星諾：“真的不是你？你真的對他不感興趣，只想要唐氏？”

    封星諾看出楊師誕的怒氣，少有的真怒。這時候他就該懂得避讓，他扯了個笑容：“我要真像網(wǎng)上說的那樣喜歡他，也不會黑自己，讓他對我印象不好吧？”

    楊師誕幾乎要讓他說服了，如果不是看過他癡纏顧司的視頻。當(dāng)然，眼前來看，他遠(yuǎn)沒有把自己套麻袋毒打一頓的心，那就只剩下一個人——張雅媚。

    張雅媚這個蛇蝎女人，看上的人沒本事弄到手，居然敢對他下毒手，是不把他楊氏放在眼里？

    楊師誕冷笑：“張雅媚那個瘋女人，我要讓她好看?！?/br>
    封星諾眉頭微動，阻止的話在舌尖來回滾動幾下，到底沒說出口。

    他是有私心的。以他現(xiàn)在的情況，不論是對抗楊師誕還是張雅媚，都逃不過失敗者的下場。

    那要是讓這兩個強(qiáng)者對上呢？雙雙拼盡全力奮力一搏，他完全可以趁兩人兩敗俱傷時，趁機(jī)下黑手。

    縱然他搶不到太多好處，也會比現(xiàn)在的處境好上很多。

    私心之下，他不僅沒阻止，還暗搓搓的加了把火：“前幾天她剛繼承張家的娛樂公司，你知道張家在娛樂圈向來是領(lǐng)頭羊的存在，想和她搏一把，還不行?！?/br>
    “什么不行？！”楊師誕憤怒的站起來，來回走動，一手不停在另只手里錘來錘去，“她別當(dāng)我瞎，好好地其他公司不做，偏偏做娛樂圈的領(lǐng)頭羊，就是想趁機(jī)勾搭唐北臣，真是搞笑。我就想不明白，唐北臣那張性冷淡臉，怎么勾引的人傾家蕩產(chǎn)的往上撲？”

    封星諾眼神微冷，一句話不說，為避免楊師誕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忙低頭喝酒。

    “我得想辦法把她家拉下馬。張家如今其他公司不景氣，全靠經(jīng)紀(jì)公司，要是真把領(lǐng)頭羊分解了，張家基本完蛋。一個世家毀在我手里，想想都刺激?！睏顜熣Q因為被張雅媚暴打一頓懷恨在心，不管不顧要把人嚯嚯掉。

    從頭到尾沒說過幾句話的封星諾唇角微勾，被他用酒杯擋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