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郭mama連忙替郭娉婷答應(yīng),“當然可以,不過……”她猶豫了一下又說:”比賽總要彈同一首曲子吧。我看您教麓麓什么曲子,就教婷婷一遍?” 既然比賽逃不過,那就認真比。婷婷可是被不少人夸獎過有音樂天賦的。今晚婷婷要是贏了,這么多貴婦在這里,萬一有誰家看上婷婷,結(jié)個娃娃親也是好的。 郭mama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打算著。 傅和光沒有答應(yīng),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郭娉婷說:“這首鋼琴曲叫《給母親的信》,是理查德克萊曼的,你學了五年鋼琴應(yīng)該學過吧?” “學過!”郭娉婷喜上眉梢,最近她正好在練習這首曲子,老師都夸她彈得很好,一定沒有問題。 “那你一會兒彈一段給我聽一聽?!?/br> “好的,謝謝傅老師?!惫虫媚樕蠈懼d奮,連忙應(yīng)下。 即使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教學,但能被他這樣指導(dǎo),也是與有榮焉。這下她總算不再反對,高興的答應(yīng)。 “你先開始吧。”傅和光和賀濟對視了一眼,兩人默契點頭。 這主意這是秦褚出的,從一開始他做的便是這個打算。 其實他也不會彈鋼琴,但他在回到秦家以后也學了不少東西。知道傅和光這個人據(jù)說是鋼琴界難得一見的天才,他自己還有一點點音樂天賦,想讓傅和光當場教他彈會一首曲子,或許能行。 可是現(xiàn)下,江麓堅持要自己比賽。他也只能把這個方法,告訴傅和光希望能對江麓有一些幫助。 為了讓小糯米團子不傷心,能贏得比賽,他還稍微告訴了傅和光一些別的事情。 “你先來吧,彈一小段?!庇捎谡奖荣愂且獜椧徽浊拥模热灰呀?jīng)選定曲目,為了保留神秘感,先彈奏一段就可以。 郭娉婷嫌棄之前那個椅子有點硬,讓人搬了一張軟的椅子給她,隨后自信的彈奏起來。 她的確有音樂天賦,學了五年也不是白學的,看起來有模有樣。 郭娉婷彈奏以后,傅和光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郭娉婷便興高采烈,跑到自己母親身邊抱住她的胳膊,已經(jīng)成竹在胸。 她肯定能贏的! 終于輪到江麓了,傅和光問賀濟:“你們家里有沒有鋼琴房,這里人太多,我們需要去別的地方學習?!?/br> 賀濟微微頷首:“我?guī)銈內(nèi)グ桑粫罕荣愇覀冊俪鰜??!?/br> 走之前,他向在場的其他客人說:“抱歉失陪一會兒,祝各位玩得開心點?!?/br> 進了鋼琴房,其他人在外面等候,江麓跟著傅和光走進鋼琴房。 傅和光走到鋼琴前,輕撫衣袖,從容坐下。 傭人又搬了一張適合的小凳子給江麓,小糯米團子兩腳懸空,坐在鋼琴面前,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同樣黑白分明的鋼琴鍵,發(fā)呆。 她只管應(yīng)戰(zhàn),但沒想過后續(xù)到底要怎么樣?輸贏對于她來說不重要,贏的是那個氣勢就是了。 “麓麓是不是很想mama?” 剛才秦褚告訴傅和光的便是這件事情,他說江麓很想mama,希望傅和光選的曲子是跟母親有關(guān)的。 音樂不一定是要以技巧取勝,有時候感情反倒能更加觸動人。 剛才在彈兩只老虎的時候,傅和光也聽見江麓念叨了幾句mama。 她為什么這么想mama?賀濟讓她和母親分開了嗎?還是因為一些別的原因,為什么今天沒有看見她的mama? 傅和光心中有萬千思緒想問出來,但他最后還是選擇把這一切都藏在心中。 一說到mama,江麓便神采飛揚,她點點小腦袋,笑著說:“是噠,麓麓想mama,mama一定也想麓麓呢!” 女孩小臉神采飛揚,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滿含對母親的思念,但她一點也不悲觀。 她的樂觀開朗讓傅和光心思微動。 想讓江麓短時間贏得比賽,他自己也沒有把握??墒强匆娦∨疵讏F子,此的思念母親,還有她積極向上的態(tài)度,以及她總是能讓他有很深刻的觸動,他忽然有了信心。 剛才還在彈兩只老虎的小糯米團子,現(xiàn)在就要彈奏《給母親的信》這難度跨度實屬很大。 傅和光自有技巧,他先自己彈奏一小段,發(fā)現(xiàn)江麓對自己按的是哪個鍵竟然意外的敏感,記性非常好的樣子。 于是他找到了方法。 學完整首曲子之后,在比賽之前,傅和光告訴江麓:“這首曲子是給mama聽的,你彈給mama聽一遍好不好?” 小糯米團子歪著頭看著高大的男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正式比賽開始,郭娉婷搶在第一個演奏。即使知道剛才傅和光特地教了江麓,但她還是對自己有信心。 深吸一口氣,郭娉婷開始彈奏《給母親的信》。 琴聲像游子對母親的思念,是那樣的憂郁。郭娉婷彈奏得很投入,表情專注認真。最后一個音結(jié)束的時候,不少人都鼓起了掌,十歲的孩子能彈到這個樣子,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郭娉婷從椅子上下來,從江麓身旁昂首闊步,已經(jīng)看見屬于自己勝利的旗幟在空中飛揚。 輪到江麓,小短腿吭哧吭哧爬不上去,最后還是賀濟把她抱上去的,為此賀濟得到了江麓一個甜甜的親親,可把賀明祈羨慕壞了。 江麓鼓起小臉,目光盯著鋼琴鍵,想起傅和光和她說的話。 彈給mama的……mama會喜歡什么樣的音樂呢?mama一定希望她開開心心,每天都快快樂樂的吧! 鋼琴聲再次響起。一開始的前奏和郭娉婷彈奏的似乎沒有太大差別,但眾人還是露出了訝異的表情,她竟然真的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學會了一整首鋼琴嗎?太厲害了吧! 但是這樣也贏不了吧?明顯可以看出江麓的技巧真的不如郭娉婷,想要贏得這場比賽,想來還是有點難度。 然而才不過三十秒,江麓的琴聲就變了。這次不再是優(yōu)雅悲傷的曲調(diào),而是歡快又輕揚的樂聲。 寫給mama的信,滿滿都是思念,mama我很好,麓麓很快樂,麓麓有爸爸和哥哥很開心!mama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江麓傳達出的音樂和郭娉婷是完全相反的,但比郭娉婷的更加能打動人。 郭娉婷從未離開自己的母親身邊,雖然彈起來有模有樣,但內(nèi)心的情感對于才十歲的她來說,還并不能完全的表達。 可江麓不一樣,她有著普通人一輩子都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事情。她死過九次,又重生過九次。抱著從來沒見過母親的念頭思念著她不知身在何處的母親,又渴望著尋找到她。 但是她一點也不悲觀,她很開心。 她有哥哥爸爸的疼愛,還有太爺爺太奶奶,還有叔叔阿姨,還有狗狗滿滿……麓麓有很多很多人喜歡,麓麓也喜歡他們,麓麓很幸福。 江麓越彈越開心,兩只小手飛快在鋼琴鍵盤上飛舞。 傅和光都露出了一絲訝異的表情,這個手速,是他都沒能想到的。 漸漸地,不少人又像之前那樣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個第一次學鋼琴的小女孩彈奏出的音樂。 等江麓落下最后一個音符的時候,現(xiàn)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江麓從小板凳上下來,噔噔噔跑到傅和光面前,甜甜地向他道謝:“謝謝叔叔教我彈鋼琴!” “不用謝,你彈得很好?!苯吹陌l(fā)揮實在超乎傅和光的意料,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有一點音樂天賦了,她的天賦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驚人!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教這個小小的糯米團子彈鋼琴了,他要收她為徒! 傅和光恨不得當場宣布這個消息,但是他忍住了?,F(xiàn)在是屬于江麓的時光,屬于她的光芒正在綻放,他不能剝奪這一刻。 江麓又跑到賀濟面前炫耀一般說:“爸爸?我彈得好不好聽?” 賀濟笑得眼睛都快沒了,他不太懂音樂,但也能聽出是好聽的。方才那一刻,他也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最近好像沒有怎么陪伴母親,改天陪她去逛街吧。 他揉揉小團子柔軟的發(fā)絲,夸贊道:“你是爸爸的驕傲!” “爸爸也是麓麓的驕傲!”小糯米團子向來懂得禮尚往來,笑得露出兩個酒窩,可愛得人心肝顫。 然后她又仰著小臉,看著賀明祈眨眼期待的看著他,“哥哥……” 賀明祈連連點頭伸出大拇指,“鹿鹿超級超級厲害!” “謝謝哥哥!哥哥炒雞炒雞厲害!”江麓搖頭晃腦,小辮子一跳一跳的。 一個夸獎不夠,兩個夸獎不夠,江麓似翩躚飛舞的花蝴蝶一般,又跑到秦褚面前。 “麓麓很棒!”秦褚唇角微勾,沒等她開口,就主動夸獎她。 他喜歡看見她這樣生動活潑的模樣,是他生活的一縷陽光。 “阿褚哥哥棒棒!”至于棒在哪里,江麓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夸就完事了! “麓麓棒棒!”得到好幾個人夸獎的江麓洋洋得意。 賀家其他人也早在剛才他彈鋼琴的時候聚在一起,眾人挨個表揚了她一遍,每次都能得到小糯米團子甜甜的回應(yīng)。 站在原地的郭娉婷到現(xiàn)在都不相信自己輸了。她還是不服氣!她抓起之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玩偶,用力把玩偶的頭掰斷,隨后怒氣沖沖走向江麓:“我不服,明明的人是我,你們剛才欺負我,還罵我道歉,跟我道歉!” 說完她狠狠推了江麓一下,要不是有賀濟護著,江麓怕是會直接摔倒在地上! 郭娉婷眼角發(fā)紅,已然陷入癲狂狀態(tài)。 小糯米團子被這么推了一下,氣呼呼鼓起小臉和郭娉婷爭辯:“剛剛我們比賽打架,我都贏了你,你怎么還說這個?哥哥才沒有欺負你呢!” 打架?聽見這個詞,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感情他們這是新仇加舊怨,難怪吵成這個樣子。 賀濟蹲下來拉著江麓轉(zhuǎn)了一圈檢查她的身體,眉心緊擰,“怎么了,怎么還打架了?哪里疼?讓爸爸看看!” 江麓露出一個笑容,糯糯地說:“爸爸我沒事,我贏了?!?/br> “贏了也要看看,讓叔叔看看?!备岛凸庖呀?jīng)失去往日優(yōu)雅的模樣。才第一次見到她,他便喜歡上了這個可愛的小糯米團子,自然是不愿意看她受傷,那著急的表情真是萬年難得一見。 秦褚是最后一個上去查看江麓的有沒有受傷的。他倒也不是不著急,只是明白自己沒有辦法越過賀濟,只能最后一個。 江麓扯著自己小裙子轉(zhuǎn)了一圈,嗓音清甜:“哥哥哥哥,我沒事啦。” 賀明祈以為是在叫自己,趕忙應(yīng)聲:“是哥哥沒有保護好你?!?/br> 這下可惹得秦褚越發(fā)吃味,他皮笑rou不笑牽起江麓的小手,對賀明祈說:“她叫的哥哥是我。” 說完他又俯身在江麓耳邊輕聲說:“哥哥,哥哥,剛才還說只有我一個哥哥,現(xiàn)在又冒出來一個哥哥。” 江麓無辜地眨眼睛,阿褚哥哥和明祈哥哥,都是哥哥啊。 “我是她親哥哥,你是誰?”賀明祈從剛才開始就受夠這個不知道哪里來的假哥哥和江麓摟摟抱抱,現(xiàn)在被秦褚這么一說,更是憤怒。 “我是她的阿褚哥哥。”秦褚鎮(zhèn)定自若,即使孤身一人,也絲毫不發(fā)憷。 賀濟原本還有些生氣,沒想到還能看見兩個男孩為自己女兒爭風吃醋的模樣,他忍不住開始看戲,臉上掛著興味的表情。 偏偏這個時候不明狀況的袁山雪主動站出來認錯,牽著江麓的手,抱著江麓說:“叔叔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和麓麓打架……” “是你?”賀濟認得袁山雪的父親,那是一個憨厚老實的男人,力大無窮不說,還助人為樂,女兒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種人,怎么會跟麓麓打架? 但是,如果她欺負了他的女鵝,他也不會放過這個女孩的。 眼看事情不對勁,賀明祈這個做哥哥的趕緊過來解釋:“爸爸,不是這樣的,阿雪jiejie沒有打麓麓?!彼÷曉谫R明祈耳畔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一五一十的,連同郭娉婷怎么罵江麓的話都復(fù)制粘貼一遍。 這下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