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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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意笑道:“我自己有分寸,這孩子像是知道我們后來會經(jīng)歷辛苦和磨難,早幾個月那會兒才死命折騰我,現(xiàn)在我不害喜也不難受,什么都吃得下,我們相處得好著呢?!?/br> 祝镕很欣慰:“那是自然,畢竟是我們的孩子?!?/br> 扶意輕聲嗔道:“又胡說,你別在這里礙手礙腳了,我午飯時就回來,會有人送我,你還是先回營里去,萬一王爺找你呢。” 祝镕又道:“其實來找你,還有一件事,我收到了開疆的信,說了京城里的事,皇帝暫緩了對我們家的判罪,眼下男眷都在大牢里,祖母和嬸嬸她們在家里圈在內(nèi)院看管,倒也沒有受太多辛苦?!?/br> “大哥哥也被抓起來了?” “是,雖然我哥剛正不阿,從沒做過違背律法和朝廷的事,但受叔父的牽連,沒法子?!?/br> 扶意跟著他到學堂外,再問:“韻之怎么樣,在閔家可有被欺負?” 祝镕說:“開疆沒提到,但我想沒提到應該就沒什么大事,我們韻兒絕不是隨便叫人欺負的,不必太擔心?!?/br> 扶意問道:“開疆自己還好吧,與你通信,不怕被皇帝發(fā)現(xiàn)嗎?” 祝镕說:“我們倆好歹為皇帝秘密行事那么多年,皇帝有哪些手腕,我們還是摸得清的,開疆有法子避開耳目。這也是皇帝為什么不惜派人追殺我的緣故,就連金東生埋伏在京城外的地方,都是我為他選定并改建的,他當然想我死了。” 扶意反過來安撫丈夫:“別多想了,伴君如伴虎,將來亦如是。所謂明君,愛民保國即可,臣工不過是棋子,可行也可棄,我爹曾對他的學子們說過,踏上仕途的第一天起就要明白,他們不是不可取代的,這條路絕不可能一帆風順。” 祝镕說:“提起父親來,他們和平珒在紀州一切安好,皇帝到底是不敢動紀州,其實……”他壓低了聲音說,“其實紀州,只剩下兩三千兵馬?!?/br> 扶意倒也不驚訝,這次逼退贊西和雍羅大軍,那么大的陣仗,不可能是王爺這幾年暗中招兵買馬的結(jié)果,主力軍必然還是紀州將士,由此可見,皇帝是有多懦弱無能,他怕是就算想到了這一點,也不敢派兵去動一動幾乎空了的紀州,只會把京城封鎖起來,給自己筑下牢籠。 巧的是,此刻郡主來了,知道扶意在這里給孩子們上課,特地帶來了軍營里蒸的點心。 孩子們樂壞了,更有懂事的娃娃,想要把點心帶回去給爹娘吃,堯年答應說一會兒會再送去,讓他們安心吃,幾個孩子才三五成群地坐在太陽底下,美滋滋地吃開了。 祝镕先回去了,扶意和堯年在太陽下坐,兩人分一塊糕餅,孩子們在邊上嬉鬧玩耍,堯年一臉欣慰地笑著,忽然聽扶意說:“開疆給祝镕寫信了?!?/br> 堯年看向扶意,沒開口,可心底的相思和擔憂,都在眼睛里。 扶意說:“他一切都好,請郡主放心?!?/br> 堯年問道:“這話,是你對我說的,還是他要祝镕轉(zhuǎn)達的?” 扶意無奈,說道:“他沒有提到郡主,我想應該是書信有限?!?/br> “是啊,書信有限,送出來就不容易,哪還有什么多余的筆墨來惦記家國之外的事。”堯年將糕餅掰開,送入口中。 扶意問:“回京后,您還走嗎?” 堯年反問:“什么意思?” 扶意說:“我想,您不會甘心留在宮里,做個錦衣玉食的公主,或是回紀州,或是來重建平西府,您坐不住?!?/br> 堯年拍了拍手里的糕餅屑,笑容里英氣朗朗,說道:“我還沒想好呢,你說,我若是問我爹要兵權,他會給我嗎?” 扶意搖頭:“不好猜,但若郡主爭取,我想王爺不會不考慮?!?/br> 堯年說:“回紀州也好,來這里也罷,總會有個去處,你說的是,我可不能悶死在皇宮里,那里不適合我?!?/br> 扶意笑道:“將來再要見公主,就不容易了?!?/br> 堯年說:“你也不要總留在京城,公爵府里的事,一輩子也處理不完,不如多出去走走,縱然山河不變,你我的壽命有限,難道白白來人世一遭,連這世間長什么樣都不知道?” 話說到這份上,扶意也袒露心事:“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處理家族事務,左不柴米油鹽,人心貪婪,可我的丈夫要繼承家業(yè),我是一家主母,還有弟弟meimei們,孩子們,為了能讓他們將來更好,我必須去面對那些事。” 堯年托著臉頰,問道:“那你自己呢,扶意,你為他們付出,誰來為你付出。倘若往后幾十年,你過得并不快活,孩子們真的能好嗎?” 第439章 不論生死,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郡主一番話,令扶意的內(nèi)心有所動搖,道理她都懂,得失她也看得清,更何況,人總是會變的。 過去的一整年,從小小書院家的獨生女,一步步走到這里,經(jīng)歷了一切曾經(jīng)不敢想象的事,她早已不是紀州城里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 更何況,扶意清楚地知道,自己對未來一直都有野心和抱負。 “你們家不是還有大哥,有我表姐這個長媳嗎?”堯年說道,“我的表姐賢惠淑德,最是當家主母的氣質(zhì),至于魄力威嚴,等她真做了老大,自然就有了吧。我覺著,祝镕若無心繼承家業(yè),你若不愿把自己關在高宅大院里,不如就放下這一切。叫我看來,就算在這里給孩子們教書認字,也比和賬本金銀、家長里短打交道叫你來得開心?!?/br> 扶意含笑不語,遠處有五歲大的小女娃跑來,凍皴了的小臉兒招人疼愛,她撿到一塊漂亮的石頭,要送給扶意。 “謝謝呀,真好看?!狈鲆鈩倢⑹瘔K接過手,忽聽得遠處一聲女人的驚叫,她與堯年同時警覺起來,只見幾十個穿著贊西戰(zhàn)服的人從遠處沖過來,見人就砍,抓著就殺。 避難處多是女人和孩子,男人都回村里去收拾廢墟,雖然有士兵把手,但十幾個人對付幾十個人,還要護著老弱婦孺,根本顧不過來。 “蠻夷小賊!”堯年大聲呵斥,揮劍便殺了上去,但她的胳膊在戰(zhàn)場上受傷,戰(zhàn)斗力大大減弱,只能與敵人打個平手。 孩子們嚇得大哭,有的呆立在原地不敢動彈,更不知要跑,扶意抓著這個,拉了那個,拼了命往反方向跑。 那幾十個贊西人,像是赴死而來,豁出一切殺紅了眼,留守在這里的將士漸漸抵擋不住,漏出好幾個追過來。 孩子們年幼跑不快,又嚇得腿軟,摔了跌了在所難免,扶意盡可能地和其他村民一起帶走孩子,可還是落下一個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扶意轉(zhuǎn)回身來抱起那孩子,忽然一塊石頭砸在背心,沖擊之大,使她抱著孩子撲到在地。 身后血腥氣逼來,寒光閃過,刀風呼嘯,扶意緊緊抱著懷里的孩子,要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刀。 生死之間,堯年趕來擋開一刀,可那些贊西人魁梧高大,堯年只能自保,護不住扶意和孩子。 “扶意快走……往軍營跑?!?/br> “郡主……” 扶意顧不得了,拉起懷里的孩子就往前跑,終于前方有馬隊趕來,是營中守軍收到訊號前來增援。 祝镕剛好在折返的途中遇上,迅速調(diào)轉(zhuǎn)方向奔來,老遠就看見扶意,拉著一個孩子狂奔。 “扶意!” “快救郡主,她擋不住了?!狈鲆獯舐暫啊?/br> 祝镕不再猶豫,策馬奔去,縱身接住了被踢飛的堯年。 “祝镕,留活口!”堯年口中含血,殺氣騰騰,“他們不是贊西人!” “是!”祝镕抓過堯年的佩劍,迎戰(zhàn)而上,帶著被埋在死人堆里的陰影,殺出一條血路。 后面的將士,接走了重傷的郡主,扶意在后方見到堯年,稍稍松了口氣,可丈夫還在廝殺,她能看見揚起的塵土和血光,扶意不自覺地緊繃著身體,雙拳緊握。 “夫人?” “夫人!” 聽見有人喊她,扶意不得不收回目光,卻見好幾個婦女朝她跑來。 “夫人,您流血了,流了好多血……” 扶意的心猛然一震,低下頭,她的裙擺一片血紅,這一瞬,才意識到腹中劇痛,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一軟,跌在了趕來的村民的懷里。 “夫人?夫人……” “扶意!”堯年驚恐地看著扶意失去意識,身下鮮血不止,她大喊,“軍醫(yī)在哪里,快找軍醫(yī)!” 前方一番廝殺后,贊西人死的死、傷的傷,祝镕下令不要趕盡殺絕,留下活口,要查他們真實的身份。 “祝大人!”后面的士兵趕來,一臉緊張,“這里交給我們,您快回去吧?!?/br> 祝镕皺眉:“出什么事了?” 那士兵難過地說:“夫人、夫人她……流了好多血。” 祝镕一直嗡嗡作響,與人說話像隔著山谷的耳朵,瞬間恢復了正常,士兵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人呢?” “已經(jīng)送回營地。” 祝镕狂奔,抓到一匹馬,翻身就走,一路疾馳,趕回大營。 在他的營帳前,迎面遇見了滿身是血的婦人,懷里捧著用白布包裹的……那白布也染滿了鮮血。 “軍爺,夫人她、夫人?!?/br> “這是……我的孩子?” 那婦人哭著說:“救不活了,世子妃吩咐,立刻埋了,不能讓夫人看見?!?/br> 祝镕渾身僵硬,咽喉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只見涵之聽得動靜趕出來,無情地厲聲催那婦人和其他人一起去幫忙掩埋。 她自己也是滿身的血,臉色蒼白,沒有血色的嘴唇,顫抖著說:“別看了,镕兒,你不要看,也不要讓扶意看見?!?/br> “她怎么樣?” “能保住性命,但失血過多?!焙f,“先讓她活下來?!?/br> 祝镕重重地跪倒在地,十指插入砂礫,涵之也跪下,撐著他的肩膀:“你要干什么,這個時候,你不守護在扶意身邊,你要干什么?” “大姐……” “镕兒,好好安撫她,保護她?!焙t著雙眼說,“你若是消沉,要她依靠誰?” 弟弟終究只是堪堪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事事順心,可是這一年,家國天下、祖母妻兒,太多太多的變故,仿佛一口氣要將一輩子的生離死別都經(jīng)歷一遍,太難為他了。 涵之心疼不已,捧著弟弟的臉頰說:“镕兒,去守在扶意身邊,讓她醒來后,能最先見到你。她保護了村民的孩子,她不會后悔,錯的不是你,更不是扶意,是挑起戰(zhàn)爭的贊西人、雍羅人,是當今皇帝。” 祝镕雙眼血紅,凝聚著殺天滅地的戾氣,攙扶著jiejie站起來,深吸一口氣后,才進營帳來。 婦人們正在努力收拾殘局,但還是掩不住滿屋的血腥氣,好在扶意的血止住了,暫時性命無憂,但她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嘴唇幾乎和邊上的肌膚融為一體。 祝镕抓到的手是冰涼的,他把扶意的手捂在心口,貼在臉頰邊,看著心愛的人遭受這樣的苦難,想到她醒來后還要受到失子的打擊,腦中一片空白。 昏睡的人,尚不知自己失去了孩子,但昏迷前的那一瞬,扶意是明白的,她兇多吉少。 于是當?shù)诙烨宄?,意識先蘇醒,雙眼還不能睜開時,扶意就感覺到身體的異樣,在她腹中幾個月的孩子,永別了。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祝镕看在眼中,立刻輕聲呼喚她的名字。 扶意原想要逃避現(xiàn)實,讓自己繼續(xù)沉睡下去,可聽見了丈夫的聲音,薄薄一層眼皮,像有千斤重,她很努力地睜開雙眼,終于見到了憔悴而痛苦的人。 “镕……哥哥。”她蠕動嘴唇,發(fā)出微弱的聲響,失血太多和小產(chǎn),幾乎抽走了她所有的元氣。軍醫(yī)說,營地條件惡劣,夫人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 “扶意?!弊iF咬著唇,胡亂地揉了幾下眼睛,“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br> “不、不是……你的錯?!狈鲆馀⒆旖巧蠐P,可眼角不斷有淚水滑落,“我們以后再生一個,再生很多很多個?!?/br> “我不該帶你來這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