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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世書香在線閱讀 - 第170節(jié)

第170節(jié)

    祝镕道:“正經(jīng)藥材,我一定派人去找,可不知幾時(shí)能得,但我認(rèn)為,這病是可以靠jiejie自己的意志來康復(fù),先哄她喝下尋常普通的湯藥,她自以為有救了,必定會(huì)好起來,不信你先試試。”

    扶意覺得有幾分道理,橫豎眼下弄不來那些稀有的藥材,對(duì)jiejie身體有益的事,試一試也無妨。

    祝镕又問:“晚上他們來抓人時(shí),你去哪里了?我走時(shí),也沒見你。”

    扶意伏在丈夫懷里說:“我?guī)е艿躮eimei們,抱走了懷楓和嫣然,還好沒讓兩個(gè)娃娃看見那一幕,嚇壞了怎么好?!?/br>
    祝镕滿心安慰,輕輕撫摸妻子的背脊:“我何德何能,得賢妻如是?!?/br>
    扶意道:“那我想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你能做到嗎?”

    祝镕笑道:“一百件又有何難?”

    “說大話?!狈鲆忄恋溃伴F哥哥,答應(yīng)我,永不納妾?!?/br>
    “這是自然的?!弊iF忙應(yīng)道,“怎么想起這些來,難道你以為我和那些世家子弟一樣?你且看大哥和二哥,他們連二嬸安排的通房都不肯要,我家兄弟,都是重情重義的人。”

    扶意笑了:“反正你答應(yīng)了就好,不是不信你,是知道你將來會(huì)身不由己。今晚香兒就說,在京城吃大螃蟹吃得提心吊膽,不如回紀(jì)州吃粗茶淡飯,連她也懂了富貴的代價(jià),說句心里話,我真是覺得好難好難。”

    祝镕摟過妻子,好生安撫:“若能天下安定,只要祖母能安樂度晚年,天下之大,我隨你去任何地方?!?/br>
    那一夜,小兩口尚且睡得安穩(wěn),但韻之徹夜未眠,未婚夫一家遭難,連親爹親哥哥也進(jìn)了大牢,不論如何也不得安心,隔日天未亮,她就等在了清秋閣外。

    祝镕穿戴齊整,匆匆找出來,問道:“為何不進(jìn)門坐?”

    韻之連連搖頭:“不坐了,也不知大哥和父親怎么樣,哥,你能否通融打點(diǎn),我和嫂嫂想去大牢里看一眼。”

    祝镕道:“那不是你們?nèi)サ牡胤?。?/br>
    韻之哀求道:“讓大嫂嫂去看一眼吧,她要嚇壞了。”

    第305章 他比從前還客氣

    祝镕嚴(yán)肅地說:“快的話,二叔和大哥今明兩天就能回來,你們不必再去添麻煩,你回去好生向大嫂解釋便是?!?/br>
    韻之不依:“若是今明兩天沒回來呢?我們就看一眼,給大哥送件衣裳就回走。”

    祝镕微微怒道:“昨夜我已經(jīng)把話都說清楚,做什么來胡攪蠻纏,眼下是隨你性子的時(shí)候嗎?幾時(shí)變得這樣不懂事,你是擔(dān)心大哥和二叔,還是擔(dān)心閔家的人?”

    “你、你怎么能這樣說?”韻之委屈大了,“你是有多了不起,我犯不著來求你。”

    扶意穿戴好趕出來時(shí),韻之已經(jīng)被氣跑了,她擔(dān)心地問:“你們?cè)趺戳?,我就聽見嚷嚷來著,韻兒要做什么??/br>
    祝镕沒好氣地說:“女生外向,她是惦記著閔延仕,非要去大牢里看一眼,那閔延仕在家里,難道去大牢里能看見?”

    這話扶意聽不得,但也不必一清早和丈夫爭(zhēng)辯,只耐下心來說:“先把早飯吃了,不然忙一整天,又顧不得吃口飯,父親那兒也快起了?!?/br>
    祝镕本是沒胃口,不愿扶意在家惦記她一整日,定下心來,待正經(jīng)把早飯吃罷,祝承乾也從興華堂出來了。

    今日朝堂上,將要提審太子遇襲一案,他們不敢大意,父子倆一路說著話就出去了。

    扶意目送他們走遠(yuǎn),輕輕嘆了一聲。

    香櫞攙扶小姐跨過門檻,她已經(jīng)從方才門邊的婆子口中聽說了兄妹倆的爭(zhēng)辯,替二小姐委屈道:“姑爺心里急躁,說話也沒輕重,好好地提閔家做什么?!?/br>
    扶意無奈:“他原就不答應(yīng)這門婚事,據(jù)說閔延仕態(tài)度也曖昧不清,難以捉摸,他心里一直憋著氣,只是看在韻之的面上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F(xiàn)在出了事,一時(shí)氣惱口不擇言,怪他不是,不怪他也不是,只能事后再辯對(duì)錯(cuò)了?!?/br>
    香櫞說:“遇見姑爺以來這么久,還頭一次見姑爺急躁?!?/br>
    扶意想到那個(gè)人對(duì)未來女兒的擔(dān)心,不禁要發(fā)笑,可眼下實(shí)在不敢笑也不能笑,誰能想到,韻之和閔延仕的親事,竟還被皇帝拿來利用。

    日頭漸漸升起,大夫人一早也出門去了娘家,扶意都沒趕上送一送。

    照常來到玉衡軒,才坐下受平珒行禮,東苑的周mama火急火燎地找來,說二姑娘帶著少夫人一同出門去了,她們發(fā)現(xiàn)的時(shí)候,門前說都走半天了。

    “您別著急,她進(jìn)不了衙門,這個(gè)時(shí)辰,二叔和大哥應(yīng)該已在御前受審。”扶意安撫周mama,要她回去看好二夫人,關(guān)照了平珒幾句后,便往內(nèi)院來向祖母請(qǐng)示。

    老太太不急不躁,要扶意去把韻之接回來,別由著她在外與人大吵大鬧。

    家里套了馬車,扶意帶上香櫞和李嫂嫂,便往大理寺衙門來,果然這件案子由皇帝親自主審,一干涉案之人都已經(jīng)送進(jìn)宮里受審。

    韻之和嫂嫂不在這里,經(jīng)門口差役指點(diǎn),再驅(qū)車往皇城西門來。

    果然,家里的馬車停在路邊,姑嫂二人在宮門口,不住地朝里張望。

    大嫂嫂見到扶意,尷尬又委屈,韻之則把她對(duì)三哥的怒意,一并沖著扶意撒氣,霸道地說:“你跑來做什么,要抓我們回去?是不是祝镕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是他的奴才嗎?”

    扶意不理她,好生對(duì)嫂嫂說:“奶奶要我接您回去,嫂嫂,您看別人家都不這樣,就咱們家急得亂了陣腳,該叫人笑話了。”

    韻之?dāng)r在大嫂面前:“這是我們家的事,和你不相干?!?/br>
    扶意耐著性子說:“二叔是最要體面的人,你們等在這里,一會(huì)兒他瞧見了,只會(huì)生氣不會(huì)高興,何苦來的呢?”

    話音才落,西門下有人出來,誰知那么不巧,竟是遇上了閔延仕。

    “延仕……”初雪迎上前,見了弟弟才想起來,她親爹也被關(guān)了,“家里怎么樣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姐夫也被抓了?!?/br>
    “姐夫沒事,一會(huì)兒就能出來?!遍h延仕道,“jiejie別怕,至于爹和幾位叔父,恐怕還要磨一磨。我今日是奉旨才來朝堂上,不然不能出門,之后jiejie不必來家里,有什么事,我會(huì)派人告訴你?!?/br>
    說著話,他看見了扶意,向扶意頷首致意時(shí),才看見了一旁的韻之,確切地說,是他的未婚妻。

    閔延仕走上前,溫和地說:“二meimei也受驚了吧,伯父和大哥很快就能出來?!?/br>
    韻之微微欠身:“多謝閔家哥哥,但愿伯父也能早日洗脫嫌疑?!?/br>
    閔延仕道:“我另有事在身,不得久留,先告辭。”

    宰相府的車馬將他們的少主人接走,韻之怔怔地看著馬車遠(yuǎn)去。

    他們分明是有婚約的人了,反而比從前更客氣,在閔延仕身上,她感受不到任何對(duì)于這門親事的熱情,仿佛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這一切,扶意都看在眼里,她該怎么告訴韻之,這才剛開始。

    此時(shí)又有人出來,是祝平珞,僅僅在大牢里關(guān)了一夜,大哥臉上滿是胡渣,看起來憔悴不堪。

    “相公,我們回家去。”初雪見到丈夫,含淚說,“這就回家去?!?/br>
    祝平珞看了家里的馬車,說道:“你們先坐車回去,這輛車留在這里,父親稍后才能出來,我接他一起走?!?/br>
    “我陪你一起等……”初雪不忍再分開。

    “聽話,帶韻兒和扶意回去,你是長嫂。”平珞道,“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家里別亂,你見誰家家眷來接?”

    說罷看向meimei們,又道:“扶意,你是最穩(wěn)重的,怎么帶著她們跑來,該勸一勸才是,把你嫂嫂和韻之帶回去吧,我和你二叔都沒事了?!?/br>
    扶意沒有辯解,答應(yīng)下就來攙扶嫂嫂上車,至于韻之,眼下父兄沒事,她也沒理由再糾纏,又因偶遇閔延仕,叫姑娘添了心事,老老實(shí)實(shí)地跟著扶意上了馬車。

    一路上,姑嫂三人都沒說話,大嫂嫂只是落眼淚,到家后她也不愿去東苑,一定要守在門里等丈夫回來。

    扶意帶著韻之來看望二夫人,告訴她二老爺和大哥即刻就能回家,二夫人竟是捧著臉哭道:“我今年到底遭的什么劫,一家子人沒有順心事,平瑞不知去了哪里,他爹和大哥出事了,他知不知道,老天爺……”

    韻之煩躁不已,丟開母親就跑出去了,二夫人哭得更慘:“辛苦生的女兒,把我當(dāng)仇人一樣,我到底做了什么孽?!?/br>
    扶意耐著性子百般安撫,二夫人最終精疲力竭懨懨地躺下,梅姨娘伺候在一旁,對(duì)扶意說:“少夫人回去吧,家里這么多事,這里有我在呢。”

    “姨娘辛苦,二叔已經(jīng)沒事,稍后就能回來,您也不要擔(dān)心?!狈鲆庵x過后,出門來,便見韻之呆呆地坐在廊檐下,不知出神想的什么。

    剛好,翠珠從內(nèi)院找來,說大小姐請(qǐng)少夫人和二姑娘過去。

    “我是去挨罵吧?!表嵵f,“是我?guī)Т笊┏鋈サ模琷iejie一定會(huì)罵我,怨我不懂事。”

    扶意拉她起來:“我們先過去,去晚了才要挨罵?!?/br>
    韻之紅著眼睛說:“都怪祝镕,說什么我惦記著他,這下真的遇見了。”

    方才閔延仕的客氣,扶意看見了,他們不像訂了婚的人,比從前在家里還客氣。

    可她必須哄韻之高興,不能說得太殘忍,扶意便道:“這樣的情形下,誰心里都尷尬,誰也不想遇見熟人不是嗎?他主動(dòng)來問候你,難道不是關(guān)心嗎,雖說客氣了些,總好過對(duì)你視而不見,又或是不理不睬,他的父親被抓了,老相爺今日都沒能上朝,你要他怎么做才好。”

    韻之點(diǎn)頭,心里舒坦了些,才愧疚地說:“我剛沖你發(fā)脾氣了,你要怪,就怪祝镕吧?!?/br>
    扶意伸手扶一扶韻之的發(fā)髻,撥開她的碎發(fā),溫柔地說:“走吧,事情還沒結(jié)束,我們不要添亂,好不好。”

    韻之小聲說:“我以為他,真的不愿娶我……”

    扶意道:“且不說沒有的事,若你真沒了信心,往后還有半年時(shí)間用來考慮,不要只顧著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卻不正經(jīng)去解決問題。哪怕你立時(shí)闖到閔延仕面前,問他個(gè)明白,也強(qiáng)過自己胡思亂想,這樣的你,我可不喜歡了。”

    第306章 好名聲

    扶意因閔延仕之故,對(duì)韻之滿心疼愛,處處包容,但是到了涵之跟前,就只剩下眼前的事實(shí)和道理。

    涵之問meimei:“扶意來接你,你對(duì)她說了什么?”

    就韻之那脾氣,當(dāng)時(shí)張口就來的話,過嘴不過心,這會(huì)兒冷不丁被問起,她竟是全忘了。

    扶意倒是記得,可她不能在jiejie跟前告狀,也壓根兒沒打算告狀。

    韻之心下以為自己慘了,一定要挨罵甚至挨罰,畢竟是她擅自帶著嫂嫂出門,隱約記得自己對(duì)扶意很不客氣。

    可正因?yàn)榇笊┩?,涵之才不得不給初雪面子,若是責(zé)罰韻之,初雪就會(huì)尷尬,事情本就夠糟心的,唯有息事寧人,以求家中太平。

    涵之說:“家里任何一個(gè)人,都不會(huì)后悔將你寵壞,可若沒把你教好就嫁出去,便是我們的錯(cuò)。但愿你將來出了門,也能像在家里一樣霸道,別去了外頭,就成了條蟲?!?/br>
    韻之不服氣地抓著衣襟,不敢反駁jiejie。

    她沒挨罵,反而是扶意受牽連,被大姐責(zé)備:“你是她的嫂嫂,雖說同齡,哪怕你比她年幼,也要有嫂嫂的自覺,更何況你還曾是她的先生。不要一味地包容她溺愛她,遇事你不強(qiáng)硬一些,下一次,同樣的錯(cuò)誤她又會(huì)再犯,可是出了這家門,世上沒人會(huì)再讓著她。”

    聽這話,韻之的手松開了,雖是責(zé)備扶意,可她能聽得懂jiejie的苦心,若是連這些話都聽不明白,才是真正辜負(fù)了家人的寵愛。

    “jiejie我錯(cuò)了。”韻之主動(dòng)承認(rèn),“我、我不是敷衍您,我真的知道錯(cuò)了。”

    涵之輕輕一嘆:“剩下半年的光景,興許不到半年,皇帝特意挑兩家訂了婚約后才辦這件事,必然有他的用意,用一樁喜事來沖淡朝廷風(fēng)云的尷尬,再好不過。愿你能警醒起來,認(rèn)清自己選擇的前程婚事,接下來要走的路,除非你回頭,不然那條道上,不會(huì)有人再處處包容你?!?/br>
    此時(shí)翠珠進(jìn)門道:“二老爺和大公子都回來了,在內(nèi)院向老太太磕頭呢?!?/br>
    涵之吩咐韻之回去看看,待meimei一走,便與扶意商議起了今次的事。

    她原本該在今日返回王府,眼下這么做太惹眼,去王府的日子不急,但皇帝的心思不得不盡可能地揣摩清楚。

    扶意說:“聽镕哥哥提過,那些證據(jù)十分刻意,簡(jiǎn)直在拿皇帝開心,人是王妃娘娘派去的,可娘娘真正的用意,我一時(shí)也不明白了?!?/br>
    涵之道:“聽你說之前的事,聽堯年的意思,母親她一直在試圖挑釁皇帝的耐心,想要逼皇帝先翻臉,可他卻一而再地忍耐,始終沒有給父王按上竊國叛君,不仁不義的名聲?!?/br>
    扶意說道:“明蓮教一事,若真與皇上有關(guān),他的心思實(shí)在太深,所作所為,皆是為了他座下的龍椅,看來江山天下究竟如何,他并不在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