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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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你自己做主 韻之終于敢對jiejie說實話,并不是非閔延仕不嫁,而是若有機緣,她不愿輕易錯過。 當初爹娘為了將她嫁四皇子為妾,費盡心機算計的那些事,對閔王妃不敬的一樁樁,此刻講來,直叫她在長姐面前羞愧得無地自容。 “jiejie,奶奶擔心的事,您和三哥哥擔心的事我都懂,甚至對扶意說,將來我若回頭,要她一定收留我?!表嵵ㄩ_心扉,“我就想為自己做一次主,得知爹娘的野心后,這些年一直在彷徨不安中,怕自己哪一天就要以死相逼來抗婚。終于擺脫了那樣的日子,還等到我心儀之人來提親,哪怕他只是奉父母之命,哪怕他根本不喜歡我,可我喜歡他呀。jiejie,我想對他好,至少往后的日子里,我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該做些什么?!?/br> 人生百年,兒女情長絕不是一切,涵之本有一大車的道理可以對meimei講,但她忍耐下了。 這五年,如噩夢一場,縱然記憶的缺損減少了她的痛苦,縱然她還年輕,可白白耗費的青春,未能臨世的孩子,永遠也補不回來。 即便是她,也未能在五年前逃脫爹娘的掌控與束縛,未能守護自己的孩子,命不由己。 就算是眼下,涵之也不敢說,她能自行決定往后的人生。 這世道之下的女子,不論貧窮卑微,還是富貴顯達,終究都是一樣的可憐,只是太多太多的人,從未見過光明,便不知自己身在黑暗。 “你自己做主吧?!焙煽诹耍瑴厝岬夭寥eimei的淚水,“將來若要回頭,扶意顧不上你的話,就來找jiejie,這天下,處處有你容身之處,我家meimei,只管勇敢地往前走。” “jiejie……”韻之一下哭出了聲,宛若小時候受了委屈找大姐告狀,她更恨自己這五年來像個傻子,以為jiejie真的只是避居不見人,而不知她是被大伯母軟禁束縛。 “要不是扶意來,jiejie怎么辦?!表嵵拗f,“jiejie好可憐,大伯母太狠心?!?/br> 涵之拍哄著她:“沒事了,這么大姑娘了,還哭?!?/br> 與此同時,扶意回到內(nèi)院,遇上興華堂來人向大小姐問候,王mama帶著曾經(jīng)奶過大小姐的乳母一道來,帶著各色點心瓜果,說是姑娘從前最愛吃的。 扶意吩咐她們:“大小姐和三姑娘正說話,一時半刻不過來,你們先放下,我會把話帶到。” 王mama邊上的婦人,福了福說:“請少夫人安,小的是大小姐的奶母,如今已不在府里當差,聽說大小姐回來了,特地來拜見。” 扶意笑問:“mama如今在何處當差?” 那婦人應(yīng)道:“大夫人仁厚,派小的在京郊莊頭看管祠堂香火,最是清閑的?!?/br> 王mama忙嘖嘴,皺眉瞪著那女人,乳母趕緊捂住了嘴。 家里對外的說法,就是將大小姐從京郊莊頭接回來的,祝家家業(yè)再大,也不能圍著京城一圈全是自家的地界。 雖說莊園山頭是好有幾處,這話終究是露了馬腳,在扶意跟前沒什么,若叫外人聽去,便可做文章。 扶意也沒有點穿,只道:“二位先回去吧,我會向大jiejie轉(zhuǎn)達。” 王mama是頂著大夫人的壓力來的,也是豁出去了,問道:“恕奴婢冒昧,少夫人因何事,勞煩大小姐去清秋閣動家法,大小姐的身子骨,已經(jīng)能走那么遠了?” “說來慚愧,待我之后向母親解釋?!狈鲆獾?,“怪我年少不經(jīng)事,鎮(zhèn)不住下人,大jiejie看不下去,才替我出面。王mama得閑,還請多來清秋閣坐坐,替我管束管束他們才好?!?/br> 王家的皮笑rou不笑,命小丫頭將瓜果糕點放下,這一趟是又白來了。 扶意客氣地將她們送到門外,隔著老遠,見王mama暴躁地排揎乳母,嚇得那女人一路點頭哈腰地賠罪。 有小丫鬟從老太太屋里出來,找到門前說:“少夫人,老太太念叨您呢?!?/br> “這就來?!狈鲆廪D(zhuǎn)身,見最后一縷夕陽,漸漸從天際散去。 黑夜徐徐降臨,轉(zhuǎn)眼又是一天,這個時辰,镕哥哥和太子該走了一半的路,停馬下車,休息一夜后繼續(xù)上路。 扶意在祖母跟前說:“镕哥哥必然為了守護太子安危,徹夜值崗,他總是夜里不睡覺。” 老太太說:“如今我念叨他已經(jīng)不管事,往后你來念叨,天天念日日念,他若惱你,奶奶替你教訓他,若是叫你念好了,叫他知道這家國天下不只他一人,收斂那股子拼勁憨勁,就是你的功勞。” 扶意有了底氣:“您給撐腰,這事兒就抱在我身上?!?/br> 傳晚飯時,韻之才攙扶著涵之走回來,姑娘的雙眼哭成了核桃,可就這樣了,還不忘欺負扶意,惱她出賣自己。 被涵之責備沒大沒小,韻之不敢頂嘴,腦筋一轉(zhuǎn),想著不能自己一個人被坑,笑瞇瞇地對大jiejie說:“平理一直想見jiejie,派人傳他過來可好?” 老太太對扶意笑道:“家里這兩只猴子,只有你大jiejie管得住,平理和韻之,都怕你jiejie?!?/br> 涵之嗔道:“還不是奶奶寵壞的?” 韻之說:“jiejie要是能早些回來就好了,把祝平瑞看住,不叫他跑了?!?/br> 扶意拽了拽她的衣袖,輕聲提醒:“你又連名帶姓的?!?/br> 剛好芮嬤嬤來,岔開了話題,身后還帶著小丫鬟捧了食盒,嬤嬤對涵之說:“大小姐,都準備好了。” 涵之道:“嬤嬤替我走一趟,就說我問候母親,我大病初愈,不宜傷心落淚,見了娘親恐難以自制,于身體無益,請母親原諒,再容我將養(yǎng)數(shù)日?!?/br> 芮嬤嬤記下,帶著下人離去,扶意見狀欲言又止,考慮良久后,終于開口:“jiejie,明日起,讓我代替您向母親請安可好?” 韻之小聲嘀咕:“你還是躲遠一些的好?!?/br> 可是涵之答應(yīng)了:“這樣也好,不必總勞煩嬤嬤來回,你原本就每天要去請安?!?/br> 用罷晚飯,韻之送扶意回清秋閣,路上埋怨她多事,為何不仗著大jiejie,遠離大夫人,還自己找上門去。 可扶意要跟著大姐接學本事,光學不練不管用,她想著,不如在與公公婆婆的摩擦和沖突中,找到自己的弱處與不足,反正那倆人也不能吃了她,她不怕。 到了清秋閣門外,韻之抬頭望天,見月朗星稀,不由得心情舒暢,對扶意說:“方才在奶奶跟前不好提起,jiejie她答應(yīng)我了,讓我自己做主?!?/br> 扶意欣喜不已:“當真?” 韻之道:“現(xiàn)在,就剩下向奶奶懇求,我一直也沒敢開口。不過有了對應(yīng)jiejie的經(jīng)驗,我知道,我該說實話,哪怕讓她們失望和擔心,說了實話,奶奶才能明白我心里想什么?!?/br> 扶意說:“你三哥哥那兒,包在我身上,大哥反正也不能忤逆二叔,就不必擔心了?!?/br> 韻之笑道:“你也學壞了,不把大哥放在眼里,我還是要好好向他解釋的,我不愿哥哥替我擔心?!?/br> 扶意說:“那就等三哥哥回來,你也好好與他說?!?/br> 韻之點頭,拉著扶意一道看星空,笑道:“這會子,祝镕一定正望天想你,怕你被大jiejie收拾?!?/br> 然而同一片夜色下,并非處處可見光明,太子暫歇的營地上空,漆黑如墨,無星無月。 入夜驟寒,祝镕找出扶意縫制的護膝佩戴上,只見開疆闖進來說:“南方有消息了?!?/br> 祝镕眉頭緊蹙:“怎么說?” 開疆道:“是假的,一群土匪打著紀州王府的名號行騙。” 祝镕定了定心:“去向太子稟告。” 二人來至太子營帳,殿下并不在帳中,經(jīng)侍衛(wèi)指點,在篝火邊見到了他的身影。 “殿下,您不該站在明處?!遍_疆上前道,“請殿下回營帳?!?/br> 太子轉(zhuǎn)身看著他們,卻笑道:“你們聽,遠處有狼聲,前面是座山嗎?” 第288章 太子的笑容 祝镕躬身抱拳:“請殿下回營帳,以免歹人暗中放箭,射傷殿下?!?/br> 太子輕輕一嘆,轉(zhuǎn)身朝營帳走去,口中卻道:“實則你們不說我是太子,誰又知道太子是哪一個,除了文武百官,百姓們不認識,那些個賊子亂黨必然也不認得。” 祝镕和開疆默默跟在身后,他們都知道,皇后和楊家,將太子保護得極為細致,貴妃一黨糾纏十年,也未損其毫發(fā)。 但過度的保護,使得太子的手腳被束縛,養(yǎng)成了內(nèi)斂沉悶的性情,與皇帝之間也不親昵。 皇帝對祝镕說過,比起他的兒子們,他反而與祝镕更親近些,朝廷的事、內(nèi)宮的事,祝镕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彼此心里都有底。 祝镕早就與父親談?wù)撨^此事,先帝當年的悲劇,可能又將在這一代上演,但好在,當今并沒有偏心任何一個兒子,四皇子和其他皇子,都不足以撼動東宮地位。 回到營帳后,太子立定了問二人:“聽母后提及,曾有可疑之人闖入京城,那日宮里遭賊,亦是疑似同伙。中秋行圍時,我被層層保護,唯恐遭遇刺客,聽母親的話音,像是父皇故意設(shè)計,想要勾引賊人入圈套?!?/br> 祝镕應(yīng)道:“個中細節(jié),待微臣回京后再向您詳述,請殿下早些休息?!?/br> 太子問:“所謂賊人,所謂可疑之人,難道是紀州王府?叔父還活著嗎?” 開疆說道:“如殿下所言,臣等懷疑是勝親王世子潛入京城,但無有證據(jù)。而對方來勢洶洶,高手如云,皇上的一位密使,就死在他們手里?!?/br> 祝镕知道開疆在說平理,可開疆并不知道那是平理,若不然打死他也不會掛在嘴邊。 太子眼中卻顯出興奮的光芒:“項圻還活著!我就知道,他還活著!”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祝镕道:“請殿下早些休息,臣在外守護。” 太子心情極好:“是了,明日一早趕路,我要速速奔赴皇陵,向先帝稟告此事?!?/br> 有內(nèi)侍進門來伺候太子,祝镕和開疆退出門外,離得稍遠些,開疆輕聲道:“這話若是叫皇上聽去,他會不會親手杖殺了自己的兒子?” 祝镕眼底掠過寒光:“之后幾天,你我言語謹慎,不要再勾起太子說這些話?!?/br> 開疆嘆道:“幾位皇子性情都不壞,人品也不錯,四皇子更是對權(quán)貴皇位毫無興趣,你說諸位皇子中,誰最像皇上?” 祝镕沒有應(yīng)答,說他先去睡兩個時辰,后半夜再來換開疆。 每當有類似的差事,祝镕總是搶著先睡,可他搶的不是能偷懶,而是為了開疆不用熬到天亮后,沒得休息立刻就上路。 “你啊……”開疆說,“守著吧,我去睡,你如今是有家室的人,要為扶意想想,保重身體。” 看著好兄弟走遠,祝镕無奈地一笑,舉目望天,然而夜空漆黑一片,不見星月。 不知扶意此刻正在哪一片夜色下,不知父親是否又為難她,不知大夫人有沒有欺負她,更不知她能不能承受大jiejie的教導(dǎo)。 這份牽掛,令他內(nèi)心滿足又安穩(wěn),不論身在何方,身心皆有歸處。 祝镕環(huán)顧四周,警惕一切動靜,又想起方才開疆說的話。 他沒有告訴開疆,在他看來,太子和四皇子都像極了皇帝。 又有幾個人能知道,當年那位太子,一樣的不貪慕皇權(quán)地位,一步步被逼到這份上后,到最后,什么都扭曲了。 自從多年前走出京城,見過更廣闊的天地,親眼見識了百姓的疾苦艱難后,他開始意識到當今治國的種種不足,察覺到皇帝性情中極大的缺陷,但上天造人,本就人無完人,皇帝并非無可取之處。 礙于皇族、貴族和官僚的壓力,千百年來,中原土地上的各朝各國,并非每一代帝王都能大開恩科,以科舉取士。 寒門學子躋身官宦貴族后,勢必會影響到皇族舊貴的利益,大齊三百年來,也曾有幾十年一度廢除科舉,而推行世卿世祿和軍功爵制。 先帝在世時,亦非按律開恩科,只在朝中官員遇缺,人員不足時,才不得不從民間取仕,甚至于早年,還一度捐官成風。 但當今皇帝登基后,將科舉制度列入大齊朝綱,敦促各地縣試鄉(xiāng)試,每一次都親自主持京城會試,與文武百官共同挑選大齊未來的人才。 多年來,無數(shù)寒門學子入朝為官,皇帝在百姓心中,并不只是個不會打仗的懦弱皇帝,他為自己培養(yǎng)的心腹和人才,遍布全國各地。 反而是祝镕這般出身,那年得殿試頭名時,可謂舉國轟動,因為就在之前,無數(shù)世家子弟都被擋在殿試之外,祝镕那一次,幾乎是給世家貴族揚眉吐氣。 想到這些,祝镕不得不再次動搖他的內(nèi)心,原來為人臣子,并非忠孝難兩全,而是忠國與忠君,當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