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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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閔夫人帶著女兒去換衣裳,閔延仕回到座中,父親突然問他:“昨晚你是不是跑出去了?” 閔延仕道:“只是在帳子附近走了幾步?!?/br> 父親沉聲問兒子:“金浩天的死,和你沒關(guān)系?” 閔延仕忙道:“怎么可能和兒子相干,父親不要胡思亂想?!?/br> 一面說著,場中歌舞散去,能看到對面的席位,今日難得男賓與女眷同席,他看見了在祝家老太太身邊的扶意。 她如今已是婦人裝扮,有公爵府少夫人的體面,但珠光寶氣在她的身上毫不庸俗,是她自身令金銀珠玉綻放光芒。 閔延仕問過自己無數(shù)次,他喜歡扶意什么,他們彼此不了解,甚至沒多說過幾句話,很可能連他這個(gè)人,都根本不存在于扶意的人生里。 有侍者送上燙好的酒,閔延仕隨手取來,自斟自飲,場中歌舞再起,舞娘們跳得越急,他便喝得越猛。 最終在父親的制止下才罷手,因已是醉了七八分,被宰相府的下人送了回去。 隔著美艷的舞娘們,韻之將閔延仕的一舉一動(dòng)都看在眼里,從最初他因?yàn)樘o張推開閔初霖,到后來他一杯接一杯地猛灌,她知道,閔延仕現(xiàn)在很痛苦很煎熬。 昨晚若不是她跑出去,就不會(huì)有后來的事,因?yàn)樗h延仕背負(fù)了一條人命,這一生,他們彼此要如何才能安生? “韻之。”扶意給她夾菜,輕聲道,“高興一些,別出神。” 韻之愧疚至極:“扶意,都怪我不好?!?/br> 扶意壓著聲音說:“別著急,一切等回家后再說?!?/br> 老太太在一旁,樂呵呵地看著歌舞,時(shí)不時(shí)與來問候的各府女眷說笑幾句,對于兩個(gè)孩子的異樣,視而不見。 當(dāng)篝火熄滅,晚宴散去,皇帝與皇后在大帳歇下,所有人回到各自的營帳,營地里靜謐得,能聽見夜空中飛鳥扇動(dòng)翅膀。 下人們侍奉老太太和姑娘歇下后,紛紛退了出去,韻之跪坐在榻尾為祖母捶腿,奶奶忽然問她:“丫頭,昨晚我半夜醒來,你不在身邊,去外面看星星了?” 韻之渾身緊繃,驚恐萬狀地看著祖母,僵硬地應(yīng)道:“是……在門前看星星?!?/br> 老太太招手,摟過孫女讓她躺在自己懷里,輕輕拍哄著說:“睡吧,沒事了,在奶奶身邊,什么都不要怕?!?/br> 韻之明白,祖母一定是察覺到了什么,但她記著扶意的叮囑,一切待回家再說。 夜深人靜,不勝酒力而昏睡的閔延仕,在夢中見到了無臉的金浩天,他渾身是血地?fù)湎蜃约?,口口聲聲地喊著:“等你家老頭子一閉眼,憑你的本事,給小爺我提鞋都不配!” “閉嘴!閉嘴!閉嘴……” 閔延仕猛地驚醒,渾身大汗,他吃力地坐起來,胸膛里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異常沉重。 “你要誰閉嘴?”黑暗里,突然傳來父親的聲音。 閔延仕胸前一窒,驚愕地看著父親緩緩走入燭光里,一步步逼向他:“昨晚,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的手指甲,為何傷得這么嚴(yán)重?” 閔延仕握緊拳頭,想要遮蓋指尖的傷痕,可是父親的威嚴(yán),讓他喘不過氣,畢竟,他殺了人。 隔天上午的賽馬之后,圣駕回鑾,嘉盛帝期待的刺殺沒有發(fā)生,除了金浩天的命案,一切太平順利,這令他十分失望。 祝镕和開疆護(hù)送皇帝回宮后,終于得以喘口氣,安排好了宮中的關(guān)防,兩人便結(jié)伴離開。 一路上,開疆還念叨著金浩天的命案,那么巧,遇見閔王妃母女倆,向太妃請安后也要出宮。 他們侍立在路旁,等待王妃母女的肩輿從面前走過,郡主的肩輿忽然停下,堯年大大方方地說了聲:“二位大人辛苦了?!?/br> 祝镕抱拳道:“下官不敢當(dāng),保護(hù)圣上安危,是下官職責(zé)所在。” 開疆顯得很不自然,抱了拳卻是道:“南邊有烏云正飄來,還請郡主早些回府,莫要遇上秋雨?!?/br> 堯年舉目南望,笑道:“京城的秋天真漫長,原來這才是中秋該有的模樣,不論如何,過了秋天,直奔年尾,日子就更快了,轉(zhuǎn)眼就是明年。” 這話旁人聽不懂,但開疆明白,祝镕也略知一二,他知道開疆和郡主有約定。 “請二位保重身體,全仰仗你們,保護(hù)皇上周全?!眻蚰赀@些話,是借口祝镕在場,是借口關(guān)心皇帝,實(shí)則減去那些多余的字眼,剩下的只有囑咐開疆,要千萬保重。 而這份心意,完完整整地被開疆收入心里,王妃母女二人離去后,他的手不自覺地捂在心口。 祝镕看在眼里,沒有點(diǎn)穿,也不忍笑話他,雖不同路,可他到底和扶意成為了夫妻,但開疆和郡主,很可能一輩子也走不到一起。 “走吧。”祝镕道,“圍場的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些應(yīng)對的法子?!?/br> 開疆這才回過神,蹙眉道:“你這家伙,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br> 兄弟二人離宮后不久,天邊就炸響驚雷,太陽尚未落山,已是一片漆黑。 暴雨傾盆,雷聲雨聲轟隆嘈雜,讓人心煩意亂。 宰相府中,老相爺?shù)臅坷?,天驟然黑暗,下人們卻不得進(jìn)去點(diǎn)燈,只因老爺和夫人還有大公子,在里面說要緊的事。 閔延仕跪在祖父和爹娘面前,昨晚他被父親審問了大半夜,最終迫于壓力,全招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閃電劃過時(shí),照亮他憔悴蒼白的臉。 “這場雷雨過后,秋天就該結(jié)束了,隆冬將至。”老相爺沉重地嘆道,“卻不知過了明年,我閔家的隆冬,是不是也要來了。” “父親,您看是不是想法子,除掉祝镕兄妹。”閔夫人陰毒地說道,“不然有一天他們藏不住秘密,必定會(huì)害了我們延仕?!?/br> “你以為殺祝镕,如同殺金浩天一樣容易?”老相爺冷聲道,“祝承乾一生獨(dú)愛他的兒子,祝镕若有閃失,他能把我宰相府,翻個(gè)底朝天。” 閔夫人急得不行:“那您說這事怎么辦才好,祝家等同是捏了我們的把柄,難道一輩子看他們的臉色。他們大不了損失一個(gè)女孩兒的名聲,可延仕的前程,我們閔府的前程,如何是好?” 閔延仕的父親在一旁,幽聲道:“不如,讓延仕娶了祝韻之,他們結(jié)為夫妻,從此同福同難,祝家也不能把我們怎么樣?!?/br> 閔夫人厲聲反對:“不行,且不說她不過是個(gè)旁系的女兒,這險(xiǎn)些被男人玷污的人,怎么配得上我兒?” 可是老相爺卻道:“是個(gè)好主意,與祝家捆綁在一起,有什么事,他們也要擔(dān)待?!?/br> 閔夫人很看不起祝家二姑娘,極力反對:“不是有初雪嫁過去了嗎,兩家原本就是親家,宰相府的門楣,豈是那小野丫頭能配得上的。” 老相爺怒道:“嫁出去和娶進(jìn)來,怎能相提并論?現(xiàn)在你兒子手里捏著性命,你還挑三揀四,你以為祝家就看得上我們?祝家老太太能不能答應(yīng)這門婚事都難說?!?/br> 閔夫人再要辯解,被丈夫呵斥閉嘴,且主意原就是他想的,父子二人商議定了,決定擇日就去提親。 而不論是父親祖父拿主意,還是母親極力反對,他們?nèi)?,誰也沒問一句跪在地上的閔延仕是否愿意。 “爺爺,我……”閔延仕試圖開口。 “你回房去,明日照常上朝當(dāng)差。”老相爺?shù)?,“若有人問起你手指的傷,就說是攙扶我下馬車時(shí),讓門夾的?!?/br> 閔延仕大聲道:“爺爺,我不愿娶祝韻之。” 祖父和父親異口同聲呵斥:“這由不得你!” 閃電劃過,照亮祖父和父親的面容,雖只有一瞬看得清楚,可在他們的眼里,閔延仕看見的,是對家族的擔(dān)心,是對榮華富貴的不舍,是對他惹來麻煩的極度厭惡,沒有一絲一縷的關(guān)心。 老相爺沉聲道:“與祝家聯(lián)姻,利大于弊,祝镕將來襲爵,位高權(quán)重,萬貫家財(cái)都在他手中。他和祝韻之都是老太太養(yǎng)大的,誰不知道他們兄妹情深,如此你做了他的妹婿,他將來必定多多幫襯。” 閔延仕凄涼地笑起來,原來現(xiàn)在依靠祖父,將來還要依靠祝镕,他自己呢,這輩子,他還能做些什么嗎? 第266章 把她關(guān)起來 閔夫人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即便祝家能不能答應(yīng)還未可知,在她看來若是被拒,更是奇恥大辱,有過為女兒提親不果后的怨恨,她發(fā)誓再也不與祝家結(jié)親。 閔夫人著急地說:“只要貴妃扶持四皇子成為東宮,成為未來的君主,我閔氏一族何愁將來,那時(shí)候太子失利楊家垮塌,祝家必然受牽連,說什么讓祝镕扶持延仕,屆時(shí)他們有沒有命都難說?!?/br> 老相爺沉沉一嘆,搖著頭卻又不說話,他心里知道,外孫子毫無爭儲(chǔ)之心,甚至對貴妃揚(yáng)言,若有那一日,他就帶妻兒避走,永絕京城。 兒子把媳婦拖走了,書房里只剩下延仕還直挺挺地跪在那里,老相爺走來,攙扶起自己的孫子:“延仕,你向來溫和冷靜,即便金浩天要對祝家女兒行不恥之事,你喝退他即可,到底為什么要?jiǎng)邮??是不是推搡之間不小心,可、可他的臉,你、你砸……” “孫兒是一時(shí)激怒。”閔延仕無情地說,“沒有錯(cuò)手也不是失手,推他砸他,都是要置他于死地。” “延仕……” “爺爺,我不愿娶祝韻之?!?/br> 老相爺搖頭:“你的父輩們,都沒什么大出息,先帝和當(dāng)今有心遏制我閔氏一族,是其中的緣故,但他們自身無所長,文不能武不成,原就難當(dāng)重任??墒悄悴煌?,延仕,你是大齊未來的棟梁,是閔氏一族的希望?!?/br> 閔延仕往后退開半步:“爺爺,我連殿試都沒能考進(jìn),若非因?yàn)槟窃紫?,我不?huì)有眼下的一切?!?/br> 老相爺卻道:“只要皇帝樂意,路邊乞丐也能做殿試頭名,既然你認(rèn)為自己的一切,是因我而來,那祝镕呢?他就是憑真本事?難道不是因祝家三百年的根基,而得到這一切?” 閔延仕怔然,他從沒這么想過。 老相爺?shù)溃骸半y道祝镕沒有自覺,他就敢說自己比你更優(yōu)秀,他能坦然接受這一切,你為何不能?” 閔延仕不愿相信:“祝镕他……” 老相爺應(yīng)道:“家族賦予你,是你的幸運(yùn),亦是你的責(zé)任。當(dāng)你將來有所成,也同樣會(huì)為你的兒孫鋪設(shè)前程,如此家族才能代代相傳。祝镕他就是坦然接受了來自家族的好處,去做他力所能及的事,你一樣也可以,往后的路,終究還是要靠你自己來走。” 閔延仕雙拳緊握:“爺爺,我會(huì)為了閔氏一族的傳承付出全部,可我不愿意娶祝韻之,我不喜歡她,我無法給她幸福,我不能耽誤了一個(gè)好姑娘?!?/br> 老相爺說:“婚姻之事,日久生情,男歡女愛哪有你從書里看得那么虛無縹緲,睜開眼不過是柴米油鹽的日子過著。你先別急,人家能不能答應(yīng)還兩說?!?/br> 閔延仕道:“他們一定不會(huì)答應(yīng),祝家老太太怎么可能把孫女嫁給一個(gè)殺人兇手。” “胡說。”老相爺含怒,“若非你出手,她家孫女早已受侮辱,恐怕就吊死在圍場的樹上了,還有今日?” 閔延仕眼神恍惚,避開了祖父的目光,只有他知道,只有祝韻之知道,他到底為什么對金浩天痛下殺手。 他根本沒有保護(hù)祝韻之,他只是保護(hù)了自己最后那點(diǎn)可憐的尊嚴(yán)。 雷聲陣陣,大雨傾盆,玉衡軒書房里,平珒安安靜靜地抄書習(xí)字,偶爾抬起頭,看一眼坐在窗下發(fā)呆的二jiejie。 涼風(fēng)一陣陣灌進(jìn)來,他想了想,放下紙筆起身,取了邊上的毯子,來給jiejie蓋上。 “jiejie不冷,你呢,冷不冷?”韻之回過神,摸了弟弟的手,再也不是那一把干柴冷如寒冰的小手,半大小子的手掌心,就該這樣如火爐般guntang。 “繼續(xù)去寫字吧,交不完功課,你家言先生又該發(fā)脾氣,她兇得很?!表嵵f道,“前天就挨罵了吧?!?/br> 平珒難為情地點(diǎn)頭:“嫂嫂一進(jìn)書房,就嚴(yán)肅極了,我怕她,jiejie們也害怕?!?/br> 韻之笑道:“嚴(yán)師出高徒,你們乖一些,勤奮一些,她也舍不得罰你們。” 平珒坐下來,看著jiejie說:“二jiejie有心事?” 韻之搖頭:“小孩子家家,瞎說什么,我就是累了。是不是我坐在這里,攪得你不能專心,那jiejie先走了?!?/br> “不不……”平珒說,“我能明白,來了這里,再如何浮躁的心,也能靜下來?!?/br> 韻之笑道:“你幾時(shí)心浮氣躁了?” 平珒坦率地說:“二jiejie和奶奶出門后,jiejie她來看我,說到姨娘又被大夫人掌嘴,還跪在臺(tái)階上。” 韻之忙道:“平珒,這是大人的事,jiejie會(huì)告知奶奶,想法子護(hù)著柳姨娘。你不要心浮氣躁,有什么難受的話,都說出來,對我說也好,對三嫂嫂說也好,不要攢在心里?!?/br> 平珒點(diǎn)頭,溫和地說:“我知道,大家都怕我被逼急了,對大夫人做出什么事??晌以缇拖朊靼琢?,我不能為了她,搭上姨娘的性命,又或搭上我自己的前程。待我長大了,能像哥哥們那樣養(yǎng)活自己時(shí),我就帶著姨娘搬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