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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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镕頷首道:“每道門里外都看不見,這藥效不烈,撐不了多久,她們醒來只當(dāng)瞌睡一場,也不敢聲張,要大夫人知道她們白日里打瞌睡,吃不了兜著走?!?/br> 說著話,已經(jīng)到臥房外,門前一樣歪著兩個婆子,祝镕掀起門簾,便里頭枯坐著瘦弱的大小姐。 縱然她滿身綾羅綢緞,縱然所住之處不減富貴,可滿屋子陰冷可怕的氣息迎面而來,韻之哆嗦得厲害,連扶意也跟著緊張。 瘦弱的大小姐舉目望著窗外,沒有將枕頭抱在懷里,只是專注地看著窗前一方湛藍(lán)的天,即便扶意和韻之走到她身邊,也沒有察覺。 “大jiejie……”韻之哭了,“你怎么成這樣,大伯母她……” 祝镕阻攔,示意meimei不要多話。 扶意伸手在大小姐面前晃了晃,分明睜著眼睛的人,卻毫無反應(yīng)。 韻之冷靜了幾分后,又問:“大jiejie,你還認(rèn)得我嗎,我是韻兒啊?!?/br> 她觸摸到j(luò)iejie的手,方才被扶意覺著冰冷的手指,此刻竟然還嫌jiejie手涼,在韻之掌中,像是握著一塊寒冰。 “jiejie,你冷嗎?”韻之撫摸jiejie的胳膊,卻摸到一把沒有rou的骨頭,嚇得她跌坐在地上。 扶意從邊上取來風(fēng)衣,想要給大小姐披上,祝镕阻攔她說:“外頭的人醒來見她披著風(fēng)衣,該懷疑了,這屋子并不冷,是大姐身上沒有生氣。” 扶意只能將風(fēng)衣放回原處,不經(jīng)意抬頭看向床榻,蠶絲被下,如她幼時與香櫞玩耍,學(xué)著母親哄自己的娃娃睡,像模像樣地將布娃娃捂在被子里,而這床上,是擺了一只枕頭代替娃娃。 “大jiejie,我是韻兒,你忘了嗎,還有三meimei、四meimei……”韻之哭得可憐,“她們都很想你,奶奶也想你,大jiejie,你為什么要被關(guān)在這里……” 扶意回到她們身邊,攙扶著韻之,再看大小姐,她終于有了反應(yīng),低頭看了韻之后,伸手輕輕撫摸她,無血色的雙唇微微蠕動,并沒發(fā)出聲音,但像是在說:“不要哭?!?/br> “我們該走了。”祝镕無情地說,“下次有機(jī)會,我再帶你們來,但若被發(fā)現(xiàn),可就沒下次了,今日是二叔的生辰,別鬧出什么不愉快?!?/br> “大jiejie,我一定救你出去?!表嵵粫r無法冷靜,“送你回紀(jì)州,王妃娘娘她們來了,她們要接你……” “韻兒!”祝镕厲聲喝止,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紀(jì)州?”進(jìn)門以來,唯一讓涵之有反應(yīng)的話語,她空洞的眼睛里也有了些許光芒,“紀(jì)州,回紀(jì)州?我要回紀(jì)州,娘,送我回紀(jì)州,送我回紀(jì)州,娘,我要回家……” 祝镕上前抱過長姐,將她送上床榻,從懷里掏出迷香在她鼻下輕輕一晃,涵之雖未昏厥,但立刻綿軟下來,不再激動。 “你干什么?”韻之見狀沖過來,卻被扶意拉住了。 祝镕安置好大姐,拽起韻之就往門外走,扶意跟出來,一路追到大門外,祝镕把韻之推給她,轉(zhuǎn)身就上了鎖。 “我還要去鎖里面的門,你們原路回去,不要對任何人聲張?!弊iF嚴(yán)肅地說,更是瞪著meimei,“你這么不聽話,沒有下回了?!?/br> 韻之氣性大,狠狠地瞪著哥哥:“你不必忙,將來就是我被關(guān)在里面,我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br> 她拂袖而去,橫沖直撞地往前走,扶意對祝镕說:“我會勸勸她?!本痛掖腋x去。 面對meimei的傷心難過,祝镕很是無奈,但眼下不容他嘆氣,再次越過墻頭,將里面的門都上了鎖,四下檢查沒有留下什么痕跡后,趕著將鑰匙送回王mama身邊。 從西南角回東苑,幾乎橫穿半個家,二人腳程慢,回來時,緋彤和香櫞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這邊午宴已經(jīng)開席,她們悄悄從邊門進(jìn)去,原想徑直去祖母身邊,可今日老太太身邊都是客,于是再轉(zhuǎn)到姑娘們席上。 三meimei她們見了韻之,擔(dān)心地問:“jiejie,你的眼睛怎么了?” “蟲子撞進(jìn)去,折騰半天才弄出來?!狈鲆饨忉尩?,“她流了好些眼淚,已經(jīng)不礙事了。” 韻之也不說話,姑娘們席上只有茶水沒有酒,她胡亂抓了不管是什么,就一通猛灌。 只見周mama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找來這里,哎喲了一聲:“二小姐您上哪兒去了,夫人要帶您見客呢,怎么……怎么眼睛又紅又腫?哭過了?” 扶意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周mama心疼地說:“要不要找大夫瞧瞧,眼珠子可嬌嫩,千萬別大意。” 她便叫韻之坐著,自己去回夫人,之后再傳來的話說,不必韻之去見客了。 扶意松了口氣,此刻才有心思想方才所見的情形,大小姐床榻上那代替娃娃躺在被子底下的枕頭,讓她背后一陣陣發(fā)寒,也許是她多想了,但愿是她多想了。 若不然……扶意能想到的是,難道刺激大小姐罹患癡病的,是因為曾失去孩子? 卻是這時候,少夫人領(lǐng)著年輕小姐進(jìn)門來,容貌明艷、滿身傲氣的姑娘,眉宇間與少夫人有幾分相像,只聽少夫人說:“初霖,這里坐吧,實在對不住,晚宴時我一定安排好席次?!?/br> 閔初霖原在正廳,隨貴夫人們同席,忽然又有客人到,她便主動讓出坐席,在長輩們的夸贊中,跟著長姐來到這里祝家女孩子們坐的小廳。 她看也不看席上的人,只打量屋子里的陳設(shè),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坐下道:“jiejie到底不經(jīng)事,這點小事也做不好,姨娘從前也不好好教你,這樣的場合,連席次都弄不清,豈不是丟相府的臉面。” “你在和誰說話呢?”一片安靜里,只見韻之怒火沖天,“你是什么東西,來教訓(xùn)我們家的長媳?” 閔初霖幽幽看了眼韻之,眼角飛起更深的不屑:“是二姑娘,我說今天沒見你,你這臉是怎么了?別是發(fā)了春癬,你們家里……” 韻之滿肚子火氣,正無處發(fā)泄,怒道:“把你剛才的話咽下去,過去在家欺負(fù)我嫂嫂我沒資格計較你,可如今你想來我家再欺負(fù)她,你試試。” 少夫人急壞了,上前勸說:“韻兒,沒事的,你別……” 卻聽閔初霖在一旁冷幽幽道:“可不是嗎,都是姨娘養(yǎng)的,自然彼此心疼,jiejie真真是嫁了好人家?!?/br> 這話一說,不僅輕賤自家jiejie是庶出,還連帶諷刺韻之他爹是先公爺妾室所生,而這屋子里,還有三姑娘四姑娘,也是姨娘養(yǎng)的。 她們年紀(jì)小,也不敢爭辯什么,可偏偏有個jiejie,不許任何人欺負(fù)自家meimei。 韻之幾步上前,將閔初霖猛地一推:“什么東西,滾出去!” 嬌弱的小姐冷不防被推搡,往后摔下去,闊袖拂過桌面,帶著杯盞碗碟都落在地上,碎裂聲響,少不得驚動外面的人。 扶意起身,拉著韻之不再叫她沖動,少夫人伸手去攙扶meimei,被閔初霖推開,她惡狠狠地瞪著韻之,這架勢是要賴在地上,等長輩們來看。 韻之這會兒怒火攻心,原和這閔家千金沒什么深仇大恨,但頭腦發(fā)熱,控制不住自己,若非扶意和meimei們拉著,恨不得再上前踹她幾下。 但這時候,二夫人帶著周mama來了,一見滿地狼藉,還有跌倒在地上的閔初霖,趕緊命周mama攙扶,客氣地問:“姑娘,好好的怎么摔了?”轉(zhuǎn)身又責(zé)問兒媳婦,“你是怎么照顧的?” 第73章 壽宴風(fēng)波 閔初霖這會兒倒是爬得利索,起身便道:“夫人,請不要怪jiejie,是我不小心……” 但見扶意走來,將自己的帕子遞給她,閔初霖一愣,進(jìn)門到這會兒,仿佛才看見扶意這號人。 “多虧了閔姑娘,方才香櫞幫著傳菜,小丫頭細(xì)皮嫩rou怕燙,險些失了手往meimei們臉上潑,虧得閔姑娘一把推開,她自己也摔倒了?!狈鲆廪D(zhuǎn)身對二夫人解釋,又喚香櫞,“看你毛躁的,還不快給小姐磕頭賠不是?!?/br> 香櫞機(jī)靈,上來就給閔初霖跪下。 滿屋子姑娘都呆呆的,誰也沒想到,剛才的事兒還能這樣說。 二夫人則信以為真,挽著閔家女兒在邊上坐下,心疼地說:“好孩子,沒燙著你吧,真正是老相爺?shù)膶O女,這樣心善好品格?!?/br> 周mama上前道:“奴婢領(lǐng)著姑娘去換衣裳,夫人,您和少夫人回席上去吧,奴婢一定把姑娘照顧好?!?/br> 外頭還有好些客人等著招待,二夫人不便多留,叮囑孩子們要小心,帶著兒媳婦便離去了。 周mama攙扶閔家姑娘往外走,閔初霖回眸看了眼扶意,在家就聽說祝家請了個女孩子給祝韻之教書,她一直沒當(dāng)回事,此刻看來,應(yīng)該就是這個人。 扶意沒在意自己被人打量,攙扶韻之坐下,淡定從容地等著丫鬟們收拾干凈。 很快,小廳里恢復(fù)安寧,只有外頭的熱鬧一陣陣傳來,下人們重新送來飯菜,一并傳話說,閔家小姐去老太太那邊了,不再過來。 姑娘們這才松了口氣,慧之坐到二jiejie身邊來,溫柔乖巧地說:“jiejie別理她,我們一年也不見她幾回,何必存在心里受氣?!?/br> 韻之摟過meimei,好生憐愛,可想到大jiejie的慘狀,她就擔(dān)心姐妹們將來都不能有好下場。 三姑娘給扶意夾菜說:“還是言jiejie機(jī)敏,以后我也要學(xué)您的本事,不能總遇事兒就當(dāng)傻子?!?/br> 扶意苦笑:“別當(dāng)我是隨口就能扯謊的才好,我猜想閔家女兒是很在乎名聲的,自然讓她做好人,捧著她便是了?!?/br> 她看向韻之,韻之卻還賭氣不理她,她們方才從西南角一路過來時,韻之就對她把話撂下了,說她是三哥的幫兇,她們從此一刀兩斷。 午宴勉強(qiáng)對付過去,下午還要看戲,夜里還擺晚宴,但老相爺?shù)葞孜簧狭四昙o(jì)的,中午熱鬧一回,便都要回府。 老太太和兒子媳婦們親自送到門前,東苑的賓客一時少了好些,余下的皆是同僚或年輕的,少不得自在起來。 男賓們在正堂看戲,女眷這邊西廳下也搭了戲臺,十來歲的小優(yōu)伶?zhèn)兂钭龃蚓毜亩际峭庸?,很是新鮮。 扶意隨韻之姐妹們在一起,都安安靜靜坐著,周mama忽然來,說是夫人們請言姑娘過去一見。 “周mama,見我做什么?”扶意問。 “不知怎么提起了您,都說想見見,您受委屈挪幾步?!敝躮ama笑著說,“世家夫人們都這樣,您不必說話,老太太也在呢,沒人敢放肆?!?/br> 扶意便大方地隨周mama來,見過老太太、大夫人等,姜氏為她一一引見,宰相府、尚書府、將軍府、什么伯爵、侯爵府,十多位貴夫人,她也記不住。 “到底是老太太家里的孩子,這品格樣貌。”女眷中有人夸贊,“不說紀(jì)州來的,還當(dāng)是京城貴府的小姐。” 也有人直接問扶意:“姑娘多大了,家里可有兄弟姐妹?” 扶意聽了周mama的話,只垂手侍立,不言語。 老太太則道:“我家孩子膽小,你們別嚇著她,她能見過什么世面?!闭f著便吩咐扶意退下。 離去時,見大夫人身邊的王mama,摸了摸她自己的腰,像是確認(rèn)什么東西,之后滿臉安心,扶意便知道,祝镕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鑰匙送回來了。 她不禁向四周看了眼,心里又笑自己傻,人家必定早走了。 之后半天,順順當(dāng)當(dāng),老太太今日很給二老爺面子,在東苑玩了一整日,直到夜里賓客散去,才被三夫人送回來。 三夫人眼紅東苑的風(fēng)光,酸溜溜地說:“母親,您兒子四十整壽時,您也給辦個像樣的壽宴可好?” 老太太道:“今日你二哥壽宴,是東苑拿體己置辦的,你若有閑錢,只管張羅,我還攔著你?!?/br> “哎喲……”金氏怨道,“我們能有什么錢,三爺他的官職不高,每年那么點兒俸祿,還不夠養(yǎng)兩個孩子的?!?/br> 老太太說:“平理和慧之的花銷,一貫從公中支取,你花的什么錢?” 金氏很不服氣:“您大兒媳婦那樣扣扣索索,我若不自己花錢養(yǎng)著孩子,您能有這么體面的孫子孫女嗎?您就看看老五都養(yǎng)成什么樣子了,再看我們平理,儀表堂堂,兄弟里就數(shù)他最像老公爺,您就不能多疼一疼?” 老太太無奈,嘆道:“便是為了平理和慧兒著想,你別總咋咋呼呼,要有大家夫人的端莊。你看看今日到府上的女眷,哪一個像你似的,穿得這樣嬌艷?美則美矣,正經(jīng)場合下,你就沒幾套莊重些的衣裳?” 金氏低頭搓著手說:“您兒子喜歡,我又不討別人歡心……” 老太太命芮嬤嬤去拿銀票,這邊交代小兒子媳婦:“自家好好營生,別去鉆那些不該你們的,更別到處挑撥是非招人嫌。你總說我不疼你,我不疼你你都這樣了,若是疼你,你是不是要飛到天上去。” 金氏本沒打算向婆婆討零花錢,誰知老太太一出手就給了二百兩銀子,她都不敢拿:“母親,您不是故意惡心我吧?別回頭叫三爺罵我?!?/br> 芮嬤嬤笑出聲:“我的三夫人,您要氣死老太太呀,這是老太太拿體己給您送回娘家的貼補(bǔ),您娘家的侄兒是不是定親了?” 金氏又高興又不好意思,難得在婆婆跟前得了好處,一整天對老二家的嫉妒羨慕都散了,高高興興拿了銀票就退下。 老太太直覺得耳根清凈,嘆了一聲:“冤孽,我這樣的性情,怎么會討這個孩子進(jìn)門?!?/br> 芮嬤嬤說:“看在孫子孫女的份兒上,三夫人可是給祝家生了好兒孫的?!?/br> 老太太笑道:“我前世修來的福,孫子孫女個個兒都好,原想著各自爹娘教的,必然不能和睦,是祝家祖宗開眼啦。” 可話音才落,外頭傳來啪塔啪塔的腳步聲,不用問就知是韻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