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巨龍在無邊的夜色中飛行，你們站在巨龍的顱骨上，身披皎潔的月光。

    “維娜?！?/br>
    “嗯？”

    “你看這片大地?！?/br>
    你垂下眸子，凝視著深冬荒涼的曠野。云影在曠野上流動，而其上布滿了各式各樣的魔物，它們的身軀給地面染上了一層丑陋而衰敗的灰黑。

    “我們?nèi)e的地方吧，傳說在絕望之地的盡頭，有一片諸神升起的屏障。那里共生著人類、矮人、精靈、獸人等種族，不受魔物的侵襲所擾……”

    你看著西格迦爾，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

    “嗯，不回塔蘭涅爾了?！?/br>
    西格迦爾伸出手指捏了捏你表情認(rèn)真的臉頰。

    “那個地方……不一定存在?！?/br>
    “我明白，”你捏住他的手指，“……只要西格迦爾在我身邊?！?/br>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北〈綇澠饻厝岬幕《取?/br>
    你把頭埋在西格迦爾的懷里。

    “我們是不是還要去‘墮落之淵’一趟？不弄明白一些事情，我心里總不踏實。”

    西格迦爾摸了摸你的頭頂，用輕淡的語調(diào)說：

    “雖然我并不想知道那該死的‘真相’，更無意關(guān)心塔蘭涅爾的存續(xù)，但如果是維娜的愿望——”

    他把臉頰埋在你頭頂?shù)陌l(fā)絲間，嗓音忽然變得堅定。

    “那即是我的意志?！?/br>
    第47章 歌聲

    “西格迦爾。”

    “嗯？”騎士用慵懶的鼻音回答著你。

    “我有些困了。”你用手捂住嘴打了個哈欠。

    月光皎潔, 云層綿延向遠(yuǎn)處。骨龍碩大的顱骨上，有一對小小的黑點。

    西格迦爾制造的結(jié)界里，沒有因為高空中飛行帶來的疾風(fēng)，反而是輕淡的、舒適的微風(fēng)繚繞在你們身周，溫度也極為適宜。

    你們坐在鋪在顱骨上的刺繡地毯上，面前的矮腳桌上放著泡好的茶飲、精致的點心和削好的水果。

    ——在西格迦爾拿出這些東西時, 你都驚了。

    尤其是，點心還被他用冰塊凍著。雖說西格迦爾可以一瞬間解除冰封, 但泡茶的熱水居然還要你用“火球術(shù)”加熱。水果倒是被他用“冰刃”切好了。

    這么晚吃東西不好，但你確實餓了。遭受驚嚇之后也需要吃點東西來緩一緩。

    “西格迦爾。”

    “嗯？”

    “你什么時候往儲物空間里放了這些東西？”

    “就在你前一段時間學(xué)魔法的時候，”騎士溫柔的看著你，“在我們有去‘墮落之淵’的打算時，就開始準(zhǔn)備了?！?/br>
    你夸了他一句。

    西格迦爾彎起薄唇，清澈的綠眸里倒映著月色，白發(fā)在線條分明的脖頸間拂動著。

    “但是，維娜，這些東西堅持不了太久，應(yīng)該不到一年就會壞掉。雖說我?guī)Я藙e的主食, 但也許有一天，我們……”

    要以魔物為食嗎？

    你搖搖頭，“夏日之城”納斯諾約拉就是很好的例子, 那里的氣候可以種植作物和蔬菜，還有自然生長的果子。

    “我記得你可以不用吃東西……”

    你與眼前白發(fā)的騎士對視著。

    “但是維娜需要，”西格迦爾垂下眼簾, “不過，如果你能成為高階法師，就可以不再從食物中攝取能量了?！?/br>
    你眼睛亮了亮，隨后又黯淡下來。

    “可惜卡森提諾給我的那些魔法書籍不知道丟到哪去了……唔?！?/br>
    西格迦爾忽然把你輕輕按到懷里，彎下腰吻了上去。

    如此近的距離，騎士的面顏一半被月光照亮，一半藏在陰影里，有種超乎人世的美。

    這時，清冷的唇瓣移開，吐出了幾個壓低的音節(jié)：

    “要……專心?！?/br>
    纖長的手指捂住了你的眼睛，冰冷的觸覺宛如清冽的霜雪。

    薄唇再次攫住了你的唇舌。

    ……

    “我這里也存放了一些魔法書籍?！蔽鞲皴葼柊涯惚г趹牙?，認(rèn)真的說，“雖然并沒有涉及傳奇法術(shù)的內(nèi)容，但應(yīng)該足夠你用到高階……”

    你飛快的親了一口騎士的臉頰，用胳臂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

    “之前從沒聽你說過。”

    西格迦爾舒服的瞇起了碧綠的眼睛，他一邊用唇瓣吻你的耳垂，一邊說：

    “我沒有拿出來的原因是，這些書里記載的法術(shù)大多是殺傷力強的‘咒術(shù)’，局限性比較大?！?/br>
    “可是我覺得這樣也不錯呀。”你說，“多學(xué)點攻擊法術(shù)總不會錯?！?/br>
    “維娜，”西格迦爾輕柔的摸了摸你的頭頂，語重心長的說，“真正的戰(zhàn)斗中，魔物不可能站在那里不動給你施法時間的。因此，一些靈巧的、甚至可以說是普通的法術(shù)，會在實戰(zhàn)中發(fā)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br>
    “嗯?！蹦憧s在西格迦爾的懷里，“西格迦爾，我困了。”

    騎士低下頭吻了吻你的眉心。

    “在我懷里睡吧?！?/br>
    “有時候我會羨慕你不用休息……”

    “是嗎？”冷綠的眸光輕撫著你的臉頰，動聽的音調(diào)也染上一絲回憶的悵惘，“那我也會羨慕維娜。不過，我覺得現(xiàn)在比任何一刻都要放松?！?/br>
    “西格……”

    “你剛剛是叫我西格嗎？”西格迦爾用指尖敲了敲你的鼻尖，“父親和母親去世之后，就沒人這么叫過我了……噢，不對，上次我戴著面具出現(xiàn)在你面前的時候，就讓你這么稱呼我。哈，現(xiàn)在回想起來真是有些臉紅。”

    你捏了捏西格迦爾蒼白而俊美的臉頰。

    “我也會想念時常臉紅的西格?！?/br>
    這張神情自然，甚至還帶著微妙笑意的臉頰一下子緊繃了起來。西格迦爾有些不自在的側(cè)過半張臉，沒有與你對視。

    “維娜……”他聲調(diào)微啞的說，“有時候你也很惡趣味?！?/br>
    “有嗎~”你伸出手把騎士線條優(yōu)美的臉頰扳了回來，“西格，為什么不看我？”

    西格迦爾被迫與你對視著，月色之下剔透的眸光宛如清澈的湖泊。

    “你該睡了。”

    對視片刻之后，西格迦爾捂住了你的眼睛。

    本來你確實有點困了，但西格迦爾讓你睡覺，你反而又精神了起來。

    “我睡不著?！蹦阏f，“西格唱歌給我聽嘛?！?/br>
    透過指縫，你看見西格迦爾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

    “我才不是尤里斯那種家伙?！?/br>
    看你不說話，過了一會兒，西格迦爾又試探著說：

    “那我試試？”

    你連忙重重點頭。西格迦爾立即用手把你搖晃的腦袋固定住。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擋著你的眼睛，四周也十分寂靜，高空的風(fēng)聲被結(jié)界阻攔在外。

    “西格迦爾，我什么都沒聽見?！蹦阏J(rèn)真的說。

    “……因為我還沒開始唱?！钡统恋纳ひ粼谀泐^頂響起。

    過了片刻，像是終于做出了什么決定一般，西格迦爾用認(rèn)真的語氣說：“那我開始了?！?/br>
    “我很期待?！蹦懵冻鲂σ?。

    騎士頓了頓，用優(yōu)美的低音吟唱起來：

    “受神眷顧的城池從雪山升起……天使垂下羽翼賜予祝?！?/br>
    等等，這首歌你總覺得有些熟悉。

    好像尤里斯唱過。

    你在內(nèi)心對比了一下西格迦爾和尤里斯的歌聲。毋庸置疑，國王人雖然討厭，但唱功顯然達(dá)到了極致，宛如詠嘆調(diào)般的空靈嗓音也充滿了美感。

    而西格迦爾……除了聲音好聽，好像還有些跑調(diào)。

    西格迦爾捂著你的眼睛，因此，你不用擔(dān)憂自己的表情會被他發(fā)現(xiàn)。

    “啊，榮耀歸于塔蘭涅爾……”

    西格迦爾已經(jīng)唱到了最后一句。

    你連忙鼓掌：“西格唱的好棒！我睡啦！”

    西格迦爾已經(jīng)把手掌從你眼前挪開，碧綠的眸子里劃過深淵般的幽暗。

    “我的維娜，再唱一首對于我來說也不是什么為難的事情……”

    你莫名感到了一陣恐懼。

    “好啦，”西格迦爾給你蓋上了一條毯子，“你該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