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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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他冷靜下來了,悔不當(dāng)初,他不該拿季星遙的傷疤說事兒,那些傷疤曾經(jīng)差點要了季星遙的命。 他親眼所見,卻又親手在她傷口上撒鹽。 的確,不男人。 何楚堯瞇上眼,全身疼,心里更疼。 季星遙在法庭上最后說的那番話,像把刀插進他心臟。他從來都不敢問自己,小布丁mama為什么寧愿吃那么多苦,也不愿找他。 他怎么會嫌棄她們呢。 小布丁曾經(jīng)問過,問他愛過誰。 那時,他也真的只愛過她mama。 秘書放下賬單,離開。 辦公室安靜得能聽到外頭風(fēng)吹樹葉颯颯聲。 謝昀呈在樓梯口遇到季星遙,“晚上一塊吃飯吧,跟你商量個事?!彼呎f邊把衣袖給整理好。 季星遙:“小布丁的病情?” “嗯?!敝x昀呈彎腰,把衣服上腳印撣撣。 謝昀呈選了慕靳裴投資的餐廳,吃飯可以不付錢,直接刷臉。 這幾年慕靳裴突然對餐飲感興趣,能收購的全都買下來,請專業(yè)團隊管理,有些沒有出賣意向的餐廳,他直接投資入股。 他之前讓秘書把慕靳裴控股的餐廳都列了出來,只要在外面吃飯就到這些餐廳。 汽車慢慢悠悠在路上晃著,謝昀呈懶散散靠在椅背上,注意力倒還算集中,一直望著前方的路。 車?yán)锓胖羰繕?,讓人心情莫名也跟著放松?/br> 季星遙支著額頭看窗外,熱鬧的大街,快樂的人群,夕陽漸漸西沉,柔美的余暉灑在玲瑯滿目的櫥窗玻璃上,交輝相映。 她很久沒看到這么美的落日。 “你沒事吧?”忽然間,謝昀呈側(cè)臉跟她說話。 季星遙反應(yīng)比平常慢,她轉(zhuǎn)過來時才明白謝昀呈指的是什么。 她搖搖頭,“沒事,我都能跟慕靳裴心平氣和說話了,何楚堯說的那些,我早就不放心上?!?/br> 謝昀呈半信半疑,懷疑是因為她當(dāng)時在辯論時亂了陣腳。相信是因為,她后來超常發(fā)揮。 就連律師都說,官司贏了有一半是她的功勞。 但愿沒事吧。 季星遙這會兒心情不錯,不想提及掃興的話題,她問:“什么曲子?” 謝昀呈:“美麗的夜晚?!?/br> 挺應(yīng)景。 這首爵士樂一直單曲循環(huán)。 謝昀呈也高興,官司結(jié)束,他心里終于踏實了。 等紅燈。 季星遙難得有閑情逸致,問他:“真打算單身一輩子?” 謝昀呈手指跟著調(diào)子在方向盤上有節(jié)奏敲打,“誰說的?” 季星遙覺得好笑,還誰說的?!澳悴皇嵌及堰z產(chǎn)給小布丁了,這不就是不打算結(jié)婚生子?” 她眼角斜了斜,“你不會反悔吧?” 謝昀呈回懟:“誰告訴你不結(jié)婚不生子就一定要單身?等小布丁康復(fù)了,”他給自己編織了一幅很美的畫。 “等她康復(fù)了,長高了,我就找漂亮女人約會去?!?/br> 隔了一瞬。 他不緊不慢道:“就像你說的,我腎好,不得多做做貢獻(xiàn)?” 季星遙:“……”無語凝結(jié)。 她把音樂聲開大,免得被他聒噪。 謝昀呈忽然笑了,言歸正傳,“女人的心思太深了,結(jié)婚多累,何必想不開給自己放個不定時炸彈放枕邊?!?/br> “不要把女人想那么不堪,”季星遙雙手環(huán)臂,睨他,“那些愿意跟你在一塊的女人,只不過是給腎一個面子,你別想太多?!?/br> 這次輪到謝昀呈被噎,綠燈亮了,他輕踩油門。 “我知道我自己什么人,遺傳了我爸的薄情,遺傳了我媽的心狠。就只適合談個不用負(fù)責(zé)也不用費感情的戀愛,大家你情我愿,各取所需?!?/br> 至于婚姻,“不適合我?!?/br> 既然結(jié)婚肯定跟自己喜歡的女人結(jié),他習(xí)慣了新鮮感,怕對喜歡的女人的愛也維持不了幾年。 索性,就不要去談什么愛。 “愛情最沒意思,你跟慕靳裴就是最好的例子,把自己折騰成什么樣了,我不會那么想不開?!?/br> 話題莫名就扯偏到了她身上,季星遙適時打住,“過兩周我要帶小布丁回國,她想吃粽子和我爸做的生煎。” 謝昀呈略作思考:“那一起吧,你們坐我飛機,我正好也要去北京,看看能不能約到周教授?!?/br> 汽車停在了餐廳前。 季星遙第一次來這家餐廳,裝修風(fēng)格卻有些似曾相識。 她跟謝昀呈邊走邊聊,總感覺有道灼熱的視線從她進餐廳就一路跟隨,她偏頭看去,抬起的腳步頓了頓。 慕靳裴無聲望著她,眼神深到能把她直接吞噬。 科里背對著他們這個方向坐,不知道他們也來用餐。 同樣,謝昀呈也沒看到慕靳裴和科里。 科里慢條斯理切著牛排,每一塊都大小差不多,玲瓏精美,他像在對待手表零部件那樣,小心翼翼。 “我真打算把那對手表給撈出來,你相信我,我有辦法讓它們在太陽下再準(zhǔn)時?!笨评餂]注意到慕靳裴哪里不對,自顧自說著。 慕靳裴跟季星遙對視不到兩秒,他收回視線。 科里喜歡那對情侶表,那是他第一次設(shè)計對表,把所有對浪漫的理解都賦予給了兩個表盤和指針。 “你告訴我你當(dāng)初大概扔在哪個地方,我找專業(yè)打撈隊去撈?!?/br> 慕靳裴這才說話,“兩年了,水是流動的,還不知道被沖哪兒去了?!彼蝗幌氲郊拘沁b在法庭上說的那句,‘浪蕩’太久,離岸邊太遠(yuǎn)了。 要把兩塊表都找來,等同大海撈針。 科里叉了一塊牛排放嘴里,細(xì)嚼慢咽,“所以說你不專業(yè),專業(yè)的打撈人員,他們會根據(jù)天氣、水位、還有其他數(shù)據(jù)記錄,科學(xué)的分析出,兩年后這對情侶表大概在什么位置?!?/br> 當(dāng)然,也不是百分百精準(zhǔn)。 “雖然有意料不到的情況發(fā)生,但只要沒被人撿到,找到是沒問題的,可能要花些功夫。”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做這些。 慕靳裴:“所有費用我出?!?/br> 他靜靜心,專心吃飯, 一頓飯下來,他沒再關(guān)注季星遙跟謝昀呈那一桌什么情況。 季星遙心不在焉吃著,偶爾會看一眼窗邊慕靳裴那個方向,這會兒他已經(jīng)吃完,在低頭看手機,科里去了洗手間。 她拿出手機,猶豫了好半晌,給慕靳裴發(fā)了條消息:【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餐廳你選?!?/br> 消息發(fā)出去后,季星遙沒再朝那邊看。 兩分鐘后,他回過來:【明晚七點,就在這間餐廳,九號桌。我已經(jīng)訂好了?!?/br> 生怕她臨時反悔一樣,他連具體時間和桌號都給了她。 季星遙:【明天正好周六,你訂餐時讓餐廳準(zhǔn)備一些月月愛吃的甜品?!?/br> 慕靳裴抬眸,兩人視線交匯,隨即,她低頭吃東西,他征求她意見:【能不能不帶女兒過來?就請我一個人?】 他又補發(fā):【下次我請你跟女兒吃飯?!?/br> 季星遙沒再執(zhí)意要帶上月月,滿足了他這個要求。 —— 連著三天,月月沒有見到季星遙。 開庭前一天,開庭那天,今天季星遙依舊沒出現(xiàn)在畫廊。 月月上完課,悄悄溜達(dá)到季星遙那間畫室門口,她抱著一絲絲希望,“星星?”她小手輕輕敲著。 無人回應(yīng)。 昨晚星星還跟她打電話,說今天等她下課了來接她。 月月拿了個小凳子,坐在畫室門口,雙手托腮,望著外面。 這里是風(fēng)口,傭人阿姨給她拿了外套穿上,跟她商量:“我們?nèi)シ块g等好不好?” 月月?lián)u頭,在這里她能第一眼就看到季星遙。 季星遙正在趕來的路上,她今天在家忙活了一天,親手給月月做布丁,前兩次都嘗試失敗,第三次才勉強能入眼。 院子里有汽車進來,月月踩著凳子趴在窗口,結(jié)果車?yán)锵聛淼娜耸悄浇??!笆迨?!?/br> 這幾天她很想星星,也會想起慕叔叔。 “想沒想我?”慕靳裴走過去。 月月連連點頭,露出淺淺的梨渦,“想?!?/br> 慕靳裴走到窗口,把窗戶打開,身高的優(yōu)勢,他直接把月月從窗內(nèi)抱出來。 “哇哇哇!”月月興奮地尖叫。 慕靳裴把她舉起,讓她坐在他肩頭,“寶貝,你在等星星是不是?” 月月語調(diào)歡快,“對呀,星星要來接我。” 慕靳裴跟她打商量,“裴老師想見你,你可以過去嗎?她今天把她小時候的畫都整理出來,想讓你給她點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