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顧垣好像反駁不了的樣子,畢竟他沒在這名單里面。 剛才祝珩對自己挑刺桑娓還記著呢,她不想讓站在自己這頭的教授吃癟,于是道:“顧教授也不缺想嫁給他的人,你隨便找個b大女生問問,想不想嫁給顧教授,不管單身不單身,她們點起頭來絕對不帶猶豫的?!?/br> 為了讓祝珩服氣,桑娓又補充了一句,“網(wǎng)友看中的是你的錢,我們b大學(xué)子看中的是顧教授的才華,孰優(yōu)孰劣高下立見了。” 祝珩:“……”他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顧垣笑起來,睨向祝珩,“聽到?jīng)]有?”接著,他又笑望向桑娓,“看中的不是臉?” 桑娓:“……” 行嗎,原來自家教授也是個容易嘚瑟的。 祝珩瞇著眼盯她,“你也是b大女生,怎么著,你想嫁?” 這不是開玩笑揶揄她的表情,而是充滿了對桑娓的警惕,覺得桑娓在騙到他哥后又想騙他朋友。 桑娓頓時噎住,這人還就沒完了嗎?那么討厭她的話,別見她啊,恩怨勾銷各自安好不好嗎? 顧垣丟了疊資料到祝珩胸前,“別瞎說。”又揚了揚下巴,“給,這是前兩天你們研發(fā)部門給我的合作項目提案,我看了,覺得不太行得通,有問題的地方我標注了,你看看吧,建議你把這項目斃了?!?/br> 顧垣成功堵上了祝珩的嘴,不再揪著桑娓不放。 他翻看起來,于是他們又重新回到了工作方面的話題。 兩人討論著該項目的問題所在,看得出來祝珩確實對該專業(yè)領(lǐng)域涉足過,完全能跟得上顧垣講的內(nèi)容。 桑娓覺得,祝珩從了商還蠻可惜的,如果他跟顧垣一樣繼續(xù)攻讀,可能現(xiàn)在也是年輕的教授一個。 在祝珩看完這些資料、把它們放到一邊后,桑娓問:“我能看看嗎?” 祝珩:“這是恒瑞的機密?!?/br> 桑娓:“……”不是問題很大建議斃掉的項目?真是小氣。 “看吧,”顧垣道,“給我的提案,你是我學(xué)生當然能看,不用理他?!?/br> 桑娓立刻高興地拿過了這疊資料。 祝珩其實對此無所謂,就是嘴上膈應(yīng)她一下,看顧垣這么護著她,道:“有的人被你罵得哭著跑了,有的人你倒是護得緊?!?/br> 然而桑娓和顧垣兩人都沒有搭理他,祝珩便很無趣地閉了嘴。 桑娓很認真地將這份資料看下來,問了顧垣幾個她不太明白的點,顧垣都一一耐心地解答。 之后,桑娓便提出了幾個她對該提案質(zhì)疑的點。 不得不說,她都講到了點子上,連祝珩都多看了她幾眼。 這份資料是桑娓剛看完的,就在祝珩眼前看完,換作別人都未必能這么快地將內(nèi)容消化,她卻能如此快準恨地指出其缺陷來,唯一獲得的幫助只不過是顧垣同她解釋了一些她還未曾接觸過的理論知識。 此刻的祝珩不愿相信也必須相信,桑娓這次重新進b大,沒有水分,能得金教授常識、讓顧垣夸贊,也不是因為他們受其蒙騙。 她是有真材實料的,盡管祝珩不知道她到底從哪忽然得到了這么多真材實料。 假如現(xiàn)在有人告訴他,這個世界知識儲備就像傳內(nèi)功一樣能從一個人傳到另一個人身上,而桑娓就是用了這個方法,他沒準真的會信。 顧垣聽桑娓說完,對祝珩道:“我學(xué)生都能看出問題,這還只是個本科生,大一新生,你研發(fā)團隊是不是該換人了?” “看到這提案,我也覺得他們尸位素餐了?!弊g裾f著,再次看了桑娓一眼,這目光有些深,有好奇,有探究。 片刻后,他說:“你現(xiàn)在說你有人格分裂癥,之前控制你的是另一個人格,我都信?!边@話他是對著桑娓說的。 桑娓一個激靈,情況還真跟他猜得很像,是不過不是另一個人格,而是另一個人。 她不置可否,只是道:“我就當你在夸我了?!?/br> 幾人談?wù)撈疬@些來都忘了時間,等到祝珩看表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11點。 “我該走了?!弊g竦?。 顧垣起身,“我送你下去?!庇謱ιf傅溃骸澳阋不匕桑骱髢商炜梢圆挥眠^來,休息兩天?!?/br> 是因為看到她都在實驗室里睡著嗎?桑娓想。 但其實真的沒必要,她最忙的時候是期末那會兒,那時都沒有請假,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放了寒假,要比先前輕松許多,更加不必休息。 今天會睡著,真的只是意外,大約因為白天應(yīng)付甄惠惠太心累而已。 桑娓搖搖頭,“不用,在寢室我也沒別的事情做。” 既然她想來,顧垣便不再堅持,誰不希望底下的學(xué)生勤快呢? 祝珩冷不丁道:“但愿別再睡著,萬一真碰上水浴箱爆炸的概率呢?” 桑娓:“……”她忍了忍,沒忍住,說,“那你出門記得抬頭看看天,萬一真掉下一架飛機呢?” 顧垣噗嗤笑出聲來,搖頭撫額。 祝珩又哽了口老血,才發(fā)現(xiàn)桑娓口齒挺伶俐,竟然都能接住他的毒舌。 下樓后,祝珩去了停車場,顧垣則先將桑娓送回宿舍。 只要碰到桑娓超過晚上十點回,祝珩都會送她到宿舍,如果郭凡在,就會囑咐郭凡送她一程,這大概就是他一直保持著的紳士風度。 桑娓除了第一回推辭被科普什么是保研路后,便沒再拒絕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以為常,要是哪天夜里她跟顧垣一起出來顧垣卻沒送她,那才叫奇怪,她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惹顧垣生氣了。 所以今天,顧垣還是照舊將桑娓送回寢室。 走到宿舍樓前,看到樓上亮著的稀稀落落的燈,顧垣道:“原來還有不少人還沒回家,那我留著你們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了。” 桑娓:“……三層往上那一片是大二的,你看大一的宿舍,亮著的是不是幾乎沒有?” 顧垣這才想起了那個自稱桑娓舍友的女生,便問:“你有沒有個舍友叫什么星的?孟星星?” 桑娓正要道別進門,聽到這話,腳步一頓,回過頭來,“孟曉星?” “哦,叫孟曉星啊?!鳖櫾挥涀×怂缤呖甲魑囊话愕恼撐模瑳]記住她名字。 桑娓驚了驚,“您認識她?” “那倒不是,她今天傍晚的時候拿著論文來找我看,說過是你的舍友。” 桑娓一愣,想起來她出門前碰到通紅著眼的孟曉星,自己還被她瞪了一眼,“是您把她罵哭的?” 顧垣:“……”他好冤,他明明對學(xué)生那么溫柔,怎么大家都覺得他很兇? “我沒有罵她,只是實事求是地說了她的問題,她論文寫得……嘖,我平時不會這么說,但是,真的像一坨屎。” 確實,她還從來沒有聽顧垣這樣評價過一篇論文,最多就是說一句“不太好”。 說到底是自己室友,孟曉星會去找顧教授而不是別的老師恐怕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自己,桑娓覺得怪丟人的,“不好意思啊,給您添麻煩了。” “跟你沒關(guān)系,我就是忽然想起來,同你提一聲,也讓你有個數(shù),我猜你跟她關(guān)系不太好?!?/br> 桑娓訝然抬頭,“你怎么知道?” “你室友來實驗室找你的時候我見到過,但沒見過她,可見你們來往不多。而且她拿著論文來給我看,如果你們關(guān)系好,你怎么著也會先把把關(guān),或者是你直接帶著她來見我,絕對不會是你完全不知情的狀況。” 桑娓抿了下嘴,“唉,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惹到她了?!?/br> “她嫉妒你,”顧垣看著她說。 因為他個子足足比桑娓高出了將近三十公分,說話時是顧垣是低著頭的,垂著眼簾,可能是燈光太昏暗的緣故,顯得神情比平時更溫柔了幾分。 他說:“我看得出來,她嫉妒你,眼紅你可以跟著做項目,想和你一樣,或者說想比過你,只可惜東施效顰,沒有對自我的準確認識,急功近利,我該說的都對她說了,能不能醒悟,就靠她自己。” 桑娓歪著頭,問:“那我要不要也勸她一下?跟她談?wù)勑?,也可以把隔閡解開?” 顧垣不認同道:“平時看著你挺聰明,這會兒怎么犯傻了?”看著桑娓疑惑的模樣,他手動了動,不自覺地想彈她額頭,手臂抬了一半猛然意識到和學(xué)生做這動作很不合適,又硬生生縮了回去。 “干嘛要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覺得她敞開心扉跟你談的可能性大嗎?如果她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你不用說她都會明白自己該做什么,如果沒有,你去勸她,她反而更記恨你,覺得你看不起她,這種強自尊心,又自視甚高覺得自己只是缺少了個機會的人,我見得多了?!?/br>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顧垣的學(xué)生時代和桑娓很像——腳步永遠走在同屆同學(xué)的前面。 因為父母都是高校教授,他從小就浸yin在學(xué)術(shù)的氛圍里面,小時候還會跟著爸媽到實驗室里,接觸這一塊本身就早,高中時又開始自學(xué)大學(xué)課程,所以,上大學(xué)后,他就遠遠把同學(xué)甩在了后面。 因為父母的關(guān)系,他很早就跟在相熟的教授底下做事,并提前修完本科,碩博都去了國外研讀,同樣用比常人更短的年限修完,所以,嫉妒他的人比比皆是。 特別是大學(xué)時,同桑娓不一樣,他能早早跟在教授手下接觸各類課題,還是有父母的關(guān)系在,所以對此心里不平衡的同學(xué)就更多,哪怕他后來用實力說話,也總會聽見有人議論:“他一出生就是很高的起.點啊,我要是生在這樣的家庭,我也能?!?/br> 所以啊,不服氣的人無處不在,即便像桑娓這樣全憑自己走到這一步,依然避免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顧好自己當下的路,其余的,無需多費心神。 桑娓聽進了顧垣的話,覺得有道理,看孟曉星的態(tài)度,就不像是能說進話的,她又何必自討沒趣還浪費時間? 她點點頭,又道謝:“謝謝你教授,你對我的幫助真的很大?!辈粌H學(xué)術(shù)上教了她許多,就連和室友相處的問題上,他都會建議幾句。 “不客氣,上去吧,外面冷?!?/br> 桑娓笑著朝他揮了揮手,“明天見?!?/br> 桑娓回到寢室時,孟曉星還沒睡,她剛開門進去的時候,孟曉星剛從陽臺回來。 大冬天的,還是大晚上,也不知道她跑陽臺去干嘛。 但桑娓沒管她。 沒想到孟曉星這回竟然主動同她說話了,“回來得這么晚?” 桑娓一驚,側(cè)頭看向她,見她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但對方都主動說話了,桑娓也不是會故意不搭理的,道:“嗯,在實驗室里。” 孟曉星卻是一笑,“是嗎?” 這下桑娓聽出她笑聲里的不懷好意了,皺了皺眉,“什么意思?有話直說?!?/br> “你自己心里清楚,還說什么論文被教授看中呢,誰知道看中的是什么?!庇中÷曕止玖司?,“當我不知道你們晚上去干嘛了。” 桑娓沒聽清后頭她小聲說的話,但也聽到了前面的,冷下臉來,孟曉星卻爬上了床,床簾一拉,不再理她。 桑娓想了想,走到陽臺,朝下望去,她上來前和顧教授站著說話的位置,就在底下,從陽臺上望下去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還能看到顧教授走遠的身影。 這個孟曉星,腦子里莫非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想法了吧? 第29章 第二天, 桑娓照舊前往實驗室。 她去得早, 顧教授還沒來, 郭凡倒是已經(jīng)到了, 見到桑娓,問:“你不是說昨天晚上在做酶切鑒定嗎?結(jié)果呢?我怎么沒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