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想到在焚天寺時,蕭炎要把景哥哥當(dāng)刺客抓起來,孟婉瑜就不安,兩人在考場相遇,不知道那個草包大皇子會不會故意為難景哥哥。 孟婉瑜擔(dān)心的同時,孟懷也是坐立難安。 自己的小女婿可是皇上的私生子啊,讓嫡長子去監(jiān)考私生子…… 不過,孟懷只輾轉(zhuǎn)難眠了一夜就想通了。 這又不是自己的私生子,他瞎cao心什么! 且,皇上明知道阿景要去科考,還讓大皇子去監(jiān)考,當(dāng)真是皇帝不急……額,臣子急。 這樣想想,孟懷便放寬了心。 科考第二日,傳出了一條震驚朝野的消息,考試現(xiàn)場有考生夾帶的紙條竟然是科考考卷的全部答案。 大皇子蕭炎派人仔細(xì)搜查,將攜帶舞弊的十余人全部關(guān)押,最后確認(rèn)再沒有夾帶紙條混進(jìn)來后,才宣布,他早就怕考題泄露,為此準(zhǔn)備了后招,其實(shí)一早泄露的不是真正的考題。 不僅如此,為了防止一早抽的號舍,有人左右交頭或者提前放了夾帶物,第二日,考試號舍全部重新抽取。 且,全部考生需統(tǒng)一沐浴,穿戴朝廷準(zhǔn)備的衣物,發(fā)帶,連筆墨都由考場統(tǒng)一發(fā)放,就為了確??紙銮迕?,給真正寒窗苦讀的學(xué)子一個機(jī)會。 此消息傳出,朝廷上原本質(zhì)疑蕭炎能力的聲音,頓時銷聲匿跡,天下寒門學(xué)子都對這次主監(jiān)考官心存感激敬佩之意。 頓時有不少聲音開始贊揚(yáng)蕭炎,稱大皇子雖有時行事荒唐,但大事大非前手腕智謀不輸旁人,心思縝密,切切實(shí)實(shí)為寒門讀書人考慮,身為皇家嫡長子,實(shí)為大燕的之福。 不用明言,眾所周知,這個旁人,自然就是二皇子蕭瑾了。 皇宮內(nèi),蕭鼎坐在御花園的椅子上,一手拉拿著兵書難得悠閑。 不難看出,他近日心情甚好,手指一下下敲著石桌,只是艷陽高掛的天,他穿的卻有些厚實(shí),因近日他身子好像受了寒涼,咳嗽不止。 夏芙蓉單手靠在一旁的木欄上,觀賞著池里搶食的紅錦鯉。 “咳咳……芙蓉有心事?”蕭鼎放下手里的書,走到夏芙蓉身旁,見自己靠近,夏芙蓉都沒發(fā)覺,便開口問道。 夏芙蓉起身挽著蕭鼎的胳膊坐下:“臣妾在想瑾兒?!?/br> 蕭鼎聞言,神色不像剛剛那么坦然,這次科考對于給小兒子的不公平,他或多或少有些心虛。 “臣妾想瑾兒這幾日在科考,不知道阿瑜一個人在那個院子里怕不怕,也沒個下人伺候在身邊,所以有些擔(dān)心。”見蕭鼎面色不對,夏芙蓉轉(zhuǎn)開了話因。 蕭鼎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沒事的,都成親了又不是不諧世事小姑娘,況且,農(nóng)家女的膽子可比閨閣中的小姐大,更不會有事,別擔(dān)心?!?/br> 夏芙蓉一愣,笑了笑狀似無意的道:“皇上說得對,是臣妾多慮了,我生的兒女都是刀劍不如的鐵體,媳婦自然也一樣。” 說著,不等蕭鼎再說話,便轉(zhuǎn)頭對身旁的青煙道:“皇上今日午膳用得不多,你去將本宮燉好的湯拿過來。” 青煙福了福身子低頭:“是,奴婢這就去?!?/br> 蕭鼎拉著夏芙蓉的手:“都說讓你別太勞累,怎么還在燉湯,這些事讓下人去做就好,你的心意朕明白?!?/br> “近日天氣忽冷忽熱,前段日子還有些微涼,這幾日突然又開始炎熱,臣妾擔(dān)心冷熱無常,皇上又要熬夜看折子,早起上朝,身子會吃不住,所以這湯還是要臣妾親自來,不然下人送來,臣妾怕皇上一忙就忘喝了。?!?/br> 夏芙蓉說話間,青煙已經(jīng)將湯盛到小碗里,然后又規(guī)規(guī)矩矩的退回一旁。 蕭鼎看著眼前的女人,眼里的愧疚更甚,情真意切的拉著她的手:“芙蓉,只有你,是真的關(guān)心朕,沒有目的,旁人關(guān)心的都是當(dāng)今的圣上,想的都是朕倒下了,太子還沒立,他們該站誰,包括后宮的其他女人,可能都只想著朕倒下了她們怎么才能得更多好處?!?/br> 夏芙蓉抽回被蕭鼎拉著的手,端起一旁盛好的湯,用勺子喂到蕭鼎嘴邊:“臣妾十三歲與陛下相識,十五相愛,到十六歲入王府,二十五年多去了,臣妾依然是只想一心一意的愛蕭郎,旁人自然不能比?!?/br> 說著,她驀然就紅了眼,原來都二十五年了。 蕭鼎聽著也十分動容,二十五年前自己許這個女人的本是正妃之為,可惜天意弄人。 見夏芙蓉給自己喂湯的手都有些微微發(fā)抖,蕭鼎才意識到,這個無怨無悔陪了自己幾十年的女人,也在慢慢變老,再也不是那個天真無忌說著,只要自己負(fù)了她,她就要自己一輩子追悔莫及的小姑娘。 “你放心,雖然朕不能給瑾兒皇位,但到時候朕會給瑾兒一塊富裕的封地,不會虧待了他。” 夏芙蓉淡淡笑了笑:“如此,臣妾替瑾兒謝過皇上。” 蕭鼎見她好像與自己生分了許多,心里有些不安,將她的手緊緊攥在手心:“芙蓉你要理解朕,畢竟炎兒他沒……” “臣妾知道,陛下不必解釋,臣妾……明白的?!毕能饺夭坏仁挾φf完就打斷他的話。 *** 好不容易熬到科考最后一日,孟懷下了朝便和姜清一起帶上孟婉瑜準(zhǔn)備去接兒子和女婿。 到了考場外,才發(fā)覺太心急,來得早了,離監(jiān)考門開,還有一個多時辰。 幾人心急,也不打算回去,便坐在馬車?yán)锏攘恕?/br> 臨近考場放門還有一刻鐘時,幾人才下馬車,圍在考生要出的門口。 此時孟乾帶著夫人與孟千嬌也來接孟廷。 孟老太太甚至還特意穿了身深紅色主母裙,花白的頭發(fā)梳得相當(dāng)精神,一看就是用心打扮了的。 孟府的排場依然是相當(dāng)隆重,十幾個丫鬟小廝前擁后簇,連馬車都準(zhǔn)備了五輛,將考場在一條寬敞的巷子堵了個嚴(yán)實(shí),完全一副接狀元郎的架勢。 或許是幾人也著急想知道孟廷考得如何,下了馬車便探頭往考場看,到是沒有來找大房的不痛快。 ‘吱呀’一聲,朱紅色的大門被兩個衙役打開,考生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的往外出來。 在外面焦急等候的人,忍不住擠著向前探了兩步,都想看看自己要等的人有沒有出來。 孟千嬌由兩個家丁護(hù)著,擠道了前頭,路過孟婉瑜身旁時,冷哼了一聲,眼里全是蔑視:“看什么看,就孟聽安那個草包能高中?你怕是在白日做夢,還有你那個窮酸夫君,也別想了,沒有眼力勁兒的東西。” 說著扭了扭腰,被家丁護(hù)著,擠在了最前頭。 孟聽安幾乎是跑著出考場的,見到人群里的爹娘和meimei一蹦一跳三兩步就跑到親人身旁。 眼睛一撇,看見一旁趾高氣昂的孟千嬌,孟聽安勾唇一笑,痞痞的道:“世子妃,恭喜啊,你哥哥可風(fēng)光了,一會兒得由朝廷的人親自送出來。” 孟千嬌平日最煩孟聽安,這個小痞子什么話都敢說,做事也沒章法,能讓他這么嬉皮笑臉說出來的,可見不是什么好事。 為此,她沒有搭理孟聽安。 剛轉(zhuǎn)過頭,就見孟廷躺在一個木架子上,被兩個衙役抬了出來,往門口將人一放。 孟乾見狀連忙上前,看著架子上的兒子,唇色發(fā)白,雙眼混濁,抬頭向衙役問道:“我兒子這是怎么了?” 衙役擺擺手:“沒事,回家歇息兩日就好了,這是大皇子特意嘉獎你兒子的?!?/br> 說著將一旁小小的匾額遞到孟乾手上,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孟乾看著手上的匾額,上面歪歪扭扭的竟然有八個字‘科考勇士,臭不可擋?!?/br> 孟乾不解,只得低頭問兒子,最后才明白,原來孟廷抽考試的號舍時,抽到了‘臭號’。 也就是茅廁隔壁一間考號,這兩日烈日高掛,宛如夏日,幾十人都在一個茅房解決大小問題,那味道,自然是…… 一言難盡。 孟廷被熏暈倒兩次,監(jiān)考官都勸他要不就放棄這次科考,可他還是堅強(qiáng)的拖著被臭得奄奄一息的身子,堅持考試。 精神感動了一旁監(jiān)考時差點(diǎn)睡著的蕭炎,于是蕭炎閑得無聊,大筆一揮,親自寫了章匾額嘉獎他。 孟廷想堅持考試,是因為這次老爹可是送了大禮的,且是托安王府送給了主監(jiān)考官大皇子。 看大皇子還寫匾額嘉獎自己,他想這一定是大皇子在無聲的安撫自己,讓自己不要放棄,只要堅持到考試完,其它一切交給他。 于是,孟廷一想要是自己試卷不答完,謄抄的時候舞弊都沒法舞,銀子豈不是又白費(fèi)了。 孟乾看著兒子,又氣又心疼,原本準(zhǔn)備的鞭炮也不讓人放了,忙人下人抬上兒子,急匆匆的回了府。 后面幾個孟老太太請來吹嗩吶的,不明情況‘咿呀’吹了兩聲,被孟乾跳腳罵了一通。 姜清沒功夫管二房如何,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自己的兒子,看著兒子考了三天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有些心疼:“是不是都沒吃好?” 這剛把女兒養(yǎng)好了一圈,兒子又廋了,看來回府后這湯還是不能停。 慕景出來后,第一時間奔向自家娘子,孟婉瑜看著他第一句,問的不是考得如何,而是“景哥哥,你看我是不是胖了,這三日娘整日讓我喝湯水?!?/br> 慕景當(dāng)真仔細(xì)瞧了瞧,還好這丫頭不知道自己給她吃的糕點(diǎn),平日里喝的湯都是母妃宮里最為進(jìn)補(bǔ)的東西,只不過御廚怕母妃吃膩味了,特意換了花樣。 見妻子還在等著自己的回答,慕景搖頭:“沒胖,我覺得阿瑜更好看了。” 說完,轉(zhuǎn)身向姜清頷首道:“多謝岳母這幾日照顧阿瑜,讓您受累了。” 姜清擺手:“沒事,這幾日阿景你考試也疲倦,一會一起回府,我讓秦嬸多燉些湯,你和聽安也一起多補(bǔ)一補(bǔ)。” 慕景心里一暖,也不推辭,點(diǎn)頭道:“好?!?/br> 說完,又轉(zhuǎn)身給一旁的孟懷打了聲招呼:“岳丈。” 孟懷故作嚴(yán)肅的‘嗯了一聲,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考得如何?” 問完,幾乎是立起耳朵在聽慕景的答案。 “小胥自覺還行?!?/br> 孟懷點(diǎn)頭,面上十分坦然淡定,還行…就實(shí)在是太好了,他心里幾乎雀躍得想像兒子一樣蹦兩圈。 說完,又轉(zhuǎn)頭看向兒子,他多希望,這個小混蛋也對自己說‘爹,沒問題的,我感覺也還行。’ 孟聽安見父親看著自己,他收起了嬉笑,皺眉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低頭扎在孟懷肩膀上。 “老頭子,考試前你叫我背的那些題竟然……” 說到這里,孟聽安停了一下,孟懷心里十分激動,甚至沒注意孟聽安嘴里叫的是老頭子。 “那些題竟然怎么樣……是不是都考了,往年這些題可是都會考的?!泵蠎训ú涣肆?,迫不及待的開口。 孟聽安抬起頭,委屈巴巴的道:“那些題竟然一道也沒考,臨考前換了考卷,也不知道是哪個變態(tài)出的題,一道……一道題都沒有和往年重復(fù)的?!?/br> 一旁的慕景聞言,眼神有些飄忽。 嗯,今天天氣好熱。 大舅哥記性肯定不太好,明明他出的最后一道題是重復(fù)往年的。 只是他不知道,孟聽安看完前面的考題就絕望了,后面又忙著看孟廷的熱鬧去了,考卷壓根沒看完。 作者有話要說:前兩天因為感冒欠的,這幾天我會加字?jǐn)?shù)補(bǔ)上,感謝大家支持!??!祝你們吃rourou,長胖胖哈哈哈哈 第50章 科考結(jié)束,夏芙蓉在宮里始終覺得放不下兒子,這個孩子向來受了委屈也不和自己說,只會悶在心里,她這個做母妃的又不能陪在身旁,想了想還得去看看才放心,于是便向蕭鼎提出想出宮。 這次科考大兒子借著小兒子的功績名利雙收,蕭鼎心里本就有愧,且見夏芙蓉日漸消瘦,也是心疼得緊,想了想便允了。 蕭鼎和夏芙蓉出宮的事,并沒有提前告訴慕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