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他彎腰蹲在孟婉瑜面前,看著小丫頭天真純凈的眉眼,溫和的笑了笑。 “我相信阿瑜以后會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只是倘若一日你的善良和正義需要要用性命做代價的話,景哥哥寧可阿瑜不要過于仁善,知道嗎?” 孟婉瑜愣愣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明白?!?/br> 慕景見她乖巧的模樣,驀地勾唇笑了。 他就那么盯著自己,眼神專注寵溺,孟婉瑜覺得景哥哥仿佛在透過自己,想著什么人。 慕景剛剛說的話,讓孟婉瑜想到了一個人—嘉榮公主。 孟婉瑜至幼喜歡聽說書的講故事,嘉榮公主的事,在她十歲那年聽父親講過。 傳聞在幾年前先帝身子骨還算硬朗,并未立太子,突然一日在龍椅上暈倒就起不來了。 兩位野心較大的親王開始蠢蠢欲動。 成親王逼宮,和親王以成親王要弒父,借護(hù)駕的借口為由,也派兵圍了皇宮,那年正值邵陽雪災(zāi)。 鵝毛大雪接連下了一個月,百姓無炭與棉,因同年夏旱,收成本就不好,連過冬的糧食都岌岌可危。 只有當(dāng)時還是毅親王的當(dāng)今圣上,第一時間散盡府上錢財,糧食救濟(jì)百姓,最后還攻入皇城,救出了被挾持的先帝。 這才得了皇位。 史官只是無關(guān)痛癢幾筆帶過這一場宮變,甚至連榮嘉公主的死,都被徹底掩蓋,。 畢竟每一個王朝都有它的故事和波折。 榮嘉公主是當(dāng)今圣上的小女兒,名喚蕭可兒。 在當(dāng)時,兩位親王被定罪,先帝下令將其終身幽禁于皇陵。 讓他們?nèi)ッ鎸献孀诤蒙谶^。 和親王被送去皇陵后,常常托人送信至太子府(前三皇子府),說其在皇陵備受奴才欺辱,生不如死。 此事被仁善的蕭可兒知道了,念著皇叔父年邁,便偷偷跑去皇陵。 想送些銀票給他,讓他手頭寬裕些可以打賞下人,自己也可以去敲打皇陵的下人一番,讓他們不至于苛待了和親王。 傳聞,蕭可兒到時,和親王正被幾個閹人圍毆,他倒在地上,身子縮成一團(tuán),凄涼至極。 蕭可兒上前怒斥,幾個奴才見是皇孫女,且是太子爺?shù)呐畠?,這才連忙住手跪地求饒,最后連滾帶爬的退下了。 她親自上前扶起和親王,替他拂去身上的塵污。 誰知和親王早就謀劃好了這一切,包括自己被閹人毆打,都在他計劃內(nèi)。 他對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太子的毅親王恨之入骨,那個他夢寐以求的位置,就差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最后因?yàn)樗?,自己夢碎了?/br> 和親王趁蕭可兒不備,從懷里拿出匕首。狠狠的捅向她的身體,一刀接著一刀。 他所有的不甘與怨氣,都發(fā)泄在了蕭可兒身上。 反正他這輩子完了,殺不了太子,那就殺了他的女兒,讓他悔恨終生。 侍衛(wèi)趕到時,蕭可兒身上全是血窟窿,且衣衫不整,連臉上也被橫七豎八的劃了好幾刀。 蕭可兒遭遇不幸時,剛剛過了十二生辰。 榮嘉公主這個封號,是圣上登基后才追封的。 孟婉瑜想,榮嘉公主一定是一個出塵絕俗,善良溫婉,端莊大氣的女子。 畢竟她的胞兄,現(xiàn)在的二皇子,是個那樣驚才絕艷的人。 是讓整個大燕的閨中女子未見其面,便思之若狂的人兒。 不過,她不一樣,孟婉瑜覺得傳聞中的二皇子再好,再出類拔萃,在她心里都不及她的景哥哥。 慕景見孟婉瑜有些出神,拿起手里的毛筆敲了敲她的額頭:“小家伙,又走神了?!?/br> “嘿嘿,沒有,景哥哥你繼續(xù)教,我聽著呢!”孟婉瑜嘿嘿一笑,有幾分窘迫。 這剛走神,就被抓了個正著。 “你有沒有自己想學(xué)寫的字?” 聞言,孟婉瑜用手托著臉,仔細(xì)想了起來。 好像自己沒什么特別想學(xué)的,她來這里主要就是為了能見景哥哥,隨便學(xué)識書寫字。 “不然,我教阿瑜寫自己的名字,可好?” 慕景見小姑娘托著臉,有些為難的模樣,隨即開口道。 “好,景哥哥教什么,我就學(xué)什么?!?/br> 慕景將筆遞給孟婉瑜,又鋪了一張干凈的宣紙。 最后他站到孟婉瑜身后,至懷里拿出錦帕,覆蓋在孟婉瑜手上。 雖然他將阿瑜看做meimei,可到底男女有別,慕景思慮片刻后,才想出這么個兩全的法子。 他彎腰從身后環(huán)住孟婉瑜,手搭在她的手上,一筆一劃的教她寫了一個‘秦’。 慕景手指修長,寬大的手掌將孟婉瑜的小手完全包裹住了。 兩人的手只隔了一張錦帕,孟婉瑜甚至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 她盯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突然想到以前聽過的一句話—執(zhí)手共白首。 “阿瑜,專心些,別分神?!彼氲萌肷駮r,慕景清潤的聲音至耳邊傳來。 這是孟婉瑜第一次離景哥哥這么近,她甚至感覺到了他說話時呼出的氣息。 溫?zé)岬臍庀⒋蛟谒亩?,癢癢的,心里甜甜的。 小姑娘心虛的低下頭。 為了不讓慕景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樣,孟婉瑜努力安撫著雀躍跳動的心,故作鎮(zhèn)定的抬起頭一筆一劃的跟著他寫。 直到‘瑜’字的最后一筆落下,慕景的手松開,孟婉瑜撲通撲通跳得厲害的心,才微微平靜了些。 她盯著宣紙上自己的名字,突然鬼使神差的開口道:“景哥哥,你也教我寫寫你的名字吧!” 慕景愣了一下,低頭見小姑娘說完,臉一下子就紅了。 為了不讓她尷尬,慕景低聲應(yīng)道:“阿瑜想學(xué)的話,當(dāng)然可以?!?/br> 說著,便準(zhǔn)備換一張宣紙。 孟婉瑜按住寫著自己名字的宣紙,慌忙開口:“就……就用這個?!?/br> 慕景不解的看著她。 “我……我是覺得,這么大一張宣紙,寫三個字浪費(fèi)了,景哥哥你賺銀子也不容易,青煙姑娘在臺上唱得也挺辛苦的……” 孟婉瑜越說聲音越小。 慕景敲了敲她的小腦袋:“還叫人家青煙姑娘,小丫頭你才多大,按年紀(jì),你該叫jiejie?!?/br> “我馬上十三了?!泵贤耔す钠鹑鶐妥踊氐馈?/br> 她討厭景哥哥老是把自己當(dāng)沒長大的小姑娘看。 慕景見小丫頭有些生氣,妥協(xié)著低聲哄道:“好好好,是景哥哥錯了,阿瑜不小了,我們就聽阿瑜的,不能浪費(fèi),就寫在一張宣紙上?!?/br> 他不是一個脾氣特別好的人,只是對著這個小姑娘時,慕景發(fā)現(xiàn)自己的脾氣出奇的好。 或許是他太想彌補(bǔ)可兒了,為此就想無條件的寵著眼前這個小丫頭。 回到府上后,孟婉瑜關(guān)上房門,將今日慕景教她寫字的那張宣紙拿了出來。 看著上面兩人的名字,小姑娘又傻傻的笑了。 最后小心翼翼的放入了一個黑色小盒子里,那里面裝著的還有慕景上次給她的錦帕。 第9章 至秋日入學(xué)后,孟千嬌便很少出現(xiàn)在府上。 孟懷給孟婉瑜找了個夫子,專門到府上教學(xué),秦?zé)ㄒ矔r常在一旁旁聽。 孟老太太本就沒對她寄予厚望,也就懶得管她,隨著大房折騰了,反正將來把這丫頭嫁了,這些銀子都能撈回來。 孟婉瑜難得清凈了,每日夫子授完學(xué),她就借著和秦?zé)ǔ鲩T為由,去合家酒樓。 慕景也會日日抽出半個時辰的時間,不怨其煩的教小姑娘讀書認(rèn)字。 兩個月后,孟婉瑜十三歲生辰這日。 孟懷吩咐下人準(zhǔn)備了生辰宴。 說是生辰宴,實(shí)則不過是一家人聚在一處,清凈的吃了一頓團(tuán)圓飯。 科舉丑聞爆出后一個月,圣上突然又下令,此次科考所有中舉的人,需在兩年后重考。 朝廷??家荒?,肅清考場,誓要還寒窗苦讀的學(xué)子一場嚴(yán)明公正的科考。 此消息一出,自然有悲有喜。 孟家恰恰是悲的,孟老太太氣得好久都未出院門,好不容易覺得熬出頭,二房能給孟家掙臉了,一下又要重考。 這重考能不能考上就是個未知了。 到底是一生起起伏伏見過風(fēng)浪的人,老太太接連在屋子里生了半個月悶氣后,將府上的下人召集在一處訓(xùn)話。 全府上下必須以二少爺兩年后的科考為重,下人們要全心伺候,不能出半點(diǎn)差錯。 如若不然,就發(fā)賣出府。 老太太一門心思全在兩年后的科考上,孟婉瑜的生辰除了孟懷夫婦,自然沒人在意。 孟婉瑜和雙親及兄長用完生辰宴后,被哥哥拉著出了府。 孟聽安至入學(xué)千博后,便大大減少了在外游蕩的時間。 連meimei的生辰禮都沒時間準(zhǔn)備,為此用完飯后,便迫不及待帶著孟婉瑜出門挑選生辰禮。 兄妹兩人一如既往出府特意換了裝,穿了身粗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