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這讓他覺得,她可能……真的去世了。 火車回到了南昌,沈硯山立馬派人去查福田次郎的死因。 是誰要買福田次郎的命? 找到了買主,就能找到買主雇去的殺手;找到了那個殺手,可能會有點司露微的線索。 那個殺手,開槍的時候用消音器,所以當(dāng)時附近的人都不知道開槍的方位,沒聽到聲音。 消音器用得并不廣泛,沈硯山在北平那段日子,訪問了一位津門大佬,也是專門搞暗殺的。 那位大佬是羅氏門徒,勢力龐大,人稱“羅四老板”。 他告訴沈硯山:“行業(yè)內(nèi)各有自己的本事。消音器,我聽說過,暫時還不知誰會用,反正我不用這種東西?!?/br> 那個殺手,要么也是羅氏門徒,“四老板”替他遮掩;要么他是懂行的。 沈硯山告訴過司露微,有消音器這種東西。 他清醒的時候,覺得這個關(guān)聯(lián)實在很牽強??梢桓畎l(fā)作的時候,又覺得這件事肯定跟司露微有關(guān)系。 “大莊哥,你回來了?”晁溪迎了出來,滿臉喜悅,“嚇?biāo)牢伊?,你去了這么久?!?/br> 三年過去,晁溪已經(jīng)滿了十五歲,跟司露微一樣的高挑個子,也長了點rou,有了少女的柔美。 司大莊卻很煩這個小丫頭,因為她總是纏著他。 晁溪怕沈硯山怕得要死,故而把司大莊當(dāng)護身符,時時刻刻給司大莊獻殷勤。司大莊不堪其擾,要不是看著她細胳膊、細腿有點像小鹿,他非要揍她不可。 就沒見過這么煩人的丫頭! “你不好好做事,跑到前頭來做什么?”司大莊不悅,“去做點好吃的,別跟蒼蠅似的。我是屎嗎,你天天圍著我飛?” 晁溪:“……” 她都不知道司大莊這話到底是罵她還是罵自己。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司大莊的脾氣,也不惱,笑嘻嘻對他說:“我給你做點米粉,好不好?去了北平這么久,沒吃過家里的米粉吧?” 司大莊立馬被安撫了。 米粉是司露微留下來的秘方。 每個廚子,手藝都不一樣。晁溪是司露微教出來的,但是她做菜,就是跟司露微不是一個味。 只有米粉一樣。 司大莊很喜歡吃她做的。 “……你們怎么在北平待了這么久?”晁溪一邊忙碌,一邊問司大莊。 司大莊坐在廚房的小桌子前,等著吃飯:“內(nèi)閣要重組,五哥升官了。” “升官?”晁溪不太理解,“總參謀要當(dāng)督軍了嗎?” “他要當(dāng)督軍,那督軍干嘛去?不是,他是做了華中五省大都督。”司大莊說。 晁溪一聽這話,心里有點駭然——五省啊,她從來沒出過江西省,那得是多大的地方? “這官很大吧?” “大什么?五哥說,這是從前太監(jiān)干的活?!彼敬笄f如實道。 晁溪:“……” 她覺得司大莊仍是很會聊天,也不跟他計較了,麻利把一碗粉撈出來,端給了他。 她又把灶旁的一碗牛rou汁拿出來,放到地上,敲了敲碗。 片刻之后,一只通體雪白的大狗飛奔而至,對著碗長開了血盆大口,三五下把一大碗牛rou汁吃完了。 司大莊看著它,忍不住對晁溪說:“這狗養(yǎng)得這么大,有點嚇人!” 瑪麗已經(jīng)快八十斤了,站起來能搭住司大莊的肩膀,司大莊有時候就被它嚇一跳。 當(dāng)初五哥買回來,是為了哄小鹿的。那時候,瑪麗還能藏在衣服里,小小的一只,誰知幾年養(yǎng)成了這么個大怪物。 瑪麗吃完了,爬到了司大莊的桌子旁,歪頭看著他。 “我他媽還要吃飯,它這么眼巴巴看著老子,老子吃不下去!”司大莊怒了,“把它拉走?!?/br> 晁溪沖瑪麗吹了個口哨。 瑪麗就跑到了晁溪身邊,乖乖趴臥在她的腳邊。 她一邊輕輕撫摸著瑪麗的頭,一邊問司大莊:“大莊哥,你們這次去北平,還有什么好玩的事嗎?” “我們?nèi)サ牡谝惶?,五哥就發(fā)病了,后來他一直沒好,哪里都沒去玩。”司大莊吸溜著把一碗粉吃完,隨意擦了擦嘴。 “怎么又發(fā)???” “他非要說他看到小鹿了,剛下火車,也不吃飯也不休息,就召喚他那些密報人員,要去找人了?!彼敬笄f嘆了口氣。 晁溪的手略微一頓。她極力掩飾著自己的緊張,心卻在亂跳:終于有了jiejie的消息嗎? 第122章 重逢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沈硯山每天忙進忙出。 到處有密報傳回來。 司大莊真怕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一旦沒結(jié)果,五哥的性情會更加暴躁嗜虐。長此以往,他遲早要真瘋。 “……五哥,上次那個叫什么……趙岷玉的大小姐,她還給你送了帕子。”司大莊小聲提醒他,“你還看了人家很久。你不能和她睡嗎?這樣,你就可以過正常人的日子了?!?/br> 趙家是南昌府的大戶,祖父是前清重臣,在京里時跟沈家有點私交。 沈硯山到了南昌,趙家老爺子主動請他,甚至提到了他祖父。 他賣了趙家這個面子。 他和趙岷玉小姐小時候見過,他至今還有點印象,因為趙岷玉小姐打小就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趙小姐跟以前的杜小姐一樣,對沈硯山一見傾心。 司大莊真希望他能和趙岷玉好了,忘記小鹿。 小鹿已經(jīng)死了。 “你別管!”沈硯山道。 司大莊很怕他這樣沉溺其中。沒了小鹿,五哥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五哥能正常一點。 一轉(zhuǎn)眼,又過去了大半個月。 沈硯山接到一封電報的時候,突然雙手微顫。 司大莊當(dāng)時正好在他身邊,被他嚇了一跳:“怎么了,五哥?” “大莊,有了小鹿的消息,她可能在岳城!”沈硯山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他急急忙忙給岳城的軍政府發(fā)電報,說自己要趕到岳城,請岳城督軍司炎幫忙接待他的專列。 他發(fā)完電報,不等回信,立馬就讓人準(zhǔn)備好專列,他要去動身了。 司大莊跟上了他:“五哥,我也去!” 沈硯山點頭。 火車很快就準(zhǔn)備好了,沈硯山剛到車站的時候,副官跑過來,送了另一封電報給他:“大帥,收到了新的電報?!?/br> 沈硯山的華中五省大都督的任命發(fā)了下來,身邊的人包括沈橫,全部改口了,不再稱呼總參謀,而是叫他“大帥”。 沈橫只是江西的督軍,從沈硯山的上司,變成了沈硯山的下屬。 對于這個變化,沈橫覺得理所當(dāng)然,哪怕他去了北平,這個職務(wù)也輪不到他。 沈硯山上任,很明顯是新總統(tǒng)想要借助沈硯山祖父的余威,給華中各地的軍閥們施壓。 “什么電報?”司大莊隨手接過來。 電報是譯好的。 小鹿去世之后,司大莊被晁溪逼迫著,認識了幾個字,故而電報他看了個一知半解,指了指落款:“五哥,這是什么字?” “霈?!?/br> “是什么意思?” “人名。”沈硯山心不在焉,把電報接過來掃視了一眼。 電報不是岳城督軍司炎發(fā)的,而是司炎的長子。 司少帥在電報里告訴沈硯山,想要在岳城找人,可以委托他。岳城是司家的地盤,沒有他尋不到的,哪怕是羅氏門徒。 岳城形勢復(fù)雜,外人想要從中尋到深潭底下的人,很難。 司少帥可以幫忙找人,只是他要價極高,讓沈硯山先付三十萬大洋的支票。 沈硯山想了想,問身邊的副官:“岳城的少帥,多大年紀(jì)?” 副官要去查。 專列開動,副官從專列上的電報,詢問司少帥的年紀(jì)。 很快就有了回電:“司少帥二十多歲?!?/br> 司大莊立馬道:“跟我們本家同姓啊——他這么年輕,靠譜嗎?” “二十歲,已經(jīng)不算年輕了?!鄙虺幧降?,“多個幫手,多條出路。叫人匯支票給他,請他幫忙?!?/br> 司大莊有點rou疼:“五哥,那可是三十萬大洋!” 以前,五哥還沒來的時候,他們兩塊大洋能活一個月。 司大莊知道五哥現(xiàn)在不缺錢,可也不能這樣亂花。 “不妨事,咱們留著電報,假如司少帥耍咱們,拿著電報去找他老子。司炎這個人,還是很講信用的?!鄙虺幧降馈?/br> 司大莊笑起來,說五哥這主意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