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他屋子收拾得很干凈,舊式的床、柜子,額外加了一張書桌和一個書架。 書架上堆滿了書,書桌上收拾得干干凈凈。 床上的被子也是疊得整整齊齊。 司露微問他:“風(fēng)清哥,你自己打掃屋子?”“是的。我們雇了周媽,她是個寡婦,帶著她女兒一起,就住在東邊的耳房里。她幫我們洗衣裳和做飯。我房間的書多,不喜歡旁人碰,所以都是自己打掃的?!毙祜L(fēng)清笑 道。 他拿出茶壺,喊了周媽,讓灌一壺?zé)崴?/br> 周媽很快送了進(jìn)來。 徐風(fēng)清給司露微沏茶,然后和她說話。 一年多不見了,他有很多話想和司露微說。 他還撩起褲腿,給司露微看他的傷疤。 司露微就瞧見他左腿一條猙獰疤痕,幾乎破開了小腿肚子。 “疼不疼?”司露微的呼吸都輕了,怕自己失控。 徐風(fēng)清點(diǎn)頭:“可疼了,在床上躺了三個月。要不然,我早回南湖縣去找你了。” 司露微心緊緊揪了起來,難受極了。 她不知如何安撫他,恨不能自己替他疼。 “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我給你寫了很多信,后來你也發(fā)現(xiàn)信都丟了,所以每次寫信的時候都注明了序號,是不是?”徐風(fēng)清又問。 司露微道是。 他們倆約好了一個月通兩次信,司露微不用看內(nèi)容,看看數(shù)量就知道丟了多少。 徐風(fēng)清再忙,也不會忘記寫信的。 “你是怎么到南昌府來的?”徐風(fēng)清又問他。 這個時候,外面已經(jīng)漆黑了。 副官實(shí)在等不了,進(jìn)來敲門:“小姐,該回去了?!?/br> 徐風(fēng)清臉上露出nongnong的不舍。 司露微道:“我是跟著沈五哥來的,他現(xiàn)在是督軍府的總參謀長?!?/br> 徐風(fēng)清還想要說什么,副官又在敲門。 司露微應(yīng)了聲知道,然后站起身:“風(fēng)清哥,我先回去了,太晚了叫人擔(dān)心。副官奉命行事,也不好讓他為難?!?/br> 徐風(fēng)清說好,又拉了她的手:“沈總參謀住在哪里?我明天去找你?!?/br> “那邊進(jìn)出都是軍政府的人,不太好接待你。我知道你的住處,等我抽空了,我就來看你?!彼韭段⒌馈?/br> 徐風(fēng)清將她送到了胡同口,仍是依依不舍。 他還有很多話要說、要問。 一年多的分別,他想司露微想得快要愁白了頭。 可他還記得司露微的話。 沈硯山手里還拿著司露微的賣身契,她需要替沈硯山做兩年工。 “那有空了我們再約。”徐風(fēng)清道,“露微,別讓我等太久?!?/br> “好?!彼韭段⒅刂攸c(diǎn)頭。 她回到家時,沈硯山已經(jīng)坐在她屋子里等了。 他沉著臉。 看到司露微回來,他也不問她去了哪里,怕是早已心中有數(shù),只是沖門口的晁溪道:“擺飯吧。” 他率先走了出去。 他們?nèi)チ瞬蛷d,沈?yàn)t也在。 沈?yàn)t一瞧見司露微,那種敵意就隱藏不住。這敵意莫名其妙,讓司露微下意識想要避開他。 司大莊也來了。 大家坐下之后,沈?yàn)t發(fā)現(xiàn)沈硯山方才的好情緒一掃而空。 沈硯山從小就是這個脾氣,一生氣不發(fā)火,只是拉下臉,全世界都要陪著小心。 “……沈橫說明天有個軍事會議,我能不能去旁聽?”沈?yàn)t問。 沈硯山冷冷道:“你也知道是軍事會議,你算什么,能去旁聽?” “你有病嗎?”沈?yàn)t也不高興,“誰他媽惹你了?無緣無故發(fā)脾氣,你腦子是不是抽了?” 沈硯山臉更黑。 沈?yàn)t的神色也不好看。 他們倆從小就愛掐架,好不了十分鐘就能打起來。 沈?yàn)t最不愛慣著沈硯山這臭脾氣。 “閉嘴!”沈硯山呵斥他。 沈?yàn)t把筷子狠狠一摔:“你跟誰說話?老子是兄長!” 司露微和司大莊斂聲屏氣。 特別是司露微,站起身準(zhǔn)備悄悄走開。 沈硯山看到了,聲氣柔和了很多:“坐下吃飯?!?/br> 然后,他又把旁邊一雙干凈備用筷子遞給了沈?yàn)t。 沈?yàn)t氣哼哼接了過來,也沒繼續(xù)鬧。 司大莊不清楚沈?yàn)t和沈硯山為什么要吵架,但是他知道,沈硯山不高興,肯定是小鹿偷偷去看徐風(fēng)清了。 飯后,司大莊問司露微:“你又惹了五哥,是不是?” 司露微道:“我沒有惹他。我不是犯人,可以出去走動。再說了,我?guī)е惫偃サ??!?/br> 帶著副官,等于帶了沈硯山的眼線,就不算是私下里見徐風(fēng)清了。 司大莊說司露微死腦筋。 司露微則道:“哥哥,還有兩個月多,就是十月三十了?!?/br> 司大莊記得那天是她生日。 “你想要什么嗎?” “前年,五哥說,到了今年的十月三十就放了我,否則讓我們一槍打死他?!彼韭段⒌?。 司大莊整個人呆住。 他沒想到,司露微至今還記著這話。 “……我去看了徐風(fēng)清,他這樣生氣,哥哥你覺得他會兌現(xiàn)承諾嗎?”司露微問。 司大莊搖搖頭:“不可能的,咱們打個賭。他要是能讓你走,我把腦袋割下來賠給你?!?/br> 司露微面頰上,籠罩了一層薄霜,她呼出去的氣息,都像是冰冷的。 她也知道。 司大莊回過頭來想了想,感覺這件事很棘手。 五哥當(dāng)初說那些話,不過是緩兵之計。 誰能想到,他們打了一年的仗?這一年五哥不在小鹿身邊,跟小鹿的感情毫無進(jìn)展。 “他當(dāng)時怎么說的?”司露微問司大莊,“哥哥,你還記得嗎?” 司大莊撓了撓頭。 記得自然是記得的,可…… 殺了五哥?那司大莊會被五哥的兵打成篩子! 五哥已經(jīng)不是南湖縣統(tǒng)管幾千人的團(tuán)座了,他是整個江西軍政府的總參謀長了。 “小鹿,你放心,我是你的見證。如果五哥不同意你走,我來跟他談,大不了死在他手里?!彼敬笄f道。 司露微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也不幫我?你跟著五哥這些日子,也學(xué)會使壞了?” 司大莊是想,小鹿舍得五哥死,總舍不得他死。 既然非要他殺五哥,那他自殺好了。 小鹿必然會妥協(xié)。她把徐風(fēng)清看得比五哥重,卻不會比司大莊重。 “我是真心話,一邊是五哥,一邊是你,讓我?guī)驼l?”司大莊也惱了,“你還講理不講理了?” 沈硯山正好進(jìn)來。他情緒好了點(diǎn),問司大莊:“誰不講理?” 第107章 不準(zhǔn)碰小五 司大莊想要告訴五哥實(shí)情,司露微踩了他一腳。 沈硯山是個精明人,從他們倆的表情,又想起司露微今天的去向,隱約是明白他們在聊什么。 他假裝不知:“小鹿,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司露微道是。 她跟著沈硯山,進(jìn)了沈硯山自己的房間。 主臥也帶個梢間,放著一整套的皮質(zhì)沙發(fā),坐下去軟軟的,人都要陷入其中了。 沈硯山坐在司露微面前,問她:“今天去看了徐風(fēng)清?” “是。一年多沒有見到他了,很多話要說?!彼韭段⒌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