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盡管早知道景樊和大七有某種十分緊密的關(guān)系,也多少猜到點,可這個分身居然是為了抑制可能產(chǎn)生的失控嗎?盡管是自己的分身,但很多時候還是會有錯覺,仿佛是多了一個人陪伴自己。 時間終于進展到那晚。 8月26日,西嵐路,兩方真正的初遇。 畫面里的默劇仍在進行,但探險的隊伍里有張揚、有陳群峰,卻沒有安以源。 很明顯了。 安以源踏入畫面之中。 走到了自己該在的位置。 一切按照既定的軌跡運行,安以源到達那時的“紅孩兒”面前,微笑著伸出了手:“道友,搞對象嗎?” 咔擦。 似乎是什么破了的聲音。 時間凝滯了一下,很快重新流動起來,流動在青年的眼角眉梢,和那發(fā)光的臉龐。 正太紅孩兒身量抽長,變換了成年的形態(tài),紅衣的敖驚帆蹙著眉,用一種忍耐著什么的表情打量眼前這個莫名奇妙的人,半晌,他也微笑起來,把手放在對方手上,做出了同意的姿態(tài),口中緩緩道:“好。” 空間似玻璃般破碎,包括組成這個空間的紅衣男子,安以源有剎那的慌亂,隨即察覺到自己的右手臂,纏繞著某種光滑的條狀生物。 大七。 這是把我的胳膊當(dāng)柱子繞了嗎? “你沒事吧?” 身旁站著幾個全副武裝的軍人,一看就是隊友。 “沒……” 感受到迷你龍勒緊了自己的手臂,安以源從牙縫里擠出第二個字,“……事。” “真的?”為首的軍人上前道,“如果感覺有什么不妥當(dāng),千萬不要硬撐,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謹(jǐn)慎才是最重要的。” 軍人語重心長:“隨意的犧牲沒有價值。” 這種口氣…… 安以源逮著思緒用左手薅了幾下右手,不知道摸到哪把不知為何縮小的迷你七順毛成功,才有心思卻看眼前的人。 容貌和身材硬朗,神情誠懇而關(guān)切,隨隨便便就有種打動人心的魅力。 正是九處副處長。 大七真是的,這種醋也吃? 明顯不是一路人啊。 望天。 第90章 返校(二合一) 以安以源最近的風(fēng)頭, 九處可說是人人皆知,因此副處劉軒很快認出了他。 劉軒覺得自己運氣不錯。 在他看來,安以源是隊伍里為數(shù)不多的專家之一,在茫茫秘境中能夠遇上, 足以讓這個四人——現(xiàn)在是五人小隊的行程順利幾分。 至于先前對方站著不動的、觀看道侶過往ppt行為, 被他理解成了凝視前方的大樹。 劉軒不浪費資源地詢問道:“這是建木吧?” 安以源微不可察地怔了怔:“……嗯?!?/br> 這就是態(tài)度啊。 之前自己就沒能這樣一眼認出來。 青葉紫莖, 其狀如牛, 再加上滄桑古老的氣息,誰看了都知道是個寶貝。至于被認出,自然是因為……九處的員工要么是修士, 要么惡補過各種神話, 為了增強大伙的記憶還輔以考試的手段—— 沒錯, 某邵姓青年便是由于在理論實踐等各門考試中名列前茅能力出眾, 又兼背景深厚根正苗紅, 才當(dāng)上處長的。 聽到肯定的回答, 劉軒的視線再次落在那棵顯眼的樹上, 其余三個軍人則無聲地做好了警戒, 步履移動間將剩下兩人保護起來。 頭次享受到這待遇的安以源,心思卻不在這上面。 鑒定完畢, 是同棵樹。 本來建木也只有一顆才是正常的, 問題在于它是怎么移動的?把根拔出來當(dāng)腳走路?確定這不是西幻里的樹人? 好吧, 這方面分東西方?jīng)]什么意義。 不過, 建木為啥要挪來這里? 四周是正常的天庭景色,以半吊子修士的眼光看沒有哪里稀奇,或者——和大七有關(guān)? 捏了捏擱在掌心的小龍身軀, 被其猛地一纏,這種怕癢般的反應(yīng)讓安以源心里癢癢的, 恨不能透視衣袖瞧瞧小龍如今的模樣。 細細的尾巴尖移動到手掌的位置,開始寫字,安以源連蒙帶猜,認出大七寫的是長長一串,大意是說建木可以在秘境土地范圍內(nèi)移動,這次故意現(xiàn)身的目的,是希望能夠跟著離開。 即使樹妖是天生宅的典范,在海底待了這——————么多年,估計非常想挪地兒吧。 安以源表示理解。 青年上前,輕輕拍了拍樹皮,輕聲道:“能說話嗎?” 盡管先時建木在大七面前裝傻,可看如今的狀態(tài),大七顯然已經(jīng)知道建木的隱瞞了……也不知道在自己離開又重返的這段時間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建木應(yīng)該沒占到什么便宜就是了。 找了一圈沒看見樹身上的傷痕,安以源頗感欣慰,又拍了拍對方。 從故人的行為中得出某個信息,大樹的軀干上浮現(xiàn)出張蒼老的臉,眉目清晰而神情慈祥,張口就是——“孩子們,你們來了。” 聲音自帶洗腦效果發(fā)動。 在場第一次見樹妖的都是意志堅定的軍人,很快擺脫了debuff,目光稍稍接觸,無形的默契流轉(zhuǎn),劉軒大步上前,站在安以源身側(cè)的位置,隱隱是個互為倚重的方位,不卑不亢:“您好?!?/br> 接下來自然是對話。 如果這段交談后世能搬到新聞聯(lián)播歷史書之類的里面,官面話能說一堆,“重要講話”“重要指示”、“標(biāo)志著……”“象征著……”肯定一套一套的,但在當(dāng)時的人聽來,卻只是尋常。 對話沒有深入下去,因為很多事情劉軒不能決定,但基本條件是談好了的,樹妖一方最開始故弄玄虛的高人作風(fēng),很快被軍人的實干主義簡短語句和一針見血的翻譯總結(jié)所代替,從這點來看,誰洗腦誰還是兩說。 “要先搬走……” 劉軒望向不可見的樹頂,喃喃。 他很有壓力。 雖然再有了修真力量的加入后,科技的發(fā)展比起和平年代的正常步調(diào)來可謂一日千里,但真的有辦法把這么大棵樹從深海運到陸地嗎?修真界應(yīng)該有辦法,但如果求助了那一方,建木的歸屬就不好說了。 建木自然也有此顧慮。 凡俗的力量肯定會對它有所求,但肯定不會做出殺雞取卵的事情來,尤其是在沒有“朕即國家”的封建君主的情況下,可若是被某個修士帶走了呢?如今天上可沒什么特異,它這樣的“天梯”又有什么價值? 被當(dāng)材料煉了似乎也是正常的發(fā)展。 可怕。 忍不住抖抖葉子。 安以源眨眨眼,決定不提自己的儲物戒指貌似能裝下建木的事。 讓國家先試試吧。 理論來說,軍用的東西領(lǐng)先民用幾十幾百年是常態(tài),又有不科學(xué)修真體系的加入,沒準(zhǔn)真的行呢?如果功勞全在自己身上,總不如讓樹妖和官方的中堅力量交易妥當(dāng),沒準(zhǔn)還能刺激一下科技發(fā)展。 突然有種老父親的心態(tài)。 ——by自帶外掛的某佛系 偵察兵出身的軍人畫好地圖,記錄下建木所在地點——慣性思維,他們并不知道樹會跑,樹妖也沒有特地說明的意思——就要告辭。 “啾!” 細小的、幼嫩的叫聲響起,尾羽華美的孔雀乘風(fēng)而來,將爪間的幼鳥擱在一處柔軟的土地上,眸子似乎有些詫異地瞧了眼眾人,沒有留下任何提示,舒展優(yōu)美的羽翼,雷厲風(fēng)行地飛走了。 “啾!” 幼鳥跌跌撞撞地跑向人類的方向,鳴聲歡快,眾人都抱著“看看它要做啥”的心態(tài)圍觀,看著這幼鳥最終撲在安以源的鞋面上,啾啾鳴叫著。 軍人:“???” 建木:“…………” 安以源:“…………” 和軍人們不同,建木因其閱歷,安以源因其功法,是能夠聽懂幼鳥剛剛的叫聲的。 并不復(fù)雜、十分常見,屬于入門級鳥語——“mama”。 大七怕不是要捏死它。 不過龍族應(yīng)該聽不懂吧,驕傲的龍族沒有研究鳥語的必要。 有點愁。 眼神警告樹妖別亂說話,也不知對方懂了沒有,安以源正準(zhǔn)備研究一下這只幼鳥,劉軒已蹲了下來:“小黃雞?” 的確很像雞。 但講道理,五千年前有雞嗎? 望天。 沒注意過。 雖然很想百度一下,但秘境真的沒信號。 權(quán)威·樹妖道:“這只青鳥幼崽很喜歡你,道友若不嫌棄,不妨飼養(yǎng),待其成年,可于三界傳遞書信。”想到三界如今的情形,樹妖補充道:“若有心上之人,分別兩端,可由青鳥捎帶思念?!?/br> 作為傳說當(dāng)中為西王母取食傳信的神鳥,歷代多有詩句寫到青鳥,李商隱的“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可謂家喻戶曉。 在人們的想象中,青鳥優(yōu)雅而蹁躚,出場自帶仙氣,常常為美好的愛情牽線,極富浪漫氣息……無論怎么看,和眼前這種胖鳥崽都搭不上邊。 但樹妖不至于看錯。 變化這么大的嗎?女大十八變什么的,和這鳥幼崽期和成年期完全沒有可比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