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嘛，什么做不成？

    日常抱怨自己沒有一個好爹，小王確定安以源已經(jīng)離校，摸摸臉換了個和心虛不沾邊的自然表情，走進了工商管理學(xué)院宿舍，上三樓，站在目標(biāo)寢室門前。

    開鎖進入。

    接著動作自然地關(guān)門。

    “吼！”

    差點被這吼聲嚇尿，小王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聲音是從床頭的筆記本電腦里傳出的，長出一口氣。

    等下，主人不在，這筆記本還放著節(jié)目給誰看？

    小王背靠著門，謹(jǐn)慎地打量了一下室內(nèi)的環(huán)境。

    ……星級酒店的布置也不過如此了吧！

    羨慕嫉妒恨。

    忘記重點的小王一會才想起自己是來干嘛的，排除了有人在的危機，并發(fā)現(xiàn)了筆記本到底是給誰用的：貓爬架、貓窩、貓碗、貓廁所……不能更明顯。人不如貓。小王在衣柜頂上找到了貓，本來小王還防著貓沖上來抓自己，后來發(fā)現(xiàn)對方似乎更怕，就不怕了。

    抽屜和衣柜都沒鎖，可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小王認(rèn)不出昂貴的定制衣服，本來能被認(rèn)出且方便攜帶的小型貴重物品諸如袖扣領(lǐng)帶夾手表等全被安以源放儲物手鐲了……不是為了安全，而是因為好玩，就和小孩得到一個新玩具，花式玩耍一樣。

    真倒霉。

    小王一邊安慰自己好歹有個筆記本保本，應(yīng)該能值幾千，一邊不甘心地打開了衛(wèi)生間門……

    然后看到了浴缸邊的又一個筆記本。

    ……和錦鯉。

    不是很懂你們有錢人的生活。

    小王揉揉臉，把本來沒指望過的衛(wèi)生間檢查一遍，連浴巾都翻過來看，沒有發(fā)現(xiàn)別的意料之外的東西，居然有松口氣的感覺。相對安以源的身價而言，收獲實在太少了……小王的視線落在洗面奶沐浴露上，思維發(fā)散：要不把這些帶走？

    “你好?！?/br>
    突然有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小王鎮(zhèn)定地想著這肯定又是筆記本里傳出來的，轉(zhuǎn)身看去。

    “你長得真丑，是壞人嗎？”

    這什么鬼，臺詞還對上了？

    小王帶點不忿喃喃道：“長相和好壞又沒關(guān)系……”

    “對不起，我不該以貌取人的。善良的丑人先生，你是誰？”

    媽的，根本不覺得高興好嗎？！這什么鬼臺詞，真特么欠揍，這樣說話遲早會被人打死。小王轉(zhuǎn)過筆記本，發(fā)現(xiàn)正在放映的是個大家都在說日文的動畫片……

    對啊，先前聽到的一直是日文！

    那么剛才說話的是誰？！

    后知后覺嚇出滿身白毛汗，小王驚恐臉，慢動作扭動脖子，看向浴缸里半大的錦鯉。

    “……是、是你在說話？”

    “對呀。”

    小王看到錦鯉的嘴巴一張一合，發(fā)生和剛才聽到的一模一樣的、小男孩的聲音，“你還沒回答我呢，善良的丑人先生?！?/br>
    “?。?！”

    第22章 靈異事件

    小王白眼一翻，直接暈倒。

    ……才怪。

    盡管很想逃避現(xiàn)實，可小王到底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如果這時候倒下，再醒來的地方不用想也是派出所。強忍住突如其來的尿意，用力按了幾下軟綿綿的腿，小王強行忽略浴缸里不對勁的錦鯉，手有點抖地拿起筆記本塞進隨身攜帶的背包里，準(zhǔn)備再把床頭那個筆記本帶上迅速走人。

    小偷這個職業(yè)，別的不說，跑步速度都是很快的。

    可真能如愿以償？

    小王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在衛(wèi)生間折騰的時候，靈巧的貓咪已跳起來打開寢室門，跑外面搬救兵去了，而即使二黃沒有動作，小王也逃不過的。

    “你不說話，是心虛了嗎？”小錦鯉吐著泡泡，看著那個忙不迭離開的背影，恍然大悟般下了結(jié)論，“為什么要拿走我的東西？丑人先生果然是壞人……”

    話音未落，空氣如水面泛起漣漪，正要踏出衛(wèi)生間的小王只感覺眼前一黑，就換了個地方。

    這是在……水里？！

    小王下意識撲騰著想要游動起來，卻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什么情況？！

    自己變成了一條魚。

    目瞪口呆地得出這個結(jié)論，小王用腳板想都知道這和剛才那條成精的錦鯉有關(guān)，他想掙扎求饒，可魚要怎么發(fā)聲？四周是各色錦鯉，紅紅白白的顏色交織在一起，鱗片的閃光離得太近，到了會讓人患上密集恐懼癥的程度……

    你的筆記本還你！都還給你！我再也不來惹你了行嗎？求你?。?/br>
    巨大的驚恐讓小王在心里吶喊著求饒的話語，可無論他怎么做，都沒有一點回應(yīng)。

    小王只能觀察四周，期望找到出路。

    然后他發(fā)現(xiàn)，這里是舊時代廣場。

    對了，廣場有個噴泉池子，里面很多鯉魚……這條成精的在那兒住過？

    挑選著寵物的客人和賣寵物的攤販從噴泉旁走過，或是笑意盈盈，或是緊皺眉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沒有誰會觀察池子里的某一條錦鯉，偶爾有人來喂食，看到的也是魚群，視線偶爾落在某條嘴巴不停開合的魚上，也不可能知道它在說什么。

    語言不通。

    起初，小王以為它只是產(chǎn)生了幻覺，可饑餓的感覺真實到不容置疑，小王只能學(xué)著其他鯉魚的樣子去爭搶食物，在這并非活水的池子里吃喝、排泄和睡覺，日復(fù)一日。

    腦子在退化。

    就在小王懷疑自己的記憶總有一天會變得只剩七秒時，噴泉池旁有喂魚的人注意到了它。

    先傳來的是個女孩的聲音，嬌俏可愛：“咦，這條是黑的！”

    然后是個帶著疑惑的成熟男聲：“哪里？……啊，看到了，爸爸剛才都沒發(fā)現(xiàn)?！?/br>
    “爸爸，它看起來好特別！”

    “你以為它是會變白天鵝的丑小鴨？不，這種顏色的鯉魚是用來吃的，你不記得mama買回來煮湯的魚了？就是這種顏色的。”男聲笑著這般道。

    “對哦……”

    “不知道從哪混進來的?！?/br>
    男人這樣下了結(jié)論，不一會便帶著女兒走開。

    小王吐著泡泡，斜眼看。日常太無聊，和一群魚沒法溝通，難得有人注意到自己，它有點好奇對方長什么樣——剛才看不到，視角問題，被別的搶食的魚擋著了……小王看到了男人和女孩的模樣。

    整條魚都懵了。

    這是……他血緣關(guān)系上的爸爸和meimei，而早已被趕出家門的自己，也只和他們有血緣上的關(guān)系了。

    每個認(rèn)識小王的人，無論同學(xué)鄰居家人，都覺得他無可救藥，可他真的沒有努力過嗎？只是從來沒有效果。

    非常喪的過往。

    稚嫩的聲音不知從何響起，像是要鉆入他的腦海，說著可怕的言辭，聲音稚嫩清亮，“努力能孕育出成功什么的……只是個荒唐的誤會。世界怎么可能那么簡單？小型犬不管怎么努力，也無法成為大型犬；企鵝再怎么努力，都無法飛上天空?！?/br>
    “即是說……所謂無能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是沒有用的?！?/br>
    “有價值的人和無價值的人，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已被區(qū)分開?！?/br>
    這是《彈丸論破》里的臺詞。

    毒雞湯界的翹楚。

    小七最近沉迷于此，見有機會，便興致勃勃地用上了。紅衣男孩的虛影出現(xiàn)在噴泉池旁，小小一只還沒有欄桿高，存在感卻無比強烈——那漂亮的黑色眼眸盛滿星光，帶著孩童特有的天真，天真到殘忍。

    “……”

    小王對上那雙眼睛，精神恍惚。

    挫敗的感覺剎那間放大無數(shù)倍，如洪水擊垮心靈的堤壩，失敗的人生在前路往復(fù)循環(huán)，看不到一絲希望的曙光……垃圾一樣的活著，又有什么意思？結(jié)束吧，不如就這樣結(jié)束好了……

    現(xiàn)實之中。

    幾乎沒有停頓，小王微微一怔后邁出衛(wèi)生間，將隨身的背包放下，神情恍惚地打開臥室窗戶，緩緩地、堅定地站了上去——

    “臥槽！”

    被二黃搬來的救兵——隔壁男生萬萬沒想到會見到這種爆炸性的畫面，驚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沒有路了快倒車！”

    16:00。

    溫度沒降多少，但太陽好歹沒那么曬了，痛并快樂著的唐昭在展區(qū)外的蔭處找到了正在打電話的安以源，一腔苦水醞釀著準(zhǔn)備傾訴，結(jié)果這個電話格外漫長，苦水醞釀著醞釀著……蒸發(fā)了……

    安以源掛斷電話。

    早已忘記先前要說什么·唐昭好奇道：“女朋友？”似乎也只有妹子這么纏人。

    “男同學(xué)?！?/br>
    “什么事說這么久？”

    “我寢室有個人跳樓了?！逼降臄⑹?。

    “哦?！?？”唐昭很不理解安以源波瀾不驚的表情和語氣，“你室友跳樓了？”

    “不，我室友脫單搬出去了，跳樓的是個小偷?！?/br>
    唐昭：“……”

    唐昭有點方，“等等我理一下，記得你是大學(xué)生……三個室友都搬出去了？”

    “兩人間，我就一個室友。”

    “……”待遇這么好？不過這不是重點——“小偷應(yīng)該是去偷東西的，怎么會跳樓？”

    安以源繞了個彎子：“警察也想知道?！?/br>
    “救下來了？”

    “嗯?！?/br>
    唐昭覺得這事真心離奇，然而安以源的神色全方位詮釋著何謂淡定，唐昭忍不住問道：“你身邊經(jīng)常發(fā)生這種事嗎？”太多姿多彩，習(xí)慣了所以這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