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于是,他就這樣捧住了她濕漉漉的小臉,沉默著給她把眼淚一點點擦干凈。 不去就不去吧。 他也不想逼她做什么。 只要她別哭。 鹿念眼淚止住了,他指尖帶出的那絲涼意,也終于緩緩離開了她的面頰。 天臺的門關(guān)上了。 夕陽開始逐漸西沉。 鹿念還呆呆的站在天臺上,臉頰被他觸碰過的地方都發(fā)著燙。 夕陽西下,她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家走。 剛走出校門,她就看到熟悉的牌照,就停在路旁。 陸家的車停在路旁,一見到她,陸陽從車上一個健步跑了下來,“我們打你電話你怎么一直不接?你同學(xué)說你去了保健室,怎么也一直不見人?叔叔要擔(dān)心死了?!?/br> 她把陸陽的手拂開,“我不舒服,可以送我回家嗎?” 陸陽見她模樣奇怪。 “念念,你剛到哪去了?”他緊張的問,“沒被人欺負(fù)吧?” 鹿念搖了搖頭,一個字也不想說。 來姨媽這段時間,她最近原本身體就不好,現(xiàn)在因為心情極度沮喪,現(xiàn)在只覺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今天去看陸執(zhí)宏的計劃自然取消。 陸陽直接把鹿念送回了陸宅。 “念念?你怎么了?!泵缑绫凰你俱材訃樍艘惶?。 鹿念小聲說,“沒事,只是來例假了,苗苗,我平時吃的止痛藥還有么?!?/br> “有的?!泵缑缢闪丝跉?,但是看鹿念模樣,實在擔(dān)心,“這么厲害,要不要叫醫(yī)生過來看看呀?” 鹿念搖了搖頭,“休息一下就好,章叔叔已經(jīng)聯(lián)系學(xué)校,幫我請了一天假了?!?/br> 苗苗說,“好,那我要廚房去給你做一點粥?!?/br> 苗苗拿了藥過來。 鹿念吃下藥,又喝了一些水。 “我現(xiàn)在睡一下?!彼龑γ缑缯f,“不要關(guān)燈?!?/br> 苗苗,“好?!?/br> 她腳步很輕的退了出去,把門帶上。 屋內(nèi)陷入了一片寂靜。 “我想去的……”她抽了抽鼻子,看著天花板。 如果可以不受束縛,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 可是沒有辦法。 她想,不然就這樣,等他考完試,到時候,她就去找他道歉,把這些事情都說開。 秦祀肯定不會介意的。 她安慰自己。 因為從小到大,雖然秦祀總是對她生氣,也經(jīng)常沒有一句好話,但是,一直到現(xiàn)在,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他不原諒她的事情。 雖然每次都說得難聽,但是,其實他對她一直……甚至可以算得上溫柔。 她只是虛弱,卻沒什么睡意。 陸執(zhí)宏不在家,她起床,偷偷把自己平板拿了過來,登錄上海兔。 她現(xiàn)在特別想畫畫,特別想要一個釋放心情的地方。 遇鹿的那個賬號已經(jīng)有了一批粉絲了。 雖然鹿念平時基本上就發(fā)一發(fā)自己的畫,別的什么也沒有,也從沒有透露過自己的三次元信息。 差不多半個月時間沒上,一看,又有一大批未讀提醒。 “太太好久沒有放新圖了??!” “好想念我們小哥哥。” “太太約稿嗎?” 都是在求新圖,各種彩虹屁吹她的圖貌美的,竟然還有求約稿的,開出的價格讓鹿念有些吃驚,不過她不缺錢,現(xiàn)在也根本沒有時間接稿子,只能禮貌的拒絕。 鹿念翻了一翻自己之前畫的。 近段時間,好像畫的都是他。 她拿過板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披上了一件衣服。 每次心情不定,需要宣泄的時候,她都想拿起畫筆。 慢慢構(gòu)圖,線條一點點浮現(xiàn)了出來。 夕陽下的天臺。 少年微彎著腰,她畫出了他微敞著的襯衫領(lǐng)口,露出了一截精致清瘦的鎖骨,他皮膚很白,從來像是沒有溫度的玉。 可是她注意到了,他領(lǐng)口下,隱隱露出的一一抹淺紅色,鹿念沒看清楚,他動了一下,于是,又被遮掩過去。 鹿念手頓了頓,隨后移開視線,繼續(xù)畫他的手 襯衫袖子被隨意挽到了手肘,腕骨利落分明,一切都被夕陽染上了一層暖融融的顏色。 背景向來是她擅長的,模糊處理了,用的水彩的技法。 ……勾線,上色,她一點不覺得疲憊,就這么一直畫了下去,直到最后完成, 上傳圖片。 但是這一次,她加了一句話。 “我拒絕了夕陽。” 更新沒多久,且是深夜,一連畫了這么久,鹿念覺得頭昏腦漲,起身在飲水機(jī)接了水,小腹已經(jīng)沒有那么疼痛了。 她小睡了一會兒,再拿出手機(jī),登錄海兔時,被提醒嚇了一跳。 明明已經(jīng)那么晚了。 “雖然沒有露臉,但是這次的小哥哥格外貌美?!?/br> “舔鎖骨,舔手指?!?/br> “這次竟然還是現(xiàn)代風(fēng),學(xué)院paro么?!” “不是說小哥哥有原型?莫非還是高中生?” “太太這次加了說明誒,拒絕夕陽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太太被暗戀的小哥哥拒絕了?” “樓上猜的不對,主語明明是‘我’拒絕了,所以是太太拒絕了小哥哥?” “為什么都在說拒絕,我看氣氛挺不錯的啊?!?/br> 明明只有一張圖,一行字。 鹿念看著那些討論,手指在刪除鍵上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沒有按下去。 雖然沒有一個是真相。 但是,隨意吧。 她已經(jīng)把一切都模糊處理了,也確定沒有泄露任何個人信息。 這算是她目前唯一還有的一處,可以自由自在的發(fā)泄情緒的地方了。 * 第二天,鹿念沒來學(xué)校。 放學(xué)時,趙雅原正低著頭發(fā)短信。 陳默從背后追了過來,“老大,你看到那天誓師大會帖子了沒有?” 趙雅原沒抬頭,“什么帖子?” “就是高三學(xué)長那事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刪光了?!?/br> 趙雅原,“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不是。”陳默把書包挎好,壓低了聲音,“我聽說啊,一個小道消息,沒幾個人知道的,真的小道消息?!?/br> 趙雅原不耐煩了,“有屁快放啊。” “就是,有人說,那個帖子里說的資助人家的女兒,是你那個?;ňp聞女友啊?!标惸f,“你看,后來這個刪帖那么麻溜兒那么快……” 趙雅原,“鹿念?” 鹿念長得漂亮,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成績優(yōu)秀,多才多藝,而且還是陸執(zhí)宏獨(dú)女,陸家大小姐,這一連串的背景加在一起,走在哪里都極其出挑。 鹿念原本朋友就不多,她性格內(nèi)向,加上陸陽和陸執(zhí)宏看的緊,所以除去平時在外必要的交際外,她的朋友其實也就那么幾個,異性朋友更少,幾乎等于沒有。 也就趙家兄弟,和她關(guān)系稍微近一些。 私底下,不少人傳她是高嶺之花。 趙雅原精致的眉目間滿是戾氣,“你去告訴那些人,滾他媽的蛋?!?/br> “誰再傳謠言,你告訴我,小爺去和他當(dāng)面對峙。” “真不是啊?”陳默訥訥問, 那謠言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不少細(xì)節(jié)。 趙雅原抬眸,“你們比我清楚?” 他長一副美少年模樣,脾氣其實相當(dāng)?shù)牟缓?,乖張且張狂,什么混賬事兒都干得出來,而且人家背景在那兒,所以也沒幾個人真敢出來觸他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