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我好困嘛?!甭鼓顩]怎么清醒,眼睛都沒有睜開,因為酒精和未散去的惺忪睡衣,聲音又嬌又黏的。 抱著她的手臂僵了一下。 他低聲說,“……等回去睡?!?/br> 鹿念咕噥了一聲,不愿意醒,她把臉轉(zhuǎn)了一下,舒舒服服的貼在抱著她的人的胸口,溫暖又讓人安心,酒精讓她腦子發(fā)僵,一下又睡了過去。 秦祀,“……” 這負(fù)擔(dān)又甜蜜又苦澀。 落在他懷里,分明羽毛一樣輕盈,又像有千斤重量。 明哥用氣音問,“不留她過夜?” 少年皺眉,冷冷問,“留在這?” 明哥,“……” 他摸了摸自己腦袋,“睡你的床啊,你那床夠?qū)挵桑粋€小姑娘還睡不下,兩個都……” 撞上少年視線,他訕訕閉嘴,不死心,“不然去臨河那邊?你不是都已經(jīng)把房子整好了,給她睡另一個臥室不就行了?!?/br> 這房子不就是為了這目的嘛,以為他不知道。 秦祀沒抬眼,“去把車開出來?!?/br> 明哥,“行行行。” 他進屋拿了車鑰匙,看著少年修長的背影,背地里嘀咕,“你一個男人,怎么比那些黃花大姑娘還講究?!?/br> 明明那么喜歡,又不干什么,留一晚上怎么了,明天還可以一起吃個早飯迎接新年,不是很完美。 車開到了陸家莊園。 陸陽已經(jīng)趕在門口等候,少年抱起她下車。 “你留車上等?!彼喍虒γ鞲缯f。 明哥吹了聲口哨,“好嘞?!?/br> 陸陽看到他懷里的鹿念時,臉黑得和鍋底一樣,幾乎咆哮道,“……你對我meimei做什么了?” 他沒忘記觀察,鹿念裹著一件明顯不是她的外衣,里面穿的似乎還是裙子,一頭黑發(fā)散著,臉對著里,依賴的靠在他懷里。 秦祀,“睡了?!?/br> 他皺眉,冷冷問,“你聲音還能再大點?” 陸陽手指都顫著,壓低了聲,“我告訴你,念念還沒成年,你要敢做什么是違法的?!?/br> 少年唇角挑起,露出了一絲陸陽很熟悉的帶著譏誚的冷笑,“做什么?比如?” 陸陽漲紅了臉,什么也說不出來。 他湊近了一些看,念念露出來的皮膚看起來都很正常,沒有什么奇怪的痕跡。 陸陽心終于放下了半截,他伸手過去,“把念念給我。” 秦祀還沒說什么,懷里的鹿念已經(jīng)在夢中皺起眉,把陸陽伸來的那只手打開了。 毫不留情。 女孩小腦袋轉(zhuǎn)了一下,把后腦勺對著陸陽,繼續(xù)窩在少年懷里,輕輕的拱了一拱,睡得舒舒服服。 陸陽,“……”他臉色極其難看。 他轉(zhuǎn)而對少年怒道,“昨天半夜把念念帶走的就是你吧?叔叔知道了,你以為你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秦祀,“你會告訴陸執(zhí)宏?” 語氣很輕慢,半點沒有畏懼,只有篤定。 黑夜里,那雙漂亮的狹長鳳眼冷而沉,陸陽發(fā)現(xiàn),他竟然已經(jīng)竟然完全看不透他的情緒了。 陸陽唇動了動,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他最近在陸氏不太順利,陸陽屬于典型的眼高手低,野心遠大于能力的類型,這半年在陸氏實際表現(xiàn)如何,大家也都有目共睹。 雖然高層都知道他身份,其實說起來,他也不算是陸家什么名正言順的正經(jīng)親戚,血緣已經(jīng)出了三代了。 只是因為陸執(zhí)宏高看他一眼,所以陸陽才在陸氏有這種地位。 今晚讓鹿念跑了,不管到底是被人誘拐還是自己愿意跑掉的,都是他的嚴(yán)重失職。 他當(dāng)然不敢告訴陸執(zhí)宏,甚至半點風(fēng)聲都不敢走漏。 少年把他看透了。 眼前的少年,和小時候的那只倔強,孤獨,只會逞勇的小狼崽已經(jīng)有了很大區(qū)別。 他驀然發(fā)現(xiàn)。 陸宅員工都已經(jīng)被陸陽打發(fā)睡了,走廊安安靜靜,只亮著昏黃的小燈。 鹿念被安置在了自己床上。 被窩有些冷,自然比不了少年懷里的溫度,他把她放下,鹿念還不肯撒手,小手依舊拉著他袖子,怎么也不愿意放。 “松手?!彼吐曊f。 鹿念依稀覺得聲音熟悉,“唔”了一聲,黏糊糊的,很是委屈。 從小到大,那個聲音似乎對她說過很多次這種話。 叫她離他遠一點,不要碰他,松手之類的。 不過這一次,聲音比那些時候似乎要溫柔一些……帶著些她現(xiàn)在這醉昏昏的腦子想不明白的情緒。 但是,她還是很習(xí)慣的聽話松手了。 他說什么,鹿念就做什么。 還那么……那樣的模樣,鹿念在他和陸執(zhí)宏面前,都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來。 陸陽臉色簡直不能更難看。 走出鹿念臥室,他對秦祀說,“我不知道你給念念灌了什么迷魂湯?!?/br> “但是我告訴你,你是不可能得逞的。”他對秦祀說,“念念的未來,叔叔都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你這種身份的人是絕對不可能的?!?/br> 就算念念一時鬼迷了心竅,陸執(zhí)宏也絕對不可能同意他們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用這種卑鄙的方法當(dāng)上陸家的主人,你做夢都別想?!?/br> 少年聲音很淡漠,“我和你說過,都無所謂?!?/br> 陸陽容忍度已經(jīng)到了底,他低聲咆哮,“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根本不相信,一個人可能無所圖的對另一個人好,這樣接近念念,說是他心里沒鬼,陸陽絕對不相信。 少年冷漠道,“做她想讓我做的事情?!?/br> 只要她想,什么都可以。 少年身姿頎長,五官俊美,身上有種難以言說的特別氣質(zhì),雜揉著冷漠,內(nèi)斂且成熟,除去膚色略有些蒼白,幾乎找不出缺點。 陸陽怎么也想不到,小時候那只被他們聯(lián)合起來欺負(fù),終日遍體鱗傷,身上沒有一處好地方的狼崽子,長大了會變成這般模樣。 他臉漲得通紅,只覺得屈憋,恐懼,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對,他忽然給自己想到一個解釋。 如果不為了圖陸家的錢,他就一定是為了報復(fù),為了報復(fù)陸家,報復(fù)他和陸執(zhí)宏,準(zhǔn)備卑鄙的報復(fù)在他的女兒身上。 陸陽深呼吸了幾口,心里終于有幾分安定。 他想明白了,這件事情的關(guān)鍵,還是念念的態(tài)度,只要…… 秦祀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 他對陸家這莊園幾乎沒有任何美好的回憶,可是,他不愿承認(rèn),這卻也是最能牽動他心情的地方。 可是這次離開時,他心情卻和以往很不一樣。 * 鹿念第二天一覺睡到了中午,起來時神清氣爽,只覺得大半年沒有睡過這么好的覺。 她記得自己昨天跑了出去,和秦祀吃了一頓完美的年夜飯,秦祀從小說話算數(shù),所以說要還她一頓年夜飯,說到做到,挺有他風(fēng)格的。 她哼著歌兒,“苗苗!” 苗苗推門而進。 鹿念問,“爸爸回來了嗎?” 苗苗說,“先生還在公司。” “那我昨天……是怎么回來的???”她問苗苗,心里忐忐忑忑的。 她昨天實在太高興了,想在想起來,簡直給秦祀他們?nèi)恿撕么笠粋€爛攤子啊。 苗苗說,“是陸少接你回來的?!?/br> 鹿念,“……” 苗苗低聲說,“放心,陸少和我說過了,保證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先生,他會努力幫忙掩飾過去?!?/br> “還有,他還說‘念念以后想出去玩,可以先告訴我一聲,哥哥會幫忙’”她把陸陽的話復(fù)述了一遍,笑瞇瞇的,“陸少是個好哥哥?!?/br> ……陸陽這次居然還做起了好人? 鹿念心頭狐疑,不是很愿意相信。 不過她記得當(dāng)時就喝醉了,應(yīng)該是秦祀送她回來的,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有沒有吵起來,記得小時候,他們就很不和睦。 她拿起床邊手機,秦祀發(fā)了一條消息,“新年快樂??!” 這種沒有內(nèi)容的純祝福短信,她也不指望秦祀會回復(fù),果然,等她洗漱完換好衣服吃完飯,秦祀依舊沒有回復(fù)。 她喝完牛奶,又發(fā)過去一條,“你在做什么?” 過了一會,那邊來了回復(fù),“工作。” 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