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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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武也是靠著一口悶氣支撐,被眠棠這么一攔,立刻不支地坐在到了椅子上,可是老淚縱橫,已經(jīng)無聲哭出來了。 眠棠低頭撲倒在外祖父的面前,目光正落在丟棄在地上的那一頁信紙上。 上面寫的話,真是字字句句的歹毒威脅! 眠棠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陸武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興師問罪的時候。那個綏王拿捏了眠棠名聲把柄,威脅著要納妾。眠棠雖然口口聲聲不在乎名聲,可那都是小孩子的話。 在陸武看來,女人活在世上,怎么能不看重名聲呢?可若屈從了綏王的威脅,入了他的王府,也萬萬不可。 他雖然沒有見到那個綏王,可能做出這種要挾事情來的,也不是什么良配。更何況眠棠這般無依無靠的孤女給王爺做妾,那真是一如侯門深似海,豈不是被人拿捏了生死,全無做主的余地了嗎? 想到這些,再大的悶氣也不能持續(xù)太久,陸武很快冷靜下來,問眠棠是怎么想的。那個騙婚的男人現(xiàn)在在何處?能不能趕回來跟眠棠補(bǔ)過了婚禮? 眠棠老實(shí)說,他在從軍,并無娶她的心思,所以大約也不會趕來了。 陸武聽得擰眉咬牙,再次喝罵陸羨,他當(dāng)時既然在西北,為何留著那廝,不打斷那騙色不負(fù)責(zé)任的狗腿? 陸羨不敢說出騙色之徒乃是西北主帥,只暗地里跟眠棠使眼色,叫她可千萬別露底,不然父親今日注定要?dú)獗尺^氣去。 說實(shí)在的,眠棠也沒有想到綏王竟然動了納自己為妾的心思??上胂?,他先前以為自己是商人婦時,都能做出劫掠的舉動。 如今知道了自己是被人騙婚,并未真的嫁人,自然也全無顧忌了。 若是早些時候,她說不得也一時無策??墒窃谟闹莸臅r候,淮陽王跟她說,不許她嫁人。所以這事兒,也應(yīng)該王碰王,讓兩個王爺自己商量商量。 在安撫了外祖父,讓他莫要太擔(dān)憂,待事情緩一緩,再想著如何退聘禮后,眠棠回到了自己的宅院,提筆給崔行舟寫信。 信里也毫無修飾之詞,只寫了自己如今府門前,想納妾的排成了排。綏王拿捏了自己,想要逼婚的事情。 寫好了信,眠棠叫來的范虎,將信給了他。 他自有法子將信快速送到崔行舟的手上。 可是眠棠卻知道,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這事兒就在眼前,如何婉拒了聘禮,也是自己得面對的事情,不然總堆在門口,一旦這幾天下雨,淋濕了聘禮,就更不好退了。 可就在這時候,芳歇匆匆進(jìn)來道:“小姐,又有一位大人登門了。” 碧草現(xiàn)在聽大人、貴人一類的詞都心驚,忐忑道:“不會是先前的那位淮南侯爺來湊熱鬧了吧?” 芳歇瞪了她一眼道:“那位侯爺早在小姐離開時,就也上路離開了。哪里回來湊趣!這次是我們地方的縣丞李光才大人!” 眠棠微微蹙眉,回身看了看李mama:“他來做什么?” 李mama也不知道。但是在她看,自己家的王爺對柳小姐是一百個放不下。只怕那綏王虎口奪食,又要招惹自己家的王爺了。 看了看柳眠棠,李mama暗暗嘆氣。沒有背景仗恃的小姑娘,偏偏長得還這么好看,哪里能獨(dú)善其身?難道真的注定就是個為妾的命嗎? 眠棠則起身前往前廳,想要聽一聽這位李大人來做什么。 第68章 李大人并沒有在前廳,而是立在陸府門外清點(diǎn)著貨物。一個干瘦的小個子中年人,官服穿得也是松垮垮的樣子,正用手指頭點(diǎn)數(shù)著綏王府送來的禮單子,看可有缺少。 陸武今天著實(shí)迎了太多貴人,有些疲累,現(xiàn)在跟這位新上任的父母官說話,也有些心力接續(xù)不上之感。 李光才見陸武出來,連忙拎提著官袍下擺,小步迎了上去:“陸老爺子,我乃新任縣丞李光年?!?/br> 陸武拱了拱手道:“不知縣丞大人來此所謂何事?” 李光才隨身帶了一本大燕律法婚籍篇,從腰間袖子里抽出來后嘩嘩翻頁,然后指了指其中一條道:“大燕律法寫得明白。過聘禮,須得婚嫁雙方簽了婚書后,所謂先書后禮??晌曳讲艈栠^了你家的二爺。綏王并沒有跟你家簽了婚書,卻早早下了聘禮,這與法不合!我身為地方長官,責(zé)無旁貸,須得糾正法紀(jì)。所以你家得先將這五車聘禮退回去。等簽了婚書才能收?!?/br> 陸慕一直陪著這位縣太爺。原先他見李大人帶著差役,騎著一頭小毛驢停在府門前,還以為大人是來看熱鬧的。 所以陸慕也是控制不住攀龍附鳳的激動心情,跟李大人照實(shí)講了綏王納禮的事情。 誰想到李大人吃飽了撐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竟然燒到了自己外甥女的大好姻緣上去了。 而陸武覺得這位新任縣丞管得……夠細(xì)致!許是聽聞了陸家門前的大陣仗,便也過來湊熱鬧的,不愧是父母官,修習(xí)大燕律法精深,竟然發(fā)現(xiàn)這等子紕漏! 陸武聽了心里一松,有些高興道:“大人說得極是,的確是不合禮法……只是那綏王住在何處,老朽尚且不知……” 李光才擺了擺手,表示這個不重要:“既然您同意了退聘禮,那么接下來的事情,便交給本官來做。老爺子您就先回去休息去吧?!?/br> 說完這話,李光年便指揮著手下的差役套馬趕車,將五車聘禮拉出了巷子。 “李大人請留步!”就在李光才要走的時候,他身后有人喊。 他回頭一看,只見一位美艷明麗的姑娘正立在府門前。李光才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大姑娘,直覺便猜測,這位應(yīng)該就是綏王要強(qiáng)納了的柳眠棠。 果然那位美艷明眸的姑娘過來施禮,自報了名姓。李光才連忙低頭正色道:“不知柳小姐喚本官何事?” 眠棠沖著李大人深深地福禮道:“眠棠在此,謝過李大人費(fèi)心cao勞了!” 李光才擺了擺手道:“小姐不用多禮,我與……崔九當(dāng)年一同科考,可惜他被圣上抽了考卷,無緣殿試,我才堪堪入了個探花。算起來,勉強(qiáng)也是恩試的同年。所以他委托的事情,我自然要辦妥?!?/br> 眠棠老早就從李mama的嘴里知道這個李光才是淮陽王安插來的人,可是卻從來想到這個小小縣丞竟然是殿試探花的出身。而且看起來,這位李大人跟淮陽王交情不淺。 崔行舟……將這等人才派到此處,豈不是大才小用了? 眠棠不及多想,只再鞠禮道:“大人愿意出面,我自是放心,只是綏王身為皇姓王爺,位高權(quán)重,若不肯善罷甘休……” 李光才,又?jǐn)[了擺手道:“在下做事,向來依循國法。若是犯法,就是王子也與庶民同罪。綏王為先帝守孝,帶發(fā)修行,乃何等重德之人?豈會明知故犯,為難鄉(xiāng)民?” 這個李廣才,一臉的耿直正氣,乍一看,就是個周正古板之人。 不過眠棠看他給綏王扣上高聳入云的鐵帽子,可見李大人口才這一項(xiàng)絕對出眾。 李光才似乎也明白眠棠的擔(dān)心,于是再次抱拳道:“柳小姐且安心,就算天真塌了,有大個子的頂著,砸不到陸家的頭上。” 說完這些,他便回頭叫差役吩咐找來的車夫,將聘禮驅(qū)趕著走了。 方才眠棠和李大人說話的功夫,陸慕急急去尋父親去了,想要說服父親阻攔了李大人退聘禮,自然被陸武毫不留情,罵得扣血噴頭。 待他再回來時,李大人已經(jīng)趕著聘禮車隊(duì)走了,急得他是直拍大腿。 看見眠棠,也沒好氣道:“方才你沒同李大人講,這聘禮退不得嗎?不然的話,我們豈不是生生得罪了綏王?” 眠棠定住,看著二舅舅慢慢問:“那二舅舅的意思,我就該答應(yīng)去給綏王做妾?” 陸慕被問得一滯,急急回轉(zhuǎn)道:“不是……舅舅也知道你不愿為妾,可你要知道,這是王府的貴妾!又不是鄉(xiāng)里土財(cái)主家的妾。那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而且,綏王要是怪罪,難不成全家人要跟著你一起吃苦?” 眠棠淡淡道:“我一早便想好了,明日便去衙門申請女戶,另外選買宅子搬出去住。我姓柳,又不是姓陸,嫁不嫁人的事情,舅舅們管事人情,不管也是本分,自有我自己擔(dān)著?!?/br> 說完,她也不再看陸慕,只帶著兩個丫鬟回到了自己的宅院。 其實(shí),這搬出陸家的事情,她老早就在心里盤算好了,甚至連臨州的小宅子都買好了,只等尋機(jī)會同外祖父講。 當(dāng)然她這么做的初衷可不是為了躲避綏王,而是怕崔行舟不依不饒的,連累了陸家。 可是現(xiàn)在,綏王強(qiáng)納,倒是讓她有了名正言順離開陸家的借口。 她的兄長在流放,父親又死了,原本也符合女戶的條件。那位李大人聽說她要起女戶,毫不猶豫就讓戶籍小吏給開了單子。 眠棠乃是先斬后奏,待得戶籍全都辦完了,才跟外祖父講。 陸武這幾日被接連的意外磨礪得意外沉得住氣,只問眠棠,是怕他這個做外祖父的護(hù)不住他嗎? 眠棠一邊給外祖父揉捏著后背一邊道:“若是外祖父一個人,我便哪兒都不去,外祖父定然將我護(hù)得好好的??墒顷懠疫@么多的孩子,外祖父不能只顧著管我,就不管他們了。綏王為人跋扈,不是個講理的人。我單分出去,就是咬死沒看上他。他也不能奈我何。何苦來讓陸家上下跟我這個外姓的女子一起趟混水?” 作為大家長,陸武知道眠棠的考量是對的。可是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自己一人立門戶,以后的艱辛且多著呢。 加上不知綏王能不能收手,這實(shí)在是不夠穩(wěn)妥。 不過眠棠卻不讓外祖父太深想,只說戶籍不是可以朝令夕改的,就算外祖父不答應(yīng),也不行了。 而且宅院子是她一早就買下的,這兩天正找人刷漿子,等得墻面晾干了就能搬家具去了。 陸武想了一夜,第二日領(lǐng)著陸羨去臨州看了看那宅子,地處鬧市,倒也不算偏辟。宅院看著不大,不過修繕得很雅致。 可是看出眠棠老早就讓人修著這里,居然還在葡萄架下砌了一處水池子,里面已經(jīng)養(yǎng)上了甩尾的錦鯉和拳頭大睡蓮。 陸武一看也沒有什么可添置的了,便將一早給眠棠準(zhǔn)備的嫁妝匣子給了眠棠,另外還調(diào)撥了幾個武功好的家丁給她看家護(hù)院。 眠棠接過那妝匣子時,意外發(fā)現(xiàn)里面的銀票子竟然比上次外祖父給她看時還要多。 她驚異地看著外祖父。 陸武淡淡地道:“二房的丫頭有個能賺錢的爹爹,也不需得我這祖父跟著瞎cao心,便將兩份合并了一份,全給你了?!?/br> 眠棠一聽,原來有表妹陸青瑛的那份,自然不肯收。 可是陸武卻道:“老二家私吞的,足夠他再嫁幾個女兒的了。我既然一早就偏心,那就偏心到底。你自立女戶不用我決斷,那我愛給你多少嫁妝,你也管不著!收著便是了!” 眠棠無奈,只能先收下了。因?yàn)橥庾娓高€生她的氣,都不怎么正眼看她了。 雖然陸武來來回回查驗(yàn)了幾個來回。不過眠棠在搬家時,李大人還親自去了她宅院的左鄰右舍敲門查看,點(diǎn)算人數(shù),看看有無作jian犯科之輩,又或者異鄉(xiāng)突然來租借房子的不明之輩。 李mama對李光才的心細(xì)很是滿意。在李大人查驗(yàn)戶籍間歇的功夫,讓芳歇給李大人送了個食盒子,里面有小菜美酒,免得大人忙著勤政愛民,顧不上吃中午飯。 眠棠將一切都?xì)w置妥當(dāng)了后,真是長出了一口氣,很是滿意地看著自己置辦的小院子,讓碧草搬來新買的藤椅子,準(zhǔn)備坐在鉆出青葉子的葡萄架下,喂喂魚。 可是碧草沒心沒肺的一句話,卻叫眠棠的好心情大打折扣——“小姐,我看這院子,怎么給靈泉鎮(zhèn)北街的那么像??!” 眠棠差點(diǎn)被自己剛喝下的茶水嗆著,正想反駁著哪里像時,突然沉默無聲了。 可不是……以前北街小院的院子里也有葡萄架。夏日里,眠棠就愛在葡萄架下擺桌子吃飯,還曾經(jīng)跟崔行舟說,這里若有小魚池子就好了。 還有那邊讓木匠特意打了長架子,北街宅院也有一套,既可以晾曬衣物杯子,還可以晾李mama做的臘腸腌rou…… 眠棠打量完院子,騰地起身入了屋子。 這屋里的家具已經(jīng)鋪擺上了,無論是床還是桌幾的擺設(shè)位置,果然也跟靈泉鎮(zhèn)的相差無幾。 眠棠難得有懊喪的時候,不過這一刻真是有些想撞墻的感覺。丫鬟不提的話,她都沒有察覺到人的慣性竟然這么可怕。 如今她自立女戶,單過日子了,偏偏還是受了以前記憶的影響,將自己院子弄成了北街的式樣。 那一天,柳眠棠睡覺都睡得不甚踏實(shí)。 第二天起早就吩咐碧草她們幫忙,將屋子里的床和柜子重新布置一遍。 可憐碧草因?yàn)樽约鹤蛉找粫r嘴欠,累得搬挪了半晌,都直不起腰兒來了。 眠棠原本是想推倒了葡萄架子的,奈何她太喜歡在葡萄架下吃飯賞魚,所以這一點(diǎn)的相似,暫且忍了。 李mama看眠棠這么折騰,又是搖頭嘆氣,扭身入了廚房去燉排骨,眼不見心不煩! 不過讓人心煩了除了家具擺設(shè)外,還有更惱人的。 再說綏王,原本他覺得納了眠棠是件很簡單的事情。畢竟她如今沒了仰山大當(dāng)家的地位,更無什么勢力幫襯。不過就是個開鏢局老頭的外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