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k國□□長腳步踉蹌地往舞臺走來,激動得雙手顫抖。 這一張黃金面具是k國最有代表性的國寶之一,卻在三十多年前的內(nèi)亂中被不法分子盜走,就此流落海外。之后它一直輾轉(zhuǎn)于私人收藏家手中,k國想要買回來卻無能為力。 “這一張哈蘇國王面具,是我們基金會理事長沈鐸先生之前在一個私人拍賣會上拍下來的?!比吻谇谇辶恋纳ひ粲兄婷畹男Ч対M廳的嘈雜銷聲匿跡。 “我們沈總是一位歷史愛好者,一位收藏家。他一直對各國古董國寶流失在海外的現(xiàn)象深表痛心。在過去幾年里,沈總就曾幾次拍下我國遺失在外的文物,捐贈給故宮博物院。 “今天,出于對k國尊敬,和對人類文明的愛護(hù),沈先生決定將這一張國王面具捐贈給k國國立博物館,讓國寶回家!” 一石激起千層浪,群情激蕩。 □□長幾乎要暈厥。工作人員前來扶他上臺,他的腿還在哆嗦。 部長夫人兩張黝黑的臉笑得透出紅光,不住道:“太感激了!真是太令人驚喜了!沈先生正是我見過的最偉大的紳士!” 掌聲如雷鳴,沈媛瞪著兩顆眼珠子,還沒回過神。 “那個面具……”小王低呼,“不是沈總上個月花了兩千多萬才拍下來的嗎?” 雖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錢,可沈媛還是rou疼得扭曲了臉。 “瘋了!”她低聲道,“沈鐸要捐國寶,我沒道理不知道。這事兒肯定是任勤勤自己的主意。她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拿著沈鐸的私藏給自己救場子?” 舞臺上,任勤勤正同k國官員握手合影,閃光燈此起彼伏。 任勤勤的笑容落在沈媛眼中,毫無疑問充滿了勝利者的炫耀。 衣服上的酒漬還沒干呢,臉上就又被打了一記無形的耳光,沈媛覺得自己今晚的霉運應(yīng)該抵達(dá)了最高峰。 她憤怒離去。 * 沈媛的離場對今晚的宴會沒有絲毫影響。 音樂重啟,大吊燈金光璀璨,光芒在四面精美的大理石雕塑和壁畫上跳躍。 任勤勤好不容易抽空回了一趟房間,匆匆沐浴更衣,換上了禮服裙。 她并沒有盛裝,只穿一條香奈兒露肩黑裙,長長的、褶皺復(fù)雜的裙擺,跳起舞來一定很好看。 可誰來和她跳舞呢? 這些年,任勤勤參加過數(shù)不清的社交宴會,也穿著華服,和許許多多的青年起舞過。或英俊逼人,或才華橫溢,或家族富可敵國,或父母權(quán)勢滔天。 有些人的名字,她記住了,日后成為了好友,或者至少在職場上可以交往一二。大多數(shù)人,她連臉已記不住。 這些舞伴里,唯獨沒有沈鐸。 沈鐸從不跳舞。 而沈鐸這個級別的人,沒人會要求他們遵循社交規(guī)矩。他大可放著一長排等著邀舞的女士不管,在一旁打王者榮耀。 只有任勤勤下舞池的時候,沈鐸會把頭抬起來,默默地看著,就像一頭守著獵物的狼。 * “你潑了沈媛一臉酒?”任勤勤問小林。 “是小王潑的。”小林完全學(xué)會了她領(lǐng)導(dǎo)的厚臉皮,“我只是沒能及時扶住她而已?!?/br> “寶貝,你這次可立了大功,回國后我一定重賞你。”任勤勤樂不可支,親昵地捏了一下助理的臉,“等沈總來了,沈媛肯定第一時間沖過去告狀?!?/br> “那咱們要搶在她前面?免得她們主仆倆又顛倒是非,亂說一通?!?/br> 任勤勤輕輕一聲笑:“有什么事,是沈總不知道的?” 這男人坐在幕后高處,俯瞰一切,所有陰謀詭計,所有恩怨糾紛,哪怕再小的動作,他都盡收眼底。 樂隊換了一首歡快的爵士舞曲。 賓客們紛紛下場,清脆的腳步聲和歡笑盈滿大舞廳。 “看樣子,k國那個項目,‘鯤鵬’應(yīng)該十拿九穩(wěn)了。”有客人在一旁低聲議論。 “沈鐸手筆還真大,幾千萬的古董,說捐就捐了。明天還不知道會上多少版面的頭條?!?/br> “‘航世’看來是爭不到這個項目了?!?/br> “‘航世’前兩年勢頭還不錯,本來挺有競爭力的??蓻]想他們在馬來西亞的項目鬧出那么嚴(yán)重的質(zhì)量問題,企業(yè)信譽栽了個大跟頭。連我娘家公司和他們的生意都告吹了?!?/br> “競標(biāo)的還有幾家公司吧?” “都是些小公司,陪跑的。” “那沈鐸和‘航世’家女兒的婚事,會不會受影響?” “這樁婚事傳了都有好幾年了吧?鄧家姑娘對沈鐸可是癡心一片,沈鐸好像沒什么意思。兩家大人都是挺想撮合他們的?!?/br> “聽說沈鐸他媽前前后后給他介紹了不下二十來個女孩兒,都是相貌、出身、學(xué)歷,樣樣都優(yōu)秀的,他愣是一個都沒看上。這眼光可夠挑的?!?/br> “他自身條件實在太好,挑三揀四也能理解?!?/br> “別是喜歡男生吧?”有位太太突然壓低聲音。 任勤勤聽到這里,差一點把酒噴了出來。 “現(xiàn)在好這口的男人可不少。那誰誰家的老二不就是,男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 一位年輕太太笑道:“看沈鐸那模樣,真喜歡男人也不奇怪了。越漂亮的男人越喜歡找同類?!?/br> 這是什么邏輯? 太太們的討論收不住腳,朝著分析“誰是沈鐸的緋聞男友”的方向一去不回頭。 任勤勤聽得十分起勁,發(fā)覺這些豪門太太的情報網(wǎng)不可小覷,居然對沈鐸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男性友人如數(shù)家珍。 “我看郭家老二嫌疑最大。叫郭孝文對不對?” 果真,首當(dāng)其沖就把沈鐸的好師兄郭孝文給拎了出來。 “他們郭家有這個傳統(tǒng),老子和兄長都是男女不忌的。聽我兒子說,沈鐸和郭孝文最親近了……” “謝謝諸位對我的關(guān)心?!币粋€低沉的男聲冷不丁響起,好似望火堆上澆了一瓢冷水。女客們霎時啞了火。 “有必要解釋一下,我和郭孝文先生清清白白,都不是你們以為的那一類人。郭先生甚至早就已經(jīng)有交往多年的女友了……” 任勤勤緩緩扭過頭去,就見沈鐸正站在自己身后,一身酒紅色翻領(lǐng)禮服,打著領(lǐng)結(jié),風(fēng)度翩翩,一臉惡作劇得逞的笑。 太太們受驚不淺,一個勁往臉上堆著訕笑。 沈鐸卻是客氣地朝她們一點頭,也不多看任勤勤一眼,大步走進(jìn)宴會人群里。 * 沈鐸的到來宛如法王駕臨,受到人群狂熱的歡迎。 k國□□長熱淚盈眶,建設(shè)部長夫人也熱情地同沈鐸擁抱。 沈鐸并不是個愛熱鬧的人,但是此刻他耐心十足,嫻熟地同賓客們寒暄周旋。 好不容易等沈鐸從人群里脫身。沈媛已換了一身衣服,陰沉著臉殺到沈鐸面前。 “你知道你那個寶貝丫頭做了什么?” “知道?!鄙蜩I淡淡道,“我在飛機(jī)上的時候,已經(jīng)看了發(fā)過來的現(xiàn)場直播。那面具本來就準(zhǔn)備捐給k國的。勤勤沒有做錯什么。” “你就維護(hù)她吧!”沈媛氣道,“明明是她準(zhǔn)備不周,鬧出這么大個烏龍來?,F(xiàn)在部長夫人是哄住了,可她還得罪了龐斯先生呢!” “是她得罪的嗎?”沈鐸眼皮輕輕地一掀,“姐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想必也清楚。” 說完,鋒利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往王秘書身上掃過。 小王縮在一旁,一臉油汗,根本不敢抬頭。 沈媛臉頰抽搐,好一會兒才說:“我們……我們也是不能確定那個視頻的真實性,所以之前沒有拿出來。” “我說過。你做過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鄙蜩I語氣依舊平和,可那絲絲涼意像針扎著沈媛,“你很清楚,假如勤勤沒有出來圓場,這個事會對我的生意有什么負(fù)面影響。你做這個事的時候,大局和私怨,孰輕孰重,也一目了然。” 以沈鐸懟親媽那氣勢,他對著jiejie說的這番話,已是相當(dāng)溫和。 可沈媛還是被他話語的冷意給凍住,羞恥和慚愧姍姍來遲,爬上了她的臉。 任勤勤就在這時大步走了過來,也是一臉陰云密布。 她的話就非常簡單了。 她對沈鐸道:“你,跟我來!” 而后轉(zhuǎn)身就往外走去。 “你瞧這個丫頭!”沈媛嚷嚷,“沒見過對老板大呼小叫的下屬。小鐸,你不能再縱容她了。當(dāng)著這么多員工的面……” 沈鐸卻是摸了摸鼻子,乖乖地跟著任勤勤走了。 沈媛被噎住,身邊是一片員工的竊笑聲。 * 任勤勤出了宴會大廳,沿著酒店華麗的樓梯往下而去。 沈鐸一手抄在西褲口袋里,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任勤勤馬不停蹄,徑直穿過酒店大堂,走出了酒店大門。 “去哪兒?”沈鐸終于出聲問,“很晚了,別瞎跑。” 任勤勤置若罔聞。 沈鐸不得不快步跟上去。 “沈媛捅出來的爛攤子,你生我的氣?” 任勤勤頭也不回,冷笑道:“我怎么敢生老板的氣?我是氣自己呢。氣我沒本事,折騰了兩年了,都擺不平一個欺壓我的關(guān)系戶。我還害怕,我把老板的寶貝給捐出去了,怕老板找我算賬。我就是再干三輩子,都賠不起這個錢。” 她提著長裙,疾步快走的背影窈窕輕盈,黑裙更襯得肩膀圓潤,手臂雪白而修長。 沈鐸欣賞著女子秀麗的背影,輕笑道:“那面具也沒多少錢,你捐了就捐了。你為公司救場,我謝你都來不及,還能找你要錢?至于沈媛。我看你打她的臉一向打得挺爽的……” 任勤勤猛地轉(zhuǎn)過身。 沈鐸剎車不及,直接撞在她身上。 女子清瘦的身軀當(dāng)然沒法承受一個大男人的撞擊。任勤勤踉蹌一步朝后跌。 腰被摟住,一股強(qiáng)勁的力量將她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