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救援的人立刻出聲安撫,sao亂很快平息了下來。 畫面又一陣劇烈晃動,片刻后,王英和惠姨終于出現(xiàn)在了鏡頭里。 兩位女士除了有點驚慌外,看不出有受傷的痕跡?;菀瘫韧跤⑦€鎮(zhèn)定幾分,任勤勤聽到她有條不紊地對救援人員說,“后面還有一位小伙子,腳受傷了有點不方便。你們?nèi)蛶退??!?/br> 救援人員很快將瘸著腿的小楊給扶了出來。 一行人被飛速帶離了小樓,塞進了一輛越野車?yán)铩?/br> “先生,第一階段行動完畢?!迸浯鲾z像頭的人用英語向網(wǎng)絡(luò)的這邊匯報,“接下來進行第二階段。還有什么指示?” “你們做得很好?!惫⑽某练€(wěn)道,“保持警惕,我的人會在約定地點和你們匯合。完畢?!?/br> 對方應(yīng)下,畫面中止了。 任勤勤長吁了一口氣,靠在了椅子里,鼻尖滲出細細的冷汗。懸了一整日的心,也終于落回到了原處。 郭孝文說:“我的人會直接把你這幾位家人送回國。晚些時候你們就能和他們見面了?!?/br> “謝謝師哥!”沈鐸朝郭孝文鄭重地點了點頭,感激之意溢于言表,“家丑不可外揚,我也不想驚動地方上的人,只有借用你家的弟兄了。這個人情,我一定記在心里?!?/br> “和我客氣什么?”郭孝文一笑,“我們這樣的人家,誰還沒點這種破事?你這次也是大意了,這么簡單的套路都能困住你。幸好你meimei機警,你該多謝謝她的。” 任勤勤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來吧,先用晚飯?!惫⑽钠鹕恚吧蛐〗阋惨黄饋?。” 任勤勤一愣,笑著解釋:“郭先生,我姓任。任我行的任。” 郭孝文的劍眉挑起,一指沈鐸:“他說你是他meimei,我就以為……” 這個親認(rèn)得猝不及防。任勤勤朝沈鐸斜睨過去。 沈鐸一臉漠然,誰也不搭理,雙手抄褲袋里,大搖大擺地走了。 * 晚餐并不奢華,就在船員工作食堂里吃的。 海鮮用姜蒜清蒸好,直接用不銹鋼盆子盛著端上來,堆成一座小山。 雖然沈家內(nèi)亂還沒有收拾清楚,但好歹人質(zhì)全部安全救出了。眾人心情舒暢,餐桌上的氣氛十分輕松愉悅。 不說郭孝文平時就看著非常樸素踏實,連一貫愛臭講究的沈鐸也放下了架子,拿著個空啤酒瓶敲龍蝦鉗子,動作利索得很。 “來!我們兄弟倆喝兩杯?!惫⑽奶崞鸢朐【?,徒手?jǐn)Q開蓋子。 沈鐸剛端起酒瓶,就聽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道,“哥哥,你悠著點喲。你一喝高了就要舉辦詩詞大會的?!?/br> 任勤勤坐在旁邊,用一根小刀挑出一條白嫩的螃蟹腿rou,丟進嘴里,一邊砸吧著一邊朝沈鐸挑眉笑,可嘚瑟了。 “你弟弟呢?”沈鐸問。 “懇懇嗎?護士小jiejie幫我照顧著?!比吻谇谡f。 “你弟弟叫懇懇?沈懇?”郭孝文問。 “是小名兒。我給他起的?!比吻谇谥钢约?,“我叫勤勤,我弟弟不就叫懇懇么?” 郭孝文哈哈笑,覺得很有趣。 “勤后面不該是奮嗎?”沈鐸說。 任勤勤給了他一記白眼:“哥,你樂意人家張口就叫你阿奮(糞)呀?” 郭孝文笑得差點把酒噴了沈鐸一臉。 沈鐸并不想在師兄的船上開詩詞大會,喝了兩瓶啤酒就收手了。 郭孝文卻是興致極高,啤酒喝完喝干白,說這白葡萄酒最配海鮮。然后又嫌干白不夠勁兒,換了劍南春。 喝到最后,一盆海鮮吃了個底朝天,郭孝文酩酊大醉,人格也完成了轉(zhuǎn)換。他一手把沈鐸撈過來,粗壯的胳膊搭在他肩上,從走肝轉(zhuǎn)成了走心,開始絮絮叨叨。 “多多呀,師哥和你說句心底話……” 多多…… 任勤勤的手一抖,剝好的蝦跌進了醬料碟里。 她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沈鐸此刻捂住他師哥的嘴已來不及了,一臉自暴自棄。 郭孝文長吁短嘆:“多多,我心里也有個姑娘,就和你這個差不多大。” “什么叫‘我這個’……”沈鐸額角冒出了青筋。 “都一樣聰明漂亮,像仙子精靈似的,看著她,眼睛就挪不開?!惫⑽呐8唏R大一名精壯的漢子,說起心愛的姑娘,兩眼里霎時涌動著溫柔的星光。 “她也是個金枝玉葉,什么都不缺。所以我才苦呀。我能給她什么?她們這樣的小姑娘,仰慕我們其實是因為她們年紀(jì)小,見識少,看什么都是新鮮的。我們也不過占了點閱歷上的便宜罷了。多多呀,我們討她們青睞,并不是憑著真本事呀!” 沈多多師弟沉默著,給師兄剔著螃蟹rou,已是心如死灰。 郭孝文苦笑:“差距總會越來越大的。當(dāng)下在一起快樂,可是她會長大。世界對她來說那么新奇有趣,我們這點套路很快就不夠看了。到那時候,她要離開,我的心不得碎成沙……” 沈鐸的手停了下來。 “你可不要低估了年輕小姑娘的魅力?!惫⑽臉O有感觸的長嘆,“她們一個二個,都是小魔女,是女阿修羅。我們這種男人,表面看著風(fēng)光,心里其實長滿了枯草。她丟來一點點火星,我們就能轟地?zé)饋??!?/br> 任勤勤倒是頭一次聽到如此成熟有魅力的男士盛贊她們這些少女的魅力,不由得替整個群體感到受寵若驚。 而看郭孝文酒后吐真言,為情所困的樣子實在辛苦,又有些替他難過。 “師哥,”沈鐸說,“你既然怕沒有將來,那就和她保持距離吧?!?/br> “控制不住呀。”郭孝文握拳輕捶著胸口,“這里,已經(jīng)燒起來了。你見過草原起火嗎?知道那個勢頭嗎?你只有看著自己燒,直到燒成一把灰……什么做不了……” 任勤勤越聽越心酸,腦子里已經(jīng)開始播放《love the way you lie》給郭孝文伴奏了。 “郭大哥,我說兩句可以嗎?”任勤勤忍不住開了口,“你覺得小姑娘因為沒見識才喜歡大叔,可喜歡就是喜歡,這份情本身總是真的,對吧?照你這么說,男生喜歡我們是因為我們年輕漂亮,我們也要擔(dān)心將來老了丑了咋辦呢?!?/br> 郭孝文還沒醉到神智迷糊的地步,他認(rèn)認(rèn)真真地聽任勤勤說話。 “感情是沒道理的事,愛容貌愛靈魂或者愛錢,都是愛,不該有歧視鏈。能愛幾天就愛幾天,不愛了就好聚好散。人生就這么些日子,愛也是過一天,不愛也是過一天。到老了回頭看,不后悔就行?!?/br> 沈鐸靜靜地聽任勤勤說完,才道:“你談過多少戀愛,說什么大道理?” “我看書多呀?!比吻谇谔鹣掳?,“理論先行,實踐起來就不慌亂。都說人生是一條路,我卻覺得人生應(yīng)該是一株大樹,分了很多枝椏,每根枝椏都是一種可能。所以,郭大哥?!?/br> 任勤勤朝郭孝文笑道:“燒就燒唄,怕什么!聽說這世上,大部分人一輩子都沒愛過,從頭到尾都是一塊鹽堿地,那才是真悲劇。你就算燒完了,春風(fēng)吹又生,還是一塊綠油油的大草原!” 雖然是男人都不大喜歡“綠油油”這個形容詞,但是郭孝文還是被任勤勤狠狠地安慰和鼓勵了。 他抹了一把臉,大掌拍了拍沈鐸的背:“瞧,我說什么來著?這種小姑娘,聰慧通達,能不討人喜歡嗎?多多你好福氣……” “她是我妹!”沈鐸已快沒脾氣了。 “沒錯!是你妹!”任勤勤立刻順著桿子往上爬,諂媚道,“我哥就刀子嘴,豆腐心,臉雖然臭,人卻可香了。是不是,多多哥……” 沈鐸忍無可忍,捏著任勤勤脖子后的軟皮,把人拎了起來。 “走,動身了!把你的懇懇帶上?!?/br> “走去哪兒?”任勤勤問。 “當(dāng)然是回家!”沈鐸大步朝電梯走去,“你海鮮也吃了,還想賴在人家船上呀?” 任勤勤抱著小沈鈞,隨著沈鐸來到了頂層。 夜空晴朗,寬大的平臺上停著一架銀藍色的直升飛機,螺旋槳已飛速旋轉(zhuǎn),卷起獵獵海風(fēng),吹得人幾乎站不住。 萬里無波的海面上,掛著一輪皎潔的圓月,光華撒滿人間。 “??!海上生明月!”任勤勤有感而發(fā),而后問沈鐸,“多多哥,請說出這首詩的下一句?!?/br> 沈鐸涼颼颼的眼珠盯著任勤勤,抑揚頓挫地說出了三個字。 “別找打!” 說完把人拎著丟上了直升飛機,自己也跳了上去。 “師哥,今日多謝。后會有期!” “郭大哥再見!” 郭孝文帶著醉意倚在墻邊,揮了揮手。 機艙門關(guān)閉,直升飛機騰空而起,呼嘯著朝著遠方的口岸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掌聲歡迎郭二同學(xué)出場。 看過《綻放》的朋友都應(yīng)該清楚他口中提到的那個小仙女是誰吧?哈哈哈! 本文里對郭二和敏真的年齡做了點調(diào)整,讓他們相差的年紀(jì)沒那么大。 第32章 直升飛機在海與空的昏暗之中飛行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久到任勤勤幾乎覺得陷入了夢境時,地平線上終于出現(xiàn)了光。 一座燈火喧囂的城市就在前方。 他們掙脫了夢魘的黑暗,投向現(xiàn)實光明的懷抱。 任勤勤揉著眼睛,把腦袋從沈鐸的肩頭抬起來,過了片刻才驚覺懷中空空。 “懇懇……” 小懇懇正躺在沈鐸的臂彎里,睡得香甜。 “抱好了?!鄙蜩I把孩子塞回他jiejie懷里,“不愧是姐弟,這么吵的直升飛機上都能說睡就睡?!?/br> 直升飛機平穩(wěn)地降落在了碼頭的一處停機坪上。任勤勤抱著弟弟,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跳了下來。 沈家的員工一臉熱淚盈眶地迎接過來,見到沈鐸完好無損,都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主君無事,而且看樣子很有準(zhǔn)備大戰(zhàn)一場的毅力,他們也就不用cao心改換門庭、受人排擠的事,可以繼續(xù)安心效忠。 沈鐸并沒有下機,他手扶在艙門邊,探出半個身子,黑發(fā)被狂風(fēng)卷著,英俊的面孔在頭頂機艙燈光的照射下陰影濃重,冷峻肅煞。 “英姐和惠姨在海關(guān)里等著你了。”沈鐸對任勤勤說,“你跟著工作人員走,他們會帶你去辦通關(guān)手續(xù)的?!?/br> 任勤勤知道他不會和自己一路回宜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