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節(jié)
所以突然能打通了,蘇母也很驚訝,不知道該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蘇母才說道:“音音,聽說陸少承認你是他的女朋友了?恭喜恭喜啊?!?/br> 蘇曼音嘴角微微勾起,“所以呢?” “音音,你也別怪媽以前罵你,這天下有幾個能從情婦做到女朋友?媽當初也只是擔心你?!?/br> “這樣呀,那謝謝媽的關心了。” 蘇曼音婉約的笑著,絕口不提錢的事兒。 蘇母急了,“音音啊,你看這兩個月的錢,你什么時候打過來?” “錢,什么錢?”蘇曼音嘲諷的說道:“媽,你今年才四十八,還沒到法定退休年齡吧?就算是養(yǎng)老費,那國家國定也得你養(yǎng)老了,我才能給啊。”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以后都沒錢了。媽,你還記得當初我給陸少當情婦的時候,是你跪著說對不起我的嗎?” 蘇曼音目光飄向遠處,“媽,我最后一次叫你媽,以后不要跟我打電話,也不要跟說我關心我。你沒有,如果你真的關心我,這么多年,你不會連一句我在陸少身邊是怎么過的都不問?!?/br> “還能怎么過?給人當情婦,吃香的喝辣的,你看看你背的包,一個幾十萬,雪兒都不敢買這么貴的?!?/br> “是啊,當人情婦真好,那媽,你也去當啊,雪兒也去當啊??傆腥撕媚銈冞@一口吧?” “蘇曼音!”蘇母感覺自己好不容易放下的面子,被蘇曼音一腳又一腳的踩在地上,“你不要太得意!情婦當不長久的!你以后被拋棄了,你就是一個孤家寡人,到時候還不是要我們這些家人給你收尸?” “不必了,就讓我的尸體化作塵埃吧。” 蘇曼音凄然一笑,“媽,你知道嗎?如果接通電話的第一句,你能關心關心我,哪怕只有一句問問我過的開心嗎,過的好嗎,我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對你失望?!?/br> 蘇曼音說罷,掛斷電話。 眼淚落了下來。 她抬手想擦一擦,假裝沒哭,卻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個懷抱,她很熟悉。 頭頂傳來那個霸道且二逼的聲音,“我沒看見,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哭?!?/br> 欲蓋彌彰。 蘇曼音伸手環(huán)住陸澤的腰,靜靜的靠著他。 許久后,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一抬頭看見陸澤眼底的心疼,突然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道:“阿澤,你不是陸少。” 陸澤猛然一驚。 蘇曼音說完就想跑,陸澤抓住她,“什么時候知道的?” “不確定?!碧K曼音得意的笑著,“我跟陸少四年了,阿澤。四年,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要討好他,可以說我對他比對自己都了解。最簡單的一點,你們走路姿勢不一樣。陸少更囂張一些,你更克制。 其實不管是走路,吃飯,喝水,你們的動作哪怕一樣,但是你依舊比他克制。他不是一個會在乎其他人的人,而你會,習慣性的會考慮周圍的人,所以才會克制。當然一開始只是懷疑,后來長久的相處才確認。” “最重要的一點。”蘇曼音手撫上陸澤的心口,“你這里是暖的,他是冷的?!?/br> 以前,她在這個世界上無依無靠。 就像一片無根的浮萍,哪怕深處喧囂卻依舊孤獨。 所以,對于蘇家。 與其說,蘇家靠著她生活,不如說她靠著蘇家在生存。 她想抓住什么,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么可憐和孤獨,看起來不像只有一個人。 可是現在,她真的不是一個人了。 陸澤深深的凝視著蘇曼音的眼睛,“所以畫展說的秘密,就是這個。” “不對,最暴露你的是,你太中二了?!?/br> “你還敢說我中二?”陸澤兩只手捏住蘇曼音的臉,現在她吃胖了,長rou了,這臉捏起來特別舒服。 “我錯了,錯了?!?/br> 蘇曼音告饒。 另一邊,蘇母被掛了電話,再打過去,已經是黑名單了。 她看著桌子上那三張催繳費的通知單,突然整個人都慌了。 在她心里,蘇曼音是她的女兒,就始終是她的女兒 做兒女的怎么能放棄父母呢? 所以她才能那么肆無忌憚。 而且,她以為雪兒和郭汛益也能賺錢,可是萬萬沒想到,郭汛益的才華那么虛。 現在怎么辦? 她真的要被趕出醫(yī)院嗎? 蘇母慌亂的,瘋狂的給蘇曼音的x信上發(fā)消息,可是x信也被拉黑了。 她無視那個消息被拒收的紅點,不斷的重復的發(fā)消息,懇求著蘇曼音能回頭,甚至加上了咒罵,可是依舊石沉大海。 最終,蘇母還是在一片吵鬧中,搬出了醫(yī)院。 蘇曼雪和郭汛益都搬回了宿舍。 剛回宿舍,蘇曼雪還是裝作大小姐的樣子,用貴婦品牌的化妝品,可是化妝品是消耗品啊,用著用著就沒了。 尤其是口紅,她雖然買了很多色號用作收藏,可是最喜歡最常用的最適合她的就那么兩個色號,一直用一直用,很快就沒了。 蘇曼雪的窘境,一個宿舍的三個舍友都感受到了,但是沒有人提出來。 誰都有難處,沒必要落井下石。 可是蘇曼雪不這么認為,她穿的衣服一直都在重復,新款一個又一個的出來,可是她都沒有買。 口紅也是,為了避免讓人發(fā)現她的口紅都快用完了,她開始用不適合自己的色號,有時候打扮起來,她自己臉都臊的發(fā)燙,不敢見人。 她越來越消沉。 這日,她坐在十幾平方的小店內和郭汛益一起吃麻辣燙。 她看著那油膩膩的桌面,只覺得惡心。 往日里,她偶爾也會來這種地方吃一次,那時,她覺得是情趣。 可是真到沒錢被逼無奈來吃,她覺得周圍所有的人都在看她,都在議論她。 仿佛再說,看啊,這不是昔日的校園女神嗎?居然淪落到跟他們這些rou絲吃麻辣燙的地步了。 蘇曼雪的頭越埋越低,都快埋到碗里了。 可是郭汛益一點也沒察覺到她的不安和窘迫,郭汛益坦坦蕩蕩的吃著麻辣燙,還把自己碗里的藕片吹涼了放到蘇曼雪的碗里,“你最喜歡吃的,多吃點?!?/br> 蘇曼雪吃不下,偷偷觀察周圍的人有沒有注意到她,焦急的說,“我們走吧?!?/br> “你不餓嗎?” 郭汛益問了一句,“那我們打包吧?!?/br> 還要打包? 那多丟人??? 蘇曼雪低著頭完全不敢見人,可是她又不敢組織郭汛益,怕他說自己虛榮。 終于,郭汛益打包好了,兩個人走出了那個她覺得憋屈破敗的小店。 蘇曼雪焦急的問道:“阿益,你什么時候找工作?。俊?/br> 郭汛益不在意的說道:“再休息休息,我最近對油畫有了新的想法?!?/br> “這也不妨礙你工作啊?!碧K曼雪拉著他,溫柔的說道:“你可以一邊教小朋友畫畫一邊畫自己的啊,我不是拖家教中心給你找了一份教畫油畫的兼職嗎?一周只上三節(jié)課,一節(jié)課五百呢。” 這樣算下來,他們兩個人加起來一個月也有小一萬。 能很快從宿舍搬出去了。 她真的快受不了那些異樣的眼光了。 她最常用的那只口中,是限量款加價從國外帶回來的,國內都沒有,一千多一只。 現在都已經見底了,難道要她從口紅管里把口紅挖出來用嗎? 至于那么丟人,那么窮酸嗎? 不,她不要。 這和她的形象根本不配。 蘇曼雪早就火燒眉毛了,可是郭汛益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全然不知道身邊人發(fā)生了什么,是不是遇到了難處,他生氣的拉開蘇曼雪的手,“雪兒,藝術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很多畫家早期都窮困潦倒,但是依舊不妨礙他們的偉大。上次畫展的事情讓我看清楚了自己的不足,我要全身心的投入到油畫中,不要被外界的任何東西所打擾?!?/br> “你只是不愿意去看人臉色工作吧?” 蘇曼雪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她其實很早就發(fā)現了,郭汛益看起來無欲無求其實更像是一種角色扮演。 扮演一個無欲無求的畫家。 實際上,他根本忍受不了一丁點別人對他的冒犯。 也根本無法低下那自以為高貴的頭顱去工作,去看人臉色換取金錢。 “你這么看我?” 聞言,郭汛益更生氣了,他那么努力的畫畫,鉆研,還不是為了夢想? 錢錢錢,錢就那么重要嗎? 他又不是沒有。 只要他一個電話打回家,錢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 郭汛益突然覺得蘇曼雪變得好陌生。 就像是他身邊那些完全不理解他,以為家里有那么幾個錢就在他面前的裝逼犯一樣。 在真正的豪門出生的他面前,在低調而謙遜為了夢想拋棄一切的他面前,在明明有錢卻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有錢的他面前,拿著錢吃著幾千塊錢的牛排,喝著幾萬的紅酒,戴著幾十萬的表,炫耀著有多少女人。